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抓耳挠心等着周时慕过来的几人看着陆宴周挂了电话, 齐齐追问。
“怎么说怎么说?三哥多久能到?”
“真真儿急死我了, 这回儿我一定要一雪前耻,要我说上次就是三哥运气太好, 这次我一定要杀回来!”
“我今儿狠话撂下了,今晚我这流水不下五十万,我绝不下场!我就不信这回儿我还能血本无归!”
陆宴周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倒是也想赶紧把这局搭起来,奈何有人要做狗不做人了……
“我特么…”陆宴周一把将手里的手机往面前茶几上丢了去, 无语地拧了拧眉心,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 声音都已经震惊到没什么起伏了。
“别提了,还大杀四方呢!老三说他现在是有人管的人了,能不能来还得要请示了才能决定。”
一直嘈杂的房间里有那么一瞬是鸦雀无声的。
连呼吸都是齐齐憋住了一口的。
要说这京北城还能有管得了周时慕的人,这还不如说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就说他拿这当借口这可太他妈敷衍人了吧!!
“三哥搁这儿开什么国际玩笑呢?”边上人有种还没喝酒就醉得很的错觉,“我幻听了?还是说这是要变天了?谁敢跟我说这还能有人管得了三哥?”
“不是,三哥玩儿呢?敷衍咱们还能扯这种离谱理由啊!”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兄弟情义什么的都是虚的,这才几天没见三哥都不乐意跟我们玩儿了。”
“老三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怕我苦练牌技回来报仇?”
陆宴周字面意义上的扯出个微笑,“我很确定他刚才说的是他有女朋友,得先跟女朋友请示——”
“卧槽?!”有半瘫在沙发上的男人惊得连手里的酒杯一时没拿稳,哐当一声都砸地上了。
“真有女朋友了?”
“不可能吧,周老三断情绝爱这么些年了,多少妹妹都想让我牵个线搭个桥,我特么都说他拜了永平寺空觉大师遁入空门了,现在跟我说他铁树开花了,让我怎么跟那些妹妹们交待啊!”
“再说了,老三这狗脾气,还能听女人话?”
有吃了这几天传言的瓜的人悻悻出声jsg。
“嘶,我突然想起个事儿啊,他们之前跟我说的三哥跟靳逸琛争个妹子的事儿,到底真的假的啊?”
毕竟这圈子里关于周时慕的传言从来就没断过,真真假假的,大多不过听个乐子,谁又能当真的。
京北的二代圈子就这么大,之前周时慕和靳逸琛两人间的龃龉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不过真要说是为了个女人,他们这群人,还真就没信。
主要是实在离谱,在他们看来,周时慕绝不会是真为了个女人上心的性子。
要说情分,周老三怕是这群人里最恣意不羁、也最薄情寡性的那个了。
大家从小一块长大,周时慕这家伙一张脸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出众,多的是小姑娘前赴后继往上扑。
不记得是高二还是哪年,那会儿有个家世勉勉强强能跟周家分庭抗礼的小姑娘,不死心地一直连着追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碍于长辈情分,周时慕虽然一早就明确表示了拒绝,但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那位小姑奶奶也是越挫越勇,俨然以他对象的名义自居,聚餐时候看到周时慕多喝了几杯酒,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别喝那么多酒啊。”
当时大家伙还都跟着起哄,说这还没结婚就已经管上了之类的话。
那次周时慕说什么来着。
他漫不经心放下手里的空酒杯压到桌上,眸光一下凌厉起来,冷冷地嗤笑了声,不羁桀骜到极致,“别特么闲扯,她哪位啊?”
“能管得了我周时慕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些人身边的风景线一换再换,从方圆脸到锥子脸又再到方圆脸,紧跟潮流不断更新。
除了妹控属性的陆宴周身边的异性就只有个妹妹,剩下的也就只有周时慕这些年一直孤单一个人,早些年沉迷于类似赛车之类的极限运动,后来有天突然改邪归正,却又大有和他的芯片孤寡一生的架势。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那位能降的住这尊大佛的人出生了?
今天这个热闹,他们必须得吃全了,能管得住周时慕的人,这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不得让大家开开眼!!
