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出问题也是让你更好的完善自己,你如果连真实的声音都听不到,那如何去成长对吧?一味的褒奖,那只会让自我更迷失。]
[是的,此前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陷在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因为我周围根本没有真实的声音,所以我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这也导致我整个人很迷茫。]
[到时候读者多了,可不会像你老师这样说好话了。网友的嘴巴可是很毒的,口诛笔伐,唾沫都可以淹死人。]
房思容泫然欲泣。
[思容,可能我说的话,你有点承受不了,可这都是事实!]
[没有,我接受的了。我今天挺开心的,至少听到了真实的声音,也知道了自己的弊病。我往这方面去改就行了,谢谢初汀指正。]
[加油,思容你行的。]
房思容躺在床上,不,我不行。
她就像一只令人生厌的小强,活生生被踩死了。
死的很壮烈。
踩死之后还被鞋底胡乱地碾了几下,像踩灭烟蒂似的,生怕它会复燃。
谁都不知道这只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小强,下一秒会经历什么。
它就像个标本似的,印在地板上。
谁都不知道清冷只是她的保护色,她是很容易被击垮的。
傅宜堂犹豫了很久,终于把一串他熟稔于心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什么事?”
“乔哥,我想问一下《风轻轻呼唤你的名字》的续集到底什么时候能发啊?”
傅宜堂一直都在为书粉争取。
“不急!咱们可以先吊吊读者的胃口,更何况有争议才有热度。”
他知道续集被公司视作救命稻草,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和书粉见面的。
“公司已经和XX影业,XX小说网站建立了合作关系,我们想把《风轻轻呼唤你的名字》做成一个系列电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续集也会在电影上映之际在XX小说网站连载。电影目前还在筹备中!”
一进教室傅宜堂便看见房思容丧着张脸颓然地蹲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灵魂出窍一般。
她有想过要把自己碎一地的心捏成一个圆然后藏起来,可是太难了。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时间施了魔法将她冻结了。
她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桠,看着零星的雪花落在城市的每个旮旯,看着时光在轻缓地游窜……
她那骨节分明,无力的手悬在半空,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有些通透,不知是不是在抚摸温暖的阳光,透明的空气,不知是不是在攫取悬浮的尘埃,不知是不是在试着攥着游窜的时光。
她像朵肥厚的花逐渐失去平素具有的生命力,一点一点萎缩。
她像颗色败的星辰逐渐失去平素具有的光辉,一点一点黯淡。
“谁又摧残我们家房小姐了?”
傅宜堂拿起房思容摊在桌面上的书,有关病句的辨析与修改的那一页湿漉漉的,看来是吸纳了她的眼泪。
他有些愕然,笑容僵在脸上。
房思容回过头来,目光涣散,那张白皙的脸充斥着两道明晰的泪痕,像只哀戚的花猫,哭得梨花带雨。
“别人说你差你就差?他只是浏览了一遍,也有可能是误判啊!”
房思容一边抽动着,一边说:“我是头一回听到批判的声音,我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就会陷入自我怀疑,也常常会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够好,是不是不适合走这条路。”
“我觉得什么点评都要听,但是要听对自己有用的,夸奖少信,批评的话采纳。文笔不好也只是那一个人的看法,咱们可以去检查是否真的出现了问题,千万不要自我怀疑。”
“我申签也一直被拒,久而久之就会变得很消极。正是这双重的打击,更加坚定了我觉得自己不够好的决心。”
“别,只是平台的标准没有达到,如果真的是文笔不好,那我们改过来就好了,人都是需要进步的。总之自己不要否定自己,也不要画地为牢,自我怀疑!”
不知是不是心灵鸡汤听多了,房思容已经刀枪不入。
“谢……谢你!”
房思容饮泣,嘴唇在颤抖着。
她现在急需一个拥抱。
傅宜堂领悟后便张开双臂,“说什么谢谢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房思容依偎在他的怀里,把头埋进他的胸口,眼泪、鼻涕沾湿了他的衣服。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管他的呢!
