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门的时候请他进来，乔余却说不去了，角色需要，他得高冷点。
夜里，白燃和闻妙妙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说了几句，结果对方跳起来。
“我说，这个乔余是不是喜欢你。”闻妙妙八卦之魂燃起。
“拜托，他才二十出头，还不算大学毕业吧，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可能他更倾向于大姐姐。”
白燃打开免提，身上穿着羽绒服，因为这个房子没有暖气，但是耳朵红了，她打开窗户的一角，往外看。
不少楼栋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小燃啊，不是我说你，你和棠云生如果真的结束，就考虑自己的大事，总不要这么一个人耗着。”
白燃没吭声，风吹的她头发都被撩起来了，一下就让她清醒过来。
她开玩笑的回道：“我结不结婚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在这个世界上就剩下我自己了。”
闻妙妙沉默不语，她很清楚白燃的性格和心病，正因为如此，才要结婚啊，否则她一个人该怎么办，该怎么度过漫漫长夜。
“小燃，有了寄托人不会茫然，你总需要给自己一个往前走的理由，无论是为了什么。”
白燃嗯一声。
她挂了电话以后靠在窗口，没注意到对面楼同样的位置有人在观察她。
第79章 剧本
“星云，星云。”
“星云！”
白燃惊醒，她额头冒汗，坐起来以后久久都不能平复心情。
心脏的跳动没能让她觉得舒服，反而更加震动，她颤抖着手下床，翻找行李箱，一阵冷风吹的她打颤。
她喘气难受的蹲在地上，行李箱的东西被她扔在沙发上，她来回走了两圈，没带药。
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再也不需要的，就算需要也会忍住，可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她真的有些无能为力。
“不，我可以的。”她歪道在沙发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依靠别人，依赖药物，她和四五年前一样，毫无长进。
半个小时，她都快被冷风给吹傻了，睡觉之前忘了关窗户，家家户户都没开灯，大家都睡着了。
只有她，客厅亮着灯，虽然不够亮，但勉强，她睁开眼看着灯泡，心想，这里真的好熟悉。
就像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
那一年，她一个人，高考，体检，回家学习，在学校像是个边缘人，偶尔还有人嘲讽她痴心妄想，为了念艺术学院，她寒暑假兼职，周末替别人代写作业。
当然有人追她，但是不到两周就劝退了。
迈入成年人世界之前，大家都觉得只要喜欢就能在一起，可十八岁的时候，也能知道现实和童话的区别。
白燃是个孤儿。
在沙发上再呆半个小时第二天准要生病，她将窗户关上躺进了被窝里，没一会，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她听到隔壁咚的一声，似乎是关门的声音，她摸索的将手机按亮，才五点半。
她还想接着睡觉的时候，又觉得没了困意。
起来喝水，简单吃了一块发硬的面包，打开门出去，乔余到楼底下又返回。
两个人在楼道里撞上。
“你这么早起来？”她觉得好神奇，看他穿的样子似乎也不是要走远。
“附近有运动场，想去打篮球，热热身。”他精力充沛，其实夜里也没怎么睡着。
两个人一起下去的时候，白燃真的有一种和他是邻居的感觉。
路过小摊的时候买了两个煎饼果子，加辣，又热又香，白燃好久没这么吃过了。
早起的时候都是为了上学。
和年轻人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会有一种年轻的感觉。
到体育场，乔余打篮球，白燃吃完饼，手上拿着热豆奶，一边喝一边走动。
等回去，东平恰好到楼底下。
“白小姐，小余。”
三个人上去，到二楼的时候，他打开门请他们进去，白燃发现这里格局都一样，完全没因为是剧组要常驻就改变了装修，破旧的程度没什么差别。
“导演还没起，他住在隔壁。”
白燃听过沧澜的一些消息，他小时候很苦，家长以后渴望成名，但同时，他更加在乎自己的作品能否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无论去哪，他都是和演员一样的待遇。
也就十分钟吧，白燃刚坐下来，屁股底下的垫子还没热呢，沧澜穿着厚重的毛呢大衣钻进来，他头发凌乱，一看就是洗把脸就来了。
“起的挺早，难得。”他说完这话以后去阳台开窗，啪嚓火机的火苗窜起来。