大家撺掇着陆宴周再打电话催人来,特地强调今儿热闹,一定带着嫂子一起来看看。
陆宴周直接开免提又重拨回去,在场的众人全都屏息,响铃不过三四秒,对面就接起来了。
一贯的散漫语气,“有事儿赶紧说!”
“带着嫂子一块儿来呗,今儿悦晟刚从泰国那空运的新鲜水果,不得请嫂子品鉴品鉴?”因为陆宴周被狗到不想开口,边上的一位乐呵呵地替大家发声。
电话那端的周时慕还真应下了。
“行儿,我得问问她。”
说完就真挂了。
大家那句“这还得问问?”的调侃压根没来及说出口。
过了不到三刻钟的时间,一众人翘首盼着的男人终于晃晃悠悠来了。包间门被推开的那瞬,房间里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了动作,甚至有些激动地直接站起身来。
当然大家的视线不是聚在刚进门的男人身上,而是他身后。
那位帮着周时慕推开包间门的工作人员,凝神屏息目送老板进屋后,正习惯性地拉着金属圆环的门把手准备将门扣上时,无意抬眸对上一众疯狂探究的眼神。
“哎等等!后面没人了?”
突然一下被这一屋子的大佬追着问,才入职悦晟还没有几个月的年轻的工作人员心里更紧张了,舌头都跟着有些打结了。
“各位老板,没、没有人了啊。”
包间中央松松垮垮站着的男人双手随意地插着裤兜,侧身看了眼门口局促站着的工作人员,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可以先走了,而后等门合上后才又转过头看着面前一群看热闹的狐朋狗友。
“看魂呢?”他闲闲开口。
“嫂子呢,不是说带来给我们瞧瞧么?这怎么还藏着掖着呢?三哥你也忒不仗义了!”
“诶不是,我都快整迷糊了,所以这到底是真的假的啊,该不会是三哥你故意胡诌的女朋友诓我们的吧!”
“老子有必要诓人?我有女朋友这事儿很难吗?”
周时慕凉凉睨了眼,“再说了我媳妇凭什么给你们看?有事儿没事儿别特么瞎惦记!”
有真看清楚形势的人笑了声,“我算是看出来了,三哥这是在嫂子面前半点地位都没有啊?”
“说这么多,不会是人家不乐意跟你来吧?”
“三哥你这不不行啊,女人可不能这么瞎惯着,早晚恃宠而骄啊!”
周时慕顺势在陆宴周边上的位置坐下,随手抄起茶几上的纸巾往人扔过去。
“老子乐意,少特么挑拨。”
陆宴周给他递了杯酒,抬眸压低了声音问他,“认真的?真是她?岑声声?”
周时慕接过酒杯,只是抿唇笑笑没说话,一杯洋酒眼睛都不眨仰头饮下。
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声说了句,“除了她还会有谁?”
他整个人懒洋洋靠在沙发椅背上,三指捏着空了的酒杯,眯了眯眼,回想出门前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脸皮薄他知道,连她酒醒了不认账都预料的清清楚楚。
明明早就醒了,还偏故意扯着被子盖在头上,听着自己和陆宴周的电话结束,还能隔着被子无辜地嘟囔着什么“周时慕,你说什么女朋友呢?我怎么听不明白你?”
“岑声声,酒醒了你就不认账来?”他的手才刚触到被子的上沿,被子底下藏着的小姑娘就裹着被子逃也似的往边上滚。
周时慕连忙伸长了胳膊横在被子的中端将“蚕蛹”稳住,再晚一步就得滚到床下去了。
手掌收了力道轻轻隔着被子拍了拍,“别乱动,等会儿真掉下去我可不哄。”
岑声声躲在被子里,脸红的都快烧起来了。
“你怎么还不去呀?”软绵绵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带着嗡嗡的声音,还有藏不住的撒娇意味,“别让人家一直等着你啊。”
周时慕笑,不再去扯她身上裹着的被子,只问她,“真想我去?”
“快点走吧、走吧、走吧。”岑声声小声的、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好似小和尚念经一般。
一直听不到被子外面的回应,岑声声又改了念词。
“你快出去、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了呀。”
周时慕抿唇忍着笑,“好,我出去。”
竖着耳朵确认周时慕是真的出去关上了门而不是假装开关门人还留在房间里后,岑声声才终于缓慢地将自己从卷成一团的被子里放出来。
露出一颗毛茸茸乱糟糟的脑袋。
没过几分钟,她甚至还没从方才的情绪里缓和出来,就有听到周时慕在门外敲门的声音,他问,“他们说有新鲜水果,你想不想去?”
