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慕不为所动,仍旧抿唇,只是两手压着她的后背将她圈进怀里,手却在她后背上仍旧举着微单,一副忙着检查相机里拍的照片的忙碌模样。
两人就这样互相抱着对方,都没有开口说话。
好一会儿,就在岑声声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头顶突然再次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周时慕说,“声声,诚实的讲,我也很遗憾,没能和你经历一段校园恋爱,我也幻想过,如果我们俩是在大学里认识的话,那我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不是我会骑着单车载着你在校园里,一起去吃喜欢的食堂吃饭,陪你一起上课,一起做小组作业,一起逃课去看你想看的电影……”
从没有想过周时慕这样桀骜的人真的会因为旁人一句随口的话较真,即便是公共场合,岑声声也不免动容到鼻子泛酸。
“周时慕。”岑声声小声但坚定地开口,“但幸运的是我们现在相爱了呀,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不是吗?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去一一实现的。”
好一会儿,周时慕冷哼了声,拍了拍岑声声的背松开她。
“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顿了下,他又说,“还有,篮球的话,其实我也打得不错。”
岑声声人都已经跑开了,听到他最后补的这句,还是忍不住回过头。
“周时慕!”她朝着他做了个鬼脸,“你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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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结束后,已经是傍晚,大伙儿商量着要不晚上一起聚餐得了,反正都要各奔东西了,吃一顿少一顿。
毕竟是同学的饭局,别人也都没有带家属的,岑声声自然也不好意思,趁着大家商量吃饭地点的时间,她只能偷偷过来撒娇讨扰着安抚周时慕,说自己一会儿要聚餐走不开,可不可以今晚他先自己回去。
周时慕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晃来晃去,舌尖顶了顶上颚,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他还能怎么办呢,女朋友行程太满了,他也只能靠边站。
耐着性子摸了摸她的头,只说结束后再告诉他,他来接人。
没有了家属监视,大家晚上的散伙饭吃得更加畅快。
离别的情绪上了头,不可避免地大家都多少喝了点酒,岑声声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她今晚真克制了,还算是清醒的,知道提前给周时慕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这边快要结束了,可以出发来接自己了。
孙瑶和许悦迎不放心她,一起陪着岑声声等到周时慕将人接走后,才结伴打车回学校。
坐到车里后,岑声声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周时慕同她说什么,她也都能够答得上来,她感觉自己应该是处在要醉不醉的临界点。
只是感觉心跳比平时要快,但她脑袋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全程,她都是乖乖地跟着周时慕,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确实有些站不稳外,似乎与平日没什么区别。
周时慕扶着她的手,带她去盥洗室简单洗漱,出来换了干净的睡衣,哄着人在床上躺下。
要起身前,岑声声突然拉着他的手,不知怎的,一下酝酿出特委屈的情绪,“你别走呀。”
周时慕顺着她的力道重新坐回去。
“怎么?”他垂眼淡淡地看着明显眼神迟钝涣散的小姑娘,散漫笑了声,“宝宝这是又有什么演讲要开始了?”
