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琪立刻炸毛,瞪着傅司淮出声维护道:“傅司淮,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故意抹黑中伤薇薇,薇薇要是真有这种想法,当初还会出国躲三年吗?何况就算她有这种想法又有什么错?这桩婚事,本来就是薇薇的,是那个女人从薇薇手上抢走的,要不是她,薇薇何至于有家不能回?你不要因为你自己和她的身份境遇差不多,就抱团取暖,替她说话,故意在这儿针对薇薇!”
傅司淮是私生子这件事,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谢思琪最反感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在她看来,傅司淮故意针对梁又薇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蒋姒一样见不得光。
“是谁告诉你这桩婚事是被抢走的?”
谢权眸色很深,五官轮廓更加深邃冷峻。
谢思琪被质问得一怔,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梁又薇。
梁又薇眼底快速掠过一抹慌乱,本就柔弱虚白的脸色愈发没有血色,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扣了下手心。
“阿权……”
谢权冷声:“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梁又薇咬唇,委屈地垂下眉眼,大脑神经却瞬间变得紧绷。
梁家和谢家这桩婚事是很早以前就约定下来的,算是娃娃亲,当时和谢权订下婚约的……是尚在襁褓之中的蒋姒。
只是蒋姒三岁那年走丢,她以为蒋姒早就死了,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桩婚事就该顺延到她身上。
这些年她也一直以谢权未婚妻的身份自居,旁人问起时,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也没有否认,顺其自然的让旁人产生一种误解,认为她才是和谢权订下婚约的那个人。
谁知道蒋姒会忽然被找回来,她一回到梁家,这桩婚事就被重新提到了台面上,分明自己处处都比蒋姒优秀,外祖却执意要将蒋姒嫁进谢家。
梁又薇心生怨恨,愈发觉得外祖偏心,打从心底认为就是蒋姒抢了她的东西。
如果不是她活着回来,能顺理成章嫁进谢家的人就是她。
“三哥,我有说错吗?你干嘛对着薇薇发火?”
谢思琪一头雾水,“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和你订下婚约的人是梁家千金,也就是薇薇,如果不是她横插一杠子,你和薇薇早就修成正果了不是吗?”
傅司淮觉得谢思琪真是蠢得可以,他冷笑了声:“梁家千金不是有两位吗?谁跟你说梁家千金就一定是指梁小姐了?”
谢思琪彻底懵住,本能地望向梁又薇,寻求答案。
梁又薇心有不甘,垂敛地眼底嫉恨一闪而过:“没错,订下婚事的是梁家千金,可是傅少爷又怎知这桩婚事指的就是姒姒而不是我?”
外人只知谢、梁两家有婚约在身,在外人眼底她就是唯一的梁家千金,这桩婚约怎么就不能是她的?
“梁小姐”谢权抬眸看她,眉眼间皆是冷漠,“和我有婚约在身的人从头到尾只有姒姒,你们梁家是如何告panpan知于你的,我不关心,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没有姒姒,就没有这桩婚事。”
“抢?”谢权漫不经心地低嗤了声,“原本就是她的东西,何必要抢?”
第39章 没钱
被谢权亲口拆穿无疑于判了死刑, 梁又薇脸色苍白,薄弱的身体摇摇欲坠,控制不住发颤。
谢权把玩着那块羊脂白玉,通体盈白温凉, 没有一丝杂质, 倒像是女孩细腻漂亮的肌肤, 他漫不经心地掀了下眼皮,眸光带着点凉意看了眼陈易, “钱会转给你, 以后少给我找麻烦。”
陈易看了半天的戏,信息量巨大,难以消化,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面如菜色的梁又薇。
这位梁家大小姐常年出入在各种高级音乐剧院, 在人前永远都是优雅端庄无可挑剔的, 什么时候会像现在这样失态?而且听起来梁家内部乱糟糟的,好像也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和谐。
陈易挑眉,嬉皮笑脸地道歉:“三哥, 今天就当我对不住你了,钱真的不用给, 算是……”
“我给未来三嫂的赔礼吧”
谢权冷淡起身, 擦肩而过离开之际,梁又薇不甘心地伸出手拉住他,柔弱的手指搭着男人笔挺的西装外套:“阿权……”
她拼命展现自己,比起蒋姒那种一无是处的人, 分明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当初订婚以后, 他不是也很不满意这桩婚事吗?要不然怎么会离开三年之久?
