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这里,在我清楚地知道她对我很失望所以要离开我的时候。”靳逸琛手握成拳,轻轻抵了抵自己的心脏位置,“这里,真的生理上都很痛。”
“我想,那天晚上,她一定也像我后来这样,很痛。”
“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才能弥补自己的错,我真的不想,不舍得她哪怕受到一点点伤害的。”
“我知道,现在讲这些已经来不及了。”他垂下眸,长长的叹了口气,“但是声声,我那晚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失约。”
“我知道,失约的真相听起来都很单薄,但是这是真的,就是应酬的原因,我一直失误喝多了,那晚的酒有问题,后劲实在太大,我完全没想到我会失去意识,真的,我只是睡着了。”
岑声声倚着座椅靠背,一直默默地看着他长篇大论表演完这通,出于尊重并没有打断。
听到这里,她才笑了笑,“不是因为秦小姐吗?阿琛,既然你要说体面,起码得从说实话开始,你说对吗?”
她也不多分辨,直截了当地将那晚秦柚姗发来的照片翻出来递给靳逸琛看了眼。
也完全能猜得到,那晚秦柚姗拿他的账号发完也一定会删掉。
靳逸琛深情的表情之下,破碎出一丝错乱。
语速开始急促起来。
“声声,我发誓我真的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骗你。是,应酬的对象里确实有秦柚姗,但只是工作上的合作讨论而已。”
“后来她脚受伤,我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才好心送她去附近的酒店休息。后来我失去意识,也只是因为喝的酒的问题,但是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声声,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我真的没有背叛你,绝对没有。”
“你相信我好不好?声声,你想要怎么证明?查监控还是怎么样?我没做过的事情,我真的不能认。”
岑声声还是没忍住,出声截住了他无休止的辩解,“我说了我相信你,相信你没有和秦小姐发生什么,但是阿琛,其实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承认,我从前真的很喜欢过你。但是爱意是在点滴中消散的,靳逸琛,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我们也没必要困在过去出不来,我也相信,你对我只是遗憾更多,但实际上今晚在这里,你也算将生日那晚欠我的一顿补给我了,我们也该向前了。”
靳逸琛长叹一声,最终还是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声声,我知道你之前对我有很多不满,我同意,我们把过去所有的不开心都结束在今晚。”
“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
整晚,就最后说的这些话jsg岑声声听着舒心。
早该结束的事,非要来着走一遭,真的着实没必要。
出门的时候,岑声声非常凑巧地重又遇到了之前那晚给自己送花的服务员,对方也很明显的认出她。
不过看着她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出现在这里,他的面色有些诧异,一闪即过。
岑声声也想起来他,美好的人和事总是让人心情更好。
她很自然地同对方打招呼,问他,“好像今天一直没有听到钢琴老师的琴音,老师他今天没来吗?”
对方尴尬笑了笑,“其实、钢琴老师他,只谈到了那个晚上,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岑声声心脏一阵紧缩,这个消息应该是她今年听到的最难过的消息了。
“好可惜。”她眼眸垂下,喃喃道。
—
周时慕在沪市和因为工作关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这次临时在沪市转机的母亲匆忙见了一面,恰逢母亲的生日,周时慕难得做了回孝顺儿子。
吃饭的时候,周妈妈问自家儿子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能让他小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未来儿媳妇什么时候能一起陪她过生日。
想到一个没看住就跑的小姑娘,周时慕面无表情地无视了亲妈的这个问题。
沪市的工作并不顺利,周时慕原本只需要在沪市留一晚,却因为计划有变多滞留了一日。
回京北的那日,京北下了场近年来少见的鹅毛大雪,地面上的雪积的很厚,派去机场接他的车子开得极缓,压过厚重的雪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进城后先被人截住去了悦晟的会所,陆宴周说他之前一直联系的芯片皮下植入的某个国外资深专家路易斯正在悦晟,听说了云翎即将要推出的这款皮下植入监测芯片的研究非常感兴趣。