岑声声听不懂他的调侃,只觉得他这个态度很不端正,她嘟了下嘴,用力拍了怕自己身侧的位置。
“你给我躺下!”她一副命令的语气,“乖乖让我亲亲。”
第74章 慕我
岑声声面儿薄, 周时慕一直是知道的。小姑娘情绪内敛,属于心里有十分也只会表露出三分的性子。
但是每每她喝醉, 就总是意外要比起平时大胆的多。
她酒量一般, 但酒品不错,只不过酒精容易将她情绪外放,让一向被动的小姑娘, 看着像是要崛起掌握主动权的意思。
周时慕得很可耻地承认, 他是喜欢的。
说实话,听明白岑声声在说什么的那刻, 周时慕脑子里怀疑自己可能有抖m潜质的想法一闪而过。
他甚至恶劣地想过以后是不是可以诱着岑声声多试试喝酒了。
这么些年了, 他一贯乖张不驯,从来没有人敢管他,也没人能管得了他,但周时慕却很想要岑声声能管管他。
周时慕好兴致地听她要求, 按她指示,撑起胳膊上床,在她身边的位置安静躺下。
岑声声的脸尚且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有些潮红, 一双无辜的小鹿眼湿漉漉的, 比之平日要明显迟钝些, 这会儿正一刻不让地一直追着周时慕动作。
直到周时慕完全躺下,岑声声突然手肘撑着身子半翻了个身, 她伏在周时慕的身前,支起上半身,眼眸缓缓垂下,一脸新奇地看着躺下的周时慕。
撑了会儿大概是累了, 她又换成半伏在周时慕的胸前的姿势,侧脸贴着他的胸膛, 抬起一只手,细白指尖去摸索着周时慕的唇,那认真模样就像是从前没见过一般,一副要认真研究出什么名堂的意思。
“周时慕呀。”手上动作没停,岑声声眼神定定的,忽而笑着开口叫他,“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
半天卡在这句没有往下,她黝黑的瞳仁几乎没怎么动,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唇瓣看,一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
她应该也挺着急的,眉头渐渐锁着,睫毛不自觉地眨了眨,懊恼自己好像脑子怎么没法运作了,就是想不起来她该说什么。
她毫无章法地撩拨,周时慕已经隐忍了好半天了。
全程,她那不安分的小手一直来来回回地摩挲着,像是细密的羽毛不断划过他的唇那般,不计后果、不负责任地挠得他心都跟着发麻。
“说什么?”他唇张了张,哑声问她。
顺势启唇轻轻固定住她那不安分来回摩挲着的手指,免得她再撩火。
“想起来了。”岑声声手指被固定住,也没想过抽出来,就那么放着不挣扎,她眼眸唇下,软声继续,“书上说,薄唇的人多薄情,周时慕,你好像没有诶。”
周时慕敛眉轻哼了声,想着她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因为醉酒了就肆无惮忌胡说。
他好心松开她手指。
“好软。”一得了自由,岑声声那不安分的小手指又得寸进尺地戳了戳,突然还挺礼貌地开口问他,“我可以亲亲吗?”
周时慕闷笑,拖腔带调散漫提醒她,“你刚才不是这么商量的语气的。”
“声声,我是你的,你有这个权利。”
岑声声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jsg,眼眸一亮,有些得了喜欢的玩具般的喜悦,“对哦。”
下一秒,她还真就不打招呼凑唇过来了。
不过不是她嘴里说的亲,要是准确地形容的话,应该是咬。
倒没有特别用力,但很像是牙还没长全前的小孩儿磨牙那般,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明明这个动作单纯的很,却磨的周时慕几乎快要疯掉了。
一直放任她压着自己乱惹火够久了,周时慕终于忍不住抬手,掌心果断扣住她的脖颈,长臂带着人翻了个身,一下将小姑娘压在身下。
天旋地转不过一瞬间。
岑声声迟钝地看了他一眼,丝毫不觉得危险即将来临,反倒主动两手勾住他的脖子,拽着他完全压到自己身上来。
周时慕没那么不管不顾,一直撑着劲儿,生怕真的压坏她,可小姑娘却半点没有领情的意思,扣着他后颈不让他走。
那架势仿若周时慕这会儿走了她就能哭出声来。无奈笑了笑,周时慕抬手安抚地摸摸她软嫩的脸颊,唇略过她的眼睫、唇瓣慢慢向下。
难得由她主动开始,又那么无意识地折磨了自己许久,周时慕哪怕再坚守也不受控制地期待着更多。
他俯身继续向下时候,却突然意识上小姑娘好像半天没什么动静了。
强行停下,他缓缓抬眸,一双满是情.谷欠的墨黑眼眸一寸寸向上,才发现刚才还闹着的小人儿,竟然不知何时阖上双眸安静地睡熟了……
周时慕就那么保持着这个动作好半晌,极力拉扯着,最后还是压下了眼底翻滚的浓墨,耐着性子将岑声声早已凌乱的衣服重又整理好,然后转头起身去另一间浴室洗冷水澡。
良久纾解后,他才黑着张脸重回卧室,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在岑声声身边再次躺下。
长手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他克制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哑声对着早就会周公去的人轻声道:“明天不会放过你了。”
岑声声真的什么也不记得,更全然不知道自己昨夜到底干了什么,又点了什么火,欠了什么债。
这夜她睡得倒是酣甜,早上还是被孙瑶的电话给吵醒的,闭着眼迷迷糊糊接通后,她鼻音浓重地“喂”了声。
电话那端,孙瑶听到她这明显还没清醒的声音,大着嗓门提醒她,“岑声声同学,现在是上午九点,你应该不会忘了我们今天下午两点机场集合的,对吧?”