就是因为知道他不在上京, 所以梁又薇才敢放心地在国外待了整整三年时间, 她认定谢权对蒋姒毫无兴趣,可如今他却口口声声地护着蒋姒。
手指才挨上边,男人皱眉冷淡抽离,“梁小姐,自重。”
梁又薇指尖麻了一下,眼底的慌乱无法掩饰。
谢权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无关男女,生来冷情的性子,不可能跟任何人走得亲近。
过去的二十年间,她能见到谢权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回都是因为父母去谢家拜访的时候带上了她,她才有机会见到谢权一面。
可他永远都是静立在尘世喧嚣之外,纵然自己有心靠近,也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任何回应。
蒋姒还以为自己会因为梁又薇回国的事而失眠睡不着,实际上结束工作以后,她沾上枕头就昏昏睡了过去。
房间只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暖澄澄的光线落细腻如玉的肌肤上仿佛泛着光泽,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散开在枕头上,柔软的身躯缩在角落里睡得很安然,因为先前翻身的动作,睡衣上摆蹭着往上卷起了一点,露出一截玉白纤细的腰身,大片红色的花纹图案瑰丽又明媚,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像是迤逦绽放的彼岸花。
谢权进门,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女孩那截细瘦的腰身上,漂亮艳丽的图纹,分外醒目。
他顿了下,指腹拂过那片柔嫩的肌肤,沉沉睡着的女孩似乎是感觉到不舒服了,眼睫颤了颤,微掀开眼睛,惺忪朦胧地嗫嚅了一声:“你回来啦”
谢权低身,薄唇轻轻吻了下她额头,嗓音分外温和:“累吗?”
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摆出要抱的姿势,半梦半醒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小姑娘家的娇憨之态。
谢权顺势低身,任由她的手脚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
小脑袋埋在他肩膀的位置,呼吸温浅,说话声音也很小,含糊不清的,显然还没睡醒,“累了,想睡觉,你不要弄我。”
话里话外都是怕他跟昨晚一样,折腾到大半夜还没结束。
“不弄你”谢权手安抚地摸了摸女孩细瘦伶仃的背脊,“睡吧”
蒋姒鼻尖轻轻嗅了下,恍惚间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水味,香味不算浓烈,但是香调有点刺鼻,像是女人用的香水。
她挣扎着睁了下眼睛,可惜抵不过困意,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谢权已经去公司了,她出门喝了口水,定点上门来打扫卫生的阿姨,正在收拾垃圾准备拿下去扔掉。
蒋姒端着水杯,喝了口温开水,余光瞥见阿姨手里拿着一件质感极好的黑色西装外套,她顿了下,“阿姨,那件外套也要扔掉吗?”
“啊”阿姨也纳闷,“先生扔在回收桶里应该是要扔掉的吧?其实扔掉也蛮可惜的,没脏也没坏。”
“是吗?”
蒋姒忽地想起昨晚那股很陌生的香水味,眉尖轻蹙,踱步过去翻了两下,外套上也有同样的香水味道,不过放置了一夜香味已经挥散得差不多了。
阿姨问:“蒋小姐,这件衣服还要吗?”
蒋姒心底有种很微妙的膈应感,很不舒服。
“扔掉吧”
沾了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道,那就是脏了。
脏东西干嘛还要留下来?
……
除了杂志封面拍摄以外,蒋姒这个月就没其他行程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待在家里看剧本。
马上就是购物节,唐黎提醒她不要忘记转发品牌代言商的微博推广一下,扩散热度。
作为尽职尽责的代言人,蒋姒立刻就登陆了微博转发了口红的代言软广推文。
这段时间因为她闭关拍戏,减少了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机会,微博粉丝活跃度也大幅度下降,不会像之前那样评论点赞疯涨。
刷新微博的时候,蒋姒忽地想起昨天看到的热搜,鬼使神差地点进搜索框输入了梁又薇的名字。
但很奇怪,昨天还热热闹闹讨论的微博话题广场,如今一片空白,就连搜索梁又薇这个名字都毫无反应,先前发布消息的营销号北美菌那条推送梁又薇回国消息的微博也没了。
蒋姒正觉得奇怪之际,微信忽然弹出新消息。
【月亮:姒姒这个喜欢吗?(图片)】
【月亮:给你寄过来啦】
谢妗妗发过来的图片是款很别致的胸针,好看是好看。
蒋姒疑惑:【送我?为什么(兔兔挠头)】
【月亮:你忘了吗】
【月亮:你的生日快到啦!】
啊……
往年蒋姒也收到过谢妗妗寄过来的生日礼物,但是除此以外,几乎没有其他人记得,就连她自己都忘了。
【月亮:还有我哥的(图片)】
【月亮:你记得帮我转交给他】
蒋姒愣了片刻。
【你哥哥…生日是什么时候?】
【月亮:你们是同一天生日啊】
【月亮: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蒋姒沉默。
她完全不知道谢权的生日和她是同一天。
礼物也没有准备,而且更糟糕的是她发现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谢权喜欢什么。
蒋姒想了想,忽地想起来谢老爷子寿宴那天在阁楼上看到的,他好像很喜欢手工艺品,自己亲手雕刻的东西数不胜数。
她也没心思看剧本了,托叶青帮忙找一下有没有比较知名的文玩工艺品,最好是雕刻品。
叶青速度很快,看到消息后就给了她准确的回复。
【有一副《姑苏繁华图》的木雕作品,前不久才在港城拍卖行才成交的,拍下这副作品的是港城富商,而且恰好这位港城富商昨天才到上京,我帮你联系过了,他们愿意和你见一面,你可以去碰碰运气,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一般这种私人收藏家都不缺钱,不太可能轻易将作品出手让给别人】
蒋姒松了口气。
【没关系,我去试试看,万一他愿意割爱呢】
叶青也没再啰嗦,很痛快地将地址和联系方式交给了她。
蒋姒收到地址后,果断出门,犹豫一秒都怕错失机会,毕竟没人知道那位港城来的富商会在上京待多久。
阿姨见她行色匆匆的要出门,还出声问了下:“蒋小姐,您不在家吃饭了吗?”
