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问江聿：“这是谁放的烟花？不会被警察抓到么。”
江聿忽而一笑：“抓不到，人家是专业的。”
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人来经营，由于城市长期禁燃烟花爆竹，就衍生出了代放群体。
盛晴脑补了一下一群人跟警察叔叔打游击，拎着烟花四处乱窜的画面，没忍住笑出声，打趣江聿：“瞧你这根正苗红的，私下里是烟酒都来啊。”
江聿也笑：“都跟凌封当朋友了，还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远在祖国边疆跟战友一起庆祝新春佳节的凌封突然打一个喷嚏：“……”
盛晴：“这话也不怕凌封听到。”
江聿说：“得到这种评价都是在夸他呢。”
虽然凌封看着也不像什么克己复礼的主儿，但“不是好东西”这种形容在他身上居然也能是褒义词，盛晴不禁好奇这位公子哥到底做出过石破惊天的大事。
看她出神，江聿捏了捏她的耳朵，撒娇似的说：“这大好的日子，跟我在一起想别人干嘛。”
盛晴解释，“没有，我就是对凌封比较好奇。”
江聿哼笑一声：“有什么好奇的，等哪天给凌封打电话问问，他到底做过何等惊世骇俗的事儿。”
比如十几岁跟自己小妈搞上了被老子塞进军队历练这种事；在他“罄竹难书”的情史里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笔。
江聿坐回沙发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醇香的味道还不错。
朝盛晴招了招手：“过来。”
盛晴困得直打哈欠，不愿意多说话了，“怎么？”
“困了？”江聿笑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红包，扔给盛晴，“给你压岁钱。”
那红包塞得鼓鼓的，看着里面有不少现金的样子，她努努嘴，“我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
说着就要把红包扔回去，江聿按住她的手，浅淡的眸子认真看她，“我那些堂姐孩子都几岁，还问二爷爷要压岁钱呢，你才多大？”
说着，江聿抬手指了指盛晴的房间，悠悠补充道：“那个小鬼都有，你也必须有。”
盛晴大概明白，江聿是在照顾自己的心情，她这个年纪，还在读书，没有结婚没有工作，本来就是可以拿压岁钱的年纪，但因为在盛家长大，估计人生早就没有这一项开心事。
她就不再推脱，将红包收下，小声说：“你还挺有攀比心。”
“那是自然，”江聿往她这头挪了挪，手臂搭在她肩膀，语气有几分宠溺，“别的小朋友有的，我的小朋友也得有。”
“这可不行，”她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娇嗔，“我有你，别人可别再有了。”
“哪天走在路上跟别人撞男朋友多尴尬。”
“瞎吃什么醋呢。”江聿笑话她。
盛晴瘪瘪嘴，电视机里，春晚已经到达尾声，在唱《难忘今宵》。
虽然这些年的春晚越来越无趣，但这一刻，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在看着电视机。
曲毕，春晚结束，江聿抬手关掉电视。
夜晚的沉默在两人中间流淌。
江聿问：“今晚和我睡？”
第112章 睡素的
“……”
盛晴一口水没咽下去，一半呛进气管，一半喷了出来。
整个茶几和半个江聿都受到波及。
“咳咳咳……”
在一阵宛若山崩海啸一般剧烈的咳嗽之后，盛晴扬起一张涨红的脸，看着江聿，不可置信地向他确认：“什么？”
“我说，”江聿保持着八风不动的慵懒姿态，措辞都没有重新斟酌一下，“今晚跟我睡。”
“……”
很好，上次说这句话时还是询问的语气，这次直接变为肯定句，成为通知了。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盛晴脑袋里闪过很多要点。
比如，虽然九价才打了一针，但江聿估计也是个小处男，干净得很，应该不会有问题。
比如，两人两个月几乎天天都黏在一起，有点迫不及待也是正常。
但……
“这不好吧，”盛晴说，“盛佳还在呢，万一声音太大……”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聿的眉毛往上挑了挑，一副玩味的表情：“你打呼噜？”
“……”
盛晴打直球，“你别装蒜。”
江聿双手一摊，不知道是真不理解还是假的，“那咱们俩盖着被子睡觉，到底什么声音大？”
盛晴：“……”
是字面意义的盖着被子睡觉吗？她脸上露出一丝怀疑。
江聿则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里有几分明晃晃的打趣，“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盛晴：“……”
江聿：“我这良家少男，婚姻观比较传统，可别打我主意。”
盛晴：“……”
忍无可忍，她抓起一个橙子砸了过去，小脸通红地咒骂道：“你要点脸吧！”
“明明是你先说些有的没的的东西误导我的！”
江聿单手接过橙子，然后微微起身，凑到盛晴身边，捏了捏她的下巴。
