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到他面前的时候,棠云生没接,他看着这杯水的颜色就想到之前的事情。
“将近两个半月。”他说道。
白燃蹲下来,她用一种仰视的姿态对着他:“是72天,我们有72天没联系。”
“见到你的每一天,我都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数到我自己都觉得没希望的时候,才敢来找你。”
言语听起来恳切,可是她的表情却如此陌生,像是机器人一般。
“水放了蜂蜜。”然后自己喝了两口,送到他面前。
棠云生这才接过。
夜里,他发现白燃几乎不会难受,没有那种瘾症,好的太快。
他都怀疑之前的药效是不是骗人的。
“你好了。”他抱着她,什么也没做。
白燃听到这话手指蜷缩,想挠一下手臂,但是忍住了。
“没有。”
棠云生突然解开她的衣服,她没反抗。
透着月光,他看见她后脖偏下的位置被抓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触目惊心。
第174章 两张床
白燃从床上下来,她将衣服套上,然后站在那,看着他表情狰狞,随后变为平静。
眼神里带着狠意。
他掀开被子下来,走到她面前。
压迫。
因为他比她高出半个头不止,即使低下头,也不过是一种伪善姿态,他站在高处低垂身边占据低位的人。
露出一双永远不会带有善意的双眼。
“伤口都没有结疤,你忍不住的时候就会挠,迟早会让你永远都留下这道伤痕。”
“所以呢?”白燃挑眉,她不在乎。
“所以,你不在乎吗?很丑,很难看,会让你无法穿那些漂亮的裙子。”棠云生说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可笑。
她嘴角一撇,很是不屑。
往后退两步,然后跨过他走到衣帽间。
打开玻璃门。
左侧是包和鞋子,右侧是鞋子。
中间全部都是棠云生的西服,房间的正中间定制玻璃柜,推开就是一些袖口,手表,领带,还有一些昂贵的珠宝。
她打开抽屉,掏出一个珍珠戒指。
成色太好,她抬起来,往上看。
回头笑着问他:“这颗,不便宜吧,亮的都不需要开灯。”
然后拿到鼻子上,嘲讽的对着他:“还有味道。”
“什么?”棠云生盯着她。
“money的味道。”
说完这句话,白燃突然捂住嘴巴,眼睛亮亮的,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略带歉意的说:“这个词太俗气了,我都会,想必你们之间应该不会说这样的词汇。”
“也是,我这样的人,哪配拥有这么好的东西。”
棠云生眯眼,他越来越看不透白燃的心思,和之前,她简直就是个疯子。
疯的时候,还带着一些崩溃。
“白燃。”
“嘘。”白燃将右手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又拿了一对珍珠耳钉,这个尺寸,12都不止。
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但是屋子里太暗,她除了看见自己黑暗里这双不够善良的眼睛,什么都瞧不见。
只好拜托棠云生开灯。
但是灯打开的时候,她闭上眼。
有些不适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仰起头,将耳朵和手都露出来,比划着那些模特。
之前狗屁的珍珠代言人,根本没有官宣,那些不过是满足棠云生的兴趣爱好。
这个男人喜欢珍珠。
他喜欢饱满圆滑的东西。
对于他而言,只要好揉搓的东西都十分的喜欢。
她绕到女士衣服的玻璃柜前,打开,选了一件吊带裙,吊牌都没拆,她念出来。
“四万三千五百八十八。”她皱眉。
“这么一条破裙子,要四万多?”她真的太惊讶了,然后直接当着他的面脱掉自己的睡衣,将衣服套上。
又选了高跟鞋以及包,人靠衣服马靠鞍。
她觉得自己比起那个秦清还有几分姿色。
“怎么样?”她笑着面对棠云生。
棠云生什么也没说,他将窗帘拉上,静静的看着她。
等她走近的时候,才伸出手抚摸她的伤口。
“疼吗?”
