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拦住了徐南姜。
“她是我贴身保镖,跟我一起来的。”
“抱歉温小姐,黎总吩咐,只能您一人进来探望。”
温月倒不是自己一个人进去没问题,而是不想单独留下徐南姜,想带她接触更多的人,感受更多的感情和温暖。
给黎忱打电话,没打通。
温月只好作罢,跟徐南姜说:“南姜,你在这里等着,等我出来。”
徐南姜点头。
温月上楼梯,转弯走到匿黎雾所在的病房,还没靠近,一眼就看到十多米远外的地方,跪着的许南衍。
听到脚步声靠近,许南衍抬头。
他现在人模鬼样的,不知道是不是没睡觉的缘故,眼睛里有红血丝,头发微乱,下巴上的黑胡茬也都冒出来。
整个人看的邋遢极了,哪里还是平日的秦律师。
温月目光淡淡的扫一眼许南衍,没开口跟他打招呼。
许南衍目光移开,看向病房,“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温月本不想搭理,可听见这句话心里冒起一股火,压不下去。
“她当然没事,不然,你还有机会跪在这里给她看?许南衍,你真的很混蛋!”
许南衍没辩驳。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娶黎雾。
要黎雾做他的妻子,做他的枕边伴侣。
哪怕一辈子他都不能碰黎雾,不能有孩子,他也愿意娶她,不会后悔。
他的许太太,只是黎雾一个人。
温月冷冷看许南衍一眼,转身离开,来到黎雾病房,保镖认得温月,给她开门。
“礼物。”
没有人应。
“雾雾?”
病床上的黎雾躺在,人没什么反应的盯着天花板发呆,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像个脆弱的瓷娃娃一样。
让人看了心疼。
“雾雾,我是月月,不认得我了啊?”
温月压住心酸,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话,握住黎雾的手。
黎雾的手颤抖一下。
第99章 你只能属于我
温月的手缠着纱布,很不方便,五指张不开。
但没有松手。
黎雾没有躲,缓缓的扭过头。
看到温月,她轻轻的扯一个微弱的笑容,“月月,你来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丑?”
温月摇摇头,差点没忍住掉下眼泪,她强忍住。
缓了一会儿,轻笑说:“不丑,雾雾长得本来就美,要是脸不那么白就更好看。”
黎雾:“你就会哄我。”
安静了片刻,病房只有输液的声音。
稍后,温月声音有了轻哽,“傻雾雾,你怎么那么傻啊!大傻子。”
黎雾闭了闭眼,说:“当时脑子什么都没想,只有一个念头,解脱了就好。”
不等温月问什么,她先一步问:“他呢,来看过我吗?”
温月不确定这个他,指谁,又不敢冒然提许南衍的名字,试探地说:“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家人,你爸爸你妈妈还有你哥,都来了。那个人也来了。”
黎雾睫毛微颤:“许南衍,他在外面吗?”
温月心情复杂,欲言又止,最后选择如实说:“他现在就在外面跪着。你出事那天,他也在,一直在抢救室门前跪着。”
倒不是替许南衍说话,只是说事实。
黎雾和许南衍究竟在酒店发生了什么事,谁不知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可现在从黎雾的反应来看,黎雾又不像是特别激动,特别的恨许南衍的样子。
温月心里有些糊涂了。
如果不是许南衍做了混蛋的事,黎雾又怎么会自杀?
纵使温月心里有很多疑问,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问。
也不该她来问。
黎雾的眼神开始失焦,忧郁而又痛苦,她声音很轻,“我配不上许哥哥,那天晚上,他的确喝酒了,也喝多了,可我不怨他。”
温月没有打断。
黎雾停顿一会儿,接着:“他是失控,想要欺负我,可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医生也检查过我的身体,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我排斥异性,对许哥哥也是一样,可不代表,许哥哥碰了我我就会自杀。”
温月听的皱眉,深深疑惑。
事情难道不是那样?
“雾雾,你是说,许南衍没有欺负你?”
黎雾痛苦的闭上眼,喃喃:“是我配不上他,是我配不上。”
黎雾流泪了。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流在白色的枕头上,让温月心情跟着沉重,眼眶里积蓄了雾气。
“雾雾,你跟我说,到底是什么回事,你可以跟我说的!你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们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都不知道怎分担你的痛苦。”
“雾雾,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不要这么压抑的活着,我真的很心疼。”
黎雾没说话,任由眼泪无声的落。
她的心结没打开,不想说的话,谁也撬不开她的嘴。
温月只能干着急,“雾雾,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可你要幸福,要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再做傻事好不好?”
