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认识,那可是姐姐的约会对象,人家都主动说了,我怎么会不认识?”季炀手指缠了她一些发丝,假装不经意地把玩着。
云漾漾从对方手里抽回她的头发,指尖点了点已经空了的酒杯杯沿:“季炀小学弟,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吃醋了,你闻不到吗?”季炀说着,跨步坐到男人方才的位置上,正好和云漾漾相对而坐。
“你吃哪门子的醋?”她不禁哑然,说到底对方不过是她一夜情的对象,又有什么资格吃醋。
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这个想法不禁让她寒毛直竖,她想起那晚季炀说那是他第一次理论结合实际,也就是说,自己拿了他第一次。
云漾漾再次寒毛直竖,不由开始懊悔,她不该碰处男的,尤其是这种看上去还挺纯情的处男。
季炀该不会真的是吃醋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还没这么自信,她不过一个普通的因为老公能力出众而有钱有闲的孤独美丽少妇,她既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于女性的道德要求,也不符合中华传统几千年形成的男性择偶标准。
她这种女人,不过是因为有钱才被别人称为富婆,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拥有众多情人是她魅力的一种象征。
假使有一天她和李烨离婚,净身出户,她就是别人口中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是不要脸的娼妇,是被人玩坏了的贱女人。
她一直对自己有着清晰而残忍的定位,她知道自己正在堕落,但是他根本无法阻止自己。
她也不想的,但是她太孤独了,李烨根本给不了她一个女人所需要的陪伴和情感价值,这种陪伴不是她开一个微博账号受得百万关注或者每天下午都有朋友陪她健身就能解决的,也不是每周都出轨新的男人就能驱散的。
心里像是有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窟窿,那个窟窿像是黑洞一样,不断吸收周围所有的情感,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填满的一天。
她从未想过她这样的人,会获得一个男孩的喜欢。
季炀理应和其他一夜情对象一样,在那天之后和她毫无瓜葛。
他们本来不应该有任何后续的。
脑子里想了这么多,实际才花了一秒钟。
就在这一秒钟里,季炀反问她:“姐姐对我每天的问候都爱搭不理,却因为那个诡计多端的中年男人半个月的心机就接受对方的心意,还不准我吃醋吗?”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情?”
“我每天都在这里,只不过姐姐满眼都是那个中年男人,从没有注意过我而已。”季炀小声哼哼,生气之余,带着些撒娇的味道。
云漾漾不惯着他:“但是季炀小学弟,就算我和他约会,你也没有立场吃醋哦。”
“如果姐姐每天都喂你那个铃铃小家伙,它却对你爱搭不理,但是学长回来不过半个月,它就会敞着肚皮惹他开心,难道你也不吃醋吗?”
面对季炀的反问,云漾漾首先想到的是李烨不可能回来半个月,他太忙了,结婚的三年里,他们聚少离多,李烨每次都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
随后,她才发觉季炀这是在用铃铃对她和李烨的态度对比她对于他和那个男人的态度。
好像确实……如果铃铃这么做的话,她会吃醋,甚至生气得冷落铃铃一整天。
这么一说,似乎季炀确实有那么一点……那么一点吃醋的立场。
“铃铃它如果真这么做,我就断它狗粮一顿。”云漾漾赌气道。
不得不说,季炀这个类比让她狠狠代入,完全无法不感同身受。铃铃是家里唯一能一直陪伴她的活物,所以就算是李烨抢走铃铃对她的依赖和关注,她也会不开心。
原谅了季炀对她约会的破坏,云漾漾又和他聊了一会儿。
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云漾漾就注意到了对方的不正常。
起初是季炀的脸颊变得彤红,这红一路从脸颊向下燃烧到整个修长的脖子,向两侧蔓延到外耳廓,耳垂,甚至于耳后的皮肤。
随后对方说话开始断断续续,词不达意,云漾漾问东他答西,从能完整说出一大串话到一句话分成两句说,最后只能几个词语几个词语从唇间往出蹦。
这显然是因为刚刚那杯酒醉了,云漾漾拍了拍他的脸,也没见他清醒半分。