把那个黔驴技穷,窘迫的自己埋在他的胸口,不让他看见就够了。
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藏身之处了。
“你一定不要气馁啊,也不要自我怀疑,可能每个作者都会有这么一个阶段,我有个朋友也会这样,你自己首先要对自己有信心。”
“可我的信心已经泯灭了。”
“我给你看看我初中朋友说的一段话吧。”
傅宜堂打开手机,找到了收藏在微信里的那段话:
我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她也在平台上写小说,写得跟shit一样,你能想想一个初中生能够写个什么东西出来。但她还是得到了500块钱的稿费,我想是有人看才有稿费的吧。
我很早以前追过一个漫画,听说最近快完结了,我就去看了一下结局,时隔几年再看突然发现他的对话方式真的好幼稚,但并没有影响它的阅读量和代言。
高中毕业那一年,我看过一部小说,里面的对话也有错误,也有的很幼稚,可是也不影响它翻拍成电视剧传播到各个国家。
文学这个东西你要叫鲁迅写,大家都觉得对,一个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咱们觉得妙极了,你要叫一个普通人写同样的东西,怎么样都有人会挑毛病出来。写自己喜欢的东西才最重要,有毛病用得着网上的朋友说吗?他们自己的高考作文估计写得跟个shit一样,觉得自己读几篇阅读理解就鉴赏力很不错了,什么东西。
“我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咱们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咱们也可以听网络上自己想听的批评和建议,文学这个东西本身就是表达自己想法,具有主观性的。如果他们说的什么都往心里去,按照他们的来,那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他们想要的罢了。”
*
这段话曾经激励过我,让我满血复活。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所以我很想以一个过来人的经历告诉你,千万别放弃!做想做的!
傅宜堂发了条私密文字。
“宜堂,你是不是已经看出我的脆弱了,你是不是特怕伤害我特怕打击我?我不知道自己所写的东西缺点在哪里。”
“不知道在哪里,却又觉得有点不够好?”
“嗯!”
“两种方式解决方式,一是对自己自信点,我写的就是不错的!二是多思考多阅读,找出问题。任何作品都会有瑕疵,要么相信自己,要么找出来。”
上完上午的第三节 课,全校所有班级紧急召开了关于性教育的主题班会。
班上的女生都加入了吃瓜的队伍。
“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不是2G网?”
“我听说上周六……”
房思容竖起耳朵,她觉得对方像是在公布比赛结果一样,充满了悬念。
班主任在开展教育主题班会的时候,白椴垂着头搓着自己的手掌,她的嘴唇泛白毫无血色,额头不停地沁出黄豆般大小的虚汗。
班主任气得一直都在拍桌子,说要引以为戒,还说现在的学生开放到这种程度,真的很可悲。
他还说自己作为老师没有及时发现、及时制止这种行为真的很失职
下课的时候,白椴叫住了房思容。
“怎么,今天不陪男朋友啦?”
白椴的目光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求助,好像一个落水者不断地用手掌拍打着水面好引入注意,房思容有些惊诧。
她那魔爪一般的手朝房思容进攻,一把揽住她的手臂,好像抓住了一线希望。
她的手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有点像冷柜里结冰、僵硬的鸡爪。
“思容,我有话跟你说。”
房思容开始紧张起来,她敏锐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白椴的目光瞟向傅宜堂,他在等房思容一起走。
“宜堂,要不你先回去吧!”
傅宜堂大惑不解,“那我就先走了。”
他听着耳机里的音乐,慢悠悠地走出去。
听傅宜堂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白椴才敢放心的说。
白椴冷不防的一段话让房思容瞪圆了眼睛,她的眼睛就像圆规画出来的一样,镶嵌在那张惊愕的脸上。
房思容不忍卒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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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午休的时候,房思容窝在棉被里复习修改病句的知识。
突然想打个电话给小铧。
小铧是房思容的总角之交,初一那年因为她父亲的工作变动,所以举家搬到了新加坡。
房思容还以为她和小铧的缘分就到这了,没想到高一那年她爸爸的工作又重新调回了醒州。
两个人的命运和小铧爸爸的工作息息相关。
多亏了小铧爸爸工作的变动,她们才可以再做一回同桌。
小铧认祖归宗,也重新踏进了房思容的生活。
两个久别重逢的女孩抱在一块痛哭,像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姐妹。
房思容觉得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冷淡,她和小铧的感情没有以前那么深厚了,被时光冲淡了似的。
但这仅仅是房思容的错觉而已。
没过多久,两人便恢复了原始状态,如影随形。
一起上下学,一起做梦,一起攻破难关,一起备战高考……
小铧说,我们谁都离不开谁,你就像一块拼图,一旦少了你,我的生命就会变得不完整。
可人生的拼图命定是不完整的,缺胳膊少腿再正常不过。
小铧今年考到了厦大,当她拿着录取通知书,拖着拉杆箱离开醒州的时候,房思容的心酸溜溜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以后只有寒暑假才能聚在一起了吧!
