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提姜砚山话里话外的那个词,但彼此都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意思。
外婆也的确因为周时慕的这段话更加放下心来。
等岑声声买了水回来后,外婆脸上明显有了霁色。
她放下心来,搂着外婆的胳膊往约好的专家房间去复查身体情况。
趁着外婆在屋里做检查的空档,岑声声小声问周时慕,跟外婆聊了什么,好像外婆心情都好了许多。
周时慕抿唇,抬手食指在唇边竖了下,“外婆和我的秘密。”
外婆的检查很是顺利,周之羡还特地过来盯了下情况,出来正巧看到周时慕两手拉着岑声声的一只小手一直细细摩挲着,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因为周时慕的这事儿,家里最近正热闹着呢。
混球少爷这些年,什么事儿没敢干过,早些年,爷爷常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奈何这小子就是有能力把事儿做的除了他谁都办不到的程度,爷爷也半点拿他没办法。
这些年他结婚了甚至都有了下一代,冉阳也结婚了,最近也刚有了好消息。
周家这辈,也就剩他一个管不住的混小子还是一头孤狼了。
更因为老三这些年从来没跟小姑娘有什么关系,一个大院长大的也有不少小姑娘芳心暗许,多的是小姑娘追,他倒好,一整个刀枪不入的状态。
早些年的时候,还有过更可怕的传言。
因他同陆爷爷家孙子的陆宴周关系亲近,而陆宴周这小子身边也从来没有小姑娘出现过,除了他家那个半路进来的继妹虞茵,身边就再也见过半个异性。
所以就有传言说老三和陆宴周两人,怕不是有什么断袖之好。
二婶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听说二叔急的团团转,有段日子天天往陆家跑,企图跟陆叔叔商量这事儿的解决办法。
也不是没想过两家各自给安排相亲对象,不过两头都是倔驴,一个都没成过。刀架在脖子上该不去还是不去。
后来二叔终于意识到救不动了,才不得不放弃继续干涉的想法。
所以那次,虞茵的生日宴上,传出了这混小子竟然为了个小姑娘翻脸的事,周家的长辈们都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纷纷想办法打听当时的具体情况。
尤其是陆宴周的手机,都快被周家各路托人打听消息打的快爆炸了,仍旧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打听到。
后来还是过年的时候,冉阳从南城带来的消息,才让大家真正确信了这混球居然也有喜欢小姑娘的一天了。
爷爷当时人在国外就急不可耐地想回南城看看,好在被冉阳给拦住了,生怕家里长辈干预的太早,别真适得其反,把这万年开一次的小花骨朵给噶掉了。
听冉阳说了,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怕生,可千万不能给人吓跑了。
爷爷没法子,只能等着。
再然后就是传出来这小姑娘从前和靳逸琛是情侣关系,这事儿还是靳家上面找爷爷求情那时候同爷爷说了。
爷爷一开始确实有些不太高兴。
怎么说周家也是有家教的,做这种介入别人感情的事,到底还是拿不出手的。
后来爷爷知道是确定分了的,而且到这个份儿上了,居然还是这小子单相思,更是嫌弃的不行。
平日里上天入地一副桀骜脾气,搞半天连个小姑娘都追不上。
没用的很。
直到后来那次,温姨从天成府苑回来后,夸的小姑娘天上有地上无的,再加上远在南城的周冉阳知道后也跟着添油加醋,不光是他爸妈,二叔二婶和爷爷一个个的,都快急死了。
奈何老三这混小子脾性大这事儿,家里人都深有体会,他前前后后堵过几次家里派出去的人,回来结结实实的警告过,谁也不想要吓着他家宝贝。
没法子,清楚这混小子的脾性,还真就不敢贸然行动。
这会儿,轮到他当幸运儿了!!
