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夏日——okoky【完结】
时间:2023-05-03 14:49:44

  阮听雾没开口说话,眼泪清清从眼眶淌下来。
  梁宴动了下肩膀,不小心拉扯到伤口,霎时间蹙起眉,却又勉强拉出一个笑。
  “你不想照顾哥哥可以直说,别这么难过。”他顿了下,抬手替她擦眼泪。
  “我怎么不想照顾你了?”阮听雾愤懑地盯着他:“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哭好不好。”
  计程车停在医院门口,她扶着梁宴下车,搀着他一路进了医院,听见他安静地问:“那是因为什么哭?”
  “……”阮听雾没说话。
  “哦,”梁宴说:“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阮听雾拢起眉看一眼梁宴。
  男人眉骨挺越,整张脸都没什么表情。
  她鼻尖又酸了下,像是在指控他,又像在亲手斩断过去:“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就是你打高中就暗恋的人?”梁宴扯个唇,突然偏过头来问她。
  阮听雾掀眼,和他交汇下短暂目光,啊了声:“谁?什么暗恋。”
  梁宴盯着她,刚开始没回她的话。一阵后才低头瞥了瞥她手上拎着的纸盒,斯文地吐出三个字:“纸盒男。”
  “人家有名字的,”阮听雾扶着他往诊室走,说:“许肆仰。”
  话音刚落就到了诊室。
  阮听雾没再说话,也没看见梁宴进诊室前转瞬即逝的暗淡眼神。
  半小时后,梁宴手臂绑了绷带地出诊室。
  阮听雾扶着他打了辆计程车,先是回了趟学校,用袋子装了些衣服,和周书书说她明天会晚点到学校,便让计程车开向了梁宴家里。
  很快到了别苑楼下。坐电梯上行,阮听雾问:“密码多少,你手不方便,我来输密码。”
  “方便你以后想来找哥哥就直接进是吧。”
  “……”阮听雾刀片似的眼神看着他。
  梁宴:“555555。”
  “什么。”
  “密码。”他说。
  阮听雾愣了下,抬手输密码,呐呐道:“你怎么用这个密码,太简单了。”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用这个?”梁宴语调略微上扬地问。
  “我又不是你,”阮听雾干脆否认道:“我怎么会知道。”
  梁宴目光追逐着她的。
  阮听雾被迫和他对视了下。
  又说了句:“而且你这个密码也太简单了,一下子就被坏人破译了。”
  梁宴胸膛密密麻麻震出一点笑。
  笑完后,他咬着字地说:“坏人?”
  “嗯。”阮听雾应。
  梁宴:“那是指你这个坏人吗?”
  他嗓音一向很醉人耳朵,尤其是这么咬着字说话,还在隔她这么近的情况下,就更让她脸红心跳。
  “才不是我这个坏人。”阮听雾用身体推开门,拉他进来:“我又不坏。”
  “行,”梁宴被她拉进家里,扬起唇:“我现在手不方便,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只能选择相信你了。”
  他笑:“五五可别做坏事,让哥哥失望了。”
  “……”阮听雾禁不住道:“我到底能做什么坏事啊。”
  “那可太多了,”梁宴走到沙发边:“哥哥不敢细想。”
  阮听雾提醒他:“现在很晚了,医生说你现在得去睡觉了。”
  “你说就你说,”梁宴道:“非得安一个医生的名义干什么。”他笑了笑:“你是我长官,我会不听你的吗?”顿了下,扬声道:“五五长官?”
  “你进去休息啊。”阮听雾听见他后面那个称呼,心跳猛然加速,转身进了另外一间房。
  进房后,在门边磨蹭了一小会,阮听雾拿起衣服去浴室。
  她洗澡一向很慢,洗完澡出浴室,已经差不多十一点。
  出浴室后,放在床上的手机正震动着。
  屏幕上显示着许肆仰的消息:【明天上午我来宿舍找你?】
  边擦头发边看消息,忽然才想起她晚上刚答应借他一本书。
  心虚地怔了下,她打字:【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在市中心别苑这边,暂时没在学校。书在我身边,你很急吗?我下午给你行吗?】
  许肆仰:【别苑?我明天刚好路过那,我来找你?】
  w:【行,明天联系】
  结束聊天后,阮听雾踩着拖鞋出了卧室,拿着杯子去客厅接水。
  弯着腰接水时候,空气里传来玻璃瓶互相碰撞的声响。
  她屏住呼吸听了听,这声响明显是从梁宴房里传过来的。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子里响了起来。
  他这么晚还没睡,不会又在喝酒吧?