“疼。”她告诉他,然后手摸上他的腰间。
“真的很疼。”
他的手很大,完整的覆盖住她的伤口,然后狠狠的掐住,白燃觉得自己脸色肯定有些发白。
因为疼的要死,饶是如此,她还是尽量露出笑容。
“你们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带出去特别有面子。”
“什么样的女人?”棠云生松开她。
“秦清这样的女人,好家世,好外貌,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棠云生觉得白燃是吃醋,是嫉妒,因为他娶了秦清。
“也不对。”白燃点头,她若有所思的说:“因为,你们都是表面娶这样的女人,可是私底下,睡的是我这样的女人。”
棠云生错愕,她刚才说的不是单数词,而是复数词。
“你说,一个星期睡两张床,够不够刺激。”
“比如,我八点多睡在你家,一点多睡在他家。”
咚。
她被他按在玻璃门上,他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直接拧断。
“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谁还敢睡你。”
“婊子。”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白燃眼睛放大。
手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他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等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猛地踹了他一下,却根本没挣脱开。
“咳。”
“咳咳。”
棠云生松开她,踹向一旁的首饰柜,本来坚硬的玻璃轰然倒塌,白燃被迫的趴下身子,后背被溅了很多碎渣。
她走出公寓的时候,立马穿着吊带裙,外面套着风衣,乔余骑着机车过来。
到他住的地方,是一个不算高档的中等小区,装修很中性风,还有些少年人喜欢的漫画人物摆在客厅。
“忍着点。”乔余替她消毒,拔掉残留在皮肤里的碎片。
“嘶。”她觉得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
简直受罪。
不该这么说话,忍一天也是忍,忍两天也是忍,可她看见满屋子属于秦清的东西,怒火根本克制不住。
她痛恨棠云生,只能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是棠云生弄的?”乔余忍不住的问。
“算是,也不算是,想必他也好不到哪去。”
棠云生回到楼上的公寓,他收到助理的短信,白燃被人接走,照片赫然显示她和对方的亲密。
他坐在公寓客卧的中间,这房间什么都没有,只有皮沙发和一个玻璃桌,手边放着雪茄和烈酒。
他晃了晃。
对面的墙上被封起来,上面都是白燃的照片。
从大学到现在。
私密的照片,他没有,只能凭借脑海中的印象绘画出来,亲自画的图。
正中间的黑白画,她赤裸的后背。
他甚至能记得这个场景是在哪,什么时候。
除了白燃,他没有再碰过任何一个人。
哪怕对方脱光了站在面前,他拾不起丝毫的兴趣。
当白燃说你们这两字的时候,他都形容不出来自己的心情和情绪,能杀人。
“噔。”
“棠总。”助理在外面敲门。
他拿着一沓子的照片站在门口,不敢转动门把手,等到许久才听见脚步声。
随后,门打开,他闻到棠云生身上的酒气。
“棠总,已经查到了,白小姐在有风剧院见过许清和。”
“给我。”他拿过照片。
其中一张,她走进大厅,而那间表演厅是许清和的秘密基地,没有摄像头。
第175章 风素
“你见了许清和,他怎么说?”乔余将她的伤口涂药。
看起来密密麻麻的,让人不适。
他使劲的深呼吸。
“密集恐惧症?”她想歪头看他的表情。
他却突然将棉签压在她的伤口,冷声道:“别动。”
太凶了,他大概是有些不忍心看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我没事,你不用多想。”她告诉他。
等穿上宽松的短袖,腿上也换上长裤,房间里空调温度适宜。
“值得吗?”他将药箱盖上。
“无所谓值不值得。”她回他,然后站起来走到厨房,做的开放式,像极了样板间。
“你不在家里开火吧。”她打开冰箱,什么也没找到,除了矿泉水。
“有速食面。”
“好。”
烧开水下入方便面,调料打开的一瞬间,她闻到浓重调味剂的酸味,倒进去。
酸汤肥牛口味,她很少吃。
等坐在客厅,打开电视机,两个人盘腿吃着同一锅的面,不像是情侣,像是姐弟。
吃完饭以后,她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对着厨房的方向,看乔余刷碗刷过锅,做活的时候特别勤快。
“你在泉水村的时候不是很勤快吗?为什么在这里不做饭。”白燃问道。
“因为这里不是我家,只是一个暂住地。”他没抬头,用干毛巾擦拭碗筷。
白燃盯着他,仿佛能看出个花来。
还是一朵,傲娇的小玫瑰。
她突然笑出声,乔余抬起头,假装恶狠狠的说:“你再笑,我一会欺负你。”
“哎呦,你可是有胆子。”白燃可不怕。
她坐在沙发上,乔余走过来,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你当真不怕?”
