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云朵偷喝我酒【完结】
时间:2023-04-30 14:38:44

  沈兰溪一脸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
  在老夫人面色不善的抬眼要看来时,她立马浑身一抖,乖觉又老实的应下,“哦,是,多谢祖母体恤,二娘确实饿了。”
  众人立马面露了然,但却是识相的,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老夫人:“……”
  她眼不瞎,瞧的见他们脸上写的字!
  韩氏伺候在祝夫人身边,为她布菜。
  沈兰溪暗戳戳的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
  祝家不愧是母亲嘴里赞叹的清流人家,礼数多。
  祝家主便是喜欢韩氏,允她今日上厅堂,但到底也是遵循礼法的,给了祝夫人身为主母的体面。
  如此,她日后出了西院儿便只能是规矩些了。
  用过饭,祝老夫人还是气不顺,指着沈兰溪让她回去,不必伺候。
  沈兰溪乐得自在,笑得真心实意,“祖母心慈,二娘谢祖母体恤。”
  眼不见为净,祝老夫人扭头不看她。
  沈兰溪又与祝夫人行礼,乐颠颠的退下了,虽是恪守礼仪,但是又任谁都能瞧出她脚步轻快。
  祝老夫人有些心梗,指着那道出了厅堂的身影,“你瞧瞧,你瞧瞧,就知道气我。”
  祝夫人张了张嘴,上下嘴皮子一碰,道了一句:“沈氏心思浅,母亲多担待。”
  倒不是她偏颇,方才沈氏确实只说了句感念老夫人的话,只是不知是哪个字惹得她不喜了。
  祝老夫人:“……?她心思浅?我瞧着她聪明着呢!”
  “沈氏给澄哥儿的礼,母亲怎么看?”祝夫人问,端了杯茶给她。
  “时日尚浅,便是有什么牛鬼蛇神的心思也会藏一藏,且看着吧”,老夫人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才继续道:“这沈二娘瞧着比沈三娘好些,更落落大方,也更聪明,方才行礼也规范,不像是庶女,看来是沈家夫人仔细教养着的。”
  “不过啊,还是得多看看,先莫让澄哥儿跟她多亲近。”老夫人又叮嘱道。
  祝夫人颔首应下,“媳妇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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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西院儿,沈兰溪便大步进了堂屋,催促道:“好元宝,快快去拿些煎果子来。”
  高门大户讲究养生,方才那桌清淡的饭菜,她也就是饿极了,勉强吃了两碗粥垫了个底,此时还腹中空空呢。
  “婢子已经让人去端了,除了娘子要的蘑菇汤,还备了小菜。”元宝笑得见牙不见眼,扬着小下巴等人夸。
  “长进了!”沈兰溪立马竖起拇指夸赞道。
  沈兰溪吃得两颊鼓起之时,祝煊忽的推门进来了,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第4章
  祝煊先是瞧了眼她碗里的肉汤,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的肚子。
  案几上还摆着两碟子煎果子和小菜,配着肉粥,甚是丰富。
  沈兰溪愣了一瞬,咽下嘴里酸辣爽口的小菜和煎饼,主动招呼道:“郎君可要喝一碗?”
  祝煊收回视线,淡声说了句‘不必’,想了想,又留了句‘不可过量’,便抬步进了西侧的小书房。
  沈兰溪撇撇嘴,与小声抱怨,“就吃了两碗粥,哪儿过量了?”
  元宝立马点头,无脑附和:“郎君不懂疼人,娘子您昨夜受累了,多吃些是在补身子,况且,你才喝了两碗粥,哪里够?您在府里时,吃得比这还多呢,夫人都养得起——”
  祝煊拿着本书出来时,听见了最后一句。
  触到他的视线,元宝立马怂哒哒的闭了嘴,垂首站在沈兰溪身边装鹌鹑。
  门打开又阖上,沈兰溪有些无语的觑她,“没出息。”
  元宝吐了吐舌,还夸张的拍了拍胸口,“郎君好冷,娘子不怕吗?”