她想起何冰提起过,他们之前认识,季炀曾经所在的实习公司和何冰公司有过合作。于是她打电话给何冰询问,企图拿到季炀大学室友或者朋友的电话,将这醉醺醺的人带走。
电话打过三次,每一次都没人接。
“真是见鬼,冰冰今天居然不接电话。”平时无论多忙,何冰都会第一时间接她电话。
总不能将对方一个人留在酒吧,无奈之下,云漾漾将人扶着回了她家。
酒吧离家不远,季炀又没有醉成一摊烂泥扶不起来,这一路还算顺利。
还没到家,铃铃的声音已经传出老远,走近了,狗狗正趴在别墅外的栅栏上,乖巧地伸着舌头望着她。
铃铃很乖,看到主人又带了别的男人回家,也不过跟着嗅了嗅对方的裤腿就离开。
它可真不像会因为男主人投喂狗粮就不要她这个女主人的,云漾漾心想。
将季炀安排在三楼的客房,云漾漾就下楼去,打算奖励这个乖巧的小姑娘。
李烨上次回家给它带了不少狗粮,但铃铃只喜欢吃其中一两种,但为了避免铃铃挑食,她还是几种狗粮交叉着喂。
但是今天,她挑选了铃铃最喜欢的一款,给它倒了满满一盆。
铃铃晚上不在家睡,院子里有它的狗窝,云漾漾摸了摸它浑圆的脑袋,就趿拉着拖鞋回了别墅。
刚一进门,就陡然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季炀几乎在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自己的猎物。
“季……嘶……季炀,你发什么疯。”云漾漾后脑勺猛地装上坚硬的大门,撞得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姐姐,帮帮我。”对方低下头来,灼热的呼吸打在她颈侧,声音里有几分委屈。
“你发什么疯,要么上去休息,要么给我……”“滚”字还未出口,对方的唇就已经贴上了她耳垂,他呼吸灼热,唇却是冷的,冰凉湿润的触感让云漾漾一愣。
“姐姐,那杯酒里有东西。”
“我不想的,但是……”
季炀的身体贴上了她的,云漾漾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之所以不像她之前遇到的那些男人一样急功近利,从头到尾都只希望她喝下一杯酒,不是因为他多有绅士风度,而是因为他能保证,云漾漾只要喝下他的酒,就会变成季炀这副样子。
意识不清,满脑子只有情欲。
既然赤红里掺了不干净的东西,那昨天的蔚蓝呢?再往前,那一杯又一杯五颜六色,她也叫不出名字的酒呢?
云漾漾不敢细想。
如果今天季炀没有出现,没有喝下那杯赤红呢?
云漾漾也不敢想。
“姐姐,我好难受。”
“帮帮我,我不想爆炸。”
本来心惊胆颤的,云漾漾愣是是季炀这声“我不想爆炸”逗笑了。
“别害怕,我帮……”承诺还未说完,对方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似乎他已经为这一刻等待太久,忍耐太久。
季炀这样子,就像……就像饿久了饥不择食的狗东西。
在对方手指碰上她的衣领时,云漾漾抓住了他的手,她强迫自己和他分开,喘着气:“季炀,去三楼。”
身子猛然腾空,对方忽然将她抱起,走向一楼右边的电梯口。
“不行,电梯内连着监控。”云漾漾捶打他的小臂。
原本家里是没有一点监控的,但是有一次铃铃不小心开了电梯,进去之后却不知道怎么出来,被锁在电梯内一下午,云漾漾当时出去健身了,等到回来时,铃铃已经在里面奄奄一息。从那以后,电梯里就安上了监控,方便她和李烨在外也能随时看铃铃有没有误入电梯。
好在季炀脑袋虽然不大清醒,但是这时还是分辨出了她话里的信息,抱着她就走上了楼梯。
云漾漾身高一米六八,作为一名成年女性,她每天坚持健身,看上去很苗条,肌肉含量却不低,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她已经有一百多斤。
季炀就这样抱着她,毫不费力地走上三楼,一直到他们上次温存在的那张床上。
走了这么长的路,对方不过是喘得更厉害了。
窗帘没拉,月光从窗户处撒进来,刚好投射在床上,像是舞台的灯光,刚好照在演员的身上,让每个观众都能看见他们精彩的表演。
青春的荷尔蒙让云漾漾头脑发昏,她主动抬起胳膊,环绕在对方的颈后,将对方拉得更近。
第8章 丈夫突然回家
季炀年轻,本就精力旺盛,喝了点加了东西的酒后更是不知疲倦,怕是只要某些霸总文学里的一夜七次郎可以和他媲美了。
当然,只是玩笑话,专门从事女性性别服务研究的专家,简称白马会所最年轻力壮最受富婆喜爱的青年壮鸭,也不可能一夜七次不疲软。
事情结束时已经半夜,季炀总算恢复了些神志。
“你该走了。”云漾漾推推他,作势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却被对方紧紧箍着,她尝试了两次,发现挣脱不得,蹙着秀丽的眉冷声呵斥他,“怎么,还想在我这里过夜吗?”