周时慕本不太想今晚再继续应酬,但对方明早一早就要飞回国,要详谈也只有今晚的时间了。
……
觥筹交错间,周时慕无意听到隔壁桌有人提起靳逸琛,说他刚出来,最近又天天追着前女友跑了。
和路易斯的商谈结束后,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周时慕已然有些不清明。
路易斯是个切切实实的酒鬼,周时慕今晚喝的的确有些多,哪怕他酒量很好,也明显有些醉意了。
屋外的雪越下越厚,完全没有停止的架势。
周时慕拢了下外套,上了车吩咐司机去春城佳园。
这并不是老板平常落脚的地址,司机回过头,不确定地同他确认。
周时慕一身黑衣坐在后排阴影中,仰头闭着眼,淡漠了嗯了声,将地址表达的更详细,“春城佳园24栋的单身公寓。”
漫长安静的一段车程,直到车子再停下,周时慕才缓缓睁开眼。
缓和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让他变得更清醒,墨黑的双眸反到更不见底,就算是跟了他很多年的司机也辨别不清楚他此刻眼神里藏着的翻涌情绪。
不远处的位置,停着辆很难被忽视的红色漆身LaFerrari,司机依稀记得,似乎是靳家那位的。
周时慕鹰隼一般凌厉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那辆车。
车里一片黑,很明显没有人。
司机看着后排的男人一直那么静默地坐在车里,却迟迟没有要下车的动作。
周时慕缓缓垂眸,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上。
临窗而坐的一对男女,不知对面说了什么,总之,她笑得很美。
第41章 慕我
春城佳园24栋楼, 一整栋楼都是单身公寓。
但并不是普通的连排的单室套,而是一梯两户的设计, 人员并不复杂, 小区安保也不错。
这是岑声声搬离天成府苑住到春城佳园的第三天晚上,京北城今天下了一场经年不遇的大雪,直到这会儿, 仍旧尚未有停歇的意思。
客厅电视里正在重播的天气预报里, 主持人正一脸严肃地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岑声声抱着毛毯窝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里雪景的画面也生出了凉意, 勾到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再次调高一些。
雪夜仍旧有妖风, 窗外偶尔有捶打的声音,不似来这第一晚那么频繁。
第三天了,岑声声基本上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从一开始听着就心跳不自觉加速到现在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
没事, 不过只是风而已。
电视屏幕的右上方时间显示栏的数字刚跳过23:00:00,其实已经很晚了,往日这个时候她大概都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雪厚容易湿鞋袜, 尽管她早在下班一到家后就洗漱过换了家居服, 但她今晚就是不太想睡, 总想着在享受一下这漫长安静的夜。
傍晚下班前,林哲辉还特意提醒过她, 看这个雪势大概率明早积雪会很深,公共交通一定比平日更难。
他让岑声声明天可以暂时先不去云翎了,一期实验已经差不多收尾,接下来的这阶段数据分析其实有电脑就行, 在哪都一样能做。
又问起她是否仍借住在朋友家里,岑声声没否认。
林哲辉有些歉疚地表示员工宿舍明天一定能安排下来, 按行程安排今晚老大就会回京北。
天气预报后,接档的是一部相当知名的西方爱情电影,岑声声从前看过,隐约记得里面有段男女主的激.情戏份拍的相当唯美。
反正明天也不用早起,她干脆就窝在沙发里,打算重温这部经典影片。
正播到情节起伏精彩时,岑声声似乎又听到了妖风捶打窗户的声音。
她没在意,继续注意力集中在电影画面上。
不过这次声音好像又不太一样,持续的、规律的,倒有些像是人为的一般。
岑声声坐直了身子,拿到电视遥控器将画面暂停,再去凝神细听。
没有的电视声音的干扰,这股捶打的声音终于清晰。
不像是从窗户那传来,倒像是门外的声音。
但是这么晚,除了虞茵,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住在这里,又会是谁在暴雪的深夜来敲她的门呢。
岑声声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抓着雨伞柄,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朝外看,门口的感应灯没亮,屋外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紧张的,也许真的没有人。她强稳住心神,压着声音问了句,“有人在外面吗?”
