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地方？行宫吗？还是谁的府邸。”
后面的人皱着眉催她走，“什么宫福地？月亮宫，别废话，快进去。”
她看了一眼天上逐渐西沉的太阳，现在应当接近傍晚，这个叫月亮宫的地方怎么这么多人，既然是宫殿，不是应该将进出的人严格审查吗？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拦着的横杆，以及站在后面穿着统一衣服的人，她才点头。
“这才像话。”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搭理她了，原本一直嘀嘀咕咕的人到了这边都变成了木头，只有走在前面的西装男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们要去五楼，你们几个就留在这里吧。”他吩咐跟在后面的人，那些人如释重负，连忙应声走人。
“从我屋子里搬出来的那些东西呢？”盛眠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西装男愣了一下，随即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当然是放在仓库里先做抵押了。”
“等你什么时候把钱还清了什么时候还给你。当然，你的那些东西抵押不了多少，不然我们也不会请你走这一趟。”
盛眠点头，看着自己对面的镜子缓缓向两边拉开，里面露出一个狭小的空间，不过周围的墙壁都是透明的，站在里面也能清楚的看见外面的情况。
她看着这个狭小的空间将自己缓缓带离地面，耳朵里稍微有些不舒服，她伸手捂住耳朵，这种感觉也并没有好多少。
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攻击吗？
这个小空间，叫电梯，盛眠暗自记下。
有一定的攻击性。
电梯再次停下，门打开之后，她踏上地毯。这一层的地面，全部铺上了地毯。盛眠踩上去，觉得自己的脚像是陷入了云里。
“这里是给人睡觉的吗？”她问。
西装男点头，这次没有转过来看她，而是目不斜视的向前走。
拐了两个弯，走到了这层楼的最里面一间，也是最大的一间门口，西装男停下脚步，按了一下旁边的门铃。
很快门就开了，这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盛眠跟在西装男身后进门，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的男人。
他也看见了进来的盛眠，心情很好的将搭载两个美女身上的手收回来，朝着盛眠招手，“过来。”
西装男转身朝她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退到了一边，安静地观察。
盛眠将他和脑子里的人对上号，曹垄，不是很熟，只有在吴响身边的时候见过一次。
她没有动，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
曹垄也没有生气，挑眉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盛眠跟前，居高临下地看她。
“吴响结婚了。”
她点头，“我知道。”
曹垄接着说，“你还欠我钱。”
她摇头，没说话。
曹垄笑，眼神里有些戏谑，“需要我把欠条拿给你看吗？”
盛眠疑惑了一下，然后点头。
曹垄就叫西装男将借条拿来。
盛眠看见了借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向曹垄借款二十万元，用于给父亲还赌债。
“这不是我写的。”盛眠说。
脑中关于借钱的记忆明晰。
“我借过钱，是给我母亲看病用的，这笔钱也已经还清了，关于借钱给我父亲还债，我确实没有印象。”
她说的是实话，盛眠知道，曹垄也知道。
“父债子偿，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不是你写的，那也是你父亲写的，你替他还债，人之常情。”他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但组合起来，就带上了一种类似蛊惑的情绪。
父债子偿这件事，在她那里，是确实存在的，也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但是在这里，“自己”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第一，父债子偿，不是天经地义，而是看我愿不愿意。”
“第二，我替父亲还钱，在十六岁就已经付出了所有，你应当知道，我被他卖掉了。”
盛眠语气平淡，平淡到曹垄看她的目光逐渐讶异，像是见着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样。
他抬手一招，黑暗中便围上了几个大汉，将盛眠团团围住，拖来一个椅子将她按上去绑住。
曹垄也坐到沙发上，和她平视，“你总是能给我很多惊喜，吴响这小子真是有福，可惜了，还是躲不过结婚。”
他说：“你应该知道，我看上你很久了”
盛眠被捆住有些不适，皱眉挣动了一下，“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看上的人的？”
“嗯，我就喜欢玩这些花里胡哨的。”曹垄不置可否，对她脸上露出的不适表情很是痴迷，盛眠的安静了一会的胃里又开始翻腾，她强忍着将自己的视线定在他脸上，和他对峙一般。
“你这张脸……应该能做出更多的表情。”曹垄说，眼神更加的赤裸。
站在盛眠身边的大汉向前一步，想要进行下一步，被他挥手退下。
