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时升【CP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02 17:13:01

  《璇玑》作者:时升
  简介:
  医神丁曦,姿容清冷,医术卓绝。
  但无人知晓,那张美人皮囊之下,藏着世间至煞之物。
  因为此物,她害死了她的父母、师尊以及门派中上百弟子,又叫她的亲生弟弟成了一辈子被困于玉中的冤魂,还叫她忘了一个叫“游泽”的人。
  所以她不知道,那个人为了她,曾受了天刑、弃了神位、断了神骨、毁了修行,又追着她入轮回,为她求生求死,却始终眉眼温柔,只为求她一次停留。
  但后来。
  后来她行至末路,再难回头。
  后来他身中恶咒,堕入魔障。
  许久之后的妖皇城里,她遭锁链缠身,在琉璃筑就的囚笼里被掐着下巴仰头,望向眼前那双被冰冷戾气填满、不再温柔的桃花眼。
  医神的傲骨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碎,成了帝君的游泽将她拽下神坛,囚于阶下。她忍着痛意仰头看去,望见朱玉冕旒之后,帝君殊色眉眼间满是疯狂骇人的偏执恨意。
  可直到她也中了恶咒,入了泥潭,却始终未再离开他半步。
  ——只因在那渐渐恢复的记忆里,她终于知晓了何谓……心疼至极。
  既然如此,便让她陪他一起下地狱吧。
  前.温柔上神.后.疯批帝君.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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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冷美人医神.后.病美人囚宠.女主
  仙侠正剧,古早虐向,he,双*
  男女主双美强惨,皆有前世今生。
第1章 丁曦
  九洲北境,极寒之地。
  天地间,风与雪纠缠不清,它们相互追逐,彼此撕咬,扯出无数白色的雪片,又洋洋洒洒地四下散开。于是那白色在天地间飞舞着,飘摇着,几乎无处不在。
  雪越下越大,寒意砭骨,极冷。
  而北境的第一修仙门派——凌云阁,正位于此处。
  凌云阁的主殿矗立在寒斜山的山顶之上,由于此山山势极高,大殿的四方檐角皆隐没在了云雾里。而在寒斜山的四面,都是些笔陡的崖壁,直插云霄,飞鸟难越。
  此刻,在寒斜山的南面,也就是最高最陡的那处山崖的对面,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人稳稳地立在一处尖利的怪石之上,那怪石从山壁里凸出,下临万丈深渊,然而老人却面不改色,只巍然地立在那里,看上去便身手不凡。
  他穿着一身云锦长袍,额发高束,露出额下紧蹙的双眉,显得神色格外肃穆。正微仰着头,死死地望着另一端的山崖崖壁。
  那里有一个身形纤长的、竹青色的人影,正踩着一柄长剑,御剑在断崖之侧疾速地飞行。
  人影身手极佳,一直精准地贴着山势而飞,始终与山崖只隔着半寸的距离。其间遇到无数凸起的尖角冰棱,都被那人影灵巧地避开。
  不出片刻,那人就在山崖上飞了数十个来回,从上而下来来回回地飞过,似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就这样莫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人终于踩着剑调过头来,朝老人飞了过来。
  青色的人影靠近了,显出身形,却是位莫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身姿纤细而修长,姿容清妍,眉目疏冷,双眸中带着远超年龄的冷静,显得气质出尘而孤寒。
  她一边娴熟地收了剑,一边稳稳地落在老人身前,又欠身一礼,朝着老人恭敬道:“掌门,找到了。”
  言毕她便伸出掌心,摊开手掌,露出一枚极为细小的、类似银针一般的东西
  ——但那不是银针,而是一种虫子,名为“如梭”。此虫形态细小、移动疾速,又生长在崖壁之上,因此很难叫人发现踪迹,然而却又是一味治疗顽疾的上好良药。
  而巧的是,老人——也就是凌云阁的掌门,不但擅长剑道,同时还是凌云阁门下的萱草堂,也就是天下第一医师堂的堂主。
  故而平日里,他常常带着弟子来这断崖上寻找这种虫子作为药材,同时还能顺带以此来锻炼弟子的眼力、反应力和御剑术。
  老人接过来那只“如梭”,紧蹙着的双眉却并没有展开,只道:“比上次只快了须臾,还需多加修习。”
  少女不答话,只略一挑眉,一边摊开了另一只手的手心——
  那里竟已然有了四只“如梭”。
  老人愣怔片刻,随后朗声笑起来,道:“了不得!”他捋了捋胡子,看着少女笑起来,“看来老夫这剑术第一的位置,终于要易主了!”
