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发挥一下，我看看。”
这场戏是林蔓和盛仝真正坦诚的开始，学校有领导视察，而作为优秀高三生的盛仝是重点，他穿上借来的衬衫站在太阳国旗下演讲。
等到后面，突然有人说了一句他在酒吧工作。
整个操场像是炸了锅，所有的事情开始失控。
那个维持良好形象，只能在学校里成为一个优秀学生的盛仝撕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回来的时候还没放学，没有回家，而是敲了林蔓的门。
林蔓打开门的时候很惊讶，因为两人自从上一次就没有再联系。
“盛仝？你这是怎么了？”盛仝脸上一个巴掌印，那是他自己打的。
盛仝直接进来，将林蔓压在门上，捧着她的脸亲下去。
“咔，进来的时候太平静了。”沧澜觉得不行。
随后等白燃觉得嘴巴都要肿起来的时候，还是不行。
她瞪着乔余：“你是不是故意的，占我便宜？”两人补妆的时候互相开玩笑。
等化妆师走了以后，乔余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然后白燃和他走到里面，像是偷情一样，她主动踮起脚亲了他一下侧脸。
等拍了第五次的时候，开门这个亲吻过了。
“状态不错，接着来。”导演喊两个人换位置。
将客厅的空留出来，摄影师退后。
“开始。”
林蔓被盛仝松开以后更是担心的问他：“你怎么了？”
“现在不能做吗？”他眼睛湿润，像是被水洗过，一双桃花眼灼灼的看着她。
林蔓招架不住，还有些不好意思。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跨坐在他的身上。
摄像机不拍下身，他只往上抬。
盛仝抱着她，亲吻她的脖子，又急又凶，然后还使劲的将捏着她的腰，穿着肥大的睡裙，将两个人都裹在一起。
沉重的呼吸声一清二楚。
像是假戏真做一样。
白燃在这其中分不清自己的感官了，她觉得不是棠云生好像也可以。
不自觉的抬起脖子，闭上眼。
摄像机走过去拍下，随后又往上拍了一下屋顶。
渗水黄色的天花板，脏脏的白炽灯，还有角落里的蜘蛛网。
是林蔓和盛仝的隐喻。
他们在阴暗的关系里滋生出不道德的爱意。
将彼此放在心里。
这真的是白燃拍过最真实的亲密戏，看过的观众估计都要说这是真刀实枪。
“过了。”
幸亏没有好几次。
白燃想下来的时候，乔余拉住她：“等会，几秒钟。”
白燃知道他的身体反应，然后趴在他耳边问：“晚上要不要给我留个门。”
乔余惊讶的看着她，不知道这话说的是真是假。
似乎以前她没有开这个口。
“我等你。”他当然不会拒绝。
但是白燃去不去是另一回事。
第170章 牵线
一点半，乔余还没睡，他坐在沙发上，觉得白燃肯定不会来了，突然听到微弱的敲门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走到门口打开门。
白燃提着夜宵挤进来，穿着休闲的卫生和运动裤。
显然，孤男寡女的夜会应该穿的更加性感一点才对。
相比白燃的随意，乔余甚至都穿上了以前不怎么习惯的衬衫。
两个人站在房间里面对面。
乔余觉得自己肯定脸红，硬着头皮希望当作自己没这样在意这次事情。
“我去里面换个衣服。”
白燃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脚上踩着舒适的拖鞋，将电视机的音量稍微提高了一点点，才能将电视剧里的人物对话听清楚。
“买的什么？”乔余这次也是换了一件长穿的外套，恢复之前的状态，坐在她的旁边。
两个人的重量将整个皮沙发都陷了进去。
“就是一些小零食。”她打开。
随意的拿了一个炸串。
空气蔓延尴尬的气氛，乔余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那些胆子都在一瞬间被用光了，这会要是能做点事情就更好。
“这个点，万一有人看见。”
“无所谓。”白燃笑道，然后将身子转过来对着他。
“你之前不是还说挺喜欢我，我给你机会，怎么不把握呢？”白燃挑眉，似乎在引诱他此刻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乔余吞咽口水。
“白燃，你是不是有些喝醉酒？”
她这会看起来状态不太对。
不是生病而是一种兴奋过头。
白燃一只手覆在自己另一只手上，可能是乔余有些紧张，所以没注意到，都被她抓出了。
她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荷尔蒙气味，虽然不是棠云生，但是此刻坐在自己面前，也起到了望梅止渴的作用。
不过，她不是为了这个。
而是另有所求。
白燃收回目光。
“乔余，之前我不想和任何说，但是你也多少了解我的境况。”她说起这话的时候，眼泪都在打转。
