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和盛晴之间拥有过那样一段惺惺相惜的时光。
这段时光似乎千金难换。
江聿从来不在乎那些世人所看重的表面上的身份，因此更加认定这段感情弥足珍贵。
珍贵到似乎没有他可以插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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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菜肴都是可口的，但最后确实吃的没滋没味。
福仔在马路边打车，准备回酒店睡一觉，然后晚上出门出门跟人谈生意。
盛晴在旁边陪他，小声问道：“你要待到几号？我们也可以再约着见面。”
福仔摆了摆手：“我这几天可能要忙起来了。”
盛晴叹口气：“那是可惜了。”
福仔垂头看着盛晴，只是笑笑。
“而且你身边那位先生貌似也并不喜欢我。”
这句话福仔并没有说出来。
他曾经是盛晴很要好的朋友，但是他们之间也只能到此为止。
有出租车在两人前面停下，福仔上前一步，拉开车门。
“再见。”盛晴说。
福仔身形一顿，也说：“再见。”
他要上车，却没动，沉默片刻，似乎有话要说。
盛晴挠了挠头：“怎么了？有东西落在饭店了？！”
“没，”福仔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寒假记得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盛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轻松，“害，你的婚礼，我肯定准时到位啊。”
福仔没再说话，出租车司机等得要不耐烦了，狠狠地看他们一眼。
福仔坐上车，关好车门，无声道：“拜拜。”
司机发动车子，出租车逐渐汇入拥挤的人群，融入这座不属于他的城市。
福仔也想起十几岁的盛晴，瘦瘦小小的一只，短短的头发。
那样可怜，也那样可爱。
十几岁的福仔是怜爱又喜欢的，可他知道，盛晴不属于浅水镇。
她身后有翅膀，会带她飞出十几岁的泥潭，越飞越远，越飞越高，挣脱全部束缚，永远地离开浅水镇。
而属于浅水镇的一切，都不必追。
山水肯相逢。
但只是相逢。
谁说后来的山还是十几岁的山。
后来的水，也会不是当年的水。
第85章 吵架啦！
从此一别，再见又不知道是何时。
盛晴站在路边，看着载着福仔的出租车离开，愣神好久。
直到冷风吹到身上，才微微清醒。
她拍了拍脸蛋，朝停在酒店门口停车位上的商务奔驰走过去。
曾经在浅水镇的好朋友，现在的盛晴几乎很少联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选择一个生活方式，走出原来的人生阶段，身边的朋友大概就会更换一波。
人生大抵如此。
“这么慢。”
坐在前面的江聿亲眼所见盛晴在路边望着人家远去的车辆发呆，再看到盛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点不对。
于是，说话的语气也沾了点不满意。
甚至还有些玩弄。
盛晴不知道江聿话里夹枪带棒的来源，反正江聿似乎很喜欢怼自己，她也没当回事，自然而然地怼了回去：“我们好久没见，当然慢一点。”
江聿语气里有点不是滋味：“你真么想跟人家见面，就多留留人家呗，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依依惜别。”
盛晴这才感觉到他语气里的夹枪带棒，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我哪里惹你了？”
话音落下，前排的司机浑身一颤。
不是，这位少女到底什么身份，居然敢这么跟大少爷讲话。
关键是大少爷居然没有给她扔下去，透过后视镜，他都能看到大少爷胸膛在剧烈起伏了，但所有对抗都是停留在语言上。
江聿说：“我哪里敢生气，说实话还不行了。”
司机：“……”
少爷，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记得少爷本科那会儿，他来学校接人回家，有姑娘缠着少爷，少爷都先是出言嘲讽，然后是毫不留情地甩开。
司机抻长耳朵，看戏似的期待后面的发展。
盛晴也不知道江聿突然生的哪门子气，她也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气得胸口发疼，语气也没有几分好气。
“你哪里敢？”盛晴抬高语气，“你恨不得每一根发丝都在叫嚣着你不满意。”