  少女神色不变,眉目间丝毫不见骄纵之意,仿佛并不在意旁人的夸赞,只淡声道:“掌门谬赞,丁曦在此处修习了多日,不过熟能生巧罢了。”
  “啧。”老人咂了下嘴,似是有些扫兴,“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的性子如此无趣?待老夫回去把这消息告诉给你丁师叔,他定然高兴坏了!行了,快随我回去吧。”
  丁曦答了句是,便跟着老人一路向北飞速掠去,不出片刻,二人便落到了凌云阁主殿门前。
  主殿门前,是一处由玉石搭建的演武场,此刻,凌云阁的副掌门——丁延堂正带着阁中弟子在此处练习剑术招式,演武场上一片喝哈之声。他站在看台上,正舞着剑,给演武场上的众弟子做着示范,又在眼角余光中瞥见了老人飞过来的身影,于是面露喜色,停下手里的动作,走过去迎接他们。
  “师兄回来了。”
  丁延堂停在老人身前,先是同他躬身一礼,随后又看到了跟在掌门身后的丁曦,面上又多了几分诧异,“曦儿?你怎么也跟着回来了?”
  “嗯。”老掌门故作矜持地答了句,原只想点点头,末了却又忍不住眯起眼,朝着丁延堂笑眯眯地道,“师兄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你猜猜是什么?”
  他原想买个关子,然而丁延堂却不走寻常路,闻言,他忽然双眸一亮,答:“我知道是什么!”说着,他转眼看向丁曦,“曦儿,是你的剑术已经练成了,对不对?”
  言毕,见丁曦颔首默认,他便露出惊喜之色,笑了起来,“师叔就知道,你从小天赋异禀,肯定修习得很快!好孩子,这几日练剑辛苦了!走走走,曦儿,师叔带你去喝庆功酒!”
  “啧,你又知道了?怎么你也如此无趣?”老掌门又咂了一声嘴,露出扫兴之色,然而末了,他又拦着丁延堂不让他走,问道,“先别走,你猜猜,方才阿曦捉了多少只如梭虫?”
  丁延堂一顿,犹豫着答:“两只?”
  老掌门神色傲娇地一摇头:“不对,再猜。”
  “那……三只?”
  两个上了年纪的人如同顽童,丝毫不顾忌演武场上众弟子的注视,开始就着“捉了多少只虫子”这种幼稚又无聊的问题争执起来。
  丁曦站在一旁,露出一脸“我不认识这两个脑疾患者”的冷漠表情,默然地移开了视线,抬步独自走开,打算先自己回偏殿休息。
  穿过人群的时候,因为丁曦的冷漠神色,弟子们纷纷畏惧地向后退了一步,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种被旁人敬而远之的场景,丁曦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她神色不变,只如常地继续往前走,快到大殿门前的时候,人群里有个人突然跳了起来。
  是个莫约比丁曦年少两三岁的少女,模样与丁曦有几分神似,因为个头不算高,于是蹦起来同丁曦招手,一边高声喊她:“堂姐!”
  丁曦顿步,抬眼看到少女雀跃地朝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笑嘻嘻地道:“堂姐,好久不见,阿瑶好想你呀!”
  少女在丁曦身前站定,语气里带着些撒娇意味,随后竟然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了丁曦,如同小孩一般亲昵地在她怀里蹭了蹭,一边问道:“堂姐你这次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呀?”
  她这举动看似平常,却是让周围的一众弟子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所周知,丁曦身为凌云阁前任阁主之女,同时也是萱草堂少堂主的首徒,虽然生了一张出尘绝世的脸,而且医术剑术都是一绝,可却是个极为冷漠的人。寻常人只要靠近她半步,不出半刻,便会被她那仿佛带着冰棱似的目光逼退。而这小师妹丁瑶不愧是副掌门之女,居然还敢和她撒娇?
  这要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被丁曦的浮游剑给一剑捅死了吧?
  在众人震惊的、甚至是有些钦佩的目光之下,丁曦却并未推开丁瑶,甚至脸上万年冷淡的表情还和缓了些许。她低下头,正要开口同丁瑶说些什么,而就在这时,有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臭丁瑶,快放开我姐!”
  那是个莫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的声音,带着凶巴巴的恼怒,听着来源,分明是从丁曦腰间传来的。丁瑶低下头,看到丁曦青色的腰间那里,挂着一枚镂花白玉佩,此刻这玉佩正发着莹光,像是里面藏了什么活物。
  察觉到她的视线看过来,少年恶狠狠的声音又一次从玉佩里传出来:“看什么看!这是我姐姐,又不是你姐姐,谁让你抱她的?快把脏手拿开,不然我削了你的皮!”
  “小福子?”
  少女睁着大大的眼睛凑过来,对着玉佩里的少年声音故作惊讶地道,“你居然能看见外面了?”
  “你——”
  玉佩里的少年明显被她噎得顿了一下,随即又凶巴巴地道,“是又怎样?我都说了,不准喊我小福子,我叫丁符!丁!符!还有!我再说一遍,把你的脏手从我姐姐身上拿开!”
  丁瑶偏不不松手,她仗着玉佩中的丁符只能看却出不来,冲着他比了个鬼脸,得意道:“就不,你打我呀!略略略!”
  眼看他们二人也要争执起来,丁曦果断地打断丁瑶的话,出声问道:“孟夫人呢?”
  “啊?”丁瑶倏然被打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答道,“你说我娘么?她昨日动身去西境了,说是我外祖母病了,她身为长女,要亲自去白寅殿照顾几天。”
  丁曦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我师父呢?我不在的这几日,可有他的消息了?”