周之羡强忍住笑意,面上一副光风霁月的清淡模样,朝着小情侣走过来。
嫌弃扫了眼不值钱的弟弟,转而看着边上清丽的小姑娘。
周之羡特温和地招招手,“弟妹吧?!我是大哥。”
第63章 慕我
同周时慕在一起后, 岑声声之前也不是没有跟着周时慕去过他那些个朋友的场子。
场子里的那些人,不管相熟还是不相熟的, 都特客气的一口一个嫂子地叫她, 她也常会觉得不好意思,但也没反驳过,就那么听着也渐渐习惯了。
但这次, 周时慕的堂哥这般, 称呼自己一声弟妹,岑声声就不光是害羞了, 更是见家长的那种紧张了。
只是这一声“弟妹”, 她一下脸颊发烫,连耳垂都不可避免。
毕竟周医生是周时慕的堂哥,而不是朋友场子上那些随口一句随意的称呼。
原本周时慕是侧身坐在一边的金属椅子上半仰着头,两手拉着岑声声的一只小手饶有jsg兴致地把玩着。
因为这突兀的一声, 岑声声倏地站起身,无情又迅速地甩开了周时慕两只把玩自己指头的大手,欲盖弥彰地将自己的双手在身前交叉, 礼数周全的同周之羡打招呼。
局促开口, “周医生, 您好。”
周时慕因为被岑声声无情推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慢悠悠起身,顶着周之羡的戏谑视线,强势又不容拒绝地伸出手覆到岑声声的后腰上,加了力道将人揽进怀里。
“大哥。”他懒怠叫了声, 仍旧是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什么时候脑外科也这么闲了?”
尚穿着白大褂的周医生, 好脾气地看着面前的护独食的混小子,小声调侃,“阿慕,不给弟妹介绍一下?”
周时慕被他这接二连三的“弟妹”的称呼给取悦到了,转头看着岑声声介绍,“声声,这是我堂哥,周之羡。”
又转而看向周之羡,勾唇扯了个极敷衍的笑,“好了。”
周之羡同他对视了下,抬了下眉,表示就这?
周时慕同样也回了个耸肩的动作。
就这。
还想要在我媳妇面前留下多深刻的印象?
周之羡也确实忙到只有时间调侃了这么一句,还没来得及再多说,转角护士站的护士长便急吼吼地过来叫人,说是五床的病人有些不舒服。
只能先离开,周之羡拍了下周时慕的肩头,视线却是落在岑声声这里,“声声。”他说,“有时间和阿慕一起会老宅吃饭啊。”
外婆这次的复查结果各项指标结果看下来,都恢复的不错。
不过医生还是建议外婆七十多岁的年纪,想要脑功能不退化,更要适量的锻炼脑力,多与人沟通交际。
外婆应声点头,回过头抬眼看了眼一旁一脸担忧的小孙女,只是随口一句碎碎念,“听大夫的话,回头我就去给单位打申请,退休返聘去。”
岑声声笑着问外婆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孙韵诗顿了顿,还真认真了起来,感慨道:“你舅舅舅妈白日里也是要上班的,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的很,没个人说话,倒不如去学校,去教教学生也好。”
她本也只是想着医生的建议,给自己找些事儿做,不过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岑声声却一下心思一沉,心生愧疚,想着如果她要是在南城,就可以好好照顾外婆了。
只是现在的情况,很多事她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抉择出一二来。
继续读博的话,还得要好几年的时间,而且她与周时慕,如果她离开了南城,那……
她当然想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将外婆接到京北来,可是以她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
出了医院,饶是外婆这么多年经历过风霜的年纪,出来也是一身的轻松。
来时她也担心检查结果如果不乐观的话,声声该怎么办。虽然她一直没跟任何人表露过这种忧心,但到底还是有些心理负担的。
这会儿一切顺利,外婆也精神状态更好了,自然也起了兴致看看京北的美景。
岑声声同样早计划好了同外婆一起在京北城逛一逛。上一次外婆来京北,因为是来生了病来求医的,大家都心事重重,气氛低沉,自然也没有四处转转的心思,但现在的话,就完全是游客心态了。
第一站当然是去京大校园。
自从年纪大了后,外婆就很少出远门了,是以岑声声来京大读研快三年的时间,外婆这还是第一次来京大。
周时慕推了所有的日程安排,全程陪同着祖孙俩一起,背着岑声声的微单充当一老一小两位女士的摄影师。
三人一起在京大的校园里毫无计划的随意走动,岑声声是个很业余的导游,从之前在南城带着周时慕逛的时候就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对于沿途路过的地方,岑声声统一表述为,这是我上课的教学楼,没什么好看的;这是我们学校最难吃的食堂,菜价还贵;这是我宿舍,我住十一楼,以前早上下来电梯特别难等……
她太过沉浸式吐槽,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这句话里用的词儿是“以前。”
周时慕原本正低头点按着刚才帮外婆和她拍的照片,抓取到这个字,慢悠悠抬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准备如何补救。
外婆同样也注意到了这句,笑着问,“怎么?现在好些了?”