湿漉漉的眼神很是可怜。
“我从小生活在京华的穷人区，那里只有丑陋和脏乱，我母亲死得很早，死的时候有人替她处理后事，穿的光鲜亮丽但却没对我说任何的话，我知道那些人不在乎我的死活。”
“我在喻星云和他奶奶的照顾下成长，十几岁的时候，奶奶去世，我身边能依靠的只有喻星云一个人，他很优秀，在学校是好学生，学习好，很善良，乐于助人，总之，他真的很好。”
白燃说到这，手在颤抖，她将双手握在一起，争取冷静的讲述完这段话。
“我想参加艺考，没钱请老师，没钱报名，我的文化课很差，喻星云很穷，不停的打工，后来他和白亦安做了一笔我不知道的交易，而内容就在喻星云丢失的VCD里。”
“他死的时候，就在我面前，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撞死了他，司机入狱。”
白燃说完这话深呼吸，也没哭，有些忍不住的想杀人。
“白燃。”乔余将手放在她的肩上。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只想拿到那个VCD。”她抬起头，寻求帮助：“你能帮我吗？”
乔余不想拒绝，但他不知道怎么帮。
“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见到许清和。”她说。
这个要求，他能做到，她知道。
乔余有些理不清状况。
“你和许清和不是一直都认识吗？”
白燃摇头。
“他过去见我只是为了观察我，我不过是个待价而沽的玩具，而你帮我牵线，我要和他公平交易。”
乔余犹豫了一下，诚实的回答她：“我理解不了你说的公平交易该如何见面，你只要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会帮你牵线。”
“谢谢。”白燃前倾抱住他。
将头担在他的肩上。
之前拍戏的时候再亲密都不习惯，而这种软弱真实的白燃让乔余更难无措。
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在夕阳下，她拖着身子，穿着黑色长裙，走在大路上徘徊。
身体瘦的不正常，回过脸的时候，破碎的让人不忍直视。
风一吹都能带走她所有的希望。
他不喜欢白燃光彩照人的一面，他只喜欢白燃脆弱无助的时刻。
他想成为她的英雄。
“乔余。”她没松开手，声音发闷的告诉他：“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比我小，而是因为棠云生和喻星云很像，非常像。”
“除了他，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乔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白燃松开他，看见他吃惊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
“过去我也以为没人能够替代一个最重要的人在心里的位置，可当他真的再一次出现，我发现自己可以再用拥有这张皮囊的时候，我无法拒绝。”
“棠云生不是他，也不配和他相提并论，可是我难以拒绝。”
白燃站起来。
“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时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走出房间的时候，白燃停住脚，乔余还是没动弹，他坐在那个位置。
“乔余，你从来没输过，你只是喜欢当一个能够拯救别人的英雄，这一点，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因为喻星云也是这样。”
如果不是为了她，不是为了区区几万块，喻星云或许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等门啪嗒一声关上，白燃站在门口，她知道自己太卑劣。
利用乔余对待自己的好，获得自己想用的东西。
乔余知道白燃离不开棠云生，以为是因为钱，或者一些更深的东西，而不是她那么讲出来的一段话。
因为替身。
因为棠云生是喻星云的替身。
这么简单而又残忍的原因。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心里交付给第二个人。
白燃回到房间，她不能承认，自己或许动摇过，在无数次睡不着做噩梦的时候，在药物上瘾的时候。
在痛恨自己的时候。
她不爱自己，但是她应该活着，否则喻星云死之前叮嘱她的那一句别伤心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其实她一直都留不住自己很在意的东西，也不敢窥探自己的内心，她没那么强大。