  沈兰溪喝完最后一口汤,用绢帕擦了嘴,垂着眼睑轻飘道:“怕他作甚?他又不会吃人。”
  她又不对祝煊抱有什么情爱的期待,即便是二人不和,她揣着银子也可以过得很好,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高门大户规矩多,怕是日后打牙祭,还要分他一杯羹。
  啧!肉疼!
  元宝挠了挠头,没听懂她的话。
  沈兰溪吃饱喝足,起身往内室走,“我去躺会儿,有人来便说我身子不适,晌午再喊我起来吃饭。”
  元宝应下,帮她拆了发髻。
  沈兰溪倦鸟归巢似的卷进了被子里,一沾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刻钟左右,西院儿来了人。
  元宝忍不住腹诽,她家娘子的嘴怕不是开了光。
  一位身着桃色衣裙的女子打头进来,后面跟着一位女婢和两个小厮。
  元宝正与她家娘子出嫁时,沈夫人派来的婢女绿娆,在院儿里说话,瞧见他们,迎了上去,“这位姐姐是——”
  “我是春芍,去与少夫人说一声,郎君差我把西院儿的账目拿来了,顺便带着西院儿的人与少夫人见见。”桃色衣裙的女子说着,视线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元宝立马皱起了眉,刚要开口,被身后的绿娆扯了一下。
  “劳姐姐走一趟了,只是少夫人身子不适歇下了,这账目便先交于我吧,至于认人,等少夫人身子便宜了再说吧。”绿娆面上含笑,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你算什么?这账目如何能交于你,若是出了差错,郎君怪罪下来,你们谁能担着?”春芍面露不屑道。
  绿娆面上的神色未变,“姐姐若是信不过我们,那这账册便先带回去吧,等少夫人醒来,我会去寻姐姐的,届时再一并请安也成。”
  “你这嘴一张一闭,便是要哄我们白走一趟?我们都是在郎君前院儿伺候的,哪来那么多功夫来回?今日郎君既是吩咐了我们来,我们自是要见到少夫人的,这册子,我也得亲手交给少夫人,你去通传一声。”春芍颐气指使道。
  “你口口声声都是郎君,莫不是忘了,这西院儿之事都是少夫人做主的?”元宝跟被点着的炮仗似的怼道,下巴扬得比她还高。
  一旁的青衣女子上前打断她们的争执,“两位姐姐莫怪,实在是前院儿的事离不开手,,我是秋莹,与春芍同是伺候在郎君书房的,春芍性子急,冲撞两位了,我替她跟两位姐姐赔个不是。少夫人既是歇下了,我们便在这儿等等——”
  春芍哼了一声,“等什么等,郎君身边此时无人伺候,你我哪有功夫在这儿耽搁?”
  她说罢,又瞧向元宝,不屑一顾道:“后院儿是少夫人做主不错,但是我们是在前院儿伺候,再者,我们是先少夫人的婢女,先少夫人故去,郎君和小郎君便是我们的主子,我自是以郎君为先,你若不是不服,便让你家娘子来与我说。”
  “你——”元宝气得脸红,恨不得打她一顿,好让她嚣张不起来!
  只是,话到用时方很少,笨嘴拙舌的,竟是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本夫人与你说什么?”一道清淡至极的嗓音插了进来。
  沈兰溪靠在门边,双手环胸,便是披头散发,在这日光下也美得让人惊心,只是面色算不上好。
  “是说你仗着先少夫人的势,言行无状,不敬主人?还是说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来欺负本夫人身边的人?”沈兰溪说得缓慢,视线落在她身上,不挪一寸。
  春芍脸色难看,刚要开口,秋莹扯了扯她衣袖,带着她行礼。
  “奴婢秋莹,见过少夫人。奴婢与春芍一同伺候在郎君书房,这是阿年,是郎君身边的小厮,这几人负责前院的洒扫。先少夫人去后,郎君便不常回西院儿,所以把人都调到了前院儿伺候,只留了阿芙姐姐看顾着西院儿,昨夜未曾见,郎君便让奴婢带他们来见过少夫人。”
  “见过少夫人。”众人一同行礼。
  沈兰溪扫了一眼,凉声道:“我问你这个了?”
