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不怎么像是夸她的话，季清妤头次收到这么热切的对待，这份心意她收下了。
宗妇的讨论被打断。
庄重的殿门被打开，信步走开一个大太监，“皇后已起身，贵人们里面请。”
按照品级，季清妤走在左列第二个。
走在她前面应该是太子妃，太子妃今日没来，她按照礼数应该前进一位，季清妤走在领首，与众人恭敬给皇后请安。
季清妤从未离得皇后这般近，连皇后眼中的红血丝都清晰可见。
“起身”，皇后柔和的声音响起，宗妇谢恩后由侍女扶起。
皇后看上去年岁不大，约摸三十左右，青丝浓密皮肤通透身量窈窕，很是端庄典雅，说不出的温柔。
不过眉宇间有着深深的褶皱，无端为她增添了几分威压，跟太子如出一辙。
皇后视线下扫，落在低眉颔首的季清妤身上，褒扬道：“瑞安王妃随瑞安王前去蕲州治理水灾，协助瑞安王严惩贪官污吏，后又奋不顾身拯救瑞安王性命，实乃女子表率。”
季清妤从未受过如此夸赞，她不但不高兴反倒是困惑更多些。
皇后是太子亲母，太子就是因为齐昀抓到太子手下贪污而被牵连。
她不但不为儿子出气，现在反倒称赞起伤害太子幕后真凶的妻子，着实让季清妤想不通。
“皇后谬赞，清妤愧不敢当”，季清妤顾不得多想，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皇后赞许点头，“起身吧。”
“今日提及此事不为别的，只求各位宗亲家室和睦，妻子贤德夫君才能有余力成大事，后宅安宁也是妻子的的责任”，皇后轻声细语却不容置疑。
宗妇齐齐应道：“谢皇后娘娘教导。”
八皇婶开口附和：“瑞安王妃确实是女子典范，舍命救夫非常人所能及。”
季清妤心里打突，总觉得八皇婶在打如意算盘。
“老五风流却无侧妃妾室，外头红颜知己众多也不是良家女子”，八皇婶话音一转，“老身觉得老五该立侧妃了，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皇后觉得也无不可，“八皇婶这样说，可是有人选？”
八皇婶就等这句话，“老婶看皇后侄女，丞相嫡女焦星宛就不错。既是喜欢老五，人也和顺。”
皇后把话扔给了季清妤，“瑞安王妃觉得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喜欢文文的可爱美丽善良的小天使收藏的叭？对叭～对叭～
第30章 重生商议立侧妃
===============================
季清妤在坤宁宫被宗妇围攻, 齐昀在朝堂也不顺畅。
因着家宴，太子被解了禁足，也来上朝了。
太子以头戗地, 神色哀凄，“父皇, 儿臣受奸佞蒙蔽才犯此大错, 儿臣闭门思过，守护百姓是儿臣之责, 儿臣每每想起受苦受难的百姓就心痛难当, 此事儿臣已然悔过。”
声泪俱下的陈述让皇帝动了恻隐之心。
“皇上, 老臣有事禀报”, 老态龙钟的言官上奏。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从上自下俯视，眼神没有情绪如同扫过蝼蚁，万物之主的漠然。
言官动作笨拙撩开官袍跪下，“臣以为, 此事太子固然有错, 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将太子禁足此举过于严苛。”
齐昀抬眸瞥见皇上的脸色, 心知此时皇上的心情不佳，如若太子只是寻常王爷, 就单单手下近属贪污，可就不只是禁足而已了。
皇上心系百姓, 言官这番话火上浇油无异。
然而言官老眼昏花, 窥不见圣颜, 顾自道：“这次蕲州之行，五王爷路途耽搁吃喝玩乐, 途中寻访花楼，全然不顾百姓死活。争风吃醋误打误撞抓到贪官，威逼恐吓，搜的证据，有损皇家威严。”
“皇上，请恕老臣直言，五王爷这次功过相抵，实在不该让五王爷执掌军部，五王爷并非良才难堪大任”，言官肺腑之言让人感叹。
可惜皇上并没有受到任何触动。
“爱卿对朕的处置有异议”，皇上将言官进谏直言定了性。
饶是言官再朽也觉察出皇上不虞。
言官声音打颤，“老臣不敢。”
皇上扫过大殿众人，着重看向诚恳悔过的太子，和满脸无谓的老五。
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太子的手伸得太长了，老五也的确太过放纵。
“老五回京时，朕传他入宫，赏罚分明。蕲州治水有功当嘉奖，行事放荡有错已经处置”，皇上语气深深，“爱卿说老五难堪大任，可老五终究是朕的皇子，他就如此不堪？”
言官伏地，“老臣不敢。”
“老臣？”皇上面色凝重，“倚老卖老质疑朕。”