她没有两次带同一个出轨对象回家的先例,季炀已经是破例。
季炀帮了她,她给对方解了酒,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云漾漾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足够冷硬,但激荡的情欲过后,她那句话听起来更像是撒娇,更像欲拒还迎。
换成自信一点的男人,恐怕要一边心里想“丫头,你的反应骗不了人的”,一边想要压着她再展雄风。
但是季炀只是愣了一瞬,就将云漾漾抱得更紧了,他们肌肤相贴,心脏的跳动通过紧贴的胸壁传给对方。
“我为姐姐挡了灾,姐姐就这么对我。”季炀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脖颈处,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听他这话,似乎云漾漾是什么没心没肺不识好人心的女人。
对于这种毛茸茸的脑袋,云漾漾顺起毛来颇有心得,她像平时撸铃铃狗头一样,手指插进对方的发丝间,顺着发缝轻轻地抚摸揉捏着,她的语气也轻轻的:“谢谢你,季炀。”
她这道歉是真心实意的,如果不是季炀,她现在恐怕早就被那个男人骗身骗心了。
云漾漾向来都认为只有自己玩弄别人的份,没想到有一天阴沟里翻船,差点成了社会新闻中被下药迷奸的那类女性。
想起来就觉得可悲,她已经二十五了,还需要一个二十二岁还没大学毕业的男孩来保护。
“你怎么知道他下了药?”云漾漾问道,“你看见了?”
“没看见他下药,但是看见了他之前收买调酒师。”
“你就不怕他和我结过怨,下的不是普通药,是夺命药?”
“姐姐。”季炀眼神忽而变得沉重,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我是个男人。就算今天他面对的不是你,是任何一个女孩,我都会挺身而出,同样,就算今天他下的是毒药,我也会挺身而出。”
季炀的鲁莽里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定,他似乎就是这样,碰到不公平的事总会插一手。
云漾漾想起他们初次相见时,也是在那个酒吧。
她进去的时候,季炀脸上正带着伤,咧着嘴和侍应生说笑,他脸颊上有玻璃刮擦的痕迹,血丝已经干涸,像一个人形手办脸上不小心被口红划过。
这个一眼看去就比他小的男孩子就像是一块引力巨大的磁铁,吸引着云漾漾完全无法控制地向他走去。走近了她才发现,对方手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横贯掌心,好在伤得不深,除了伤口有些毛糙,流了一点点血之外,没有更大的伤口。
她和季炀的露水情缘始于她的主动搭讪,云漾漾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毕竟那只是把她看上的男人带上床的把戏。
很长时间过去了,季炀突破她的原则,他们第二次亲密结合后,她才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季炀是因为帮助了一个在酒吧被骚扰的女孩子而受的伤,他用酒瓶子砸了那个猥琐男人的头,那一下子力道太大,酒瓶子碎在他手心,才造成那道伤口。
季炀这个人真的挺矛盾的,说他责任感强经常帮助人吧,他又会跟有妇之夫上床,而且没有一点身为一夜情对象的自觉,事后还要和对方联系,你说他道德感低下吧,偏偏他每次出现在云漾漾面前的时候,都是在帮助别人。
第一次是帮被骚扰的女孩子,第二次是帮助被流浪汉莫名其妙殴打的云漾漾,第三次也是帮助她,挡了那杯酒。
如果没有季炀,上次她可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个流浪汉打死了,即便上次幸运,有路人帮她躲过一劫,这次也可能被那个她还不知道的男人灌醉。
那个男人手段卑劣,既然能干出下药的事,说不定之后还会拍下她的不雅照,逼迫她和他保持地下情人的关系,还有可能将不雅视频上传,在外网疯狂流传,甚至于敲诈勒索,把她当成摇钱树换取钱财。
这并非云漾漾有被害妄想症,实在是这类事情太多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类似的社会新闻引爆网络,大多是用女性的隐私换取利益,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最末等的男人,可能只是单纯想要想要支配感和征服感,前阵子还有个男大学生给女同学下了药,好在女同学聪明,意识到对方的动作后报了警,对此,男同学的解释是他喜欢那个女生,又想追求刺激,后来那个男生被开除学籍。
还有一些男人,不仅仅止步于享受下药之后带来的肉体欢愉,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会拍摄他们的视频,给自己打好马赛克后分享到好兄弟的群里,用低劣下流的语言讨论女性的身材样貌,辱骂她们荡妇婊子。
最恶劣的,就莫过于去年网络上爆出来的一件事,一个学生会会长将自己的小学妹药晕了,送给资助学生会活动的社会人士。
小学妹被迷奸不说,还受到了威胁,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同班同学也骗到学长的酒局,让她们也惨遭侵犯,以保证自己的视频不被流传出去。事实上,她们每个人的视频都被学长以“清纯女大学生酒后情态”的噱头卖出去了。
如果不是其中有两个女大学生不畏惧社会舆论,向学校和公安部门揭发学长的行径,不知还有多少女孩子会受害。
当时这件事情引发了巨大的社会舆论,那位学生会会长被人肉出来,在互联网上挂了足足半个月。
好在最后所有人都得到了惩罚,学生会会长,同时作为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女孩子,还有资助学生会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从那时起,云漾漾就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隐私流到别人手里,所以哪怕她出轨了,也不会给出轨对象任何可能留下他们照片的机会,一般都是提起裤子就赶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