  她还没这么好糊弄。
  那春芍是个仗势欺人的,这个叫秋莹的却是心怀鬼胎。
  “郎君身边离不得人,春芍方才也是情急之下无意失了礼数,还望少夫人见谅。”秋莹道。
  沈兰溪没应,目光淡然的瞧着她。
  秋莹也瞧着她。
  “问你话了吗?她是突然哑了?”沈兰溪突然厉声呵斥道。
  秋莹面色僵了僵,脸上火辣辣的。
  “奴婢春芍,无意失了礼数,还请少夫人见谅。”春芍不情愿的道。
  沈兰溪轻笑了一声,摆了摆衣袖,“回吧,你们既是郎君身边的人,那便好好伺候郎君。”
  秋莹瞧向春芍怀里的账册,“这册子——”
  沈兰溪已经转身进了屋,扬声唤人,语气盛怒,“元宝,备水!”
  这澡,沈兰溪足足洗了一个时辰,光是水便换了三回,身上的皮肤被她擦得通红,瞧着都渗出了血点子。
  元宝瞧着都疼,自责道:“娘子别气了,都怪婢子不中用,那俩人若是再敢来,婢子替您用大扫帚把她们轰出去!”
  她口舌不行,但是力气还是很大的!
  沈兰溪脸色依旧难看,她一想到昨夜用了刚被旁人用过的东西,便觉得一阵恶心。
  沈氏说祝煊后院儿没有侍妾通房,更是常宿在书房,她便信了他是端方持重,身边无人,哪知道是她想少了,那混账竟是将人留在了书房,也不知昨夜一次,她会不会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脏病!
  晌午,祝煊才听阿年说了这事,一开门,便迎上了刚出浴的沈兰溪,她身上的香气滚着热浪扑鼻而来,与他身上的冷寒相撞,他受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沈兰溪瞬间黑了脸。
  她还没说他脏呢,他竟还有脸打喷嚏!
  “备水!”沈兰溪气得折身往回走。
  元宝急忙小声劝,“娘子,不可再洗了,该破皮了……”
  “脏了!”沈兰溪气道,走出两步,便被身后的人扯着手腕拉到了身边。
  祝煊这才瞧见,她里衣下的肌肤不似昨夜那般凝脂如玉,一片深红下泛着痕迹,足以想象到方才是被主人如何擦洗过。
  “不脏,很干净。”
  沈兰溪此时瞧见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便是虚与委蛇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她抽了下手。
  祝煊顺势松开她,与一脸忐忑的元宝吩咐道:“去摆膳。”
  元宝看了一眼沈兰溪,见她没说话,便行礼退了出去,脚下生风,逃也似的。
  门合上,祝煊才问,“阿年与我说,春芍今日出言顶撞你了,可有此事?”
  沈兰溪脸沉着,闻言冷笑一声, “怎么,郎君是要为她说情?”
  这话也不知是在作践谁,刺耳的厉害。
  祝煊皱了皱眉,“春芍和秋莹虽是澄哥儿他娘留下的女婢,但卖身契还在府里,西院儿是你做主,下人犯错,你惩治便是,何故生这般气?”
  他说着,眼梢瞧见她湿濡的发,去拿了巾帕给她,“身子可还难受?”
  沈兰溪到了嘴边的话,顿时被他这句噎了回去,一时间竟是分不清他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把头发绞干,天冷,容易着凉。”祝煊瞧见她拿着帕子不动,催促了一句。
  沈兰溪敛了敛神色,努力挤出一点女儿家的娇柔来,造作道:“我手酸,郎君可否帮帮我?”
