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多病
作者:襄阅
文案
刘寡曾以为,未能让沈奚准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是他的一生所憾之事。直到后来他才知,此桩憾事,乃是他一生中的一大幸事。
不是她对他的恨,也不是她曾嫁过人。是在这长安街中相逢时,九重深宫楼宇重,些些风景闲犹在,事事无常人作弄。他身为帝王九五之尊,也难逃上一代人的恩怨埋伏。
早知如此,初遇她时,他定然不敢,立而望之。
*小剧情:
“娘娘,您就用些东西吧,您这样不吃不喝,陛下很是担忧您啊!”
“他是该担忧我的。”沈奚准笑了笑,说道:“因为我会报复他。”
偏执深情帝王男x被迫黑化女
排雷和有话说:
1.男主已娶妻,女主已嫁人。
2.前期双双单纯,后期双双黑化。
3.非皆大欢喜。
4.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收藏评论,投雷和营养液,追文辛苦。
5.其他待补充。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奚准 ┃ 配角:刘寡 ┃ 其它:强取豪夺,复仇虐渣
一句话简介:汉武帝最爱的女人
立意:帝王权术
第1章 木兰秋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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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二十一年七月初,汉帝刘寡于木兰围场行办秋A盛典,王公贵族及文武百官内五品以上官员皆奉旨参往,三品及以上官员携家眷,此次围猎仪仗浩浩荡荡,前去者足三万人有余。
汉太子刘岑已年满十六,平日忙于学习政务及太傅处听学,此次围猎主动向汉帝请命留在京都监国理政,因此并未前来。公侯子弟便不再惧僭越风头一事,皆放开胆子,意气风发张起长弓。
他们中不乏有出类拔萃之佼佼者,其中更以益王府世子刘贸云为首,箭术马术皆是了得,在汉帝一箭射杀白鹿宣布秋A正式开始后,不过一半个时辰,刘贸云便夺公贵世子中头筹,猎住一头野猪。
那野畜黑鬃长獠,体头壮硕,看着竟不下两三百斤数,刘贸云箭法精绝,已将其利箭当心。
他取套绳拴其颈上,用马拖拽,所经之处的地皮全被刮去一层。不过好在野畜皮糙肉厚,没被拉的满地是血,否则观场女眷们非得吓晕不行,可即便如此,观台上还是免不了传出惊呼。
见这青年英才,汉帝龙心大悦,当即着口谕重赏之。刘贸云恭恭敬敬谢了恩,一旁七八个侍卫便迎过来,合力将猎物抬去烤了。
观台上女眷中也来了不少世家小姐,一水的豆蔻年华,稍大些也不过十七八岁,正适逢嫁龄。刘贸云目光无意扫过去一眼,脸红者甚众,皆抿唇娇态,暗暗绞起香巾。
倒不难怪这些小姐各怀心思,先不说刘贸云生得如何风姿俊朗,单是家世就已远超其他权贵公子遥遥一截。刘贸云乃当今圣上胞兄益王刘敬之嫡长子,其上无兄姐,下又无弟妹。重要是,益王刘敬十几年前已战死沙场,刘贸云得圣上垂怜,早早封了益王世子,想来他日承袭爵位不过迟早事。更加他如今弱冠,却还未定下世子妃,如此显赫,焉有不被看好之理。
然,刘贸云似乎意并不在此,他视线匆匆扫过,最终落到上席坐着的益王府和侯阳王府处,兴许母子相惜,益王妃苏氏恰冲他拍了拍手,又问他露出个慈爱的笑来。
刘贸云到底年轻,面上显出些孩子气,他朝母亲苏氏恭敬拜过,复又上马重返林中。
皇族子弟颜色出众,刘贸云更是如此,世家小姐被他这一笑俘住了眼,蒙住了心,一个个面上欲语还休更添娇艳。
侯阳王妃沈奚准见此,不由冲身后的女儿侯宛儿笑道:“宛儿,瞧你哥哥,多惹人喜欢。”
侯宛儿原本也笑着,但听母亲后半句,嘴角笑意却是一僵。可大家都在高兴刘贸云夺头彩,并无人注意到她。
沈奚准说罢,又凑过去对旁边宴席的益王妃苏氏苏粤安道:“云儿也长大了,今次又难得世家小姐都在,你何不趁此机会挑个好儿媳?”
