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唇边都是血,衬着眼泪的模样格外魅惑:“我恨不得咬死你。
脖子疼的厉害他也不管,反而摸了摸她的脸颊,时屹舌尖顶了顶侧腮,笑的意味不明:“对,就这样。”
郁欢气得牙痒痒:“你还是不敢,为什么不给我刀子。”
“有的是时间,还怕以后没机会吗?”
话说完时屹就吻了过去,郁欢疯狂挣扎,可惜腿上有伤,身体也没恢复,力道跟挠痒痒一样,只是执着的不肯放弃。
她越乱动时屹吻的越凶,勾着她的舌尖,汲取郁欢的所有香甜,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身体紧贴。
他恨不得将郁欢揉进身体里,融为一体,直到谁也分不开。
郁欢在病房住了好几天,大腿上的伤口好了不少,走路不成问题了,只是身体好养,心理上的伤反而溃烂,眼睛都跟着无光。
周姨知道她心情不好变着法的做好吃的,那架势恨不得立刻把她身子补好,郁欢没什么胃口,但不想周姨失落每次都会喝上一碗,然后腻的睡不着。
中午她终于睡了一会,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脸上还挂着泪珠,时屹从窗户看着,心里苦涩蔓延,很想上去帮她擦擦泪。
周姨在旁边说:“刚睡着,您要进去看看吗?”
时屹答非所问:“她最近吃饭怎么样?”
周姨叹声气:“每天就吃一点,看着是笑呵呵的,但眼睛都是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时屹没说话推门进去了,郁欢大概是被声音吓到颤了一下,不过没有睁眼。
他走过去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顺带将脸上的泪擦去,郁欢又动了一下,下意识的缩成一团,她没有安全感。
看着原本明艳灵动的少女活成这幅残花模样,心里该有的畅快并没有,反而觉得怅然。
明明是她先放弃孩子的,为什么又要摆出这幅难过的模样,是演戏还是真的舍不得?
可他的难受也不减分毫,毕竟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恨郁欢的无情,拿孩子来报复自己,可看着郁欢的模样又狠不下心。
孩子都没了,怪她又有什么用。
无人的时候他总爱看着办公室的玫瑰花出神,幻想那是个怎样的孩子眉眼像谁,性格又像谁。
如果是女孩外貌像欢欢,性格却不能像她一样温和,会被人欺负。
如果是男孩,脾气中和一下,温和绅士,最好学个乐器,将来也好找老婆。
不过学乐器这个念头时屹只是想了几秒,念头立刻收回了,学乐器有什么好的,还是得学医,或者从商,毕竟时氏集团还得有人接手。
枯黄的叶子慢慢凋零,他嘴角刚刚漾起幻想就破灭了,那盆玫瑰花快死了,叶子都没剩几个。
就像他的孩子,甚至都没有感受到就已经消散了,血沾了满身。
下了手术台回办公室时有小护士念叨着最近总梦到家里逝去的长辈,要去寺庙求个平安符,再供奉个牌位,保佑他们早登极乐。
时屹听进去了,还专门要了位置,只是看着导航上的地址自嘲般的笑了笑。
第83章 地下室里好像关了个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总是被郁欢牵动情绪?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虚无的?他自己就是医生,求人不如自渡。
可想归想,他还是记进心里了,等郁欢好了,要带着她一起去寺庙,给孩子立一个牌位。
抽屉里的药吃完了,他很久没去拿了,看来不能断,情绪稳定很重要。
毕竟有句话这样说,医者难自医。
时屹回了办公室,周姨看着他越走越远才长舒口气,然后对着手机发了消息。
没一会周景辞就从拐角处出来了,周姨轻声说:“时先生刚走,吓死我了,被撞见就完了。”
周景辞点点头,看着病床上缩成一团的小人,手还捂在小腹的位置。
“你进去看看吧,万一时先生回来了也好有地方躲。”
他摇摇头,只是看着郁欢出神:“不了,好不容易睡了会,别吵醒她了。”
“也好,刚刚时先生进去郁欢就被吓了一跳,睡的不踏实。”
周景辞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郁欢看。
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在心底蔓延,周景辞想抓住研究一下,可手刚伸出去那种感觉便从指缝溜走了。
指尖麻了一下,酥麻的情绪跟着到了心头。
喜欢和爱不一样,雕塑很美,立在那里高贵优雅,你会觉得很欣赏,但没有想要占为己有的意思,因为它没有生命,冷冰冰的不会回应。
但爱呢,周景辞不清楚,此前对郁欢或许是欣赏,但从今天开始大概要变了。
因为他看到了郁欢的悲伤,眼前的人有血有肉,鲜活的就在眼前,甚至脸上还带着泪痕,看到她难过他会揪心,很想抱着她安慰,想说一声“一切有我。”
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他问周姨:“奇怪,也没见过几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帮她。”
周姨笑了几下:“你这性子我还不知道,最讲究的是个眼缘,小时候看见大提琴哭着喊着要买,那么贵,你妈不舍得,买了个什么吉他骗你说一样,你还真执拗,当真是一下没碰,自己攒着压岁钱买了大提琴回来,自此这辈子,大提琴再没离过手。”
他轻声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一见钟情,大概是郁欢太漂亮了,你看上人家了。”
周景辞听到了,也跟着疑惑了一下,是一见钟情吗,还是见色起意。
不知道,反正见郁欢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女孩真漂亮,气质又那么清冷温婉,就跟月亮似的,可远观却不能亵渎。
直到今天他才有了占为己有的想法,她总是不开心怎么能行,他想看郁欢笑。
可惜玫瑰花上有刺,也总有虫子来骚扰,他愿意做那个护花使者。
这两次逃跑他有了教训,跑没用,郁欢总是会被抓回来,只要时屹地位一天不倒就总是奢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根处搞垮时屹呢?