“你爸妈都来了,尤其是你哥,他担心的要命。”
提到黎忱,黎雾的身体一抖。
温月以为是她冷,没有深想太多,“是不是冷?”
黎雾摇摇头,“不冷。”
然后黎雾一直没有再说话,温月也就没再开口,静静的陪着她。
直到有人敲门,黎忱进来。
“温小姐,时间到了,雾雾需要休息。”
温月这才注意到,黎忱喊她温小姐,不是傅太太。
不过她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傅西竹没有来,黎忱叫她温小姐,也没什么可说的。
“好的,那我下次……”
温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黎雾打断,“我没事,让月月多陪我一会儿。”
黎忱的语气轻柔,但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乖,你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多说话,温小姐下次有时间再来陪你。”
黎忱再次看向温月,“温小姐,你的手也不方便,不要耽误康复再好。”
黎雾听到,这才睁开眼睛。
“月月,你手怎么了?”
温月笑笑,“没事,就是不小心弄伤了,养养就好了。”
黎忱看着温月:“温小姐,我送你。”
温月清楚黎忱这是委婉的在赶她走了,也不会真让黎忱送,回头对黎雾说:“雾雾,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黎雾轻轻点头。
温月离开后,屋子就只剩下黎雾和黎忱。
黎雾转过头,不愿意看黎忱一眼,她像一个死人一样闭着眼不动,呼吸也很轻。如果不是脉搏还有跳动的话,真以为她休克了。
黎忱握着黎雾纤细的手腕,轻轻的放进被子里。
“你手太凉了,盖好被子。”
黎雾沉默。
黎忱坐下来,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儿,深深叹口气,“雾雾,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跟你道歉,说句话好不好?”
黎雾克制着情绪,却克制不住眼泪。
她的眼泪,无声的流淌,打湿了枕头。
黎忱看不到,但似乎发觉了。
他起身,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擦着黎雾的眼角,察觉到黎雾呼吸的急促和身体的紧绷,他眼神深了深,“雾雾,别哭。”
黎雾越哭越凶,眼睛始终不肯睁开。
却抗拒黎忱的碰触。
很久后,黎雾哽咽着,沙哑的出声:“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让黎忱浑身的血液凝固住了。
但很快,黎忱脸上恢复了原样,看着无声哭泣的黎雾,沉默许久,男人才一字一句清晰的开口:“雾雾,你姓黎,但不是我的亲妹妹。”
黎忱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黎雾都能勇敢的自杀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黎忱交叠着双腿,坐姿矜贵优雅,他声音不急不缓,说:“雾雾,爷爷当初抱你来,是因为算命的说我们黎家有难,需要一个生辰八字有福的小婴儿寄养在黎家,还要是一个小丫头。”
“你来后,黎家确实一帆风顺,爷爷其实很早就有个想法,等你成年之后,十八岁成人礼那天,他就会宣布,你是黎家的童养媳,也是我未来的妻子。”
“只是,爷爷还没等到你长大十八岁,他就脑溢血去世。”
“知道你十八岁那年,为什么会被送到国外吗?是因为我妈想要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她不允许这么荒谬的事情发生,也不同意爷爷的主张。”
“雾雾,你喊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哥,可你是否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妹妹,你也不是我的妹妹,不是黎家的人。”
“你可以是黎家的当家女主人,但绝对不会是别的男人的妻子。”
“你觉得,我会同意你和许南衍在一起吗?”绝对不可能。
黎忱霸道又不容置疑,“雾雾,我们应该在一起,你只能属于我。”
第100章 以后,还招惹我吗
被子里,黎雾的手指紧紧的握着。
她想过千万种理由,却没想到真相是这种。所有人都以为是许南衍欺负了黎雾,黎雾伤心愤怒之下,想不开自杀了。
甚至,就连喝多的许南衍也以为是这样。
只有黎雾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不是因为许南衍。
是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了。
十二年前,她想起来了,那个夏天,在郊区向日葵那天下午发生的事。
本来她忘了,深刻的忘记了十二年,却因为在黎家意外看到那个图案大脑猛的受到刺激的时候,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可是她想起来了,黎忱却什么都不记得。
就算黎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可黎向敏呢。
她每次看到她叫妈妈,黎向敏是不是恶心的要死,想要再次把她毁了,最后毁个一干二净?
