宋知许自知再闹下去，后果更严重。于是脱掉少年衣服绕到他身前，声音很轻： “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早点睡觉。”
楚辞饶是再愤怒，也不得不收起戾气。待女孩打开门，先一步把人往胡同口方向推，贴心叮嘱： “我跟他们说句话，听我的，客厅有牛奶和面包。”
“不行，你回去，我要锁门了。”
宋知许注意到身后跟过来的两个人，焦急之色爬上小脸，立马伸手去推他。随后反应很快，啪一声巨响，锁上门。
一道门，隔绝两个世界。宋知许在夫妻俩阴毒目光地注视下，艰难挪动步伐。而门外的楚辞不可能放心，他快速扒着墙头，踮起脚向里面看。某个小身影已消失不见，屋外俩人一反常态，并未跟进去。
他们想干什么，楚辞猜不到。不大会儿，二人开始围着小院打转，每到一处蹲下来在地上比划两下，似乎是在做标记。
眼瞅即将发现自己，楚辞动作麻利跳下来跑回屋内，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全然没了当时维护宋知许的霸气。
女人来到墙壁边缘，借助手机灯光，隐约可见少年翻墙留下来的痕迹，便拉住男人，嘘声说： “快过来，瞧瞧这是什么？”
凌晨过半，男人困意袭来，不情不愿顺着女人手指方向漂去，不满嘟哝： “什么也没有，赶紧回去睡觉，累死了。”
“给我停下，睡什么睡。你没发现有人攀爬的痕迹吗？睁大狗眼，我没开心情和你开玩笑。”
什么东西，装出一副焉了吧唧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显然男人没耐心，随意扒拉两下，转而回到屋里。女人拦住他，精明双眸盘算着： “等等，我突然想到，你说那小子是从哪儿进来的？我分明记得锁了门。”
经她这么一说，男人瞬间明白。不自觉放低声音： “嘿嘿，不愧是你。你说怎么收拾他，我都配合。”
敢公然和他搅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两个人渣怕人听见，立刻躲进卧室。
宋知许不知蜷缩在那个角落，总之直到屋内所有灯光熄灭，都没出来。
翌日天未亮，一夜辗转难眠的楚辞安耐不住。收拾好书包，带上给女孩准备的牛奶面包，再次攀上墙头。
刚准备往下跳，突然前方传来一道亮光，直逼他眼睛。少年下意识抬手挡住，没等他适应，不知从哪袭来一只粗糙的大手，硬生生把他从两米高的墙头粗暴拽下来。
紧跟着棍棒落下，男人边打边骂，假装不知道自己抓的是楚辞，每一棍下去，力道极大。
“哪来的贼，看老子不打死你。”
旁边，女人头发凌乱，举着手机录像。动静太大，惊醒半夜被赶出大门外的宋知许，吓得她瑟瑟发抖。
“哼，小小年纪手脚如此不干净，跑我家偷东西。老娘已经报警，看你怎么和警察解释。”
原来二人昨晚在小院里是要抓他。楚辞奋起反抗，直起身子反手抓住棍子，死死捏住男人手腕，厉声道： “宋知许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被打又如何，以前不经常这样吗。他不在乎身上痛不痛，只担心女孩安危。此时此刻，门外的宋知许方才惊觉，养父母抓的是楚辞。
啪啪啪
“哥哥，你有没有受伤。”
隔着门缝，宋知许焦急如焚。她怎么睡那么死，没先一步发现楚辞。
这对畜生不如的东西，又把宋知许关门外。楚辞一把甩开男人，大步过去开门。但夫妻俩怎能轻易罢休，随即追上来拽住他。几人拉扯之间，不远处传出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几名身着黑色制服的警察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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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搭理她
来到几人面前，警察略显惊讶，这不就是十几天前因打小孩子才被释放的人吗。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男警官拿着记录仪对准四人，开口询问。
女人贼嘻嘻乐呵，赶紧站出来： “我报的警。这小子跑我家偷东西，被我们夫妻俩抓个正着，您可得把他带走好好教育，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学会偷窃了。”
