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在眼睁睁的看着盛晚跟着不同的男人相谈甚欢了。
比起他们,他更愿意让女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为此,他做自己很讨厌的‘出风头’的事情也可以不在乎。
陆远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前后矛盾的,心情也是。
可他控制不住。
就和戒毒一样,明明理智知道离盛晚越来越好,这才不会害到她,可身体却控制不住。
本该在结束后讲的话被岑瑞安排到了开秀前,陆远词作为特邀嘉宾上台。
在整个主办厅的注视下,男人长腿迈上台阶,一步一步的走到聚光灯下。
他常常站在各种各样的聚光灯下,面对着各种魑魅魍魉讲话都无所畏惧,更何况是台下一帮戏子?
陆远词半点紧张的情绪也无,只是目光偶尔会假装不经意的划过盛晚,在触及到女人明显讶异的眼神时,话筒里传出去的低音炮变得更冷。
但在一些人耳朵里,这样的声音分外性感。
“我去,这就是航远集团的太子么?”台下有人窃窃私语:“好特么帅,不输任何顶流了都。”
“何止是不输,赢很大啦。”
“就是,咱也不是没近距离接触过那些顶流,不化妆的话皮肤怪差的,气质更没法和这位陆总比较了。”
“要说岑编也是有些本事的,这种真正的资本家都能请来。”
……
说话聊天的都是一些小明星,可在这种没什么粉丝不需要端架子的场合里,身边坐着相熟的好友,他们也只是普通的会八卦吃瓜的群众罢了。
就像粉丝看着崇拜的偶像一样,像是他们看着陆远词,也不自觉就会变成‘仰望’的心情。
整个大厅中,为数不多不会用仰望崇拜的目光看向陆远词的,怕是也只有盛晚了。
但她确实讶异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眼里的震惊半天都没有散去。
她记得,陆远词一向是不爱出席这种有镜头的场合的。
“盛晚?盛晚。”房竟在旁边和她说了好几句话都没得到回应,扭头一看就是她盯着台上出神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声音拔高了些。
“啊?”盛晚这才回神,有些迷茫地看向他:“怎么了?”
“呵,敢情我说的话都是耳旁风?”房竟莫名有些吃味,讽刺道:“你盯着台上那位陆总看那么久干嘛?他有我帅?”
盛晚:“……”
有的时候,她真觉得过分自信也是件好事情。
像是房竟这种人,就是标准的他不尴尬别人就尴尬了的模式。
“别看了,帅也没用。”房竟不等她回答,就又说了句:“这种资本家就是站在台上给我们讲话的,你就算有朝一日拿了影后,也未必能和他吃上一顿饭。”
盛晚:“……”
她能说陆远词哄着她喂她吃饭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么?
盛晚忍着想笑的冲动,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回应的心不在焉,余光还是跟着陆远词的,目送着他下台,走进台子旁豪华的门柱后藏着的电梯里。
上电梯?他不直接离开么?
盛晚微微一怔,思绪莫名飘的有些远,随后她收回视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场秀上。
她是来参加V家周年庆,来看秀,来走红毯来营销的。
她有一百个来的理由,却都不是可以为了陆远词而偏神的。
毕竟他们现在,只是陌生人而已。
-
“我委托了一个工作人员,他打听到陆总在1702房间休息。”
主办厅的独立休息室里,吴凯然把一张房卡塞到眼前的女生手里,沉声道:“你直接去吧。”
至于上去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吴、吴哥。”秦意细长的手指冰冰凉凉,手心都被房卡边缘硌的生疼:“直接上去?我没做过这种事,我害怕……”
她脸色苍白,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哭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了。
但吴凯然并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听见女孩儿如泣如诉的声音,他只觉得心烦。
“你想怎么样?之前是你同意了找一个靠山,结果这个不愿意那个不愿意,现在有陆总这么个香饽饽摆在面前,你都不破釜沉舟一次?”他冷笑着嘲讽:“你如果什么都不敢,干脆退圈找个工作算了,平心而论我对你也够好的了,还特意托人打听了陆远词的房间号,你脸皮怎么就不能厚一点?”
秦意被训的面如死灰,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可吴凯然却是越说越气:“你自己说说,我推了多少资源给你,你有一个把握住的没有?你但凡争点气用得着我来帮你筹谋这种龌龊事?搞得我好像什么牵线搭桥的老鸨一样,但特么谁让你是个阿斗呢?”
“你要是不想试这一次也可以,现在就跟我回公司,我不带你了还不成么?我带不起你这种什么资源也捧不起来的大小姐。”
“吴哥……”秦意忍不住哭了出来。
“行了,你也别哭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陆远词的身家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平日根本不出席这种活动,谁能想到今天被我们赶上了,这也许就是老天爷给你的机会呢?”