苏粤安柔声道:“我是有此意,只是云儿从不与我讲他喜欢什么样的,让我难办。”
“那才好办。”沈奚准眼一亮,敲手道:“你就给他往最好了挑,这样就出不了岔子。”
侯宛儿听着,心中不由刺痛,但却不敢表现出什么来,只将绢帕捏进掌心,掐的死死地。
沈奚准与丈夫侯阳王侯斯年同席,侯斯年甚是无奈,捻住一枚葡萄封住她的嘴,温声斥道:“就你鬼精。”
沈奚准掩着嘴吃吃轻笑。她明明已有三十好几,却仍像少女一样明艳可爱。
皇后裴氏顺着汉帝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这样一幕,她也是无奈,同汉帝道:“多少年了,孩子们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可准准还是像个小孩子。”
汉帝收回视线,又听裴氏笑道:“不过倒也好,见着她,吾总觉得自己也还年轻。”
汉帝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却是问道:“你可有太子妃人选?”
裴氏一愣,垂眸道:“尚未。”
“该挑了。”汉帝站了起来,朝侯阳王府宴席处走过去,裴氏不好不陪,连忙起步跟上。
天子立众人岂敢坐,宴席处众人也纷纷起身,侯阳王府和益王府也赶忙朝刘寡参拜,“陛下。”
刘寡轻轻拂了,只问侯斯年道:“侯阳王可有兴趣下场?”
侯斯年道:“陛下请。”
那方大内监张玉已备好马匹,又服侍两人着好弓配箭袋,正准备上马陪同。
刘寡阻止道:“不必跟来。”
他一夹马腹,赤骥便扬蹄跑进猎场。
侯斯年只得朝急得满头冒汗的张玉颔首,“你不必担忧。”
张玉感激的向他一拜到底。
益王府和侯阳王府重新落座,宴席众人见到也跟着回了座位,皇后裴氏不想只身回到上位,便索性占住侯阳王的位置,与沈奚准,苏粤安坐到了一处。
三个身份尊贵的女人坐一起无疑惹人视线,更逞据离得近的传出消息,说是在商议给太子殿下和益王世子选妃一事,这下可不得了,来参加秋A的世家小姐俱是紧张起来。
太子选妃?那选的岂非未来国母?
但却有一位偷偷小声道:“大家何必这般紧张,有侯宛儿在,好事哪里轮的到咱们?”
众人皆知,侯宛儿乃侯阳王府郡主,她母亲沈奚准未出嫁前就与皇后裴氏,益王妃苏氏是闺中密友,不论给谁选妃,侯宛儿肯定都将是第一人选。
“那有什么,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养女,仗着侯阳王府撑腰罢了,真论起来,身份还比不得你我。”
有人嗤道:“可不就是,若皇后和益王妃若有意她,恐怕早早就同侯阳王妃定下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说。”
这倒也是。
刚有人松口气,便又听有人叫糟:“不管如何,早知不该听母亲的,出门前母亲还交代不许靓妆炫服,以免殿前失仪,我便仅少佩几样彰显身份的环饰,没敢傅粉施朱的来。”
她身旁女孩连连称是,想必也受了这样的提点,“我早前见来的各家小姐打扮俱是朴素,心里还松了口气,现在看来……”
两人颇是心有灵犀,齐齐摇了摇头。
一旁年岁尚稚的小姐听了,忍不住插嘴道:“二位姐姐何须愁眉不展,姐姐们颜色出众,即便衣裳素雅些,可刚见时我仍是看呆了。”
她一笑,梨涡里像揣了两点蜜,平白讨人欢喜。
她家姐却连忙呵斥她:“觅儿,不准这样无礼!”