他知道,时家还有个小三上位的母亲,领了个私生子,那位时太太是有点手腕的,一直对时氏集团虎视眈眈。
不止是身份,他还想从内心搞垮时屹,让时屹从云巅跌落,满心傲气一点点消失殆尽。
他说:“周姨,你说当医生的是不是最骄傲的就是那双手了。”
“那是当然了。”
“是啊,那当然了。”周景辞笑了笑,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总觉得笑里带了刀尖:“手废了还算什么医生呢。”
周姨不知道他的意思,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对了,别墅地下室里好像关了个人。”
周景辞一愣,侧头看向周姨:“什么?”
“时先生总是让我多做些饭,他隔三差五就带着饭去地下室,”周姨神色紧张:“所以我觉得地下室里关了人,郁欢好像也知道。”
周景辞略微皱了皱眉,清隽的脸庞带上一丝不解:“地下室关了人?等我好好查查。”
周姨点头:“你尽管放手去做,郁欢这边我会照顾好的,就等你赶快把她救出来,这孩子,太可怜了。”
他没说话,只是又抬头看过去,郁欢还是一动不动,保持着缩成一团的姿势。
得尽快了,郁欢还在等着自己。
临走前周景辞又想起什么,从衣服里拿出来一个小蓝牙和一封信,他交给周姨:“帮我转交给郁欢,小蓝牙你自己收着,可以给她放音乐,调解情绪不错。”
周姨收了后放进兜里。
周景辞开车出了医院,手随意放在方向盘上,他的视线由前方慢慢下移,看着骨节分明的手,随后轻轻一笑。
这双手是用来拉大提琴的,不能沾上血。
好在他已经挑到了一位合适的人选。
时屹大概想不到,随手一办的事几乎要了别人全家的命。
郁欢回了云枫,时屹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每次都是郁欢睡下后才能听到窗外停车的动静。
不一会卧室的门就会被推开,脚步由远及近,带着清冽的夜的气息,郁欢紧闭着眼,生怕被他看出来。
时屹停在床边,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待了片刻手又进了被窝摸向她的小腹。
郁欢眉头蹙起,时屹的手很凉,带着几分薄茧,摸的她很不舒服,于是往后缩了一下,幅度不大,但眼前人还是察觉到了。
他开口问:“还装睡?”
郁欢还是不做声,眼睛紧闭,只是整个身子僵的厉害,保持着防御姿势。
眼前亮了几分,时屹摁开了台灯,接着是悉悉索索的脱衣服声,郁欢终于忍不住了:“别睡在我这里。”
时屹解皮带的动作一顿,眼带笑意看着她:“舍得醒了?”
郁欢侧过身不想看他:“被你吵醒了。”
时屹跪在床边,捉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皮带上,声音低沉厚重,迅速散在夜色里:“解开。”
可惜夜色太重,看不到他眼眸中的光。
郁欢不肯,手用力往后缩,只是被他死死扣着。
她无奈的说:“我说了,不要睡在我这里,你醒的那么早,会把我吵醒的。”
时屹没松手,反而抓着她的指尖步步指引,皮带终于松动,他这才不紧不慢的说:“这是我家,连睡觉的自由都没有?”
第84章 欠收拾了
郁欢无言,默默穿好衣服打算下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可惜刚刚坐起来就被抓住手腕,人踉跄着摔进时屹坚硬的怀里。
手腕被他反锁到身后动弹不得,人只能被他死死抱着。
郁欢气愤的瞪着他:“有意思吗?还是现在就打算让我怀孕了?”