“不用，别吓到她，一点一点来才有趣。”
大汉退下，房间门却突然开了。
有人闯进来，大喘着气，“老板不好了，条子来了！”
曹垄的表情收敛了一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前来报信的人又迅速退出房间。
“打包带走吧，正好干点新鲜的事情。”曹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西装男自黑暗中出来，接过他的衣服，然后另一边的人递来一件黑色背心。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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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出现了歪，猜猜在哪儿？正式出场应该是在第四章。
第3章 你
盛眠被从椅子上解开，但手上还是绑着绳索，她动了动手腕，因为绑的匆忙，现在已经有点松动了。被迫跟着往前走向一条漆黑的小道，她的胳膊在无意中撞到了凹凸不平的墙壁。
手腕上的绳结也被剐蹭的松动，小道里面只有脚步声。
步行了没多久就看见前面的亮光。要到出口了。
黑暗中有人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直接向另一侧摔下。
出口处也传来动静，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出口也被警察包围了！”
“操。”她听见曹垄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声音与刚刚的游刃有余不同，透着一股狠与疯狂，“冲出去！”
她被人挤来挤去，后来后来直接被人推倒在地，没有人再管她。她身上被经过的人踩了很多脚，痛疼的同同时还遭到一阵臭骂，“当道的傻逼玩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选中的。”
盛眠把自己缩起来紧贴着墙壁，手上也摸索着将绳结解开，等前前后后的人都跑干净之后，她还坐在黑暗中。
外面在打斗的动静很大，她在出去和待着之间选择了待着，安静的听外面的动静又密集到稀疏，然后再次密起来，甚至夹杂着一声震人心魄的短促声响。
“开枪了！”外面的人喊。
骚动好像是在一瞬间停止的，她感觉到有人在往这边靠近，她下意识往里面的来路跑，手上紧紧抓着刚刚绑住她的绳子，口袋里的折叠刀存在感明显。
“里面不会还藏人吧？”她听见一个声音。
“没事，等会会有人来检查的，有也跑不了。”另一个声音更远一点，“先把这几个带走。”
“可惜，让曹垄跑掉了。”
盛眠被带回了派出所，做了笔录之后又被放出来，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神色温和的女警官，一五一十交代自己的经历。当然不包括自己死而复生这件事。
无论谁听都是不会信的。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女警官看向她的眼神充满同情，盛眠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她点点头，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女警追上来，给她递了一张名片，“这是我们队长的联系方式，要是遇到困难且不方便报警的话，可以联系他。”
“好。”
盛眠走后，那个女警官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口气，对走到身边的同事说，“有的人，只是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啊。”
同事拍拍她的肩膀，“我们尽力做好该做的事情就好了。人各有命。”
天色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但她还是觉得这是在白天，一路上每盏灯都像是一个小型的太阳，还有其他很多颜色的星星也在发着光，盛眠喜欢这些星星。
她在路上没什么目的的游荡，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坐在地上乞讨的老头跟前。
老头面前的破碗里，有不少硬币，还有几张小面额的纸币，她从记忆中知道，这是在这里生存所需要的钱。
老头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将地上的碗端起来伸向她，“好心人给点吧。”
盛眠在口袋里摸了摸，只摸到那把小刀，“我也没钱。”
老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然后慢吞吞笑了一会，从自己的碗里拿出一张五元的纸币递给她，“我给你钱，你别在我这站着了。”
盛眠犹豫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身无分文的情况，便接过了纸币，“多谢。”
“快走吧，别挡着我。”
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盛眠不知不觉游荡到了“自己”的住处附近，一看天色，已经是深夜了。
意识到自己在外面走了这么久，累和困意一下子涌上来。
她便不再犹豫，直接上了楼。
门还是大敞着，能看见房间里只剩下一张老旧的床和没有整理的被子，她进去之后将门关上，躺上了床。
她又做梦了，梦见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我死了。”她说。