“是我,声声。”靳逸琛拎着手里的打包盒,跺了下脚,动静引起屋外的感应灯亮起,岑声声透过猫眼看到他站在门外,扬了扬手里的打包盒。
岑声声很确定自己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现在的住址,而且昨晚过后,她以为自己和靳逸琛之间应该已经是体面的结束了。
岑声声松了手里握着的雨伞伞柄,情绪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其实对于靳逸琛,她现在没有那么害怕了,也清楚对方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但的确是感觉到心累厌烦的。
她一直没忘记靳逸琛曾经说过的那句他和秦柚姗永远也不会断了联系的话,可能他和前任之间不清不楚很常见,但抱歉这点实在冲击她的价值观。
作为前任,在岑声声的感情观里,绝不存在藕断丝连。
也懒得质问他类似于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问题,能猜到虞茵的房产不难,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想要打听到这些应该很容易。
岑声声无力地叹了口气,只问他来做什么,找她有什么事。
靳逸琛商量的语气问她,“声声,晚上碰巧路过你最爱吃的甜品店,买了半熟芝士,正好给你递过来。”
“声声,开开门好吗?”他仍旧面带微笑,不气不恼,“别担心,我没别的事,就是想起来你喜欢,就买了给你送过来,给你我就走了,好吗?”
“靳逸琛。”岑声声觉得好心累,耐着性子隔着门对他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啊,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事,你这样我觉得很不能理解,明明我们昨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我们都向前看不好吗?”
“普通朋友也不行吗?”靳逸琛沉声问,“是,我们的确分手了,但作为普通朋友我想给你送个甜品这样也不可以吗?”
岑声声明确地知道他的目的绝不止于此,“你自己信吗?真的就单纯只是送个甜品吗?”
门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缓缓开口。
“嗯,我承认我确实目的不纯,但我也不怕说出来,声声,我们是结束了一段不太愉快的关系,但现在我们都是单身,仍旧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不是吗?”
“声声,让我重新追求你一次好吗?”jsg
岑声声沉默了。
她是真的生理性的无话可说,半句都不想跟他纠缠。
靳逸琛没有继续,将手里的打包盒袋子挂在门把手上,“东西我挂在你门上了,我走了,你别生气,我改天再来看你。”
直到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确认靳逸琛已经走了,岑声声脑子里当下冒出的第一个反应是搬家!!
马上搬家!!
—
暗黑色的Maybach停在24栋的单身公寓楼下,车里的人迟迟没有下车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后排的阴影里,那只指节分明的大手触到车子侧边的控制按钮,缓缓将后排的车窗降下。
28楼边户的那扇窗户,拉着厚重的深色衣窗帘,但依稀仍旧有光影从里面映射出来。
周时慕极缓慢地掀起眼皮,墨黑的视线落在那扇光影氤氲的窗子上。
再垂首,视线落在不远处那辆红色漆身LaFerrari。
周时慕眯着眼,点了根烟咬进嘴里,猛吸了口,烟圈氤氲着环在眼前,心里的那股躁意始终压不下去。
没抽几口,他敛着眉直接将烟捻灭,烟灰的热度灼过他的拇指,带着细微的痛,周时慕依旧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他从沪市来,商务出差的缘故,他这会儿身上还穿着的是身剪裁合体的定制西装,配同色系领带。
莫名的,勒的难受。
周时慕解了袖扣,卷了卷衬衫袖口,手指移上去捏住领结,随意扯松了些,然后推门下车。
雪积的很厚,每一脚踩下去都印出深深的辙痕。耳畔风霜呼号,周时慕也察觉不到半分冷意。
黑色的皮质手套附到单元门的拉环上,周时慕面无表情地拉开单元门踏进去。
门厅里的对向设了两步电梯,其中一部电梯顶端的显示屏上数学停在28上。
手套即将触到上行按钮的那刻,电子屏里的数字突然开始步进式往下跳。
周时慕唇勾了下,收回手指。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数字降到1层,随着“叮咚”声电梯门应声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