“今天盛佳和福仔好不容易来一次，又不是我拉着你一起来吃饭的，说好了一起吃饭，你又是这个态度，”不说还好，说起来盛晴也委屈，气得大喘气捋顺呼吸，“人家福仔怎么你了，用得着你把人家的生意到学历再到早婚这些事都贬低一边？”
“贬低？”江聿也气得胸口发闷：“那是我有问题，我应该提前做好你朋友的背调，免得故意讲这些我都不感兴趣的话题来热场子！”
大少爷在哪里不都是众星捧月的主儿，还从来没见过要自己热场的场合。
他虽然有些攻击性，但江聿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男人看到自己的情敌后仍然保持着高度冷静，而且并且掏心掏肺以礼相待的。
盛晴不知道江聿对自己的心思，当然也不知道大少爷内心的曲折百转，弯弯绕绕。
“你那是在热场子？分明是拆台好不好。”
浅水镇是盛晴心里的魔鬼窟，同时也是一块自留地，她人生的前半部分几乎所有痛苦都来自于此，但无论她如何斩断前尘，她的根基，她的源头，也在那里。
她可以逃离浅水镇，但永远不能抛弃它。
“我们那里的就是很穷，做的生意就是没有你的大城市高精尖，我们那里就是蒙昧无知就是会让人不上学，退学早的人就会早早结婚。”
盛晴下巴肌肉似乎无意识地抽搐了下，似乎马上就会哭出来。
她努力地喘平气息，却只换来胸腔更大幅度的颤动。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但我们就是如此。”此时此刻，盛晴和自己脱离不了的“家乡”站在一起。
都在说什么跟什么？
江聿感觉见那个什么福仔一面，盛晴的脑袋也变得不正常了，他深深睇她一眼，似乎还有很对话要说，但是看到她那双泛红的双眸，就把全部的话都憋了回去。
人生就是不讲道理的。
比如，江聿认为，对她人生改变最大的人，应该是他。
可他不想充当什么救世主，也不想盛晴对他感恩戴德，他只想有朝一日，两人能平等地站在一起。
但在盛晴心里，也许是青梅竹马的福仔更重要。
许许多多个高中午后，他顺着学校栅栏递给盛晴的衣物和烤冷面，虽然微不足道，但堆砌的价值远远比江聿“施舍”给她一份工作要多，要温暖。
多到盛晴可以忽视福仔已经订婚，但还是默默喜欢他。
以至于值得她在多年之后说出那句：那个混球很好，但得不到。
没有人规定一个TOP高校的硕士研究生喜欢一个高中肄业的人是有多不光彩，多不好。
正是因为江聿的内心并没有这些世俗的沟壑，他才能在自己反复推理验证后如此肯定盛晴的“混球”到底是谁。
能被世俗衡量的，都不是真爱。
从小到大，凡是力争上游，保证优秀，甚至只做顶峰的江聿头一次对一件事表示无奈。
世间种种困顿，唯爱难解。
遍稽群籍、推理演绎后，爱不过是令高傲者低下头颅，令懦弱者勇敢，是自由者甘愿戴上枷锁，是唯爱主义者因爱为自由振臂高呼，是寻寻觅觅，上下求索，纷纷求不得。
江聿这一局尚未落子，但已经输得彻底。
“我没有这个意思。”江聿最后解释道。
现在的状态，最好还是让彼此都冷静一下，他下车，语气冷然：“我们先彼此冷静一下。”
好。
非常好。
剧情已经快进到彼此冷静了。
“好，那就都冷静冷静。”
盛晴也要下车，坐在后排的盛佳紧随其后。
司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剧情走向，有些央求地看着少爷。
摆脱……少爷，你可是我的少爷，我的雇主啊！
吵架了你下什么车？！
他内心刚咆哮一遍，就听到自家少爷冲着车里喊道：“你下什么车？！”
江聿指了指马路：“都堵成这样了，你们下车干什么？”
盛佳：“……”
江聿命令司机：“刘叔，关车门，送这个不省心的去她想去的地方。”
盛佳：“……”
司机：“……”
他好爱，我哭死。
第58章 这章没有标题
盛晴闭上眼睛，努力地平复自己情绪。
透过车窗，盛佳只看到江聿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是高挑的身材，嘴角衔着一根香烟，走在漫天黄叶的秋风里，寂寞又落拓。
盛佳还太年轻，看不懂横亘在盛晴和江聿之间的，除了爱与不爱，还有很多。
盛晴没说话，司机恳求地看向盛佳，后者沉吟片刻，想着姐姐现在情绪不佳，应该不再想着出玩，便说：“金陵汤泉，去这个酒店吧，谢谢。”
听到酒店名字，盛晴又是一愣。
这间酒店是江聿推给她的，这家温泉酒店一直给他留了房间和私汤，他国庆假期也要在学校做实验，没有时间出去享受，便提出来叫盛晴去住。
盛晴不想占他便宜，为此，还转给他两千块。
想想住一晚上就要两千块钱，盛晴现在已经完全不难过了，打起精神专注酒店。
——
国庆期间，整个京北市除了人还是人。
江聿想回家，但地铁站入站口就开始排队，更别说网约车要排一百开外。
现在他也没有车，烦都烦死，所幸这里离酒吧不远，他干脆直接走到酒吧。
