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床头灯，站在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门是反锁没人开。
这种噩梦只有在白风素刚去世的时候才梦到，因为那时候她害怕，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爱她的亲人。
喝一口水，她打开电脑，将声音微微放出来，裹着毯子，最后躺倒了睡在沙发里。
等小影第二天来的时候，小影一猜就知道她做噩梦了。
“姐，实在不行我在这里打个地铺算了，你总是这样不行啊。”
林蔓的戏很多，围绕两个人，几乎都是她的镜头，再这么睡不好，总要吃不消。
“没关系，我喝点安神茶。”
小影之前在镇上买了安神茶，还没开始喝，听到这话，她将茶包拿出来预备晚上给她冲一杯。
早餐打开，白燃吃了两口，难受的放下。
“最近胃口也不行，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影觉得白燃最近状态看起来很好，身体却愈渐亏损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乏力没精神，也容易睡觉。”她躺着。
小影突然惊呼，她有个大胆的想法，又赶紧闭嘴。
白燃看着她：“怎么了？”
小影凑过去：“姐，你不会是那个吧。”
“什么？”白燃看着她挤眉弄眼。
“就是那个。”她不好意思直说。
白燃被她讲的云里雾里。
“姐，你这个月来月经了吗？”
白燃愣了一下，打开手机，她是在月经结束以后和棠云生又见了一次，现在还有些时间才到。
而且措施都有。
但是此刻，她又有些没把握了。
小影也激动的不行。
未婚先孕，爆出绯闻，这事情放在一起相当的炸裂，沧澜要是知道，都能直接换人。
“我明天去药店买一个。”
“不，我现在去。”小影有些坐不住。
白燃拉住她：“不用。”
去药店太显然了，镇子上地不大，事多，万一传出来，到时候整个剧组都知道。
那就直接等于公开的程度。
“可是这样也不行啊。”
“我会想办法。”白燃稳住她。
第123章 名分
闻妙妙被白燃一个电话直接炸了起来。
“什么？”她本来睡得迷糊，正在做梦，这会跳起来。
白燃将听筒捂住，然后小声的让小影先下去就行。
“白燃，你疯了。”闻秒秒盘腿坐在床上。
白燃嗯了一声，解释道：“我现在不确定，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是真的，但是不一定就是。”
“你难道不做安全措施？”闻妙妙咬牙切齿。
“忘了。”白燃真的不记得，她觉得自己都要被烧化了，人直接就被带入了地狱里，不知道身在何处。
闭上眼，她又看见了那天。
似乎有似乎没有。
“你现在怎么办？我给你快递寄一个，还是我直接人带着东西过去。”闻妙妙知道她担心什么。
保险起见，当然是她能请假回一趟京华才行。
“我回不去，你来找我吧。”
闻妙妙当即就起床：“我今天下午到，找人接我。”
白燃下午拍完戏就看见几个未接电话，火速的让小影去借车，等拍完戏回去。
她进到卧室就见到闻妙妙坐在那看电视剧。
“快来。”她招手。
白燃将房间门锁死，闻妙妙从包里掏出了两个测试棒。
“我买了五个，你现在用两个，明早再试一遍。”
白燃接过去，忐忑的走到里面，闻妙妙盯着门口。
大概十五分钟过去了，她还没出来，闻妙妙走过隔间进去的时候就见她坐在床上。
“什么情况？”这事真是吓人。
白燃举起手。
一条杠。
“真的吓死我了。”闻妙妙松口气。
白燃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没有很好，因为这样事情会很简单，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
“白燃。”闻妙妙站在她面前。
打了她的手：“你难不成想怀孕？棠云生能娶你吗？他现在有未婚妻的事情整个京华都知道，你要做小三，明目张胆的毁了自己？”
这话也就闻妙妙敢说。
“我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好，论钱，哪个男人不能给你。”
“他是能把棠氏集团都让给你吗？”
闻妙妙气的想揍人，她来回烦躁的走了好几圈。
白燃不说话。
“别走了。”转的头晕。
然后抬起头：“可是棠云生比起其他人对我还要好一些。”
这话说的，白燃自己都觉得勉强，好一些那是因为她跟了他这么多年，换了其他人，未必做不到。