时屹一滞,手上力道减了几分,她刚流产两周,时屹再不是人也不会逼她现在做那种事。
只是愣神的功夫郁欢就已经逃脱了,她飞快的下了床站的远远的:“你在这里睡吧,我去客房。”
说着便开门出去了。
时屹还保持着跪在床边的动作,可惜佳人已经不在,他手指收回,指尖好像还残留着一缕幽香。
可惜已经迅速消散。
郁欢还厌恶着自己,拒绝和他亲近,时屹自己都不理解,明明是她先松开手,是她放弃孩子的,为什么又怪到自己身上。
时屹觉得头大,原本就忙着医院的事,时怀远还三番几次来请他回家,可惜他一次也没有回应过。
早几年时祺身体没那么差,时怀远满心都是这个私生子,连时玥死了都没去葬礼,直到最近,时祺毫无回天之力时才转了心思,发现时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时屹醉心医术,对商场上的事了解不多,手里的股份一直交给专人处理,时怀远一直打算让他辞了医生,把心思都放在公司上。
时氏集团能壮大的这么快,和杨宛带来的财富脱不了关系,可惜婚后时怀远一步步架空杨宛,将大部分权利收为己有,等杨宛察觉到后已经晚了。
不过也算是有先见之明,杨宛手里大部分股份都转赠给了时屹,他现在也算是第二股东了。
时屹不想掺和进去,相比和活生生的人打交道,他还是觉得和肉体更亲近些。
不过时怀远身边还跟着个不可小觑的女人,赵意年。
能从一个情妇转正成时太太,这么多年将时怀远收拾的服服帖帖,绝对是有点东西的。
听说这个赵意年最近不太安稳,经常插手公司的事,而时怀远爱妻心切,似乎也有培养娇妻的意思。
这点就比郁欢强了,郁欢太温顺了,遇事只会求饶和哭,碰到自己这个心软的还好,遇到别人那只有挨打的份了。
可时屹偏偏喜欢她哭。
郁欢最近不再吵着去见郁江野了,她总爱一个人发呆,人越来越瘦,原本这几年将她养胖了些,可惜孩子一没人又迅速消瘦下去了。
这样不行,她还得给自己生好多孩子,这么瘦,怎么经得起。
时屹让周姨变着法做好吃的,但效果甚微,郁欢的忧郁是由内而外的,是病理性的,他总担心郁欢这样下去会彻底没了求生欲。
和阮颂年的婚礼就剩半月了,他虽然不怎么上心,但总归是主角,总得陪着一起安排。
时怀远手笔大,也有阮颂年父亲的原因,直接将婚礼包揽了,大有来场百万婚礼的架势。
今天敲定了婚礼酒店和礼服,他终于能喘口气,早早回了云枫,郁欢就坐在湖边长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嬉闹的天鹅。
时屹一步步走过去,最近郁欢提过,她想回到舞蹈室继续跳舞,总在云枫熬着太没意思,不过他拒绝了。
郁欢倒是没吵闹,只是沉默的点点头,然后躲着他不肯出屋,如果不是今天下班早,大概还是见不到她。
这种无声的抗议让他厌恶,他怀念那个鲜活温顺的小姑娘,会咬着唇反抗,会皱眉挣扎。
郁欢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湖面。
今天早上下了点雨,这会有些微凉,时屹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轻声说了句:“外面冷,回屋吧。”
郁欢没动,唇角略微勾了勾,弧度有些讽刺:“人逢喜事精神爽,准新郎当得怎么样?”
时屹环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郁欢居然没躲,他动作更大胆了些:“吃醋了?”
“吃醋?”郁欢抬头看他,眼里全是讥笑:“孩子没了还没1个月,你倒是欢欢喜喜的要和别人结婚了。”
时屹眸色一变,俯身蹲下和她对视:“听你这意思是很想再给我生一个了?”
他故意曲解郁欢的意思,还真是大言不惭,郁欢侧了头不说话。
时屹扬眉浅笑,抬手蹭蹭她的脸颊:“有的是机会,还怕等不及?”
郁欢没忍住,伸手拍掉他的手,皱眉看着她,小脸上全是冷清:“时屹,这样很有意思吗?”
“是啊,很有意思,一旦有了孩子。这辈子你都逃不开云枫了。”
拿孩子刚工具,郁欢说不出的厌恶。
“你不是讨厌赵意年吗,正好,”他靠近郁欢,在她耳畔轻声说:“你最后也会变成她。”
郁欢没有如他料想的动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你呢?”
那你呢,你最后不也是和你父亲一样吗?
时屹回望过去,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静的能听到湖面乍起微风的声音,隔了许久时屹才说:“你不管郁江野了?”
郁欢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管了,大不了一起死。”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才能新生,只是新生的过程注定是痛苦的,抽皮剥筋,长出新肉。
时屹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模样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害怕,有种失去掌控者身份的感觉。
他迫不及待的想和郁欢亲近,这样事情才不会失去控制,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