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打算离开,裴小果拉住他的胳膊,“医生,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嗯?”
裴小果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关于病情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你吗?”
许时言没有多想,“当然可以。”
裴小果要到联系方式后,满意的从医院走了。
嘁,天涯何处无芳草啊,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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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
医院里的每个人好像都很忙碌,每个窗口上都拍着不长不短的队伍。徐廷尧站在那里有些局促,毫无头绪。他做了几年牢,等出来的时候早都已经跟不上社会的快速发展了,直到现在用的依然是按键手机。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女儿了,前几天徐恩又给他打电话,催促他来医院做一个身体检查。
徐廷尧答应了,但是他怕耽误徐恩的工作,来医院的时候检查的时候也就没有和她说,想着等结果出来再告诉她。
“小姑娘,这个挂号机怎么操作啊?”徐廷尧走到一个穿红色马甲的志愿者跟前询问。
现在医院缴费都已经网络化了,虽然方便了很多,但是对于很多中老年人来说就诊挂号就更加困难了。
女孩看了他一眼,暂停了正在播放电视剧的手机,快速说:“不会用挂号机就去人工排队挂号。”
徐廷尧点头道谢了一声,在挂号队伍面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里基本上都是独自前来看病的老人。
等排到他的时候差不多是半个小时后了,他微微弯腰,低头朝着窗口说:“你好,我想做个身体检查。”
“就诊卡。”
徐廷尧常年在工地上工作,嘈杂的噪音让他有些耳背,“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护士微微提高了音量,“把你的就诊卡给我。”
“我没有就诊卡。”
护士微微皱眉,“身份证给我。”
徐廷尧耳朵贴着窗口,激励分辨护士的声音,听到护士说后,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给护士。
“一共两百八十块,旁边扫码支付。”
“我付现金可以吗?”徐廷尧说着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从窗口递过去。
挂完号之后,护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单子,上面是各种身体检查选项,但是徐廷尧不识字。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只好又拿着单子去问刚刚的志愿者,那女孩看见又是他,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说:“你就按上面的指示去固定的楼层接受检查就可以了。”
徐廷尧不好意思地说:“您能方便指一下路吗?我不太能认识字。”
女孩不满地“啧”了一声,好像没有听懂他说的话一样,“先去三楼抽血,然后按照单子上面顺序去各个科室做检查不就行了。”
“他都说了他不识字,你不能帮忙指一下路吗?”燕嘉禾来医院找徐恩,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看着女孩冷声说道:“你的工作就是志愿者,是为那些看不懂病的人服务,如果做不了的话趁早就别干了。”
女孩被燕嘉禾一番说之后,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说话。
燕嘉禾转过身,牵着徐廷尧的胳膊离开,“叔叔,我带您去检查。”
“麻烦你了。”
燕嘉禾摁下电梯按钮,“没事,举手之劳。”
电梯门缓缓打开,徐恩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面露诧色。
“嘉禾?”
“爸?”
燕嘉禾眸光一滞,转头看向旁边的人:“爸?”
这么巧的吗?
宽大的电梯厢内,气氛一时有些凝固,徐恩摁下三楼的按钮,俩个男人站在他后面,谁都没有说话。
徐恩双手插在白色大褂兜里,看着电梯缓缓上升的数字,面露不悦,问道“你来医院检查为什么不联系我?”
“爸怕耽误你的工作。”
“耽不耽误也不在这一点时间上面。”
徐恩有些生气。
出了电梯后,她把钥匙给燕嘉禾,“你去休息室等我。”
“没事,我不忙的,我带叔叔去....”徐恩微微拧眉,燕嘉禾看到后没再继续往下说,应了一句“那好吧”,拿着钥匙离开了。
徐廷尧没有在说话,徐恩安静的带着他做完了一系列体检工作,其他都很好,只是耳朵有些问题。
耳科的医生问完他问题,做了相关测试后对徐恩说:“你父亲长时间接触噪音,导致听神经血管处于痉挛状态,耳内供血不足,严重的话可能还会发生噪声性耳聋,我建议最好远离这样的场所。”
徐恩皱眉听着,她扭头问道:“你把工作辞了吗?”
徐廷尧坐在椅子上,俩手放在膝盖处,快速点头,“辞了辞了。”
“有治疗方法吗?”
医生摇头:“目前还没有治疗方法,这种耳蜗损伤是不可逆的,如果后期听力损失严重的话,可以进行耳蜗植入术或者佩戴助听器。”
徐廷尧担心费钱,急忙说:“我觉得不用,大部分情况下我还是可以听清的。”
徐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没有刚刚那么生硬:“听医生的,一个月后再来做一次检查,如果情况严重的话,手术还是要做的。”
体检完之后,徐恩送徐廷尧出去,她嘱咐道:“平时要忌辛辣、刺激的食物,要是耳朵有不舒服了,马上打电话给我。还有...”
