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她恼他,这一次她更恼自己,完事后坐在梳妆台边看他忙活着换床单被罩。
顾央过来抱她到床上的时候,她小脸还是绷着的。
着床后,她翻身不肯理他,顾央从身后贴过来,声音依然带着些沙哑:“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穆冉扭头瞪他,再看到地上揉成一团的床单,更生气,“丢死人了。”
顾央笑起来,气息打在她耳边:“没什么味道,管家不会知道。”
他还挺骄傲:“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咱们和睦。”
穆冉忍不了,转身掐他的腰。
偏偏他还在笑,低声问她:“喜不喜欢?”
穆冉又掐了他一下,这次力气可不小。
不管她喜不喜欢,他是喜欢的,那不只是生理上的极致愉悦,还有心理上强烈的满足。
他跟她商量:“我也不闹你,以后一个月这么一次行了吧。”
其他的时候还是要一起的,只是稍微正常克制一点。
穆冉用眼神传达“你说的是人话吗?”的消息,可惜他看不明白,或者是刻意忽视。
她无奈,床上这点方寸之地,他是绝对主宰。
而且她也很难昧着良心说不喜欢,就是觉得丢人。
以前看那些小说,古代的大户人家男女敦伦后会叫水,她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到了自己身上。感觉做点什么,明天管家来收拾就会被知道,还真是受不了。
古人脸皮厚,顾央的脸皮也薄不到哪去,只有她尴尬的世界达成了。她很无奈地说:“你明天让人送来个洗衣机吧,带烘干的那种,容量大一点的。”
顾央怔了怔后,搂着她暧昧地问:“那是不是以后......”
穆冉飞快打断他:“不是。”
顾央又是笑,埋在她肩膀上笑得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穆冉被他笑得又羞又窘又生气,好在他还知道适可而止,很快就停了下来,只是眼睛亮亮的。
穆冉红着脸闭上眼睡觉,不过很快又睁开嘱咐他:“还要装个晾衣杆。”
虽然心里还是羞窘,不过太费体力了,她很快睡了过去。
顾央看着她的睡颜,把玩着她的头发,眼神黯沉下来。
他们一起庆祝,分享彼此的身体,那么的愉悦。
她甚至还想到以后,所以才让他买这些东西。
这样的她,是真的,还是又在骗他?
等那个人好了之后,她还会离开吗?
离开后回到陈朝夕,或是其他什么人的身边?
如果她走了,他又该用什么手段留住她,留住她之后,他要怎么办?
留不住的话,他又要怎么办?
其实想要留下她,并不算难,有太多的手段可以用。
可是,他真的舍得吗,用在她的身上?
他手揉搓着她的一缕头发,或许只有真的到了她做出决定那一刻,他才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些天,林朝周在跟范意欢闹分手,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也没有第三者出现,他只是累了。累得不想接她的电话,累得不想去哄她的小脾气,累得懒得宁愿在车里发呆也不愿意回家。
婚期就定在年底,可是他忽然丧失了结婚的力气。
前几天他喝多了,红着眼睛问几个兄弟他这是怎么了?
他说,他觉得自己还是爱着范意欢的,除了她他也没爱过任何人,可是却不想再和她在一起。哪怕他想起如果他们分手,范意欢和其他人在一起,依旧会很难受。可是他还是不愿再和她在一起,更遑论结婚。
陈彦青拍拍他的肩,说男人都是这样,热情的追逐,小心的陪伴,慢慢开始变得麻木、疲累和厌倦。说到底就是男人的劣根性,骨子里的征服欲,当女人变得驯服,男人就会失去兴趣。
陈彦青还说,如果不是不婚主义,就这么结了算了,就算和范意欢分手了,下一个也还是重复这种过程,没有一个幸免。
顾央不知道陈彦青说的话对不对,就他而言,不太能体会到这些。
他没有什么热情的追逐,恋爱和婚姻只是他人生规划里的一项内容,也没空考虑那些复杂的问题,尽力做到自己的义务就是。
他太忙,注定不会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所以婚前会咨询对方的同意,如果对方不能接受,大家都可以去找下一个。
比起感情,还是合适最重要。
不过现在躺在他身边的,偏偏是最不合适的那一个。
他在她身上花了太多精力和时间,并不觉得疲累,偶尔还觉得满足。
如果按陈彦青的说法,这是因为他还没有征服穆冉的原因。
真是这样的话,他一辈子保持这个状态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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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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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她能被他征服,全心全意爱着他。
他真的也会失去兴趣,最终因麻木而疲累吗?