岑声声是真的猛地一下清醒,挂了电话急匆匆从床上仓皇爬起来,拖出行李箱手忙脚乱着收拾东西。
周时慕在准备早餐,听见房间里的动静推门进来时,就看到披头散发的岑声声正半跪在敞开的行李箱前,耷拉着个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不要跟我说,你……又要准备跑路?”他两手松松垮垮插在裤子口袋里,倚着墙漫不经心开口道。
岑声声干脆瘫坐下来,转过头懊恼着同他解释,“之前和瑶瑶还有悦迎约好了毕业旅行去泰国的,机票之前你在港城的时候就定下来了……”
“但是我忘记了,也没想起来跟你说。”
周时慕原本只是调侃,却没想到她是真的要走,脸上挂着的笑意一瞬僵住。
“今天就走?所以今晚不回来了?”
他凉凉笑了声,“岑声声,你可以。”
岑声声也有些心虚地笑笑,企图通过撒娇蒙混过关,但却心虚的不在点上。
“我错啦,我是真的忘记啦。去泰国毕业旅行也是我们仨儿一时冲动定下来的,后面事情一多我就忘记跟你说了呀。”
她蹩脚的解释像小猫爪一样,只能挠的周时慕心里更躁动,想她当真的惹了祸还什么也不记得。
周时慕闭了闭眼,缓和复杂的情绪。
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微笑着看着岑声声,“那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星期吧。”岑声声念念叨叨,一副愁苦模样,“好歹也是出国玩,怎么也得尽兴嘛,对不对?”
周时慕冷哼一声,心道她倒是玩得尽兴了,就完全不管他死活了是吧。
然而他也只能想想,但凡表露出一丝丝不乐意,小姑娘就要瑟缩了。
中午简单吃了个午饭,周时慕认命地帮岑声声将箱子扔进后备箱,送人去机场。
直到在机场停车场下车前,岑声声好像才终于酝酿出了些离别该有的情绪,松了安全带后,竟主动扑过来搂住周时慕的脖子,喃喃道:“一想到要和你分开一个星期,我都有点舍不得走了。”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周时慕皱巴了一上午的心思一下就被神奇熨平,他垂首埋进岑声声堆在肩头的松软长发里,克制着抬手轻轻搂住她的腰身,“乖,既然和好朋友们约好了出去玩,那就好好玩。”
“回来我来接你,嗯?”
“哎呀,怎么办呀,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还没走呢我就开始想你了。”
周时慕勾唇,忍不住笑,“那就不走,我们回家。”
“不行!”岑声声立马一秒退开他的怀抱,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下了车,生怕周时慕真的要改主意调转车头带她回家。
周时慕全然没办法,跟在后面,拖着她的行李箱,饶有兴味地摇着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就是故意的,嘴里说着舍不得他的话,其实心早就飞走了。
岑声声不在,虞茵同样也在巴黎没回国。
难得周末的休息时间,周时慕和陆宴周两人互相嫌弃的打了场球,解决了晚饭后各回各家。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岑声声打来的电话。
这是她到泰国的第二天晚上,三人仍在曼谷。
周时慕的手机连着车载蓝牙,回家的一路上,岑声声的声音环绕在车里,如同平日里他接岑声声回家一样,她嘴巴不停地同他分享一整天发生的事儿。
说起到泰国的第一晚,在机场刚出关,就有当地人特别热情地举着牌子问她们去哪里,需要不需要车子送。
“我们坚持拒绝了。”岑声声说,“悦迎之前看了好多攻略,按照指定的路线我们去坐了正规的出租车,听说那种私人的很难讲的,说不定会漫天要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