  祝煊一怔,注视着她,眼神清凌无波。
  他沉默几息。
  沈兰溪眼里闪过几分了然,准备往回收收试探他底线的爪子。
  她递出去的巾帕刚收回半寸,却被他伸手拿走了。
  在沈兰溪略显诧异的神色中,祝煊面色如常的起身站在她身后,细细的用帕子包裹住她湿漉漉的长发。
  沈兰溪垂下眼睑,咬了咬唇,又试探:“我刚入府,今日便与先夫人的女婢生了不虞,怕是会惹母亲和祖母不喜。”
  她语气低落,垂头耷脑的模样似是很苦恼,还带着些委屈,比她方才矫揉造作的模样真多了。
  “她们原本是先夫人的贴身女婢,以你和澄哥儿为先也是合乎情理的,是我不该计较,打骂惩治会落人口舌,传出去还以为是我妒忌不容人,罢了,我躲着些便是。”沈兰溪添火加柴的道。
  这话说得委委屈屈的,因她声色低软,愈发显得可怜。
  祝煊眉眼凝色,竟是不知她会有这样软弱可欺的一面。
  “一会儿用过饭,我让元宝把她们送回去。”祝煊淡声道。
  他微顿,又无甚语气的安抚一句,“祖母和母亲皆明理,你不必害怕。”
  沈兰溪脸色微僵,干巴巴的道:“多谢郎君。”
  是他对‘妻子’的容忍程度太高,还是那两个婢女不够重要?
第5章
  晨昏定省是孝道,用过晚膳后,沈兰溪与祝煊一同去了主院。
  祝老夫人对祝煊虽是不及对曾孙祝允澄那般逗趣儿亲和,但也很是和蔼,嘘寒问暖。
  沈兰溪便没有这般待遇了。
  老夫人不愿跟她说,凶巴巴的指了离自己最远的凳子让她坐。
  沈兰溪乖乖的行礼后坐了过去,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像是庙里捏的泥菩萨,没有半点脾气。
  祝煊脚步微顿,跟了过去,在她旁边的位置落座。
  老夫人张了张嘴,但到底是没说什么,只与自己的乖曾孙和煦的说话。
  祝夫人脸上带着笑,转头与沈兰溪说起了上午的事,语气殷切的叮嘱:“你是府里的少夫人,刚进府,又年岁浅些,难免会被府里的刁奴看轻,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但是遇事莫怕,只管整治便是,奴大欺主,该收拾便要收拾。虽我如今掌家,但内宅之事,你还是要学着管,有什么拿不准的便来问我,日后祝家的中馈,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是,二娘记下了。”沈兰溪颔首应道。
  祝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晌午刚过,春芍和秋莹便被阿年送回梁王府了,高门大院里没有秘密,上午那事自是传到了她耳里,只是没想到是沈氏会借力打力,让二郎做主把人送了。
  这法子虽是妙,但是威慑不够。
  她索性借着那两个女婢发作,给府中奴仆都紧了紧皮子。
  沈氏是二郎明媒正娶抬回来的媳妇儿,便是小门小户,也由不得他们这些奴仆轻看。
  老夫人身边的老人更是人精,一个个会瞧眼色。老夫人年纪大了,做事说话随性些,但只怕是那些老人会借此给沈氏上眼药。
  沈兰溪不知她心里这些事,安安分分的坐在凳子上发呆,不大会儿便困得打了个哈欠,拿了旁边的点心来吃。
  她身侧的祝煊也不发一言,默默喝茶。
  暖阁里只有老夫人与小郎君的说话声儿,祝夫人间或的说一句,热闹是她们三人的,她和祝煊活像是过来吃吃喝喝的蹭饭的。
  只是那熊孩子显然因祝煊在这儿,性子撒不开,说话中规中矩,且说几句便要看一眼自己的父亲,偏生祝煊像是未曾察觉一般,只垂首品茶,眼皮都不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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