徐廷尧扭头看她,面露疑惑。
“我谈男朋友了,过几天有时间的话约你们见面,一起吃个饭。”
徐廷尧微怔了一下,眼角弯起,笑道:“好好好,爸听你的。”
“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徐恩点了下头,转身朝医院里走去,徐廷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角有些湿润,抬手抹了一下眼泪,转身离开了。
回到休息室后,燕嘉禾从椅子上坐起来,“叔叔走了?”
“嗯。你来医院找我干什么?”
“你这几天一直都很忙,你不来见我,只有我去找你了呗,”他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腰,低声道:“你不想我么?”
徐恩两手曲着撑在他的胸前,口是心非的说:“忙着工作,哪有时间想你。”
燕嘉禾轻笑,在她的鼻间轻啄了一口,接着往下到嘴唇,伸出舌尖轻轻敲开她的牙关,徐恩被抵到门上,唇舌与他交缠。
他的唇缓缓离开,声音有些嘶哑,“姐姐,你嘴巴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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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燕嘉禾,为啥你每次都那啥的时候喜欢叫徐恩姐姐。
徐恩:同问
燕嘉禾:刺.激
我:......
第37章 翻云覆雨
下过雨的天气有些沉闷,空气也雾蒙蒙的。
晚上下班和沈棉回到家,俩人聚在一起吃了顿热腾腾的火锅。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恩抱着被子和沈棉睡在同一张床上,沈棉搂着徐恩的细腰,腿搭在徐恩的身上,他们认识了很长时间,在沈棉心里,徐恩已经算是她的半个家人了。
沈棉:“你决定好了?打算和他在一起了?”
徐恩背靠着床,长发散在肩头俩边,“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挺好的。”
沈棉叹了口气:“当年做规培的时候,我还一直以为你会和许时言在一起呢。”
“怎么会,我们只是工作搭档而已。”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啊?”
徐恩想了想:“等见了父母再说吧。”
沈棉抱着她叹了口气:“唉,要是你走了,这个屋子就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了。”
徐恩摇摇头道:“我听嘉禾说他有个朋友来北城发展了,是个男生,最近也在找房子,你怎么想,要不要考虑合租?”
沈棉一骨碌爬起来,兴奋地看着徐恩:“真的假的?帅不帅?高不高?”
徐恩努力回忆了一下高中时丁岱的样子,道:“我高中的时候见过他几次,那个时候个子就已经一米八左右了,模样长的还挺俊的。”
沈棉拍了一下床,“那太行了!他上面时候搬过来?你什么时候搬走啊?”
徐恩眯着眼看沈棉,语气悠悠:“好啊你,我这还没走呢,你就开始重色亲友了?”
沈棉嘿嘿一笑,扑在徐恩的怀里,“没有啦,人家最喜欢小徐徐啦。”
徐恩忍着笑,“沈棉,我要吐了。”
沈棉的动作一顿,突然改抓她的痒痒肉肉,两个漂亮的姑娘在床上斗作一团,斗累了之后,沈棉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不禁感叹:“徐恩,你真的比以前开心多了,你能找到幸福,我很为你高兴。”
徐恩侧头看向她,很认真地说:“谢谢你,沈棉。”
谢谢你陪伴我的那么多时光,谢谢你给我带来的温暖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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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恩看了眼排班,最后决定把吃饭的时间定在周六晚上,也就是今天。
燕嘉禾听徐恩说要带着自己的父亲一起吃饭,很快答应,说订一个餐厅。
徐恩在电话里说不用了,买些菜在家里做的吃就行了。
燕嘉禾挂了电话之后就在办公室坐不住了,之前第一次听徐恩提到她父亲的时候还是在边国。
他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给陈晋的电话拨了过去,那边想了很久才接通,接起电话的时候,陈晋的嗓音还有些嘶哑,但是燕嘉禾那个未经人事的没听出来,他开门见山道:“第一见岳父我穿什么比较合适?西装会不会太正式了?”
陈晋从桃桃的身上下来,捞起烟盒,点燃了一根烟缓缓说道:“那倒不会,你不穿西装难不成还穿军装去啊。”
燕嘉禾想了想,好像这个方法也不错。
陈晋笑了一下,换了手接电话,另一个手搂着桃桃,在她的香肩上摩梭,“该怎么穿怎么穿,岳父看重的是你的能力,不是你的穿搭,还有,以后晚上尽量少打电话,兄弟忙着呢。”
好不容易休假一次,不办点好事怎么行。
“你忙什么呢?”