酒吧白天也营业，卖些酒水和小食，今天还在加班的工作人员看到老板居然出现，眼睛里都迸发出奇异的光芒。
“老板好！”
几个员工异口同声。
江聿扫了他们一眼，“陆成周呢？”
员工：“？？？”
“陆总今天也没来。”
江聿：“……”
也是，都当老板了，为啥有事没事来店里。
江聿让员工给开了两瓶红啤，没自己喝，喊陆成周出来。
陆成周到“随便”的时候简直风尘仆仆，头发乱糟糟的，大衣前身也皱了。
江聿窝在沙发里，周围没开灯，像是蛰伏的脆弱的野兽。
陆成周琢磨了半天，轻轻推了推江聿的肩膀：“怎么了？”
耷拉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
江聿抬眼瞧他，脸上全是显而易见的疲倦和不解。
陆成周问：“吵架了？”
江聿还是不说话。
陆成周就知道自己问到重点了，笑道：“是为什么呢？”
江聿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混球。”
陆成周往酒杯里放了两块冰块，又将红啤倒入其中，看着江聿脸上的困顿，毫不掩饰地嘲讽：“你这就是不行了？”
江聿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喉结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飞速蠕动。
陆成周不知道自己能安慰她什么，在他看来，江聿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为太过纯情没有谈过恋爱的缘故。
姑娘有喜欢的人，也不妨碍你追。
姑娘谈恋爱了，那也可以明撩暗撩当男小三啊！
只要喜欢的人肯下功夫，哪有追不到手的？！
“咋感觉你都活不过明天了？”陆成周出言嘲讽，“别介啊，咱俩放松放松。”
江聿从酒杯上抬眼，递给他一道机敏的眼神。
陆成周马上解释：“是正经的放松，你别想歪，我是那种人么？”
江聿心想着，你早就已经不当人了，谁知道你还能是哪种人？
陆成周见他不说话，就直接给他做决定，拎起他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先走了出去：“来来来，你在这里想三个小时，晴妹妹也不是你的，还不如放松一下想想之后怎么办？”
江聿嫌面前这个男人实在聒噪，起身跟上，走到他身边只说出两个字：“闭嘴。”
陆成周：“……”
“不是我说，你都不问问去哪？”
江聿本来就不关心这些事儿，现在更不关心，再次留下两个字：“随便。”
——
金陵汤泉不在金陵。
甚至跟金陵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为是在山上，所以环境很是清秀，但毕竟是国庆期间，即便是远离闹市，也无法办到清净。
盛晴在前台报了江聿的名字，直接被服务生引导房间。
江聿是这间酒店的常客，这里有他的私汤，甚至还有免费的酒水赠送。
盛晴现在虽然没有玩乐的心情，但盛佳还是小孩子脾气，想去私汤感受一下，还很臭屁地点了酒水。
盛晴嗔她：“你还未成年就要饮酒啊？”
盛佳笑嘻嘻地拿她打马虎眼：“我本来是不想喝酒的，但谁叫今天我的姐姐心情不好呢，我只好舍命陪君子。”
盛晴装不出来开心，耷拉着嘴角：“我可没说我不开心。”
盛佳直接吐了吐舌头：“你还敢嘴硬，我看你都要哭出来了。”
“不过姐姐你真的好凶啊，居然跟江聿哥哥吵架那么凶。”
小小年纪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凶？”盛晴反问。
“其实江聿哥哥也挺过分的，他确实对福仔哥哥态度很差，”小姑娘动脑袋想，“不过如果江聿哥哥喜欢你，把福仔当成假想敌，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盛晴：“……”
“首先，前提就是不成立的，”她从背包里拿出给两人买的泳衣，其中一件粉色碎花的扔盛佳，“其次，你赶紧换衣服去泡温泉。”
盛佳眨了眨眼睛：“你不去吗？”
中国人骨子里总有一种妥协叫“来都来了”。
盛晴人来了，钱也花出去，没有不享受的道理，默默地开始脱衣服，用行动回答盛佳。
两姐妹很多年没有这样“坦诚相见”了。
盛佳看着姐姐的胸脯，由衷地“哇塞”了声，笑嘻嘻道：“姐姐，看来你的木瓜很有用呀。”
盛晴朝她翻了个白眼。
盛佳就在姐姐不屑的目光里脱掉衣服，换上泳衣。
她比盛晴发育的要好些，毕竟在她步入青春期开始发育后，盛晴就努力地赚钱给她花，她的营养充足，发育这件事上当然没有落入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