人渣在旁边添油加醋，一把抓住宋知许拉到警察面前，抬起女孩小臂：“是啊，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他不但偷东西，还打我家孩子。您瞧瞧，我闺女身上的淤青都是他方才用棍子打的。”
两个撒谎精出口成章，歪曲事实。鉴于男人有前科，他们并不相信。而是询问楚辞： “你叫什名字，多大了，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少年腰板挺直，不卑不亢： “楚辞，十六岁，我住隔壁。”
“嗯，他们二人所说可属实？”男警察继续发问，旁边还有一个人在做笔录。
“我没偷东西，只是听到他们在虐待这位妹妹，看不过去，所以才翻墙过来的。”
宋知许躲在他身后，身上的衣服仍旧是昨晚那套，如果不是楚辞刚才把外套给她，女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夫妻俩一听，顿感不妙。若是宋知许供出长期被他们虐待，少不了要吃牢饭。女人神色慌张，赶紧出口制止： “胡说八道，这可是我们女儿，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她。你说，是不是？”
努力挤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意，看向宋知许，眼底那抵挡不住的恨意，被楚辞清晰捕捉到。
“实话告诉警察叔叔，他们会保护你的。”
少年护着女孩，嗓音低沉且温柔。可他低估了宋知许对家的渴望，哪怕夫妻俩对她再不好，毕竟也是个家。
只见女孩摇摇头，鼓起勇气对警察说：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地。不是哥哥打的，也不是爸爸妈妈。叔叔，你们走吧，我还要去上学，再不走要迟到。”
“宋知许，你....”楚辞没想到她会撒谎，一股无名火之冲脑门，气到背过身去，摆明不想搭理她。
男人火上浇油，舔着脸解释： “警察同志，可能是这小子威胁我闺女，不让她说实话。而且，他确实有翻墙行窃行为，我们可是有证据的。”
“对对对，我都录着像呢。”
女人赶紧点开自己十几分钟前录下来的视频递过去，并说： “我们都是老实人，还有个生病的小儿子，断然不会随便说话。”
警察接过去查看，尽管画质不是很清晰，但楚辞那张脸却拍的一清二楚。男警官拿出手铐，走到少年面前，淡漠道： “手伸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楚辞自认倒霉，再者对于宋知许胆小懦弱的行为十分失望，认命似的乖乖举起双手。
当响亮的喀嚓声响起，宋知许方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挡在少年前面，满脸焦急，眼泪啪啪直掉： “不要，叔叔。哥哥没错，求你们不要带走他。”
男警官停下脚步，以为宋知许是被吓到，安抚道： “小姑娘别害怕，叔叔带他去警局聊聊天，不会把他怎么样。”
夫妻俩怕露馅，立马拉住女孩，厉声斥责： “回屋去，哪有你说话的份。”
“走，赶着交接班。”
几名警察神色恹恹，许是一晚上没有休息，每个人眼里布满血丝。
楚辞头也不回，走在最前面。宋知许挣脱束缚，顾不上害怕，捡起少年遗留下来的书包追上去。男人抬脚去追，最终因碍于长期酗酒，身体承受不住而作罢。
宋知许几乎是马不停蹄朝几个人冲过来的。当警察刚要关门，一直瘦骨嶙峋的小手突然伸过来，差点给她挤掉。
“等，等等。我,我有话要说。”
女孩气喘吁吁站在原地，那双平时笑起来藏着星光的大眼睛通红不已。楚辞冷着脸，撇过头去。警察懒得浪费时间，把她带上车。
“小姑娘，在哪上学？”
好在此时路上有背书包上学的孩子，可能是宋知许个头太小，以为她是小学生。问话时，语气不自觉放软。
“和哥哥一个学校。叔叔，你们能放了他吗？哥哥没错。”
从上车到现在，宋知许目光一直没从少年后背移开过。但是楚辞倔强得不肯回头，看不到那双满是他的眼睛。
几名警员面面相觑，不明白小女孩为何执着于说这句话，忍不住好笑： “你能证明他没错吗？”
宋知许重重点头，鼓起勇气与大家对视： “哥哥没有偷东西，不信你们看，这是他的书包，里面除了书本，没其他东西。”说着自作主张把东西从里面一一拿出来展示给警察们看。
“呦，还真是。你收好，我来问问他。”
警察转过身去，拍拍楚辞肩膀质问： “好好解释一下，我们看在你没成年的份上，放你一马。”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们还是把我关起来吧。”楚辞赌气般，语气特别重。
一车人“......”