将他手上的烟点燃，浓烈呛鼻的味道。
这不是那种好烟，而是让人能够清醒脑子的烈烟。
“剧本你们都看了吧，后半段我没想好，前半段估计要拍不少时间，做好心理准备。”他一边抽烟，一边说话。
等抽完一半的时候掐灭在窗台的饮料瓶里，黑乎乎的。
白燃收回目光，她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现在接触更多的还是棠云生这类人。
像沧澜，她以为和那日和茶馆差不多。
不得不说，导演比演员对剧本里的世界更入戏。
沧澜拉过一把木凳子坐下来，白燃和乔余坐在沙发上，东平站着，他厨房还烧着水，将手里的文件递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现在没找到更合适的人，你们能不能行还要看有没有那个感觉，乔余的演戏我没怎么看过，劲倒是对。”他话说一半想掏口袋，发现是空的。
他伸长脖子冲厨房喊：“烟呢。”
“没烟，凑合过吧。”东平耿了一句。
沧澜哼了一声，他不用看剧本，静静的听着白燃和乔余两个人翻动的声音。
咔，咔。
“十五年前的故事，老旧，没新意，就要看你们怎么想。”
“林蔓离开老家来到京华打工，认识了丈夫雷树，雷树是个混子，觉得林蔓好看，两个人结婚以后，一直没孩子，突然雷树被人抓走了，死的时候欠了一屁股的债丢在林蔓。”
这一段没写在剧本里，因为第一幕就是林蔓搬到大观小区，认识隔壁的邻居高中生盛仝。
“盛仝十八岁，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刚结束寒假回到学校。喝酒的爸，赌钱的妈，还有一个宅男哥哥，但他聪明能干，在学校非常的风光，是校草，永远干净的校服和鞋子，露出一副乐于助人的笑脸，可惜骨子里的自卑敏感是抹不掉的。”
故事的开头，盛仝被同班同学发现他在酒吧端盘子，自此性格变得更加阴暗，遇上过来躲债的林蔓。
十八岁的少年碰上三十五岁的女人。
“不是救赎文，这种人生走差一步都会变得非常危险，悬崖边上，谁都不想掉下去。”
“求生欲是林蔓和盛仝的共同点。”
沧澜点出了他写这个剧本的最初构思。
白燃大致的翻过以后，乔余仔细的看，还以为能有些亲密戏呢。
结果，还真的像极了年下弟弟和年上姐姐的友谊？
东平将水端出来，他说：“下午的时候手机上交哈，晚上要领着你们去工作的地方，到时候会给备用机，有任何问题就联系我，我第一时间都会处理。”
工作的酒吧叫潮声，距离住的地方两条街，街区落魄，看起来真的非常萧条。
可是走进去以后，别有洞天。
服务员站成一排，男人穿着帅气的西装，而女人都是一些方便工作的长裤。
一瞬间，白燃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里应该是服务女性群体的酒吧。
东平只是简单的和领班介绍一下，没有提到演戏。
“跟我来。”领班的女人将近四十岁，说话极快，一点功夫都不想耽误。
第80章 林蔓
“她们叫我敏姐，这里归我管，所有事情都找我，老板平常不来，来了你们也见不到，别说不能说的话，别看不能看的事情。”
乔余爽快的答应。
白燃有些发懵，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适应角色，而是变成了林蔓，这里没有棠云生，没有娱乐圈，也没有过去的白燃。
只有为了钱打工而出卖自己的林蔓。
心脏传来的跳动感让白燃有些发抖，她应声了一句，然后去更衣间。
衣服都是循环使用，统一在杂货房洗干净之后送到更衣间，选合适的尺寸，不合适也只能忍着。
这里没人管服务生的去留，赚多少都是本事，招待的都是有钱人。
白燃一边换衣服一边沉默。
她觉得自己就是林蔓，发自内心的觉得。
在横店拍戏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出来的时候，乔余正巧换完，两个人在走廊上看见对方，面面相觑，乔余和白燃不一样的。
他分得清现实和戏剧。
白燃盯着他，夸赞一句：“真合身。”
乔余在她眼神里看见了一丝欲望，是平常看见他完全不一样。
行走的衣服架子，乔余年轻帅气的程度超乎一般人，否则也不会干这一行，他站出来的时候，敏姐的眼睛像是看见了一个金子。
“哎呦，真是不错，我原本让你去C区，别了，你就去A区，晚上十点开始营业，做事利索点，可别给我掉链子。”她抛媚眼一样的替他整体了袖子和其他不板正的地方。
其他男服务生都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的打量乔余。
乔余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他骨子里充满了傲气，他不同于棠云生出身优越的傲气，反而是带着对生活向往的一种自立。
白燃不止一次的从他感受到生活两个字的烟火。