盛情有些吃痛地张开嘴，江聿直接把橙子塞了进去。
苦涩又清甜的味道在口腔里逐渐蔓延开，气得盛晴瞪大眼睛，用眼神骂江聿。
这位罪魁祸首大少爷却把食指竖在唇前，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出的话也相当欠揍：“小点声，把你妹吵醒了，她还以为我们在干什么。”
“……”
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盛佳，你的亲姐姐在被人欺负！！！
盛晴嘴巴不敢用力去咬橙子，脸色却一点点胀红，眉毛都要揪成一团。
“盛佳还在读高中，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你进门再给她吵醒了，”江大师在用心给盛晴洗脑，“所以还是我们两个一起睡吧。”
盛晴：“……”
江聿拍了拍她的脸蛋：“放心，睡素的。”
盛晴：“……”
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我又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禽兽。”
盛晴：“……”
你最好不是。
见她还是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捉弄少女的兴致达到高峰，江聿在她脸蛋上亲了亲，颇有几分古代花花少爷调戏良家妇女的风流感，留下一句：“我等你。”
他缓缓松开攥着盛晴的手，起身回房间的卫生间洗漱。
盛晴手疾眼快，立马从嘴里拿出那个沾了津液破了一点皮儿的橙子，毫不留情地朝江聿扔过去。
这货好像背后长眼，轻轻歪头，橙子擦着他的肩膀，“铛”一声砸在墙面上。
江聿微微回头，挑了挑眉。
盛晴：“……”
好气！！！
****
虽然很生气，但盛晴洗完澡还是去了江聿房间。
不为其他，因为盛佳已经睡了好一会儿，此时正在床上打把式，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床上更没有了盛晴的位置。
盛晴拎着她的小胳膊腿给她拎回去，还没过两秒钟，她又折了回来。
“……”
想了想，还是去跟江聿住。
只是住在一个房间里而已，谁害怕谁呀！
盛晴系好胸前衣襟最上方的一颗扣子，然后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走进江聿房间。
江聿也洗完澡，穿着烟灰色的居家服，坐在桌前看文献，盛晴走过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物理符号和数学计算。
根本看不懂。
她吸了吸鼻子，甩下拖鞋，翻身上床。
闭上眼睛，仍感觉床头有一盏灯在亮，寂静的空间里，江聿的呼吸声逐渐被放大，细细地刮着盛晴的耳膜，本来蛮沉重的睡意居然一点点消失不见。
盛晴往上盖了盖被子，小声问：“你还不睡吗？”
江聿看了眼她，昏暗的光线下，她那张瓷白的小脸似乎笼罩着一层毛绒绒的光线，他抬手把灯光熄灭，只有电脑屏幕和自带键盘散发出一点冷光。
“还要再忙一会儿。”江聿轻声说，“你先睡。”
盛晴脑子转了半晌：“……哦。”
原来真是躺在一个被窝里睡素的啊……
胡思乱想着，她还真睡着了。
窗帘拉得严实，完全挡住外面的光线，盛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隐隐感觉嘴唇湿漉漉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江聿正在看自己。
见她睁开眼睛，又低头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很是亲昵，但是没有任何欲望。
盛晴半睡半醒地问：“几点了？”
江聿回答：“才三点，我给你弄醒了？接着睡吧。”
听到还是夜里，盛晴也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乖乖闭上眼睛，小心翻个身，说：“明天早上八点我就得起床回房间去，免得被盛佳发现我不在，还要被问东问西。”
江聿抹黑躺好，横出一只胳膊将盛晴揽在怀里，安慰道：“好。”
“不要着急，那个小鬼指不定会多晚才醒呢。”
盛晴迷迷糊糊地反驳：“她可是早睡早起的高中生。”
江聿哼笑一声：“高中生又不是畜生，该睡懒觉也得睡。”
盛晴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困，也记不得又回答江聿什么，边说边睡了过去。
不得不说，“江聿牌”安枕机器尤为好用，盛晴整个晚上就像抱着一个暖乎乎的火炉，也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天亮。
——却是惊醒的。
外面日上三竿，但房间里还是黑黢黢的，盛晴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多。
以及，后腰上，被什么东西顶着。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想离那玩意远点，但人是被江聿圈在怀里的，掰着他胳膊就用了好多时间。