蒋姒行色匆匆,抓起包包就往外走,“不吃啦,我还有事。”
唐黎开车过来后,她戴上了口罩和帽子,按照叶青给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过去。
“您好,请问是臻先生吗?我是叶小姐介绍的,如果您现在有空的话,方便见面详谈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且有磁性,态度也很温和:“方便,需要我派车过来接你吗?”
“啊”蒋姒有点诧异对方竟然这么好商量,“不用,我开车过来。”
“好”男人温声笑了笑,“开车小心”
半个小时后,蒋姒准时到达了港城富商住的地方。
他就住在盛京旗下酒店的总统套房,不过他们约着见面的地方是顶层的旋转餐厅。
蒋姒进去的时候,酒店的人似乎早就有准备,听见她姓蒋后,直接将电梯的通行卡交给了她,并且亲切指路道:“您可以直接从右边的直达电梯上去旋转餐厅,这样会更快一点。”
蒋姒接过通行卡说:“谢谢。”
盛京酒店的旋转餐厅是京城的网红餐厅,人均消费在四位数以上,也是会员制,每天固定接待十位顾客,菜单会根据厨师的心情而随意更换,对普通顾客来说,要承担一顿饭的消费金额,还是很有负担的。
所以蒋姒到的时候,厅内基本上没什么人。
她远远便看到坐在靠窗位置正在喝咖啡的中年男人,穿着垂感极好的白色衬衫,外边套着件深色的西装外套,内搭了一件同色系的马甲,而且马甲上还别着一枚复古的怀表,金色链条呈弧形垂落,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又随和。
“您是臻先生吗?”
蒋姒轻声询问。
男人打量着眼前未施粉黛的少女,眼镜后的眸光略有浮动,温润笑着颔首:“是我,蒋小姐请坐。”
蒋姒坐下来后,急于直奔主题:“臻先生,您手上是不是有一副《姑苏繁华图》的木雕作品?”
“你想买?”男人眸色温和,笑着问询。
蒋姒点头,“嗯,我知道让您割爱很难,但是我保证我会尽力满足您的要求,只要您愿意忍痛割爱,价格只要您提,我不会还价的。”
来之前,蒋姒看了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又了解了一下这副作品的拍卖市场价。
七千八百万,不是个小数额。
要从卖家手里买回来,恐怕还得往上加价,也就是说七千八百万还只是个打底的最低价格。
她这些年拍戏攒下来的钱还远远不够,但好在她还有串沉香念珠,那串念珠年代久远,据说还经过高僧开光,是她刚回到梁家那年,外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价值不菲,寓意是保她平安。
她离开梁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拿也什么都没要,唯独将这串念珠带上了,这些年不过走到哪,她都将这串念珠带在身上,倒不是她有多迷信,单纯是留个念想吧
但如今实在没办法的话,她只能先想办法将那串念珠出手,用来填补这边资金的窟窿。
“哦?”臻先生淡笑,“听起来蒋小姐的诚意很满。”
“可惜,我不缺钱。”
蒋姒垂下眼睑,有点失落。
来之前叶青就提醒过她了,她也知道像这种能大手笔收购文玩古物的多半都是有收集癖好的富豪,这种人,一般是不会舍得将自己的藏品公开展示的,更别提是转卖给别人。
“不过”臻先生慢慢开口,“我倒是愿意将这副作品让给蒋小姐,只要蒋小姐回答我一个问题。”
蒋姒喜不自胜,她猛地抬起头,明亮的眼眸流露出灿烂的笑意,“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蒋小姐方便告诉我,你要这幅作品的原因吗?”
臻先生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我是希望这件作品能转交到懂得欣赏的人手上,所以才想了解蒋小姐您着急要购买这幅作品的原因。”
“其实……”
蒋姒犹豫了片刻,诚实回答:“这幅作品不是我想买来收藏的,我是想拿来送人,因为马上就是他生日了,我想送他一个礼物,当作是生日惊喜吧”
“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臻先生若有所思。
“嗯”蒋姒点头,她垂眸看着手上的戒指,轻声解释,“他对我很好,对我来说,现在没有人会比他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