  丁曦口中的师父名叫秦兹,是掌门的长子,丁延堂的同门师弟,也是丁瑶、丁符的师叔,同时还是萱草堂的少堂主。然而自从七年前,她师父离开北境,便再也没了下落,所以每次外出回来,丁曦都要问一句,是否有他师父的消息了。
  丁曦这次不过也是照常一问,可她话音一落,丁瑶的脸色却僵了僵。
  看着她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丁曦本以为她又要像往常一样答“没有”,便打算转身离开,不料下一刻,丁瑶却点了点头。
  丁曦脚步一顿。
  然而点完头,丁瑶的脸上却露出几分犹豫来,她先是踮起脚尖越过丁曦看了一眼那边的丁延堂和掌门那边,见没人注意她,接着居然一把拉起丁曦的手腕,一边拉着她跑一边急匆匆地撂下一句:“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
  要在寒斜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那便只能是去后山。
  这后山的山林之中,有一处寒潭,潭水极深。但因北境常年飞雪,寒潭上面都是厚厚的冰层。
  丁瑶拉着丁曦一路飞快地穿过冰面,钻到寒潭后的怪石堆前,又熟练地爬到了石堆之后,二人站定,身形便正好被怪石和树枝挡住。
  开口前,丁瑶一边平复气息,一边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等确定周围没人后,便开门见山地道:“我直说了堂姐——就在昨日夜里,我爹收到了一封秦师叔的信。”
  闻言,丁曦脸色微微变了变,原本冷淡的脸上浮出几分难以觉察的惊愕来,然而还没等她开口,玉佩中的丁符先一步喊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丁符的语气带着满满的难以置信:“这绝对是假的,秦师叔他走的时候人都已经疯了,而且双手筋脉全断,怎么可能还会写信会来?你——”
  “——你小声点!先听我说完!”
  丁瑶打断他一连串的提问,一边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一边压低声音匆匆解释道,“那封信现在在我爹那里,昨日夜里就寄到了,但是现在已经被我爹藏起来了。而我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那时我正好去正殿找东西,为了省事儿,我打算像以前一样从西侧的偏窗那里翻窗进去,但好巧不巧,我刚一走到窗台前,就看到大殿里面有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人正在同我爹说着什么。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就看到我爹手里拿着一封帛书信,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然后,我就听到他质问了那人一句‘你当真不知道疏言的下落么’……”
  “疏言”是丁曦师父秦兹的表字,说着,丁瑶顿了顿,看了一眼丁曦脸色,这才接着道:“……我爹问完之后,我又听到那个男人摇头答了句不知道,接着又说那信是从东境那边找到的。等他说完这两句,便忽然倒了下去,任我爹怎么叫他也不醒了。后来我爹又叫人把他抬走,自己则偷偷地打开那封帛书看了一眼,看完之后,他的神色就彻底变了——由此可见,那信确实是秦师叔寄回来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是那种反应。”
  她话音落下,丁曦许久没有回神,只面色微愕地立在原地。好半晌,她才开了口,仿佛确认一般地道:“你是说,那封信现在在延堂师叔那里,对么?”
  “没错。”丁瑶点点头,接着又补充道,“但是曦姐姐,虽然我知道你肯定要去找我爹要那封信——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这么去,他极有可能不会给你的。因为昨晚那会儿他其实发现了我,而我只好假装路过,然后旁敲侧击地问他,但他不肯说,甚至差点要对我施咒抹除记忆,直到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他才放我走。后来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应该把这些告诉你,因为我自己觉得这事不应该瞒着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想看看那封信,我知道它被藏在哪了,所以我可以替你想办法,把那封信偷出来——”
  “可是为什么?”
  丁曦忽然打断她,一边蹙起眉,“我师父七年来生死未卜,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消息,为何要瞒着我?”
  丁瑶看着她,犹豫片刻后才道:“不瞒你说,堂姐。”
  见丁曦抬眼看她,她顿了顿,“其实我们——我、我爹,还有掌门,我们都觉得,秦师叔他已经死了——”
  然而她还没说完,丁符忽然大喊起来:“你胡说!”
  丁符的声音带着愤怒,大声打断她,仿佛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你根本就是在胡说!我师叔他不可能会死!”
  “你凭什么说我胡说?”丁瑶也怒了,冲着玉佩大声反问起来,“如果他没有死,为什么七年都没有消息回来?掌门是他的父亲,我爹是他的同门师兄,曦姐姐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这里是他的家!七年!我们找了他七年!如果他没有死,为什么不肯回来?”
  她语气里也带着愤怒,像是这些话已经忍了很久,吼出来的时候带着发泄的意味。然而等她说完,看见丁曦眼里一闪而逝的悲意,她忽然就顿住了。
  “曦、曦姐姐……”丁瑶瞬间有些慌了,突然结巴起来,声音也跟着小了下来,“我、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丁曦不答话,只闭了闭眸子。片刻后,她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睁开眼,冲丁瑶略一摇头,安慰道:“没事。”她顿了顿,又道,“不必你偷,我亲自去找你爹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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