还有一点，当事实说出口，她觉得自己开始将林蔓和自己放在一起。
不需要藏着掖着的对待乔余，演戏的时候发挥到百分百。
第171章 内存卡
沧澜将最后一场戏放在酒吧，杀青戏。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晚上，盛仝去酒吧找林蔓，他看见林蔓被强迫的拖进了包间。
他拿刀进去的时候，她被从牢狱监禁放出来的丈夫强奸。
那是林蔓和盛仝人生转折点。
从此走上了和过去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白燃心里建设过很多遍，但还是找不到感觉，因为开放式的结局，好坏都要看看电影所想，而她不能带有个人情绪。
她必须将自己融进林蔓。
成为她，才能知道在当时巨大的变动之下，自己应该做什么。
乔余站在酒吧外面抽了好几支烟。
他情绪起伏很小，这场戏结局，后面还有一些收尾，今天其实就算是杀青。
他知道自己和盛仝告一段落，到这个时候，经历几个月，他觉得自己竟然会有些舍不得。
六月初，天气炎热，他穿着短袖长裤，额头冒汗。
即使阴凉处也不难减弱自己的躁动不安。
“乔余。”白燃打开后门，她穿着制服短裙，黑丝袜，高跟鞋。
即使廉价，可这张脸还是让人过目不忘。
他抬起头站在角落背光的地方盯着他，猎人抓住猎物的时候就是只看她。
“怎么了？”他将烟头踩在脚底使劲的碾碎。
白鞋子鞋头有脚印，他脸上还做了一些妆造处理。
“要开始拍了。”白燃突然怯了。
因为他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有些阴沉。
等走进去，她和他并肩而战。
那种年龄的落差感照在镜头下，让人忍不住的想窥探究竟是什么关系能让他们相爱。
这一幕被无意间打开的摄像机录下来，也是因为这一段，电影宣传的时候就曾小热一把。
“开始。”沧澜喊道，所有人暂停一样不敢发出声音，除了演员其他人都按部就班的盯着镜头。
林蔓站在门口，她本来正在和张宁说话，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是回到监狱的峰哥。
“峰哥？”她问这两个字。
峰哥就将人掐着拖到了房间里。
砰的一声。
“OK，这条能用。”
演员入戏的很好，白燃刚才真的被吓一跳，但是这会就恢复了平静，脖子上的痕迹隐隐作痛。
她半躺在沙发上，等着一会直接拍。
结果，几分钟过去了也没人说。
她坐起来，出去的时候就听见几句什么，人不知道去哪了。
她一看，乔余不在。
“乔余呢？”她问小影。
小影悄悄的说：“不知道，助理找乔老师去了。”
乔余不是一个临阵脱逃的人，而且只是拍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沧澜倒是也没生气，估计是知道原因，白燃找到乔余的时候，他就在酒吧马路对面的林子里蹲着。
没抽烟，只是那么蹲着。
像是个没人要的小孩一样。
“怎么回事？”她也蹲下来。
短裙其实有些不方便，好在前面没人看。
乔余没撒谎也没说没事，平静的告诉她：“我可能是担心真的捅死人。”
“那是把收缩刀，不会有危险。”
白燃安慰他。
“我不想杀青。”
这种话时候说这样的话，太可爱。
白燃笑道：“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盛仝和林蔓也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
“他们就没有在一起过。”乔余回她。
白燃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大家看见这部电影的时候怎么想，但是白燃和乔余心里清楚。
林蔓不会和盛仝在一起。
他们是两条平行线。
交汇的时候天崩地裂。
但还是会回到各自的世界里。
“走吧。”她拉一下他的胳膊。
等回去的时候，谁也没说话。
晚上十点多了，白燃坐在那，她看着包房外的乔余，他似乎在颤抖。
等正式开始拍的时候，她感受到他的愤怒和脆弱，将刀子捅进去的时候，毫不怀疑，真的能捅死人。
林蔓看着峰哥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盛仝害怕人没死又补了一刀，可是林蔓拉住他。
“不要，盛仝，不要。”
盛仝红着眼，他颤抖的握着刀，认真的告诉她：“永远不要回到这个烂地方，重新开始，林蔓，重新开始！”
林蔓颤抖的点头，她使劲的点头，控制不住眼泪的爆发。
她抱住他。
等警察到的时候，林蔓将罪认下来。
但是这种拙劣的把戏很快就被识破，带走的时候，盛仝当着酒吧所有人的面拉过林蔓的手。
使劲的拥抱她，然后亲吻她的额头。
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