“白燃啊。我真的要给你气死，棠云生和你不是一路人啊，你为什么不能安稳的谈恋爱结婚呢，也会有一个家。”
说起这话，白燃转过脸。
“算了，随你。”闻妙妙一屁股回到沙发坐下。
小影敲门：“燃姐，我送饭来了。”
闻妙妙走过去开门，脸色也不好。
小影和她打招呼，然后一句话不敢多说，将饭放在那就走了。
晚上，白燃没睡着，右侧躺着闻妙妙，她轻轻推了一下。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自己有分寸。”
闻妙妙没回答她，睁开眼背对着她。
“屁。”她心里暗道。
“你和那个顾榕怎么样了？”白燃又问。
闻妙妙这才有点反应，说一句：“没，就是和他妹妹关系挺好的，他本人多忙啊，根本见不到。”
而且最近明显冷淡下来。
看来，还是别做梦了。
那种话里的惆怅，太明显，白燃没再问。
第二天闻妙妙回京华，那个测试棒她顺手全部带走，这事过去，闹的白燃心里膈应了好长时间。
一看见棠云生的来电就下意识的拒绝。
四月十号这天早上，她收到一条短信，是白亦安发的信息。
“棠云生今天领证。”
七个字，白燃看了十几遍。
她收起来，装作不在意，但是拍戏的时候还是很明显。
“咔。”
沧澜已经耐心告急。
“你怎么回事，这几天状态不好，你自己不知道调整，别人都等着你，你准备演成什么样，想砸这个电影？”
“休息十分钟。”
白燃站在床边，她脑子嗡的短路，什么都记不起来，台词，还是剧本，或者是对于这个电影当初的构思。
她忘得一干二净。
就记得那句话了。
今天，棠云生领证。
和秦清。
跨过今天，她该怎么告诉自己转换这个身份。
手死死的抓着窗户边。
乔余走过来，他递过去一根烟。
“抽吗？”
白燃没接，摇头：“不想抽。”
“是因为棠云生结婚吧，网上现在都是。”他说。
白燃没吭声，她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沧澜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白燃，等再进来，他喊白燃过去。
“你下去一趟。”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白燃下去，棠云生站在巷口，他穿着大衣，很休闲的款式，本来神情淡漠，见到她的时候，嘴角才有弧度。
“过来。”
白燃站在那。
脚下意识的想往回走。
这会，不是该在民政局。
“过来。”他又说了一遍。
白燃走过去，但是还有距离。
“你在和我闹脾气？”他走过去。
楼上就是拍戏的地方，万一有人往下看，就能见到这个场景。
“我想去你车上。”她说道。
棠云生点头。
两人进车里，助理自动下来，并且离开这个位置，停的地方刚好被楼间距挡住，没什么人看见。
她还没说话，他就将她死死的抱住，冰冷的手放在她的腰间，加重了力道。
“上来。”后座空间很大。
他的话极具诱惑力，那种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让人难以拒绝。
香汗淋漓，身上黄色发旧的长衫和他身上高级羊毛衫形成强烈的对比，她深知两个人的差距，却无法说出口，以至于连这样的时刻都无法得到片刻的解脱。
棠云生搂着她肩膀：“领证我没去，只是个幌子罢了，秦清孩子有问题，她最近保胎来不及催我。”
这话说的真心，白燃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孩子，也快生了，你们拖不了多久。”
“只是个名分，这有什么可在意。”他随口一答，这是真心话。
白燃推开他，将脸转过。
“可是这个名分，旁人求不来。”
她更求不来。
第124章 知道
“白燃，听话点，等度过这段时间，我会补偿你。”他掰直她的身体，掐着她的腰说道。
白燃没应这句话，只是问他东西找到了吗。
“你们高中是什么重大秘密所吗？没人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很重要？”棠云生对她高中的事情开始变得好奇。
“没，我就是怀念之前。”她亲昵的将头搭在他的肩上。
走之前，棠云生又压着她亲了一会，等放行回去，她唇上早就没颜色，正在补妆的时候，乔余过来。
他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又是那个味道，眼神里透露出不满。
今天有床戏，白燃知道，也做好了准备，仍旧忐忑，她站在那对着镜子，抬起头，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表情是足够的诱人。