“还在忙吗?有人说我写的小说出现了很多语病,你有没有空帮我看,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以的,你发给我。”
房思容发了第一章给她。
“好的,我看完之后给你反馈。”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房思容很相信小铧,因为她一直都觉得小铧的评价是客观、犀利的。
[思容,我看了一遍了,我觉得你写的没什么问题啊!说你写得不好的人是不是眼红病犯了,或者说要pua你!]
凌晨,醒州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这让来自南方的同学格外兴奋。
终于亲眼看到雪长什么样了。
而气温也骤降。
房思容穿着一件笨拙的棉袄,头顶上戴着一个针织帽,脖子上缠着一条围巾,耳朵上挂着一副耳帽,把浑身上下裸露出来的肌肤通通裹住了,只露出一张脸。
她拿着洗漱用品到阳台,可让寝室几个女生叫苦不迭的是,水龙头拧了半天,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像是在酝酿情绪,可就是没有眼泪。
也没收到要停水的通知啊!思容还以为是哪里出现了故障,就打算去值班室反馈一下这个问题,结果舍友月茗却边穿袜子边说:“思容,室内室外的水龙头是被冻住了!”
正在大家愁没有水洗漱的时候,房思容急中生智,从床底拿出违禁品:电热棒。
她派了一个舍友打掩护,把昨天晚上漂衣服剩下的污水烧开,也算是废水利用了。
思容把滚烫的开水,浇在冻住的水管上,她的镜片罩了一层水蒸气,然后水管里面的冰才一点一点消融,勉强淌出一些冰冷,冒着寒气的液体来。
头一回感受到它的珍贵!
月茗竖起了大拇指,“思容,还是你厉害!”
[思容,我找过刘梓综了。]
[他怎么说?]
[我们约了今天下午的人流。]
压在房思容心窝上的那块石头总算挪移了。
没想到刘梓综还是个人。
凌晨的那场雪给醒州披上了一件雪白的衣裳,那件雪白的衣裳像是给醒州量身定做似的,是那么的合身。
学校的池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积雪覆盖在枝桠上,突如其来的一场雪把校园从聒噪变得寂寥。
到教室的时候,房思容冻得连牙齿都在哆嗦,即使教室里面开着暖气,也无济于事。
“早啊!”
傅宜堂用纸巾擤鼻涕,他的声音完全变了个调,而且还很嘶哑,吐字也有些含糊不清,像卡了口痰。
“你是感冒了吗?”房思容关切的问。
“我经常半夜踢被子,以前都是我妈半夜起来给我盖被子的,将来会是你吗?”
他今天因为穿得多,所以整个人显得很肥硕,说话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冒出一团又一团白汽,直溜的鼻子冻得红彤彤的,仿佛一颗熟透了的草莓。
房思容翻了一个白眼。
“房小姐,你可以钻进我的怀里暖暖我吗?”
房思容还是头一回看到傅宜堂撒娇。
“死开,生病了还这么不正经!”
一下课,傅宜堂就趴在桌上睡觉,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你还好吗?”
对方不声不响。
房思容想伸出手心去摸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热,可脑子却闪出一个念头“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于是手就僵在空中。
傅宜堂用余光窥探着这一切,他的期待值拉得很满很满,他多么希望房思容的手心能停留在他的额头,就像小时候说自己不舒服,妈妈就会摸摸他的额头一样。
房思容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就假装拍蚊子。
房思容冒着寒风去医务室买了一盒感冒灵冲剂。
她把泡好的冲剂递给傅宜堂,“起来把它喝了吧!”
他从桌子上爬起来亲了一下房思容的额头。
“哇,你的额头有股奶香味。”
居然在装睡!真可恶。
他奸笑着,“我真的有被暖到。”然后自己做了一个抱胸的动作。
他不肯自己拿,就着房思容的手啜了几口感冒灵冲剂。
傅宜堂的体质很好,他的感冒不到两天就彻底痊愈了,快得有些出乎意料,这可能和他平素坚持运动有关。
房思容还以为会折腾很久,看来病毒还挺识相的,不愿意呆在男生强健的身体里面。
由XXX影视协会制作,傅宜堂和房思容参演的那部微电影获得了微电影大赛的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