岑声声的惊慌失措一瞬闪过。
她还没有如实同外婆坦白自己现在是和周时慕住在一起的事,现在也绝对不是个坦白的好时机。
“对——”她深吸了口气,认真点了点头,漏洞百出地扯了个谎,“我改走楼梯了,锻炼身体。”
周时慕收了微单,意味深长地眼神看着她,幽幽开口,“是外婆,声声现在早晨常做中等强度的有氧运动的。”
“体质都好了许多。”
外婆很是欣慰,“是吗?”她看向周时慕,颇有些吐槽的意思,“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动,没想到现在大了还学乖了,还能做中强度的有氧运动了?”
周时慕笑,“是外婆,我有教她。”
外婆很是高兴,拍拍周时慕的手,“小周,你得多教教她,好让她保持下去,好习惯得坚持住!”
周时慕应声,朝岑声声挑了下眉,散漫道:“声声,外婆说了要坚持。”
岑声声却不受控制地连后脊都汗涔涔的了。
周时慕这个混蛋!!
怎么会有人能这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啊?!!
她红着脸一个人快步往前走,企图让微风荡涤掉那些不干净的画面。
路过全网都知名的那条校内的人工湖,湖边设了好些长条椅凳,外婆也确实走累了,摆手说要在这儿坐会儿歇一歇。
岑声声一边牵着外婆的手在长椅上坐下,一边感慨道:“还好这会儿是中午的时间,还能有椅子空着,等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些椅子可不会空着了。”
外婆注意力落在湖面上,临湖的柳条随风一阵一阵飘摇,在清澈的湖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她拍拍岑声声的小手,“我坐会儿,你跟小周再去拍些好看的照片去。”
见岑声声往自己这边过来,周时慕睨她一眼,压低了声音搭腔,“为什么?”
岑声声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刚才说的椅子紧俏的问题。
也没多想,岑声声跟他说了实话,“因为这里晚上环境好呀,都是搂在一起的小情侣,所以这里也常常被称做我们京大的情侣圣地。”
周时慕看了眼外婆毫无察觉的背影,还是没忍住勾头凑过去去看岑声声微垂下的头,拖腔带调问她,“声声好像很了解?以前也常来?”
以前两个字再次撩起岑声声刚才的窘迫,她没好气地剜他一眼,“对呀,怎么?吃醋了?”
“和谁来?”周时慕当真沉下脸来。
“和不同的人来过好多次呢,和什么孙同学啊,许同学啊,都来过呢,我们一起坐在这些椅子上,搂在一起看着湖面上倒映着的月光,波光粼粼的水面,浪漫的很,”
她还很嚣张地伸出食指戳了戳周时慕的下巴,“怎么?不行吗?”
周时慕也没说话,直截了当地朝前靠了一步,侧了下头,不有分说地将她那根故意挑衅的手指咬住了。
虽说正是午休的时间,周围没有什么人,可外婆就在不远处坐着,只要一转头就能发现的。
岑声声一下急了,想要将手指抽回来,可含住她指头的人却恶劣的很,偏不松口。
岑声声眼眶都惊得湿濡了。
好在周时慕到底没有更过分,只那么一下,就放过了她。
他重又向后退开好几步,看着岑声声一张桃粉白嫩的小脸,再次举起微单,找了角度按下快门键。
等拍了好几张后,他垂下眼眸,看了眼画面里的小姑娘,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往下延伸的笔直白嫩的两条玉藕一样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