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往屿问应之妤，“你养过兔子吗？”
“没有养过，”应之妤又看向了隔壁的金丝熊，“我五岁生日的时候爸妈带我去花鸟市场，他们允许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来养，你猜我选了什么？”
“让我想想，”周往屿故作看着面前的金丝熊，“你选了仓鼠吗？”
应之妤摇头，“不是。”
周往屿：“狗吗？”
应之妤再次否认：“不是。”
卖了个关子，周往屿最终还是问了出来：“那就是鱼了？”
应之妤再次摇头，她直起身，将碎发捋至耳后，“我选了一盆薄荷，因为店家说了一句很好养活。”
“你和其他小朋友不太一样，”周往屿笑了笑，“我有个远方的小侄女很喜欢小动物，每次嚷着要过来玩，经过每一家店都想买。”
“那你买给她了吗？”
“给她买过一只兔子，回去被我表哥和表嫂训了一顿，可他们还是把兔子照顾得很好。”
“小朋友在意的是可不可爱，喜不喜欢。而成年人要顾虑很多，比如有没有时间养，养在哪里，今后要花费多少。”应之妤垂眼看着旁边跑着滚轮的小仓鼠。
周往屿认同道：“是的，自从她自己照顾兔子之后，我再带她来花鸟市场，她不嚷着要买新的宠物了。”
应之妤扬起唇角，“看来她明白了，毕竟责任不是这么好承担的。”
“说说你吧，”周往屿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养鱼的？”
“上小学的时候我去了一次海洋世界，从那之后我就决定要养鱼了，”应之妤对着周往屿比划着小宠店的门，“我小时候一直梦想能有一口这么大的缸，我爸妈没有拒绝我，他们让我先从小缸开始养起，如果能养好就给我买更大的缸。”
周往屿的目光一顿，唇角的弧度不经意间淡了下去，“你很幸福，你的父母很支持你。”
店铺门口的灯闪烁了一下，应之妤想要问周往屿他的经历，却被走到门口的老板娘打断了。
“帅哥，打算给女朋友买什么，进来看看？”
被当做了一起来逛花鸟市场的小情侣，应之妤下意识去看周往屿的表情。
周往屿唇角的弧度相较于平时扬起了许多，他偏头征求应之妤的意见：“要进去看看吗？”
他没有反驳……
应之妤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嗯，好。”
里面有一些其他的小宠，例如龙猫，花枝鼠还有小刺猬。
靠近门口的笼子里关了一只白色龙猫，此刻它正侧躺在笼子底部睡觉。听到有人靠近，它警觉地抬起头，粉色的大耳朵动了动。
老板娘兴致很高，她从盒子里拿了一块苹果干从缝里递给龙猫，它用双手抓了过去，吃得很开心。
“龙猫很好养，互动性也很高，”老板娘递给应之妤一块苹果干，“要喂喂看吗？”
几乎不会有女孩子拒绝这么可爱的动物，老板娘胜券在握，可没想到应之妤低头看了看，却没有接过的意思。
“我就不喂了，龙猫不能吃太多果干，对肠胃不好。”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干笑了几声，将苹果收了回去，“呵呵，我平常喂的也少，偶尔多吃几块也没事。”
嘉卓论坛也有小宠板块，应之妤认识一个养龙猫的博主，她家养了十几只龙猫，主页都是有关龙猫的可爱日常还有科普知识，所以应之妤多少了解一些。
除了养龙猫的博主，应之妤也认识养其他动物的。每次看到他们的帖子，应之妤都能感受到云养宠物的快乐，也学习到了很多。
见应之妤坦率地指出问题，老板娘也知道他们是识货的，她脸上的笑容减了大半，“那你们看看吧，有需要叫我。”
“好，谢谢。”
虽然说得很直白，但应之妤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对这只龙猫的肠胃造成负担，毕竟它光是站在那里都已经很可爱了。
店里龙猫的价格都要稍贵一些，笼子上的标签是“金粉龙猫妹妹”，标价是五千。
周往屿问应之妤：“你养过龙猫吗？”
“云养过，”应之妤观察着笼子里的龙猫，“看别人养龙猫的过程，就好像是我自己也养了。”
应之妤又确认了一眼标签，她轻声地说了两个字：“金粉？”
听到这个问句，周往屿弯下腰，他看仔细地看了很久发出了疑问：“为什么要叫它金粉龙猫？”
“是这样的，龙猫根据毛色和一些特征来划分，所谓的金粉不是它的颜色，而是通体雪白，有粉色耳朵还有血轮眼的龙猫，”应之妤停顿了一下，“它眼睛的颜色虽然是红色，但是我看不出血轮的轮廓，还有它的耳朵——”
应之妤的声音不大，余光注意到老板娘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没再继续说下来，“我们还是去看鱼吧。”
走出店，应之妤回头看了一眼，“看特征那只龙猫很可能不是金粉，更像是粉白。可怜的小家伙，希望它能遇到一个好主人。”
应之妤的眼中流露出无奈的情绪，周往屿问她：“你想养吗？”