为何有种打情骂俏的意味在里面。
“不是这样的，叔叔。哥哥只是在生我的气，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车子拐过红绿灯，朝着学校反方向开去。宋知许急地抓耳挠腮，苦苦哀求。哥哥这是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说谎。
“这，恐怕不行。小姑娘，你几点上课，我们可以先送你过去。”
呜呜呜
忍受不住的女孩终于放声痛哭，小手捂住巴掌大的小脸，埋在膝盖上。楚辞下意识唤她： “宋知许。”
然，沉浸在悲伤世界里的人不搭理，只顾着哭。诶，少年揉捏眉心，探口气儿，伸手去摸她发顶： “别哭了。叔叔，我刚才不是故意赌气，请你们不要介意。”
为了她，自己可以放软态度。
“早说不就好了。”警员打开手铐叮嘱： “我们之前见过，还记得吗？”
“嗯，记得。是你们送我到医院去的，谢谢。”
楚辞扯住衣角，去给宋知许擦眼泪，态度十分恭敬。
“好好学习，惹不起记得躲着走。送你们去学校，小姑娘，叔叔放你哥哥走，别难过。”
宋知许抽抽搭搭，闷闷点头，幸好哥哥有惊无险，否则她会恨自己一辈子。
车子随即调转方向，把二人送到目的地，一行人快速离去。宋知许低着头跟在楚辞后面，几度欲言又止，直到分叉口她要拿书才别扭出声： “哥哥，我的书。”
少年气儿没完全消，耷拉着眼皮递过去。不过没走几步又退回来，塞给她昨晚备好的牛奶和面包，把衣服拉链弄好，毫不留恋大步走向高中部。
宋知许伫立在微风中，心里暖暖地。直到赶去早读的安文轩过来打断女孩思绪，她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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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默默无闻关心她
可能看出她心情不好，安文轩站在旁边唤她： “喂，快迟到了。”
宋知许瞬间醒神，下意识扭过头去“啊”了声，当看清面前的人，淡淡打招呼： “早上好。”
“走吧，别被班主任抓到，否则会罚站。”
其实对于他们这些大孩子，学习全靠自觉。再者安文轩成绩不算差，家里也有钱，父母也不指望靠他养老，能学成什么样无所谓，孩子开心最重要。
“哦，好。”
宋知许则不同，毕竟成长环境在那摆着，如果不依靠读书出人头地，她和楚辞迟早要被社会淘汰。
紧张的早读时间结束，宋知许坐在位置上苦恼。怎么办，楚辞哥哥一定还在生气，不然为什么都过了这么久，他还不来找自己拿饭卡。
安文轩提着东西过来，问她要不要吃，女孩摇头拒绝。早上楚辞给她的牛奶和面包没动，刚好可以拿来充饥。平时没机会吃到的时候，做梦都想要，此时却索然无味。
“诺，买多了，分你点。”
他其实是故意多买的，主要是宋知许太瘦小，班上其他女同学都比她高出半个头。
“不用，谢谢。”
别人的东西，哪能好意思接。如果是婉如姐姐，或许自己可以接受，但他是安文轩，两人不熟啊。
“诶，给你就拿着。又不能放到中午，丢了可惜。”
递上勺子，主动打开那份香喷喷的甜粥，示意她赶紧吃。
宋知许不好再三推辞，只得接过，而后偏过头对他说： “中午我给你买午餐，你先别急着走。”
她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何况安文轩老有意无意找她搭话，影响学习。
嘿嘿，求之不得呢。安文轩喜笑颜开，乐出声来： “行啊，顺便去找学长学姐。哦，有件事想问你。”
男生吃口包子，咀嚼两下咽下去，神色稍显不自然： “那个，昨天我听学姐说，你和学长是兄妹，可为什么姓氏不一样。”
他这个人吧，一旦对某件事情上心，势必会追根究底。晚上睡觉做梦都在想，结果差点没起来。
咳咳
宋知许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惊讶到，一口粥含在嘴里咽不下去，星光熠熠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会问这个。”
安文轩有点尴尬挠头，浅笑解释： “没见过一家人用两个姓氏的，你们真特殊。我猜，你们的爸爸应该特别爱妈妈，所以才让你们兄妹分别用不同的姓氏。”
呃......
脑洞真大。不过，宋知许并不打算解释，快速解决完食物，等安文轩吃完主动把他收拾好垃圾，拿到教室外面的公共垃圾桶丢掉。
好巧不巧，路上遇见过来找她的楚辞。
宋知许见到他欣喜不已，赶紧冲过去： “哥哥，吃早餐了吗？”
楚辞塞给她一套干净校服，声音很沉： “嗯，去找个地方穿上。”
目光，却不看她。
“喔，婉如姐姐没和你一起吗？中午我和安文轩过去找你们，哥哥先别走。”女孩知道他为何脸色阴沉，只得转移话题。但，小脸始终带笑。
“衣服好好保存，他们若是再抢走...”
哎，算了。以宋知许的性子，肯定不会告诉警察真相。少年无奈叹气，接着说： “宋知许，如果你连保护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将来又怎么去维护别人。”
一句话，直击要害。女孩垂下头去，眼尾控制不住发红，像个犯错的小孩。或许，她不在乎自己，可唯独楚辞，是她拼了命也要好好去爱护的人。
青春年少，他们尚且不懂彼此之间互相取暖、互相安慰的意义。只有等到某个时刻，才能真正体会到，爱之深，责之切。
“走，我跟你去；顺便把外套还给我。”
“嗯，谢谢哥哥。”
宋知许很乖，默默无闻跟在楚辞后面。俩人来到女生厕所门口，少年在外面等。不大会儿，女孩衣着整齐走出来，把外套递过去： “天气凉，别感冒。”
“照顾好自己再说，我走了。”楚辞依旧别扭。
时光飞逝，中午放学铃声刚响，安文轩快速整理好桌面，见宋知许一直在圈圈点点，轻扣桌面： “同学，该补充能量了，我都快饿扁了。”
他们能不能长高，全靠平时营养摄入量来决定。而且，作为男生，身高上面不能输给其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