“太子用人不善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是为大错，禁足小惩大诫，未来君主不识人心后患无穷”，皇上语气轻巧却让立在下方的臣子心中微沉，这是敲打。
太子反应迅速，“儿臣日后自当谨言慎行，为臣子做表率，除奸佞守护百姓安乐。”
朝臣跟随太子纷纷附和。
齐昀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皇上点名道：“老五，此事有一不可有二，若你再行事不端，朕定不会轻饶你。”
“是”，齐昀拱手应道。
皇上神色和缓，“今日是家宴，朕不多留，退朝去陪妻儿老小吧。”
周公公心领神会，喝道：“退朝！”
大臣退朝离开，齐昀和太子走入内殿。
皇上没有朝堂的威严，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位慈父，“老五，季家那个也来了？”
“清妤的伤已经养好了，家宴本就是合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时刻，清妤不愿缺席”，齐昀解释道。
皇上点头，“清妤是个好的，危难之时救你于水火，当称良妻。你与她成婚多久了？”
齐昀回道：“已经四月有余。”
皇上思索道：“老五，该立侧妃了。”
齐昀眉头紧锁，摩挲着腕骨的疤痕，想要说什么，皇上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皇上转向太子，“熙柔呢？”
太子眼眸染上点点担忧，“太子妃自从有孕后，身子不爽利，时常孕吐。儿臣心疼她，禀了母后让她在府中安心养胎。”
“已有七个月了吧”，皇上稍微算了下时辰。
太子脸上也带上笑意，“七个月了，说是个男孩。”
这是太子嫡子也是皇室头一个孩子，都很重视。
皇上也对这个小孙儿充满期许，“好好让熙柔养胎，朕听说你跟一个女子走得很近，注意些不要叫熙柔多想，孩子最重要。”
“是”，太子应承道。
“走吧”，皇上率先前往坤宁宫。
严冬花草都谢了，湖水冻得结实，冰面下的鱼儿只能依稀看得出红色的影子，本就是枯燥单调，只是大红灯笼跟丝绸装点才不落俗套。
一路上唠着家常，走走停停也是别有意趣。
“老五性子风流，当初朕将季家那个孩子指给老五心里还忐忑，结果倒是她把老五管得服服帖帖”，皇上打趣道。
齐昀抱怨道：“儿臣是被逼无奈，她恨不得眼睛长在儿臣身上盯着儿臣动向，看有无女子近身，儿臣不胜其扰。”
皇上老道：“你还年幼，女子管束你是因为在乎，你看那些对丈夫纳妾毫不在乎的女子，对她们夫君可有半点真心？”
“按朕说，季家那个才是真性情，率真直白”，皇上言语都是认可。
说话间已经走到坤宁宫门口。
齐昀带上笑意，正欲说话，冷不丁听见从坤宁宫传来的问话：“瑞安王妃觉得如何？”
皇上，太子，齐昀三人都以为季清妤肯定会反对，结果却出人意料。
季清妤重生后对此事早有预料，心中早就把答案排练了无数遍：“臣妾自然愿意，为皇室开枝散叶是臣妾本分。可王爷也有偏好，臣妾不敢擅专，须得王爷看好，臣妾才能全力促成。”
皇后对季清妤回话很是满意，既大度又能以夫君为先，如此看来的确长进了，民间的流言蜚语的确有失偏颇。
门外的皇上偏头视线落在齐昀身上，语气不明，“老五，季家这个让你教成了。”
齐昀默不作声瞧不出情绪。
“皇上驾到！”周公公扬了扬声调，坤宁宫殿门打开。
皇后从凤椅上拾阶而下，“臣妾参见皇上。”
宗妇也齐齐叩首。
皇上伸手扶起皇后，“皇后免礼，在说什么？朕在门外听着很热闹。”
皇后向后望了一眼看见齐昀，微笑道：“老五还未立侧妃，臣妾同五王妃商议呢。”
“是么？清妤怎么说？”皇上追问道。
皇后温婉道：“清妤说听老五的。”
皇上探究的目光落在季清妤的脸上：“朕也听到过坊间传闻，清妤可真是这么想的？”
季清妤暗恨自己重生太晚，名声败坏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甚至皇上都听说了。
说愿意，皇上肯定觉得自己对王爷感情淡薄，左不过被休，说不愿意，自己的名声肯定更加恶劣，还是被休。
季清妤声音带着女子特有的娇柔，轻声细语叫人心都化了，“王爷要是寻常人，儿臣自是想没有旁人，然而王爷是燕齐的瑞安王，承担着繁衍后嗣的重任。小情小爱如何能跟家国大义作比，儿臣是这么想的。”
皇上抬脚走去上位，“老五，娶了个好媳妇。”
“父皇谬赞”，季清妤简直神清气爽，早知道装个样子就能得到这么多人赞扬，上辈子何必钻那个牛角尖。
皇上挥手让众人落座。
齐昀坐在季清妤旁边，说起来季清妤很久没见过齐昀了。
季清妤偷偷戳了下齐昀胳膊，待到齐昀疑惑的眼神投过来，眼神亮晶晶发问：“臣妾回的是不是很好？”