他觉得也不会,——那不就是他之前被她骗的状态,他不仅没有麻木到无所谓,反而乐在其中,渐渐撤去所有防备。
这么一想,再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人,他心里恨意又翻涌上来,趴在她肩头咬了一口泄愤。
穆冉迷迷糊糊地抱怨:“干嘛啊?”
顾央看着她肩头的牙印,怒气消弭了些许:“没事,睡吧。”
她只侧了侧头,呼吸又变得平稳,顾央自己也觉得自己好笑,无声笑了一会儿又睡下。
顾央给穆冉选了三所学校,都是私立贵族小学。
这种学校基础设施好,学生的素质也不错,相对上课也会轻松一些。
穆冉挑了离公寓最近的一所,顾央没说什么,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
时间定在元旦后,跟着以前的教师旁听半个月,过完年再正式独立上课。
穆冉相当满意,一个学校有一个学校的教学风格,虽然之前看过其他学校的课,但还是先看看心里才有底。
元旦前她就无所事事起来,顾央就让她给自己补一份生日礼物。
还理直气壮地说,这个生日她是在他身边的,所以生日礼物当然得有,没有的话就是她这个太太的失职。
穆冉反正也没什么事,又去给他做皮带。
因为他实在很喜欢她做的皮带,之前在小镇上做的那条皮质太差就不说了。后来的生日礼物,包还好,那腰带因为用的太多,早就旧了,满是痕迹。
他也一直没扔,利用率依然很高。
皮带还是蛮好做的,这次她给他做了几条。
等她完工已经到了元旦,顾央带她和陈彦青他们去郊区的温泉山庄。
这里有上百个汤池,不过他们没去外面泡,一人一个小别墅,院子里都有私汤,二楼三楼居住娱乐,一楼是室内温泉。
穆冉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大家好像都把之前的不愉快忘了,都是场面上装傻的好手,她也就顺着走。不仅如此,她还微妙地感觉到其他人对她态度,比刚结婚见面的时候还要更尊重一些。
这些她并不放在心上,最主要的还是打牌,她就是为了这点娱乐过来的,不然顾央还真请不动她。
他们是上午到的,泡了会温泉下午打了会儿牌,时间不长,穆冉吃完晚饭就兴致勃勃地打算再去,结果在院子里就听到了外面的吵嚷声。
这边几个院子都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又是林朝周,她想出去被顾央拦了下来,“范意欢找林朝周来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咱们别去凑热闹。”
凑热闹不行,但是挺热闹可少了不了她。
穆冉干脆泡在汤池里面听,耳朵伸得老长。
顾央忍俊不禁地陪着她听。
听了一会儿,穆冉说:“林朝周可真不是个东西。”
自己想分手不说,不联系让对方忐忑辗转百般思索,最后逼着对方来质问,崩溃,进而提分手。
范意欢的每字每句都让人心疼,所有冷暴力分手的人都是王八蛋。
外面一边心痛和愤怒的质问,一边是沉默中偶尔的辩解,最后传来了范意欢压抑的哭声,院子挨着,虽然看不到,但是声音听得很清楚。
她哭了一会儿后,传来林朝周哄她的声音,最后两人以和好告终。
这也能和好?
穆冉已经忘了范意欢长什么样了,毕竟只有两面之缘,但是不妨碍她为她不值,干嘛要在垃圾堆里找男朋友,难道他属于可回收的那种?
顾央和她想法一样,不过理由和她不一样。
“何必和好,反正还是会分手。”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沉没成本太高,连婚期什么都定了就将就着往前走。可是圈子里的人,除非利益捆绑,否则那些东西连成本都算不上,这次林朝周还觉得愧疚心疼,到了下次再想分手,他的负罪感只会一点点减少。
所以这种来回的拉扯只会浪费时间精力和感情,根本没必要。
穆冉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些话来,俨然是情感专家,震惊地看着他。
顾央捏她的脸,“我只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看问题罢了。”
穆冉听他说了林朝周想分手的原因,很好奇地问:“都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女人是不停的给男人加分,感情越来越深。男人则是一直在给女人减分,减到及格以下感情全都收回,真是这样的吗?”
她记得之前吃饭的时候林朝周对范意欢特别好,因为有顾央的对比,她还有些印象。
顾央说:“我不懂这些。”
穆冉换了个方式问:“我在你心里是多少分啊,刚见面多少,现在又是多少?”
顾央反问:“想知道?”
他的眼眸倒映着粼粼水光,那么亮,穆冉看得心里一突,立马改口:“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顾央笑了笑,拿过池边的酒喝了一口,放下后问她:“我呢?”
“嗯?”