“嗯？”应之妤抬眼看着周往屿，他这么问，不会是想把龙猫买给她吧？
应之妤摆了摆手，“可爱归可爱，我这段时间比较忙，之后可能工作量会更大，也要经常去你的鱼场拍摄。这么一来肯定照顾不过来，还是算了，”
说到这里，应之妤的脑海中浮现出周往屿小侄女和他逛街的场景。
该不会自己和他小侄女露出了一样的神情，周往屿心软才问住了这句话吧？
在走向鱼店的途中，周往屿又问了一句：“除了时间不允许，还有别的原因吗？”
应之妤想了想，“相比之下龙猫算好养的，它们的寿命最高可以达到十年或者十年以上，如果有时间养或许我会考虑。”
他们来到一家热带鱼店铺的门口，周往屿站在门口，他抬手替应之妤掀开门帘，“如果有人能和你一起照顾呢？”
来自鱼店的湿热气息扑面而来，还裹挟着淡淡的咸腥味道。店内的鱼缸灯以蓝调为主，光与水的映出的波纹交织，落在了周往屿的脸上。
那双深邃的眸中仿佛荡漾着海水，幽暗不见底，看向应之妤的时候极为认真。
被这么盯着，应之妤倏地一下觉得脸颊又烫了起来。
今天的周往屿似乎和往日相比有些不一样，但是应之妤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小姑娘，好久不见你来了啊，”眼看着门帘打开却不见人来，鱼店老板走过来查看情况，“这不是周老板吗，今天怎么有空来逛逛？”
有灯光的掩饰，应之妤微红的脸没有被察觉到，她低头走进鱼店，语气上扬：“好久不见，前段时间比较忙一直没空过来，你们家长尾金波子到货了吗？”
“到喽，我正好在打包鱼，你自己先看看啊。”他的这句话说完，应之妤就钻进了店里。
鱼店老板在门口的缸里捞着红绿灯，周往屿的目光追随着应之妤进了鱼店，弯腰捞鱼的老板瞄了他一眼，“周老板，看什么看得这么专注啊？”
“没什么，”周往屿垂敛下眼眸，很快地，他抬头看向鱼店老板，“我今天带朋友来看鱼，顺便逛逛。”
鱼店老板乐呵呵地笑道：“那小姑娘是你朋友啊？不错不错，有相同的爱好就是好，还能一起来逛花鸟市场。”
捞了十条鱼放进手中的盆里，鱼店老板接着问周往屿，“你刚刚看得那么专注，是看中哪条鱼了？”
“您说笑了，我才过来还没看呢，”周往屿走了进来，“我去逛逛，您先忙。”
鱼店老板说得不错，周往屿确实看上了一只鱼。
也就是应之妤。
直到这一刻，今天周往屿经历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早上车窗缓缓下降后见到应之妤的时候。
一只鱼竟然就是应之妤，这个谐音是周往屿万万没有想到的。
在将车开到包老板的店门口的一路，周往屿仔细想了想，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
网络上的一只鱼是专业，谦虚和负责任的
现实里的应之妤是认真，干练和有爱心的。
今天他们聊了很多，似乎每一次见面，应之妤都会给周往屿新的惊喜。尤其在分析售后的模式时，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这也是周往屿在考虑的点。
实际上，在周往屿建议一只鱼来拍摄建设鱼房时，他并没有想那么多，这一次的见面只是只是单纯地想给一只鱼提供了主题素材。
如果知道应之妤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周往屿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给她灵感。
因为他们的兴趣爱好相同，见解一致，就连他们喜欢喝茶这样的细枝末节都一样；因为她的认真负责，想法独到；也因为她是应之妤。
无论在网络还是现实中，应之妤都是与众不同的，这些都让周往屿对她好感倍增。
其实好感的种子在周往屿约应之妤去野采时就种在了他的心中，在野采的那一天生根发芽，直到今天长出了繁茂的枝干。
或许离长出果实只有一步之遥，也或许相差甚远。
应之妤主动请他吃饭，也解释了自己没有回复消息的原因，至于其他的也没有再说，也好在不是自己的邀请让她疏远自己。
周往屿不免开始担心，他和应之妤不过才见过几面，虽然有网络上认识几年的渊源，可是如果他贸然表达心意，这样是不是会太快了一些。
年轻，坦率，开朗，这些闪光点在应之妤的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也让周往屿挪不开目光。
周往屿走到应之妤身边时，她正在看缸里的长尾金波子。
长尾金波子是荷兰凤凰的一种，虽然属于短鲷鱼一类，但是体型比其他的种类显得圆润可爱。它长且拉丝的鱼鳍和尾巴很漂亮，在游动时会随着水流快速摆动，看起来很活泼。
原本钟爱蓝色鱼的应之妤把蓝波子当作她的首选，可是在看到鱼友发的一对桃心长尾金波子后，她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种鱼。