陈晋的语气带着得意:“燕嘉禾,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25了还是个处,挂了啊。”
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燕嘉禾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嘁”了一声。
陈晋最后的一句话,让他的想法就像是泄洪的堤坝一样全都涌了出来,他忽然想起之前沈景和他说过一句话,“女人最诱惑的不是穿她的衣服,而是你的衣服,还是衬衫,你想想那个画面,啧啧啧。”
那个时候他还不以为意,但现在么....
燕嘉禾的脑海里开始慢慢浮现徐恩穿他衬衫的场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白皙的皮肤丝滑如绸,将露未露,香艳欲滴。
想着想着,鼻间突然感到一股温热流了出来,燕嘉禾忙抽了一张纸,白纸被鲜血渗透。
操。
他低骂了一声。
沈景拿着文件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哟,怎么了这是?”
燕嘉禾拿着纸巾擦拭鼻血,“上火。”
“这都深秋了你上什么火?”
燕嘉禾啧一声,“有事说事。”
沈景把文件递到燕嘉禾面前:“北城文投旅游公司想和咋们合作,你看一下文件。”
“他们想在旧城开发旅游区,做一个电子孵化基地,主要就是给青少年提供智能电子科技的学习,希望我们可以提供技术支持。”
燕嘉禾翻开文件,“想法倒是挺不错的。”
沈景趴在桌子上问,“你和徐恩姐的进度怎么样了?”
燕嘉禾签完字,把文件合上拍了一下沈景的头:“叫什么徐恩姐,以后见了面叫嫂子。”
沈景表情亮了一瞬,“可以啊,进度挺快么,”他转动手里的笔,“你们这属于...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燕嘉禾失笑,“行了,别凭了,今晚的会议推迟到第二天早上,我有其他事情。”
“什么事情?”
燕嘉禾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当然是人生大事啊。”
沈景往椅子上一靠,叹了口气“唉,我的春天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你姐都没对象呢,你着急什么。”
“就她?见一个爱一个的,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去。”沈景一摆手,“好了好了,你赶紧忙你的人生大事去吧。”
晚上,燕嘉禾开车接了徐恩和徐廷尧到家里吃饭。
徐恩说她要亲自下厨,她从袋子里掏出鲜活的鱼,从刀具包里抽出钢针,一手摁着鱼头,一手从鱼的脊柱戳进去,鱼立马就不动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朝看呆了的燕嘉禾说:“行了,别看了,和我爸聊会儿天去吧。”
该来的总是要来,燕嘉禾哦了一声去了客厅。
徐廷尧坐在沙发上,燕嘉禾坐在旁边,徐廷尧首先扯出话题:“嘉禾,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燕嘉禾递出自己的名片,“我之前当过五年兵,退伍后成立自己的公司,主要是电子智能科技这一块的。”
徐廷尧接过名片,他不识字,但是听他介绍也大概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了。
“我听恩恩说你们很早就认识了?”
燕嘉禾颔首道:“是的。”
“挺好的,知根知底的也好。”
徐廷尧叹了口气说:“叔叔呢也没什么本事,没做到一个做父亲和做丈夫的责任,当年年轻气盛,做了错事做了牢,等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刚见到恩恩的那时候,她妈妈没走多久,她那个时候很长时间都不说话,就那么躺在床上,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急,却没有任何办法,不过她自从遇到你之后也爱笑了,不像之前一样。叔叔很感激你。”
燕嘉禾忙点头,“叔叔,您言重了。”
“我没什么要求,只要恩恩后半辈子幸福就好了,”徐廷尧抬头看他,语气微沉:“叔叔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我女儿在你这里受了任何委屈,我不介意再进去一次。”
燕嘉禾正襟危坐,“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她掉眼泪。在结婚之前,我会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到徐恩的的名下。”
对于任何人来说,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保障,更让人值得信赖。
徐廷尧点点头,欣慰的拍了拍燕嘉禾的肩膀。
“菜好了,嘉禾,帮忙端一下饭。”
“来了。”燕嘉禾应了一声。
一顿饭吃得和谐又温馨,两个人也喝了许多酒,徐恩也没拦着,就让他们喝个痛快。
徐恩叫了司机送走徐廷尧之后,家里就剩下了徐恩和燕嘉禾两个人。
燕嘉禾喝的脸红彤彤的,摊在沙发上,他醉眼朦胧得看着徐恩,说话也浑浊,“徐恩啊。”
徐恩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