觅儿缩回脖子,她家姐代她向两人赔礼,“家妹顽皮,还请两位姐姐勿要怪罪。”
“言重。”虽不知觅儿说的真假,但得了奉承谁会生气,况且此次秋A能带家眷的俱是三品以上官员,便是真不高兴,也不好轻易得罪。
那两家小姐纷纷回礼道:“连书音,年十六,家父中都督连守严。”
“曹梨棠,年十六,家父宗正卿曹肯。”
觅儿的姐姐也带着觅儿回礼,“周蔷,年十五,家妹周觅,年十三,家父乃太常卿周至人,见过二位姐姐。”
连书音和曹梨棠不由心道:父亲们竟都是正三品,还好方才没失了礼数。
连书音先笑道:“素闻周大人家有双绝色姐妹,但一直居于徐州,不常住长安,没想到我们这般有缘,在这见到了。”
“可不是。”曹梨棠也道:“徐州才貌双全的姐妹花,果然名不虚传。不知秋A后两位妹妹是否急着回去?若是不急,不妨改日一起吃茶。”
观台的宴席也分官品等级布置,侯阳王府和益王府都居左上位,下面说些什么虽听不清,但稍微动静却都能瞧的一清二楚。皇后裴氏,侯阳王妃和益王妃都朝她们几个看过去。
沈奚准惊道:“你们看那个小的,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好颜色,也不知是谁家的女儿。”
苏粤安不常出门,所以并不认识,倒是裴氏看了片刻后道,“应是太常卿家的女儿。”
“看样子也该十三四了,也是能定下的。”
裴氏若有所思,苏粤安叹息道:“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
裴氏惊讶,“王妃不中意?”
苏粤安眉心带着愁绪:“我这两年身子愈发不好,想盼云儿早日成家。”
她年轻时产后染疾,拖拖拉拉已有十多年不见好,天暖时还好说,天一凉就犯了,浑身僵冷,莫说出房门,连下地都万分痛苦。这事不是秘密,别说侯阳王府常把补品往益王府中搬,裴氏也没少差人送药过去。
裴氏看苏粤安苍白的脸色,自知也是有心无力。大汉的男女成婚有明文规定,男子需等弱冠,女子则要行过及笄礼后才方可嫁娶。而刘贸云现已弱冠,这周家小姐却少说还要再等三四年,注定无缘无份。
沈奚准见气氛凝重,便笑道:“周家小姐虽美,可今日来的世家小姐有这么多,一个个仔细看过才是,不然我可要替她们鸣声不公了。”
裴氏和苏氏都被她弄笑了,“王妃说的极是。”
沈奚准弯起眼睛,“你们快看那个。”
她素手一指,观台上的世家小姐全不敢再小声说话了,各个低眉顺眼,生怕不够端庄。
这时鼓吏突然攴鼓,鼓每攴一次,就意味着有人猎到了猎物出来,先前第一个出来的是益王府世子刘贸云,这次不知又是谁,猎到了什么东西。
众人视线一下都被引了过去,眼巴巴盯着猎场出口,果然不到片刻,便有一身穿武服的官家公子纵马出来。只见他马鞍上绑了好几只山鸡野雀,身后还驮着一只羚羊,没什么特别,倒也是满载而归。
但这公子似乎不知在他之前,就已有人拔了头彩,还满面春风,弄得看台上的小姐们甚是无趣,同身边伙伴附耳低言。
“羚羊算什么,还是云世子更厉害,那可是野猪啊,比这大了不知几倍去。”
“可不是,有什么好神气的,先前云世子也没见得意成这样。”
“依我看呐,除非有人猎到熊瞎子,否则再难盖去云世子的风头了。”
她们话音未落,鼓吏又再次攴鼓了,众人复又望去,想不到再出来的是益王世子。先前还讨论他的小姐们已然激动的捏住帕子,只是这一次白欢喜一场,刘贸云马上空空如也,连身后箭筒中的箭也未少一支。
竟是什么也没猎到,众人不禁遗憾的叹气。
刘贸云全然不在意旁人怎么想,他将马还给马官,直直朝观台走来,看样是不想再下场了。
众官家小姐们便光明正大的偷看他,却不想看着看着,竟看到刘贸云在给皇后和两位王妃行过礼后,径直走至侯阳郡主侯宛儿身边,下一刻,从怀里捧出一只雪白的兔子来。
“……”