周往屿还记得过去应之妤更新的两期视频，一期是她逛遍许多鱼市都没有找到心仪的金波子，最终在隔壁市的鱼友家找到。另一期则是她亲自去接鱼，拿回来养并记录下来的视频。
应之妤喃喃道：“周往屿，你还记得我发过的视频吗？”
“嗯，我记得。”周往屿沉声回答。
“那对种鱼真的很漂亮，我接回它们的时候没期待它们过能产卵，只想着它们能平安成长，”说到这里，应之妤抿着唇，她的唇角微微向下，“只可惜那次缸里的加热棒出了问题，还偏偏是冬天的时候。”
冬天的水温很低，那两只鱼也就牺牲了。
令人崩溃的瞬间应之妤不想再体会第二次，所以那之后她换了一批老旧的加热棒，也和一家主营加热棒，并且质量有保证的公司达成合作。
应之妤抬起手臂，她的手放在水面上，金波子们以为有人投食，立刻朝着水面涌了上来。
身后是客人和鱼店老板走动声，耳边有水泵运作和水流的声音，面前的应之妤看上去很失落，这样的场景也让周往屿心一沉。
“也许找不到你那对品相那么好的鱼。但如果你想养，我可以帮你找，就像找野生七彩那样，”周往屿看向应之妤，“我也可以陪你去找，就像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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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热棒坏了这件事情真的很让人崩溃T.T
第28章 花鸟市场（2）
在某些时刻，你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频率，尤其是在加速的时候。
那样突突跳动的感觉顺着脉搏传递，也能通过胸腔的震颤感受得到。
心脏如同小小的船只在汹涌澎湃的海面漂浮不定，不停地撞击着胸腔。
每每在这种情况下，应之妤都觉得自己周往屿话里有话，包括前几次也是这样。
在野采的时候，吃完午餐两人坐在露台聊天，周往屿说邀请应之妤去野采是有私心的。至于这个私心指的是什么，应之妤到现在都不知道。
还有刚才周往屿问应之妤，如果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照顾龙猫呢。应之妤也不大明白“有人”说的是谁，是她的家人，还是别人？
应之妤相信眼睛所见到的一切，也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更重要的是她相信自己的心之所向。
和SY签合同的那几天，应之妤也想过，也许因为自己冷落了周往屿的热情，他可能不会再继续帮自己找鱼，也不会再找自己。
所以在知道周往屿就是SY后，应之妤主动约了周往屿。
她不想再让他们的对话被打断，也不想再和周往屿错过了。
即便鱼店老板装好了鱼，凑过来问他们要不要买长尾金波子；即便有客人想要借过走道，看他们旁边的鱼缸。
在周往屿准备让让开位置的时候，应之妤拉住了周往屿的衣角。
“你陪我找吧。”
不再给对话被打断的机会，应之妤的语气十分坚定，她的指尖也不自觉用力。
周往屿目光一顿，他先是低头看了看她的手，随后唇角微微上扬。
“好，我陪你。”
客人在鱼店里买了一些燕鱼，那是来自周往屿的鱼场。鱼店老板打包好装袋，他笑着对客人说：“养得好的话再来啊，店里还有很多其他品种的鱼的。”
招呼好客人，鱼店老板发现周往屿和应之妤的时候正在看一个组缸里的鱼，也听到一些让他血压升高的对话。
应之妤：“这雪球皇后长得不错。”
周往屿：“你开了南美缸可以入几条。”
应之妤：“好主意，等等，它们的斑点虽然圆，但并不是很大……长大以后估计不好看。”
周往屿：“嗯，长大以后斑点会缩小。不知道是不是放在鱼店的缘故，一般的异型都怕人，这些胆子很大。”
他们又换了一个缸看。
应之妤：“好像叫彩群吧，听说是人工染色的。”
周往屿：“染色的是彩裙，一般来说只有背部进行人工着色。这一缸天使鱼，它们的全身都有不同的颜色，不是染色的。”
应之妤：“涨知道了，背部着色——是不是这缸鱼啊？”
周往屿：“没错。”
如果不是认识的人，鱼店老板肯定会认为这两人是同行捣乱，也会狠狠地把他们赶出去。
“你们俩差不多得了，”鱼店老板无奈，“一会儿客人来了别乱说。”
应之妤对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她又看到了下一缸鱼，“周往屿，你说这缸斑马颜色也是天生的吗？”
鱼店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好了，你们俩可以去逛别家了。”
“我不去，我准备在你这儿买几条异型鼠鱼，”应之妤直起腰对着鱼店老板伸手，“给我鱼网。”
知道应之妤的尿性，她挑鱼简直是精挑细选。有时为了观察鱼的状态，她能夸张到足足盯上半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