齐昀瞧着她有些得意的神情，仿佛是完成任务的欢愉，心脏像是被麻绳捆扎在一起，闷闷发疼：“是很好。”
季清妤满意了。
皇上看着各位宗亲齐聚一堂，心下怅然，“若是九公主也在就好了。”
九公主是皇后的小女儿也是太子嫡妹，年幼失踪，皇上每每想来都心痛不已。
皇上虽然年盛，也只有七个孩子，太子是嫡子，依次三公主，五王爷，六公主，九公主，十二王爷和十五王爷。
三公主和六公主已经嫁人，十二王爷和十五王爷不及弱冠。
只有九公主下落不明，皇上派人找过但还是一无所踪。
皇后想起自己苦命的小女儿，忍不住垂泪。
“皇上，皇后莫要伤怀，九公主有上天庇佑定然安然无虞”，祁平王妃安慰道。
她见过九公主幼时，珠圆玉润憨态可掬，让人心生喜爱，谁道出了这般祸事。
皇后沉溺感伤情绪不能自拔，“笙儿身上没有胎记，本宫如何能寻得自己的孩儿？”
太子站出来劝道：“母后，忧思疲乏容易伤身。”
皇后用帕子试了试自己的眼角，勉强道：“本宫辗转反侧时常梦到九公主，许是上天不忍我们母女分离，九公主快要会到本宫身边了。”
太子眉目纠结，动了动唇，开口道：“其实，儿臣最近遇到一个女子，同九公主长得很是相像，儿臣不能确定，恐让母后空欢喜一场。”
“当真？”皇上惊道。
皇后眼泪扑簌簌掉落，“传人进宫，让本宫看看，本宫定能认出来。”
皇后声音颤抖，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入满怀，暗藏希冀。
季清妤诧异看向太子，上辈子她可没有听说，九公主被找回来一事。
太子动作很快，登时一个女子踏入坤宁宫。
女子眉目灼灼，容颜清丽脱俗，粗布麻衣也没有折损她的气质，但她身姿柔弱，脖颈纤细修长，神韵气度像极了当朝皇后。
皇后快步走下台阶，屈膝拉住女子的手，眼泪止不住下落，激动得竟说不出一个字。
季清妤端详着那个女子的容颜，心中大骇，她要是九公主的话，上辈子太子被废也有了缘由。
她不止一次看到太子同这个女子私会。
无论是兄妹相亲还是太子伪冒九公主，哪一件被发现都不会有好下场。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奸臣的笨蛋美人》作者沫曦曦
唐湉湉人美脑笨还是个泪失禁体质，只要情绪稍稍激动，眼泪就会不受控制的流出来，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庶女，不受宠，日子过的艰难。
一场相亲宴，唐湉湉被抓来凑数，只为衬托她的嫡姐高贵大方白月光，好能够顺利和朝中权势滔天的奸臣联姻。
可未曾想，那奸臣冷眉扫过眼前面目娇好的女子，直接伸手指了角落里不起眼的姑娘，做妾室。
唐湉湉临危受命，讨得奸臣欢心，好让家族得势。
沈逸衡一眼看穿这是一场阴谋，指了那个看起来笨的要命的女人，可他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阴沟里翻船了，因为……
最笨拙的勾引成了最致命的诱惑。
第31章 重生指婚
=========================
皇后几乎可以确定, 这就是她的九公主齐笙。
“笙儿，本宫苦命的女儿”，皇后哽咽道。
皇后纵是有千言万语, 此时此刻像是棉花堵在嗓子眼，不知从何说起。
“天底下相像的人何其多, 皇后这样草率, 认错人可就不好了”，齐昀打破皇后认亲的激动, 跳出来横叉一杠子。
季清妤觉得齐昀今日不对劲, 可齐昀说的也是实情。
皇上永远是审视大于情感, 自然也是想到了, 旁敲侧击道：“太子如何寻到九公主的？”
太子早有预料起身回道：“儿臣当初入永州无意遇到小九，小九跟受灾百姓同居一处食不果腹，很是可怜。儿臣命人给灾民发放食物，小九吃完食物找到儿臣要报答救命之恩。”
这话说出了九公主身世悲惨，又能体现九公主人品优异, 不坠皇室美名, 果然皇后眼中的慈爱更甚。
“儿臣叫人带她洗漱, 儿臣见到她的面容肖似母妃, 儿臣怀疑她就是小九。此后，儿臣将小九带在身边教她读书识字, 小九天赋异禀天文经略样样精通，儿臣越来越肯定”, 太子娓娓道来。
“村妇也懂这些？不会是旁人假冒伪装的吧, 九公主这些事迹很可疑啊, 皇家子弟从小受到教导，臣弟学了十几年也没学出个所以然来, 九公主……”齐昀欲言又止。
太子也是听懂了，有些人十几年熏陶也堪堪中等，九公主样样精通未免有夸大嫌疑。
“老五喜爱玩乐对夫子布置课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小九从小就喜爱读书，对孤布置的课业甚至不眠不休都要完成”，太子对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