白燃想转头,乔余突然亲过来,差点就要靠在一起,她确实有些惊讶。
因为之前拍戏除外,他从来没有对她做出任何的亲密动作。
孤男寡女,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再近一步,他又想去来那天她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忘不掉。
“你睡客卧,我换个新床单。”他率先起身,不敢看她的眼睛。
白燃卸掉笑容,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开始加倍的痛苦。
而且每一次抓自己的伤口,都要对着镜子露出来。
一次次的将伤口翻出来。
直到疼痛覆盖瘾症。
比起那时候的药物,现在身体的折磨根本不值一提,今晚上对她杀伤力最大的应该是棠云生骂她的那句婊子。
可真是恰到好处的正中内心。
她带着血的手拍在镜子上,眼神犀利。
“婊子。”
白风素被骂的最多的应该是就这个词。
她深恶痛绝,发誓一辈子都不要变成这样的人。
早上乔余不在,她看见客厅有成套的衣服,虽然是运动服,换上以后尺寸正好,门口摆放一双适合她尺码的运动鞋,颜色统一,看起来是一套。
她扎一个马尾辫,到楼下,打车去了疗养院。
下车的时候,她看见金色的铁门,门口有一个保安室,侧面挂着牌子。
湖山疗养院。
这里,只有京华的有钱人才住得起。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从保安室里的出来,看她穿的特别朴素,虽然没说,可眼神分明是一种,什么人都能过来的样子。
“这里不能随意进入,这条路走到那个十字路口左拐靠右有个车站。”
“我来这探视我的外公。”她笑道。
“外公?”
保安有些不相信,但还是问了她的名字,以及探视的门牌号。
“4号楼,白延。”
“我叫白燃,入住受理人白亦安。”
她拿出一个小牌子,确实是4号。
保安看见以后,慌忙的打开门。
“白小姐,您请进,需要我让人开车过来接您吗?”
“不用,我走过去。”
大门口距离4号楼最起码要半个小时。
穿过长廊,她看见湖山的真正面目,这是人造湖,确实够大,如果谁不小心的摔进去,估计都没人救得了。
到中间的时候,她走累了,看见有些老人和护工一起出来锻炼,还有一些是坐着轮椅,毫无例外,这些人完全没有垂暮的苍老,反而精气神很足。
“白小姐。”白燃听见有人喊她。
转头看左边,许清和提着精致的餐点,穿着休闲装,看起来很惬意。
“果然,明天见。”她说道。
许清和不惊讶,白燃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只要想,总能有人替她办成,或者自己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
她走到他面前,手上拿着一个小礼物盒。
“你来看白老爷子?四号,和我顺路。”他刚从西餐厅出来。
“一起走吧。”他在前面带路。
白燃小跑两步跟上他。
“你来着,想说动老爷子将股份给你?”
白燃觉得许清和真的很可爱。
“股份?白家不是他的,只是因为他当初嫁给了许家豪门,否则怎么会有现在的庞大基业。”
“那你来,就能顺利的让我站在你这边?”
“这我哪敢说。”她笑道。
什么都不想表露。
到三号的门口,许清和站住脚,他提醒:“三天之内如果我见不到东西,我们之间的交易折半。”
“怎么个折半法?”她好奇。
许清和走下台阶,将东西交给助理,然后轻轻在她耳朵说了几个字。
白燃听完以后,胸腔忍不住发出声音,不是生气,而是无奈。
随后点头:“当然。”
她走向四号楼。
敲门,许久都没人来,直到十分钟以后,有脚步声。
打开门,杜老板眼睛瞪大了看着她。
有些惊讶,还有些难堪。
“杜老板,能在这见到你,我有些措手不及。”白燃和她打招呼。
杜月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她穿着旗袍,虽然扣子看起来是扣好的,但是最上面那个只扣上了一半。
白燃掠过她走进去,温度很冷,但是房间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气味,像是人死之前的味道。
白延住在二楼。
一楼是留给护工和保姆住的,她看向客厅。
这里布局很奢华,比起白家,或者棠家,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