林蔓和盛仝之间的第一次，彼此之间又陌生又向往，那种情感上的悸动让人欲罢不能，他们在生活里不过是一个过客，却想留住彼此难以忘怀的那一部分。
希望契合自己，让自己不再孤单和寂寞。
“盛仝。”林蔓的眼睛里有泪光，她喜欢盛仝，他的帅气和朝气是她年轻时候无法拥有的东西。
“嗯。”盛仝将头埋入她的胸前，用行动回应她的每一句声音。
喘息声响彻整间屋子。
两个人难分彼此，这场戏拍的其实一点都不顺利。
沧澜一次也没有打断，无论怎么演，都不是那个感觉。
白燃知道为什么。
因为她脑海里更多是闪现棠云生，闪现刚才的情景，她被刚才的是情事耗光了力气。
这会有心无力。
“今天就到这。”沧澜觉得两个人都不行。
磨合太差。
这部电影拍起来比想象里更费劲，一是因为这两个演员还不够专业，二就是契合度太差，两个人之间无形之中有一道屏障。
等大家都走了，沧澜将两个人留下来。
“你们最近吵架了？”他问。
白燃摇头：“没有。”
“这戏演出来太假，我自己看了都没感觉，更别说其他人，比起之前那些亲密戏，都缺了很多东西。”
沧澜看向白燃：“你的事情太杂，太乱，你自己觉得了吗？”
白燃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羞愧，她点头：“我明白，对不住，导演。”
“别说对不住，当初选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你身上那种复杂感更适合林蔓，如果再放得开一些问题不大。”
“还有，乔余，你也不是什么大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收敛，你热烈点不行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把握度，这些细节你们都该自己讨论，我说了你们自己不行有个屁用。”
最后，沧澜说要放假一个星期，因为之前他有个剧本出现了问题，要改，后期也会换地方拍摄。
这种临时的变动，增加人力物力，还有烧钱，但是沧澜无所谓，他不急，他到这个时候了，对这些东西不在乎，有的是资本。
一般的演员真没法给他折腾，好在这两个主角确实也够小咖。
回去的路上，乔余问她：“你和棠云生是认真还是玩玩？”
“乔老师别管这些，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拍好戏。”
“白燃，你很清楚，你除了棠云生，根本对其他人没感觉，就算有也被压制了。”乔余声音放大，有些怒意。
他闻到她身上到味道。
“穿着。”他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掩盖气味，然后大步往前走。
白燃跟着他，到楼上的时候放在他的把手上，自己贼悄悄进屋了。
茶几上摆着一些小点心，都是京华有名的蛋糕房，是棠云生让人送进来。
她没打开，没食欲。
明天不拍戏，她一瞬间就空了，脑子空，心也空了。
回到京华有什么用处，如果一直做别人就好了，就算是烦心事，她也能应对，鸵鸟心态。
她逃避任何的事情。
从乌镇回到京华之后，白燃在家窝了两天，最后她去花店买了花，打车去了白家的墓地，那一片的规划是私人所属，还有专门的人看守。
她站在门口，保安不给她进去。
“那你帮我把花放在她的坟前。”
“不行，不行。”
保安的态度也不差，只是有些强硬的让她不要为难他。
白燃好多年不来了，准确说白风素死了以后，她几乎没怎么看过她。
看了也没用，除了说几句难受，还能讲什么。
她的生活从来都是一个样子。
“小燃。”白亦安的车停在门口。
保安赶紧走过去。
“白先生。”
和刚才对待她判若两人。
“没人教过你吗？新来的？她是谁你不知道？”白亦安的三个问题将人问蒙了。
这个保安来了四五年，确定第一次见。
每年清明的时候，白燃从来都不在白家人之列。
“以后她来，谁都不许拦着，任何时候都可以。”
保安连声应答。
白燃站在那，她神情淡漠的看着白亦安像个专权者，气势汹汹的对待身边这些打工人。
“走吧，小燃，一起。”他提着小蛋糕。
两个人走进去，并肩而行，连脚步都很一致。
“姑姑的坟墓我让人打理的非常好，也会经常来，我没想到你今天会过来。”
“谢谢你。”她说道，其他的一声不吭。
站在白风素的坟前，她蹲下来将花摆在那，确实很干净，连照片都是最好看的一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