吴凯然嘿嘿笑了声,循循善诱的劝:“你还记得盛晚吧?你和她那次鞋子冲突发生过后我就找人盯着她,好几个月了才挖出她背后的金主是谁,就是陆远词旁边那个姓江的助理!我的人拍到他们坐过一辆车,好几次。”
秦意听愣了,透过泪眼模糊的眼睛去看吴凯然。
因此,当然也看不到男人那张利益熏心的脸。
“就傍着陆远词身边的助理当靠山都敢那么目中无人,资源一堆一堆的,之前不少人猜她的金主是谁,可谁猜到能和航远有关了?一个助理都这么大能耐,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如果破釜沉舟的傍上陆远词,你未来会怎么样了吧?”
看着女孩儿眼中的恐惧逐渐被迷茫所替代,吴凯然知道鱼已经上钩,便笑了笑,他深知要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道理,不可能一直用骂把人推进死胡同里。
他笑笑:“你放心,按照我教你的步骤做会没事的,陆远词那样的资本家可是很注重声誉的,到时候有把柄抓在你手里,咱也不怕没有资源。”
说着,他拍了拍秦意抓着房卡的手,意味深长道:“你在娱乐圈里混,就得豁得出去。”
豁得出去,做人上人,有了话语权,才能让那些曾经欺负你看低你的人仰视你。
虽然过程不正当了点,但又有什么呢?
这个世界,就是强者才有话语权的世界。
秦意看着手里的房卡和会所工作人员的套装,咬了咬唇,迷茫的视线渐渐坚定下来。
半小时后,陆远词所在的1702号房被敲响。
可视电话中,是秦意穿着酒店工作人员套装的身影,她带着口罩,好听的声音被一层布料蒙着,显得有些瓮声瓮气:“您好,客房服务。”
说着,就用门卡刷开了门。
陆远词一直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蒙蒙雨雾,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
对他来说这个会所大楼是他的所有物,他知道里面的规格和服务,这个时候有人来收拾房间并不算意外。
秦意悄悄抬眸看了一眼男人修长笔挺的背影,口罩背后的脸很热,心脏也‘砰砰’跳的仿佛要蹦出来。
就算做了一百次心理准备,但真的站这个房间里,她握着打扫工具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秦意深呼吸,假装忙活的在地上吸尘。
陆远词全程没有管背后的窸窸窣窣,一直在望着雨幕出神。
半晌,他拿出手机给江杞修打电话,冷静的声音简单交代了一句:“把主办厅空调的温度调高些。”
下雨了,他怕温度降低后主办厅冷。
盛晚那女人向来是怕冷的,穿的又薄。
秦意抓住他说话的机会,连忙把推车上的矿泉水递过去:“先生,您喝水。”
她强行平静着情绪,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否有些颤,双手把手递过去的时候身子也不自觉的弯起来,不敢抬头看他。
几秒后,秦意瞄到手里的水被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接过去。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谢谢。”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陆远词真的是个绅士,对于她这种打扫房间的‘工作人员’都会说谢谢。
恍惚的同时,还不自觉有些自惭形秽。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秦意看着陆远词拧开瓶盖喝下水,本来明媚的眸子里缓缓笼罩上一层薄雾。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随后,她缓缓摘掉脸上的口罩。
-
“江助。”
江杞修离开17楼回到主办厅,正在嘱咐工作人员把空调温度,背后就传来一道清甜的女声。
他一愣,立刻转身回过头。
盛晚白玉兰色的旗袍外面拢着一条披肩,缓缓走在他面前站住:“好久不见。”
江杞修恭敬地打招呼:“盛小姐。”
“嗯。”盛晚看着他,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装作不经意的问:“刚刚看你上楼了,怎么又下来了?”