“我在你心里多少分数?”
穆冉拉着长腔:“那可太高了,别人最高也就一百分,你可是两个半呢,二百五~啊!”
她尖叫是因为顾央扑了过来,把她困在池子边亲。
这里虽然有围墙,外面看不到,可是现在天上东西太多了,亲了一会儿,顾央就抱着她回了室内的温泉池。
在外面时说话都得压低声音,到了室内可没了顾忌。
温泉水滑洗凝脂,在温泉下的地灯里,穆冉白得通透,身上都有一层白色光晕。
这里建好后就是给他自己留着的,即使他不过来,也没人进来住,所以不存在什么不卫生不干净。
在温泉池里,他没了顾忌,有意解锁新地点。
最后败给了泳衣。
他给她挑的连体泳衣,能多遮一点是一点,这会脱不下来,扯都扯不破,顾央越是着急越是没办法。
最后以穆冉忍不住笑场结束。
顾央倒是想到了二楼换了衣服再来,结果被林朝周叫打牌。
穆冉一听能打牌,眼睛顿时比星星还亮,顾央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黑着脸带着她过去。
打牌的地点在林朝周和周檀别墅的二楼,范意欢也在,眼睛还是红的,还是微笑着招呼他们。
其实她可以在三楼房间不下来的,这么强撑着精神出现,有种宣告主权一样的意味,要让别人知道,他们还是很好,不知道是骗别人还是骗自己。
以前的时候她很骄矜,聚会的时候都是林朝周处处将就她,她不喜欢的话他连牌都不打,一直陪着她跟她说话。
这次林朝周话都没多说,坐在了牌桌上,虽然范意欢处处殷勤,时不时给他倒水拿水果什么的,林朝周始终很冷淡。
范意欢像是没有察觉,自顾自地感动自己。
其他人对她客气是客气,但也是可有可无的意思。
她接话了,大家就跟着说两句,却没人主动跟她说什么。
穆冉打着牌,看她这样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
她再一次觉得,其实生着病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她不用像范意欢这样明明受伤难过却还装作没事的样子,只为了一个注定会离开他的男人。
她心情不好,打牌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让给顾央后走到了院子里。
外面凉凉的,让烦闷的胸口纾解了很多。
“穆冉。”范意欢也跟着她走了出来,“我能跟你说说话吗?”
穆冉也是个怕麻烦的人,不想跟她说什么,但是既然到这份上了,只能微笑:“当然可以啊,就是这里有点冷,咱们回里面吧。”
一楼只有一个私汤池,私汤边有供人休息的椅子,茶几上还放着饮料和水果。
范意欢这姑娘确实有点虎,上来也不客套,直接就问:“穆冉,我们都知道你之前跟顾央是差点离婚的,后来你是怎么让他回心转意的?能跟我说说吗?”
穆冉心想,我TM也想知道,而且顾央跟“回心转意”可扯不上关系。
他的心可始终没在自己身上。
穆冉不是菩萨,范意欢比她还大两岁,完完全全的成年人,她也没立场去跟她说什么,只能含糊着说:“男人的心,谁能琢磨得了呢。”
想了想她又说:“首先还是得自己优秀,你特别优秀的时候男人算什么啊,对吧?”
她说得不算隐晦,但是范意欢显然没听进去,看她那眼神,跟她藏私似的,说话也悲悲切切的,“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已经很迁就他了,他喜欢打牌我也不管了,做什么我都答应。本来要在国外进修两年,为了他我也提前回来了,我还能再对他怎么好呢?”
穆冉听得头大,别的也就算了,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事业都不顾,只为了一个男人呢?
看着波光粼粼的汤池,穆冉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有和睦的家庭,顺遂的人生,很好的职业。我想,林朝周以前喜欢追求你,不是因为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你是谁吧。”
说完这些她起身离开,留下范意欢一个人,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是还有很多没有说,不管什么人,为什么需要爱情呢?小时候不懂情爱的时候不也很开心吗。
所以可见,这东西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徒增烦恼。
她现在和顾央处的不错,难道是因为爱情?
当然不是,是因为她既然逃不开,就这么先敷衍着过。
不然呢?难道她终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才算过日子?
她经历坎坷,所以惯能忍耐。
反正也感觉不到什么,就把顾央当成一个能实现她愿望的哆啦安梦,一个事无巨细的管家,一个本钱不错的床伴就行。
等秦政那边解决了,顾央的兴趣也减弱了。
那时候她就可以离开。
她想回二楼,可走到楼梯口就被人抱住,熟悉的气息,她挣扎了一下,低声问“你怎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