黎雾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这个秘密。
毕竟,黎爸爸是对她真好,像个公主一样把她捧在手心。
还有黎忱。
不管他对她是什么感情,对她,从小到大,黎忱是既严厉又宠爱。
她是他黎忱手心里的小公主。
黎雾不知道该恨黎向敏,还是该恨黎忱动了想要娶她的心思,背地里阻拦她和许南衍,还是该恨爷爷的愚昧。
归根到底,根源只在于她进了黎家。
她在黎家长大,她这个人的存在,就成了她不幸的开端。
“黎忱,你是哥哥,我不会嫁给你的。”
“知道你是抱养的时候起,我就从来没把你当我的妹妹。”
“可我喊你哥哥二十多年……”
黎忱:“雾雾,我想娶你,势在必得。”
黎雾的心狠狠沉下去,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快要要出血。
黎忱掐着她脸,用力的使劲,让她松开她的嘴。
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黎忱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的给黎雾擦唇瓣,眼底里有疼惜,还有深深的无奈和隐忍神情,“雾雾,你这样伤害自己,知道我有多疼吗?”
“不光是许南衍守护了你这么多年,我同样在你背后保护着你。”
“许南衍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雾雾,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曾经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都没放过,他们死有余辜!”
黎雾眼泪又湿了一遍。
黎忱心疼的说:“雾雾,别哭。”
他从小宠到大的宝贝一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
温月半路上拐弯,让徐南姜去了一个地方。
温月去一家私人餐厅花很高的价钱临时买了猪肝养血粥,又去药店给徐南姜买了一些药膏和暖宝宝贴,徐南姜诧异。
温月笑说:“生理期,女孩子还是多注意一下,将来要嫁人生宝宝的。”
不能明明都痛经了,还不管不顾的忽视。
换作别的女孩,可能会感动,脸还会红。
可徐南姜没有,她拒绝了。
“不用,这不算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
温月问:“你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生理期也疼吗?”
徐南姜点头,就像是说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流血会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以前也有疼的厉害的时候,冬天的时候差点疼死,不过都缓过来了。”
温月真的难以想象徐南姜的成长环境是什么样的。
有没有好好的上学,有没有人曾经在她人生的各个阶段给过引导,或者是关心,资料上,没有详细的介绍。
生理期肚子疼的差点死过去,她就靠硬杠过去缓解。
难道她不知道,可以吃药缓解的吗?
温月心情复杂,告诉徐南姜,女孩子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有小腹,很重要,要好好的保护好她,爱惜自己。
毕竟,女人的小腹,是将来宝宝的第一个家。
徐南姜听进去了,“好,我记住了。”
温月笑,像是姐姐一样照顾什么都不懂的妹妹,“别忘了,回家多泡点儿红糖水喝,把暖宝宝贴贴在小衣上,注意别烫伤皮肤了。”
徐南姜点头,“好,我会注意。”
等回家后,温月发现傅西竹没在客厅,李阿姨说,先生在书房。
而且从温月走后,先生就去了书房,到现在一直没有出来,而不允许进去打扰。
温月有点儿奇怪。
这男人干什么呢,搞得神神秘秘的。
温月口渴,麻烦李阿姨倒杯水,徐南姜主动接过杯子喂她。
温月喝一半,笑着对徐南姜说声“谢谢”。
徐南姜:“应该的。”
温月让徐南姜去休息,而后吩咐李阿姨给徐南姜熬点生姜红糖桂圆枸杞汤,送过去给徐南姜喝,她上楼找傅西竹了。
书房在三楼,门关着。
听不到里面声音,温月耳朵贴着门板,仔细地听。
隐约地听到脚步走动的声音,以及男人说话的声音。
傅西竹应该在打电话。
温月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大概有十多分钟,确认里面没什么声音后,用脚踢了踢门。
门没开。
她又干瞪着墙壁,等待了两三分钟。
还是没人开门。
温月懒得喊,伸腿,用脚尖想再次叩门,门从里打开了。
傅西竹一身黑衣黑裤家居服站在屋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