江杞修思索片刻,选择实话实说:“外面下雨,陆总怕主办厅太冷,嘱咐我下来调高温度。”
盛晚微怔,目光不自觉的落向他身后正在弄空调的工作人员,目光渐渐转向复杂。
她忽然不想兜圈子了,直接问:“陆远词怎么会在这儿。”
“主办方邀请。”江杞修微笑,回答的滴水不漏:“陆总今天晚上的行程有空档,就出席了。”
在江杞修这儿兜圈子,是问不出来什么有用信息的。
盛晚深知这一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陆远词现在还在这儿么?我想和他见面道个谢。”她深吸口气,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理由:“感谢他上次送了我一条裙子。”
那个她酒醉过后睡在会所的晚上,第二天很是贴心送上来的新裙子。
盛晚知道那绝对是陆远词送的,知道她两天不穿一套衣服,留宿的位置,裙子的尺码……
出于礼貌,她应该和他道谢。
只是上次在澳门偶遇过于愤懑,致使她居然忘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第55章 陆远词, 抱我
盛晚戴着墨镜和口罩,把身上惹眼的这身白玉兰旗袍也脱了下来,只换了一身非常朴素的灰色T恤和牛仔裤。
V家的周年庆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她要去楼上的房间里找人,当然要躲着点各路的记者和狗仔。
不过还好,会所的保密性比较全面,三楼以上只允许手持电梯卡的客人入内,也都有工作人员把守。
盛晚拿着江杞修给的电梯卡,一路畅通无阻。
可等电梯停到她要去的十七层时,却莫名出现了一个比较意外的插曲。
盛晚走在幽深的走廊里,正巧看见一个穿着酒店工作人员的女生散着头发,慌慌张张的从一个房间内跑出来。
她太过慌张,穿着平底鞋都差点崴着脚,慌不择路跑向电梯的时候差点撞到正在走路的盛晚。
而这女人仓惶的抬头,四目相对之下,她就更觉得诧异了。
这人是……秦意?
因为之前有纠纷的缘故,所以盛晚记得秦意的这张脸。
很美很精致,像是婉约的瓷器,只是此刻脸上有泪发丝散乱,像是风中被雨水打的凌乱的花朵,梨花带雨。
盛晚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同时也十分庆幸自己戴着口罩和墨镜。
——谁能想到在这十七楼也能遇到认识的人?
她下意识的想去扶跌跌撞撞的秦意一把,结果被后者着急忙慌的推开了。
秦意没想到会碰到人,又是打扮的这般像狗仔的人。
她知道今天是杂志社的周年庆,会有很多娱乐圈里的人进进出出,压根不敢在这儿多停留,推开盛晚后忙不迭的就跑进还没被摁下去的电梯里了。
怎么回事?秦意怎么会像被鬼撵了一样的出现在十七楼?
盛晚百思不得其解,只知道这里肯定有蹊跷,她皱着眉,下意识的看向秦意刚刚跑出来的房间,然后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有的时候,盛晚觉得自己胆子真的挺大的。
例如现在为了八卦,她都忘了自己来十七楼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了。
只是走到秦意刚刚跑出来的那处,看着露着一条缝隙没关严的房间门,盛晚眼睛里的情绪渐渐凝固。
因为她是从1702号房间出来的,而自己手中的房卡……就是1702。
所以,秦意是从陆远词的房间跑出来的?
盛晚忽然觉得心口一阵憋闷,即便穿着平底鞋,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摇晃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勉强稳住心神,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1702是个很大的套房,她脚踩在柔软厚重的地毯上,走得飞快也悄无声息,几乎用‘机关枪’的模式穿过了玄关处——然后她就看到了趴在客厅桌子上的陆远词。
这还是盛晚第一次见到男人用这般无助的姿态趴着,让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陆远词!”她连忙跑过去拍他的肩:“你怎么了?”
陆远词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过来,他‘倏’的一下抬起头,白皙的皮肤上不自觉的泛起诡异的潮红,一双长眉紧紧皱在一起。
盯着盛晚的瞳孔发红,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痛苦,然而下一秒,陆远词就仿佛才反应过来眼前是个什么光景,面色大变。
他立刻站了起来,好似面前有什么病毒一样层层后退,直到脊背贴到墙面,退无可退。
“出去。”他低沉的声音明显的哑,不住的挥手:“你赶紧出去。”
这还是盛晚第一次被陆远词用这般强硬的态度‘撵’,但她还不至于傻逼到看不出来他现在的情况有多怪异。
男人难受极了,身上的西装被自己蹂躏的满身褶皱,垂在旁边的手在努力克制着不去扯领带,转而抓住冷硬的墙面。
“陆远词,你……”盛晚看着他本来白皙的脸,脖颈和手腕上的皮肤都布满红潮,迟疑地问:“你被下药了么?”
问话的时候,她想起刚刚从这个房间里仓惶跑出去的秦意,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就是出离愤怒。
秦意居然敢给陆远词下药?什么东西啊?!
盛晚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直直的盯着男人不放。
陆远词却好像羞于面对她似的,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过身去,语气颇为强硬:“不关你事。”
自己现在的模样狼狈又难看,不想让盛晚看见。
在她面前,他的形象应该是一贯冷静而克制,无论天塌下来都能顶住的坚强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