好不容易就要逃脱升天，就被一条有力的胳膊重新拉回床上。
“别动。”
江聿的声音低哑克制，就是不禁染上几分旖旎味道。
第113章 回到母校，要揭露伏笔
“……”
清晨的男声带着一夜未喝水后的干哑，但莫名有些性感。
盛晴后背紧绷着，登时就动也不敢动，努力往前挺着胸，试图跟江聿拉出一点距离。
可她上面拉开了，相反方向就近了些。
江聿忍无可忍，抬手在她胯上拍了一巴掌：“别动！”
盛晴：“？”
呜呜呜呜。
“我不动，”她欲哭无泪，反复强调，“那你也不能动。”
江聿没出声：“……”
盛晴忽然感觉是自己要求太高，她不动，他也不动，那……总不能自己动。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她想来想去，试图找话题，小声说，“那个，你……你身体还挺好。”
江聿：“……”
盛晴：“雄激素分泌比较旺盛。”
江聿：“……”
盛晴：“我常听说男生过了25就是下坡路，没想到您这还是……老益弥坚？龙精虎猛？”
江聿忍无可忍，自知很尴尬，低声打断她：“闭嘴。”
盛晴：“……”
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一派天真又相当真诚地反问：“要不我帮你吧？”
江聿：“……”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逗弄他，江聿长出一口粗气，“等一会儿就好了。”
盛晴虽然是学生物学的，但是对某些知识还是比较陌生。
一会儿就好了？
怎么好？
会不会弄脏自己的睡裤？
虽然这么想了，但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只是懵懵然地“哦”了一声。
****
因为这件事，盛佳默认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已经进行到灵肉合一的阶段。
之后在京北的这些天，都有意无意地先睡觉，然后安安静静不打扰这对小情侣。
盛晴很多次想要跟她解释，她都用一脸了然的表情看她，眼神里似乎还露出几分嫌弃：“不就是那个一下么这都什么年代了不用解释我能接受很正常。”
盛晴：“……”
二月末，盛晴和江聿送盛佳回去上学。
高中生，开学总是比正常人早一些。
他们先是乘坐飞机抵达闵州，然后在闵州有人开车来接他们，送他们到浅水镇。
刚好赶上盛佳开学那天，那位看着是江聿叔叔下属的人让秘书帮忙帮盛佳搬重物到宿舍。
宿舍里的其他几个姑娘都在，好奇地看着盛佳带来的一堆人。
盛晴本来是家长的角色，先跟这几个姑娘的家长打过招呼，然后利落地帮盛佳整理行李，铺床铺被子，弯腰在上铺忙得不亦乐乎。
盛佳感觉有点害臊，踩着梯子到上铺，不让姐姐帮忙：“我自己铺就行了，我都17了，总不能连床都不会铺。”
盛晴一时间就愣在那里，心里有些懵懵然，一转眼盛佳都十七岁了。
“行了行了，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去超市给我买点零食和泡面，下了晚自习我总是饿得不行……”盛佳怼了怼姐姐，跟她撒娇。
总是想着让姐姐带着江聿先离开。
妹妹总是会独立的，盛晴想了想，下床拉着江聿离开。
见他们走远了，本来安静的宿舍里立马爆发出讨论声。
几个小姑娘都凑过来问盛佳：“喂，盛佳，那个女生是你姐姐吗，好漂亮啊。”
“是啊，是啊，旁边那个男生也很好看，跟你姐姐是什么关系呀？！”
“那个男生看着好痞，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都是小小少女，盛佳哪能不明白几个室友话里的意思，看着几个姑娘眼里冒着桃花，她有些傲娇地轻轻哼一声：“还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我姐夫！”
几个小小少女眼里的桃花渐渐熄灭，嘟着嘴不开心地走回自己的床位。
他们当然不会对只见过一面的男生生出什么情愫来，只是在日复一日对抗疲倦的学习生活里，总是想有什么东西可以成为一抹鲜艳的颜色。
盛佳看着她们不追问，小孩子气地勾了勾嘴角，露出得意地笑。
姐姐和姐夫的感情就是天下第一好。
她，盛佳，平平无奇的爱情保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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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六年时光轮转，浅水镇高中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原本灰突突的教学楼刷上了一层红色的彩漆，从外表看鲜艳了不少。
可能是居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大家给孩子教育上的支出也更多，学校内部的超市居然扩大了不少，里面摆着林林总总的商品，一应俱全。
盛晴跟江聿帮盛佳挑了一点零食，又买了几个保质期比较长的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