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璎立马住嘴。
出去以后，跟着棠云生最久的那个助理进来，他手里厚厚一沓子文件。
“棠总，东西都在这，还有一个人，因为时间太久了，加上对方毕业以后没有留在京华，资料残缺一部分。”
“简单说一下。”棠云生闭上眼，他仰在椅子上，眉头紧皱。
“根据照片，七个人，我对比了白小姐大学时的所有人脉，找到了全部，一个回老家，查信息的人说已经结婚有了孩子。”
“还有三个都有稳定伴侣，小职员，工作稳定，剩下一个进修国外回来当了老师，单身。”
“这个老师什么来头。”棠云生睁眼。
“是这位。”助理将照片递过去，看起来清秀，戴着眼睛，然后继续说道：“刚回国没两个月，家庭普通，在国外也是依靠奖学金，和白小姐毕业以后没有来往。”
“继续说剩下两个。”
助理吞咽一下口水，犹豫的说：“剩下两个就在我们企业入职，一个业务部，另一个投资部。”
棠云生皱眉，睁眼看他，犀利的眼神盯着助理有些心虚。
“叫上来，我想问个事情。”
助理办事情很快，像部门里面的组长之类很难直接见到棠云生，公司官网有介绍，但那是顶上的人。
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肉眼可见的慌张。
“棠总。”
这两个人细看确实长得像，可是又不太像。
比起他自己，简直没必要看。
“认识她吗？”他将手机里的照片递过去。
两个人前倾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眼神亮了一下，明显就是熟悉，但是另一个人似乎也认出来了，只是不想说。
“认识。”戴金丝框眼睛的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很板正。
“前女友？”棠云生直接的问。
“棠总说笑了，这样的漂亮的女生怎么可能喜欢我们这种，白燃是学校里的女神，我们是隔壁财大，当时联谊认识，她说自己有舍友最近找模特喜欢我们可以当个模特，就去了。”
“那时候以为能靠近谈个恋爱，但是她完全没这个想法，后来就没了联系。”
“拍个照片，她合作的模特都会拍合照。”另一个人说话。
“去吧。”
棠云生让他们出去，助理进来的时候，他翻出每一张照片，之前看合照觉得亲密。
现在一看。
只是摆拍，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任何的肢体动作，甚至倾斜都没有。
白燃露出很灿烂的笑容，而身体却笔直，无一例外，这些男人都想靠近白燃。
然而没一个成功。
有时候男人的自尊心很好满足，他没发现助理给他的资料里包括白燃的高中时代。
因为学校倒闭，资料不全，但是助理恰好和学校的教导主任是亲戚，费劲翻出了一部分，不多。
他刚要提示棠云生的时候，对方却说不用了。
“以后不必查了，虚惊一场罢了。”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似乎真的很有把握。
有时候，站得越高，摔得越惨，越有自信，等真相揭开的那一天，他就越痛苦。
白燃约了人，她下午走进一家咖啡店，秦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毛衣盖不住她的肚子。
等白燃坐下来的时候替她点了一杯咖啡，自己喝的柠檬水。
秦清将支票递过去。
“只要你不阻碍我和云生领证，钱随你填。”
第77章 散场
“那我要是留在棠云生的身边，岂不是会比你给的更多？”白燃笑道，她将支票推了回去。
“你当真这么想？我和他结婚，你的职业容不下这些丑闻吧，爆出来以后你该怎么办？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秦清劝她看清楚形势。
“秦小姐，别忘了，让我变成过街老鼠的人是棠云生，他不会容忍自己曾经的女人带着他的名声臭掉。”
白燃比谁都了解棠云生，准确说他们这类人，名望地位都极其重要，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撕破脸。
但是，棠云生也无情，反正以他这样的身价要什么样的女人难呢，何况是白燃这种没有身价地位的人，唾手可得的小玩偶。
就算爆出了绯闻，也只是花心罢了，因为有钱了难免就会有点按捺不住，只要稍作修饰，反而更吸引很多女人扑上去。
在小说里，浪子比老实人更招人待见。
手边的咖啡冷掉了，白燃没动，自己说的这两句话完全挫了秦清的气势，但谁都不是感情的赢家。
长叹一声，她开口：“短时间内我都不会见他，也无心要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我还是那句话，能决定一段关系的去留从来都不是我的权力，但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
秦清何尝不知道，她还是不放心，手搭在桌子上，压低声音：“只要你离他远点，总会忘了你，喜欢不过是轻飘飘的两个字，谁又能记得多久。”
“我想要棠靖的联系方式，麻烦秦小姐替我约一下如何？”白燃和她谈条件。