白燃隐入那些女服务生的身后，像是个边缘人，透过缝隙看向乔余，而乔余却大方的盯着她的方向。
然后嘴角微微扬起。
隐秘的快乐在她心里升起。
晚上十点，酒吧营业，来的人不多，A区是金座，区分金钱的号码，乔余一直被派去提酒，还会站在那倒酒。
听着客人调侃。
来的人有男有女，但是女人比较多。
白燃在后台，她偶尔能露面看见乔余的反应，但更多都是在后面点酒做一些枯燥的事情。
“快快，来客人了，你把贵的酒都按照号码排起来，一会让人来提的时候记得按照贵的顺序。”
她点头，没等几分钟，乔余进来，他身上穿的像燕尾服一样，花枝招展，即使一身黑。
但是此刻，他的脸色更黑。
“累吗？”她问。
“不是累，就是这些人太烦了，总是动手动脚的。”他忍不住的抱怨。
然后白燃陪着他出去的时候，她的表情产生了变化，乔余没在意。
棠靖。
她和几个看起来差不多等级的女人一起坐在A区2座，似乎是常客，不少服务生都走过去冲着她打招呼。
这是别人的家事，她管不着。
但是在白燃看来，棠靖对白亦安的感情根本不用怀疑，转念一想，这种婚姻，没几个真实。
棠靖一直待到了后半夜才离开，走之前还想留乔余的联系方式，但是店里有规矩，必须先经过本人同意再拍卖，最后才能正式的出台。
晚上酒吧关门的时候，白燃在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见乔余出来，两个人并肩而行走在小道上。
回去的路上没车了，只有腿行。
“你认识那个穿灰色大衣的女人对吗？”乔余将她拽到自己的右侧，走在里面。
“算是吧，表嫂。”她冷静的回他。
“我打听过了，能坐在A区的客人都拍过初夜，基本上价格都不便宜。”
这就代表，棠靖确实背着白亦安玩的很花。
“这个女人来了大概一个月吧，看起来不算是常客，今天她要我的联系也是旁边有人怂恿。”
一个月。
白燃不自觉的叹气，乔余看她一眼，然后低头，她的鞋带开了。
白燃本来没在意，突然停下来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他蹲下来，自然的替她扣鞋带。
那一瞬间，她有些不自然往后退，乔余的手落空，然后抬头：“别动。”
然后用熟练的手法替她打了一个结。
之前也有人这么对她，那时候她总是打不好鞋带的结，现在自己都会了。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回去。
棠云生的车子跟的很慢，连声音都没有。
就算知道是为了拍戏，但他还是忍不住。
就快要走进小区的时候，几个小孩骑着车冲过来，白燃一时间没看清，差点摔那，乔余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抱在一起。
其实不是，只是胳膊靠得很近。
她刚谢谢他，身后传来刺耳的喇叭声音。
很大，吓得人心脏都要慢半拍。
等她回头的时候，车子已经走了。
大概是过了睡觉的点，白燃不怎么困，她将剧本翻出来写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等第二天七八点的时候，有人敲门。
然后东平带着两个妇女进来。
“教做饭的阿姨，家常菜基本都会，以后挑选食材也要跟着去学学。”
林蔓厨艺很好，她和盛仝第一个结识的契机就是他被打出家门，碰上她买菜回来，然后邀请进家里吃饭。
她必须会做饭，沧澜当然不是要她修炼到什么程度，但是不能一看就很嫩。
那样会穿帮。
而乔余作为旁听生去了周边的高中，不是上课，而是作为教务后勤，感受一下学校的氛围，顶多去两天。
他看群里的消息。
白燃已经做了好几遍西红柿炒鸡蛋，本来非常简单的一道菜，愣是让她做的有些想吐。
她吃不下，只是喝了点清肠胃的热茶。
东平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录像带，递给她：“风雾的先行片，你看看，千从正巧今天过来看导演顺手带过来的。”
白燃道谢。
等他走了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机器播放。
只好求助乔余。
等乔余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一个笔记本。
搞了好一阵才能播放。
两个人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她看见自己脸上的笑容印在黑漆漆的片头，然后陡然，视频放出来。
不是民国，而是一个音乐练习室。
第81章 上门
音乐教室看起来也不是很新，视频是在教室的窗户上拍的，不够清楚，但能看得见里面的模样。
白燃倚在钢琴的侧面，她低头笑着，头发不是很长，黑色，垂直在耳边，青涩的像是没熟透的水蜜桃，歪着头和正在弹钢琴的男生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