不消说,这回有多少人得要嫉妒的两眼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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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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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木兰秋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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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儿,我送你的。”刘贸云万分小心的捧给她。
兔子还是乳兔,似断奶不久,小小一团,缩在刘贸云手心瑟瑟发抖,着实可怜可见。侯宛儿红着脸接过来,道了声谢谢,刘贸云难得憨笑着摸了摸自己脖颈子。
两人浓情蜜意,一旁的益王府苏氏却剧烈呛咳起来,咳的分外吓人,仿佛顷刻就要断气。刘贸云赶忙上去扶她,周围的婢女奴才也是一阵手忙脚乱。
苏粤安脸色纸白,似只进气没有出气,她掐着刘贸云的手,怒道:“母亲教你莫杀生,你如今愈发不听了。”
“冤枉!母亲!”刘贸云也被吓住了,“儿子只是将它捉来,并未伤它一根毫毛!”
他示意侯宛儿将兔子端来,只是侯宛儿哪见过这样疾言厉色的益王妃,吓得头也不好抬,只敢捧到头顶。
苏粤安怒色不减,指着她手中白兔,继续呵斥刘贸云:“好好兔儿,不会伤人又不会作恶,这样小恐连找食都不会,你将它捉来,让它母亲骨肉分离,与杀它有何分别?”
刘贸云一噎,登时连话也说不出,这向来和睦的母子二人一时打入僵局,外人也不知该如何劝。还是侯宛儿直直跪下,先请罪道:“王妃莫要怪罪世子,此事与世子无干,都怪宛儿,是宛儿请世子捉兔子给我的,宛儿年轻不懂事,犯下大错,这就将兔子送回原处,王妃还请恕罪。”
刘贸云赶紧拉她,“不行,猎场危险,我同你一起去!”
苏粤安见这二人作态又是一阵急火攻心,咳的愈发厉害起来。沈奚准挡到他们中间,推刘贸云一把,“快扶你母亲回帐,给你母亲叫御医!”
刘贸云看向侯宛儿,满是急切,“可、可……”
“吾陪宛儿一起去便是,再说这么多奴才,有什么畜牲能伤了她,眼下还是你母亲要紧!”
刘贸云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不甘不愿的扶着苏粤安走了。沈奚准把还跪着的侯宛儿也拉了起来,她不管还好,一管侯宛儿便觉出了自己的委屈,眼眶登时红了。
沈奚准紧忙哄她,“好孩子,这有什么的,母亲陪你一起把兔子放了就是了。”
这是猎场,不仅皇后在,众多官员家女眷都在,侯宛儿万没想一只兔子会给自己惹来祸事,哭都不敢失礼,看着就叫人心疼。
皇后裴氏也忍不住劝她几句,“益王妃善良心软,平素又是个信佛的,想来是见不得这个,并非是针对于你,宛儿切莫要往心里去。”
侯宛儿哽咽行礼:“是,皇后娘娘。”
裴氏赶紧催促沈奚准,“王妃,你且快快带她去吧,多带些侍卫。”
“那吾先走一步。”沈奚准拉侯宛儿行过礼,便半搂着她下了观台。
周围的官家女眷们被益王妃那一闹皆弄得不敢吱声,默默目送沈奚准和侯宛儿,皇后裴氏安抚了众人两句,也离场去帐内看益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