“好。”秦清答应的非常痛快，然后掏出手机调出号码给她，并且承诺会告知棠靖这件事。
白燃拿到号码以后，主动招手服务生：“结账。”
等出去的时候，下雪了，很小，飘在空中，她伸出手，雪化在她的手掌心，冰凉的触感。
没人听到她说的话，呼出的热气盖住眼前的白茫茫的一片。
“我会。”
我会永远记得我喜欢的人，他从来没消失过。
白燃在进组以前不打算回自己的家，因为借助在闻妙妙的家里就担起了买菜的事情。
买了点肉和菜，晚上打算涮火锅，也没戴口罩，鼻子冻得通红，她刚要推开单元门，正巧有小孩过来扶了一下。
“谢谢小朋友。”
坐电梯上去的时候发现停在要去的那一层，她犹豫了一下，因为一梯两户，闻妙妙对门没人住，而且这个点，她店里应该非常忙。
到门口的时候，果然，棠云生像是个天然的行走冷气机，一见到他就让她想打寒颤。
“我以为你在里面也不给我开门，原来是刚回来。”他走过来，想替她拿东西。
白燃躲开，将菜放在门口的架子上，转头看他：“这不是我家，我朋友也不欢迎你。”
“进去坐坐也不行？”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大概是知道白燃之前并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所以得意忘形了。
“不方便，有事情给我打电话说吧。”她等他走了再开门。
“因为我那天走了没联系你吗？公司有事，最近才处理完，找到这都费了不少的功夫，你喜欢躲着，那我就和你捉迷藏好了。”
总有人听不懂人话一样，说什么都要依靠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情。
那种压抑的窒息感，只有棠云生做得到。
“进来吧。”她突然泄了一口气。
棠云生看她不争辩了，竟然有些不知道要不要进去，他看着她忙活的将东西放在厨房，熟练的倒了一杯水，然后翻出一次性拖鞋。
这里是别人家，可却让他生出一种凄凉。
原来，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竟然也分开这么久了吗，每晚都能抱在一起的人，却要变成客人。
坐在沙发上，白燃顺手抱起手边的一个抱枕，双腿盘起来，垫在膝盖上，整个人都是一副放松的姿态，她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是他的。
他才有这个味道。
“其实。”她慢慢的开口，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犹豫之间望向他。
“我明天要进组去适应新的角色，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用手机，当然你也忙，这事和你说了也没什么影响。”
“沧澜的电影。”棠云生什么都知道。
有时候白燃觉得他无所不能。
“好多年了，我都快忘了当初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可偏巧我们之间那么多的阻碍，是我没认清，现在也不晚。”她吐出一口气，竭力的让自己情绪稳定。
棠云生似乎猜到了她接下来的话。
“我也不是不知道，那时候我觉得我死缠烂打，我还年轻，你总能喜欢我，时间久了，我真的成为你唯一留在身边的人，我想我终于赢了。”她眼尾抑制不住的泛红，鼻子一酸，语气都有发颤。
“白燃。”棠云生想打断她。
“三年前，我从学校里出来找你，大半夜的，你约我去酒店，我连澡都洗了，结果你床上还躺着一个。”
“没过几天，你不找我，是我一次又一次给你打电话，守在门口等你，等到你的时候，你又换人。”
“后来我们正式住一起那天晚上，你抱着我，许我一个愿望，我说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白燃觉得自己挺酷的，最起码没当着他的面哭。
“我不想继续了，棠总好歹也是也是个名人，同龄圈子里谁不尊你一句小棠总，总归没必要和我计较。”
“我们不是一路人，散场是迟早的事情。”
棠云生起身，他一句话没说，沉着脸，走到门口的时候白燃听见大门响了，估计是闻妙妙回来。
还真是，闻妙妙带着顾榕和他妹妹顾欣，撞着的时候吓了一跳。
还没等她吐槽一句，人就径直离开了。
白燃还冲着客人打了一个招呼，去了房间。
外面闻妙妙和顾欣正在打游戏，虽然声音小，可她听的清清楚楚的，顾榕要是一点对闻妙妙不感兴趣不可能，否则怎么会这么频繁的来往。
在一起以前的暧昧最让人心动。
就像新婚夜掀开新娘的头纱，隔着薄薄的一层，心神向往。
成年人，连哭都不能大声，夜里，她什么药也没吃，熬到了早上。
第78章 寄托
闻妙妙睡醒的时候，白燃已经走了，她留言在微信里，意思就是进组了。
她把车开回家附近的停车处，然后坐公交过去，位置就在面试不远的另一个区，空房子多，剧组在那取材也很方便。
14栋二单元，301。
她提着东西上去的时候没碰到人，在门口敲了一下，没人回应，刚要打开手机给导演助理打电话的时候，对门开了。
她回头。