盛眠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
“你代我活吧，我有点累，不想继续了。”她说完思考了片刻，“辛苦你帮我接这个烂摊子，我先去投胎，会努力在阎王那边给你说几句好话，或者下辈子我来补偿你也行。”
盛眠也思考，和对面的人露出相似的表情，“什么烂摊子？”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难解决的事情。
“所有，关于我的一切，都是烂摊子。”
“没时间了，我得走了，谢谢你。”女人朝她挥挥手，然后转过身迈开步子毫不犹豫的向远处那道光跑去。
人消失后，梦境中只剩下一片黑暗，她也很疲惫，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一觉醒来，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重新活过来的事实。起身将身下的被子叠好，然后在这间屋子里走了一圈，将剩下的物什打量一番，脑海中的记忆为她匹配上各自的用途。
马桶。方便用的，用完之后按一下后面水箱上的按钮。
花洒。洗澡用的，左右调整水的温度。这倒是个好东西，盛眠上手试了一下，然后被喷了一头一脸。她没有生气，反而仰起脸感受这水变换的温度。
每天早上起来记得上水，按钮在厕所水箱旁边的墙上，不然洗不了。
水放了一会就逐渐小了下去，想必是今天早上没有放水的缘故。她按照记忆去将那个花瓣一样的东西转了转，果然听到了水声。她在旁边站了好一会，等到浴缸壁上的那根伸出来的管子上开始出水，再将花转回去。
铁锅。做菜的。这个她知道，但是没有火。
煤气灶。生火的。哦，原来在这。
煤气用完了要再买，煤气罐上有电话号码。
其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她打开煤气罐旁边的柜子，看到里面还有一袋刚刚拆开的米，柜子上面放的是几个瓶子，她看了字，有的能明白，有的不太行，她打开瓶盖闻闻，确认了个子的用途，然后用铁锅给自己煮了一顿饭。
第一次使用这些东西，她很是生疏，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小心，这些东西都已经破旧，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会报废。
安然无恙的吃完一顿早饭后，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挣钱，这间屋子的房租是每个月六百，加上水电煤气之类的固定开销，差不多在九百左右，她艰难的将这些生僻字眼进行消化，然后算出了自己在这里生存下来所需要的成本。
每个月一千五。可以吃饱穿暖。
她从兜里掏出乞丐给的五块钱，盯着发了一会呆。
应该是可以活下去的。
她的工作是什么。
陪酒、陪唱歌……
怪不得会在这里醒来，这个人和自己相似的过分。
上班的时间，晚上六点到十二点。
桌面上一个圆形的东西忽然剧烈的响起来，盛眠吓了一跳。
闹钟。
她在上面摸索了一阵才将声音关掉。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在床边枯坐了很久，看着外面的阳光越来越耀眼。
枕头下面传来一阵叮铃铃的动静，她掀开枕头，发现了被压在下面的一个小方块。
手机，主要用于接电话。
她点了上面那个绿色的圆圈，然后里面就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打电话也不接！沉老板昨天点名要你，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吗？！”
这个声音也有些耳熟，很像之前楼里的妈妈。
“现在赶紧给我滚过来，今天中午陈老板还在这等着你。”
“好好赔礼道歉！记住没！”
盛眠哦了一声，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她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漱口洗脸，然后从她的衣柜里找到一身干净衣服，换好之后便出了门。
找到这个地方稍微费了点力气，即使有她留下来的记忆做支撑，她还是耽误了很久。
先是找了那个共享单车，又研究了很久共享单车的使用方法，手机她使用的很不灵活，但几个观点的点还是被她碰上了，得庆幸这人是开的每月的自动扣款，她只要会找到软件扫码就行。
后来学会骑自行车又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最后摇摇摆摆上路，经过的路人全部远远地绕着她走。
期间停下来接电话也花费了一段时间。
那话那头，是“盛眠”的父亲。
她听他乱七八糟的说了一会，然后漠然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的最后一句是断断续续的抽泣：“爸爸求求你了……”
她工作的地方，看起来也像是皇宫，和昨天去的那个不相上下，她在心里感叹，这里的有钱人也是真的多。
进去之后就看见前台坐着的姑娘和她打招呼，“眠眠姐，你来了。”
“你赶紧去找花姐吧，她因为昨天的事情气的不轻。赶紧哄哄她。”女孩朝她挤挤眼睛，盛眠笑了笑，说好。
花姐告诉她的房间是在二楼的中间，那间房最大，里面的设施也是最齐全的。
她推开门的时候，花姐正带着其他几个姑娘给陈运倒茶敲腿，但这人脸上的神色还是恹恹的，看起来对眼前的人和话一点兴趣也没有。
屋子里的人听到开门的动静，齐齐转过头来，看到是盛眠来了，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