岑声声一边紧急又要往被子里钻,一边连声拒绝,“不要!你自己去!”
第46章 慕我
今儿这局组的目的终于被人记起来了, 闲聊半天后,大家伙兴冲冲地嚷嚷着赶紧要打牌。
之前一直斗志昂扬地喊着这回一定要在周时慕这儿一雪前耻的男人, 这会儿当着周时慕的面一下又收敛起来了, 倒是边上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撺掇着他倒是赶紧上啊!
周时慕半靠着沙发靠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群人推来搡去,等了会儿才慢悠悠从沙发上站起身。
仍旧是三指松松垮垮地捏着玻璃酒杯杯口, 单手插着裤兜, 弯腰将酒杯放到茶几上,好兴致地执起一旁的洋酒瓶身缓慢往杯子里倒完酒后, 拎着大半杯酒走到牌桌左侧的位置坐下。
他垂首喝了口, 才漫不经心抬眸看着围着一圈坐下的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懒怠开口,“一会儿别怂就行。”
牌桌上的几位,想着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的高亢,自信心爆棚地放着这次绝对能逆风翻盘的狠话。
不过在同周时慕斗牌这件事上,幻想向来很美妙, 但现在总是很骨感, 打牌这事儿吧, 它还真不光靠运气,还得靠脑子。
周时慕这人阴就阴在不光能清楚地掌握自己手里的牌, 还完全能猜透他们手里的筹码,在牌局心理博弈这块,他就从来没输过。
今儿也是一样的毫无悬念。
甚至都还没怎么开几局,连热身都还算不上, 之前直言今天流水不到五十万绝不下场的那位已经过早的完成了任务。
与此同时的天jsg城府苑里,岑声声抱着电脑盘坐在房间里的长毛地毯上, 一边喝着周时慕临走前给她泡的蜂蜜水,一边感慨酒精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抱着借酒浇愁的目的酗的酒,不出意外的喝醉,但没浇的了愁就算了还精准地腐蚀了她理智,让她变身话痨输出各种羞耻的话语就算了,还偏偏非得让她清醒后又什么都记起来了。
醉酒出丑不可怕,可怕地清楚自己出的丑还得直面。
哪怕这会儿周时慕人早就已经不在了,可岑声声的两颊热意却还是迟迟不减。她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昨晚周时慕同她讲过的每一句话,以及她在酒精骗过大脑理智后冲动下的说的每一句话。
记得她闹得笑话,也没忘周时慕要同自己谈对象的话。
她昨晚最后冲动的勇敢了一次,其实清醒后倒也不是后悔,但就是原谅她一时还做不到像醉酒时候那般无所畏惧。
承认自己没有吃干抹净,同是也得承认她昨晚犯的蠢。
一下子和周时慕建立了亲密关系,她不后悔,但这事儿还是太过冲击,她也是真的怂到想先逃跑缓一缓再说。
抱着电脑正忙着处理数据的时候,岑声声突然接到了孙瑶给她打来的电话,闲聊间孙瑶问她是不是提前回京北了。
得到肯定回答后,孙瑶又问起岑声声这几天住在哪里,毕竟出于安全考虑,一般学校假期宿舍都是要封楼的。
问到这个问题,岑声声一下就卡壳了,哪怕是隔着屏幕她也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那个称呼,而是表述为“暂时借住在一个朋友家里。”
孙瑶在电话那头一阵感慨完后,嘻嘻笑着问岑声声能不能这两天去她家也住住。
原来是孙瑶的爸爸妈妈这次碰巧撞了行程,都忙着去外市出差了。
一个人住在家里总觉得有些难受不习惯,这会儿孙瑶一听说岑声声在京北,便撒欢打定主意邀请她去自己家里住两天。
正愁着没办法缓一缓,这下正好理由正当,岑声声当然很乐意答应。
不过想到上次她突然搬走的时候周时慕好像很不高兴,这次就算不搬只是随便带几样必需品,免得他又不高兴,岑声声想着自己也应该跟他打声招呼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