乔余穿着灰色睡衣，头发凌乱，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个高中生。
“姐。”他笑着打一个招呼。
白燃觉得自己应该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细想，原来那个把自己介绍给沧澜试镜的人是乔余。
“早。”她打招呼。
乔余走过去，手里拿着一把钥匙，打开门，门发出咯吱的声音，老旧，房间布局很简单，一室两厅，墙皮掉了发黑发暗，角落里的脏乱，还有桌子上的蜘蛛网。
这个房子估计得许多年没人来过了，剧组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让人在这生活，很多明星都会拒绝吧。
但是沧澜不是别人，他要的就是一个真实。
乔余没搭手，他开了门以后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然后离开，走之前还不放心，但什么也没说。
白燃打扫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勉强能住下来，床单被罩都没有，她觉得下午应该去一趟超市才行，缺不少东西。
中午饭凑合不吃了，她坐在沙发上，放空发呆。
内心空虚是这样的滋味，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飘的，无处可去，是白燃，还是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她倒下来，人睡在木头沙发上，硬邦邦的，连个垫子都没有，心疼。
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她的身上。
“砰。”
“砰。”
接二连三的声音传过来，她坐起来，耳朵顿时敏感了起来，走到门口，什么也没听见。
“砰。”一声巨响在她耳边，她打开门看了一眼。
对门敞着，客厅放着架子鼓，乔余不专业的姿势，然后脚上还穿着黑色拖鞋，后跟都发黑了，看起来穿了好久。
又破又难看。
整个一宅男打扮。
乔余回头，他看向白燃：“去超市吧，我请你吃隔壁的馄饨面。”他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白燃点头。
走在路上的时候，乔余恢复正常，他解释：“我来这两天，这里其实还不错，除了有些老旧，我以为你要下周才能来，没想到这么快。”
“你是男主角？”白燃好奇，之前她还预想沧澜会选谁。
突然她停下脚步，乔余发现以后，看见她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然后他忍不住的看向自己，鞋子衣服都穿好了啊。
白燃裹着羽绒服，手缩进袖子里，看他慌张的表情，这才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金主啊，还是你其实是什么遗落在外面的富二代，我是遇到了贵人吗？”
然后哈哈大笑。
乔余却笑不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白燃或许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想试探她，但是他却没法说实话。
两个人去吃了馄饨面，开在居民楼的一楼，进去以后，还有两个人也坐在里面。
大概是白燃和乔余的样貌有些招眼，吃饭的两个年轻人不住的看向他们。
“姨，来两份，一份加醋加辣，另一份正常就行。”
馄饨的味道和曾经熟悉的那家比差不多，甚至更香，但是能陪她这么吃饭的人没有了。
她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的看向乔余。
乔余性格太好了，她喜欢，又羡慕。
因为她永远没法变成这样的人。
敏感自卑，是她一辈子都要攻克的难关。
吃完以后，乔余将现金放在厨房锅的旁边盒子里，领着白燃到了不远的百货超市。
这里的价格最公道，想要的基本都有。
他在门口买了两个口罩，白燃接过戴上。
推着车子进去，一边挑选东西一边比对价格，乔余像是过来人一样的告诉她：“你选自己喜欢的，等明天助理过来你的东西要被收起来，剧组就在楼上楼下，敲门就能见到，但是为了适应角色，短时间内都要这样。”
“对了，你之前的那个助理呢，你现在拍戏一个人恐怕不行吧。”乔余问她。
白燃这才说：“等签了合约，她就会辞职，现在转做公司后勤平常也不忙，小影人很好。”
买完东西，两个人提着回去，东西说少不少，说多不多，分了两个购物袋，费劲走到了小区里面。
到单元门的时候，白燃累的直喘气，她刚要接着提的时候，乔余空出来的手又把她的包揽过来。
“不用，你的胳膊受不住，给我。”她在后面追，但乔余走的飞快。
等到了三楼放下，乔余倚在墙根，丝毫不介意衣服蹭上了墙灰，他笑道：“你看你，追我干嘛。”
“谁追你啊，拜托，我只是不希望你拿那么多的东西啊。”白燃被他也逗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