  可是,她能管他吗?会不会让他觉得多管闲事。
  但,他以前也是这么管她的。
  风水轮流转而已。她之前也没觉得他管太多啊。
  脑子里回忆起他之前喝醉酒的模样,阮听雾皱起眉往梁宴卧室走,先敲了两下门,但没有人应。
  脑子里那个不好的念头像是被证实。
  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她二话不说地拉开门,声音凉凉地问:“梁宴哥哥你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在喝酒。
  话还没说完,她看见男人裸着的上半身,悉数所有的话都被困在了喉咙里。
  房间里没怎么开灯,仅有浴室里的灯没关,朦朦胧胧地亮着。
  梁宴恰好站在浴室边,那盏灯照在身侧。
  他正低头费力擦着头发。下身穿着条居家的长裤。
  身形高大,一侧阴影覆在腿边。
  但上本身是真裸着,什么也没着。哦,着了条绷带。除了绷带之外,空无一物。
  他胸膛很宽阔,肌腹分明的力量感,双臂修长又结实,大概是常年运动的原因,他身材很好,是那种健而不壮的劲瘦,小腹劲平坦,勾勒得刚好。
  而后背腰线突起明显,两侧肩胛骨纵横地凹陷,径直勾到腰窝,挺而阔,躯体坚硬又爆发着独属于男人的张力。
  看着就让人产生无尽的安全感,像避风港。
  也像避难所。
  但这是阮听雾第一次看见他裸着的上半身。以前在京南那会,住了两个多月,她从没见过梁宴不穿衣服的模样。
  眨了下眼,她整个人当场僵硬住,身体四肢仿佛都不受控制,短暂的几秒过去,耳朵和脸都羞红,像染上繁锦花汁。
  意识她闯进来,梁宴眼里的意外不比她少。他刚洗完头发,走出浴室就见着她一副呆愣模样。过上一回,他才扯了个笑,慢条斯理擦着头发,淡漫地睨她一眼。
  四目交接,他嗓音在空气里响起来。
  “找的什么理由进哥哥房间?说来听听。”
  “……”阮听雾背过身,嘟囔了句:“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喝酒了。”
  “是么。”梁宴淡淡问。
  “是啊。”阮听雾背过身,又看见衣柜上嵌着的镜子,恰好反射到他裸着的上半身,她索性闭上眼,说:“刚刚听到你房里有玻璃瓶撞在一起的声音。”
  “哥哥怎么没听见。”
  “不知道,”阮听雾问:“可是医生不是不让你洗头吗?你等下伤口碰了水怎么办。”
  “没碰到,”梁宴说,“你别闭眼睛了,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
  “那我也不能一直看下去啊。”阮听雾说,“我先走了。”
  她睁开眼,拉开门,但还没走出去,梁宴声音抛到耳边。
  “这么快就反悔了?”
  “什么反悔。”阮听雾下意识转头看他。视线是平着的,她一转头,他裸着的上半身就映进眼里。
  “你怎么还不穿上衣服。”她蹙眉问。
  “这不是不方便穿么,”梁宴闲散道,“你来帮哥哥穿一下。”
  “……”阮听雾局促地顿了下。
  她知道梁宴就是表面意思,也只是因为手不方便,所以让她帮个忙。可是,她再怎么样,以前也是对他有过那种心思的啊。
  虽然现在已经差不多放弃了,但是,让她面对没穿衣服的他,她还是很难为情。
  “你自己穿一下吧,”阮听雾呐呐道:“我想睡觉了,我马上就要睡着了。”
  “你这不是没睡着?”梁宴笑了下。
  阮听雾睁开一点眼睛,仍背对着他,道:“那你刚刚都自己洗了头,就不能自己穿衣服吗?洗头应该比穿衣服要艰难吧?”
  梁宴轻嗯了声。像是认同她说法。
  但他又紧接着说:“所以哥哥现在想轻松一下,你帮个忙,多大点事。”
  “好,”阮听雾被他激起来,低着头朝他走过去,“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衣服在沙发上,帮哥哥穿一下就行。”
  “好。”阮听雾应了声,走到沙发上捞起一件居家的睡衣:“是这件吗?”
  睡衣是蓝色的纽扣开衫,材质摸着很顺滑,冰冰凉凉的,她刚拿到手指就好像被冰了下,心脏却跟着变烫。
  “嗯,”梁宴走近沙发,坐下,抬眼看着她:“别碰着哥哥伤口。”
  阮听雾拿起衣服,掀眼撞进他眼睛,心脏又像被人灌了气似的飘起来,低低地嗯了声。
  她走到男人面前,呼吸静了一拍,尽量冷静着说:“抬手。”
  梁宴照做先抬了左手,阮听雾拿睡衣套进他手臂,套完后,她说:“右手。你动作小一点,别碰到了。”
  “嗯。”
  梁宴抬了右手。
  阮听雾给他套睡衣时候,扫见他后背有一个很明显的伤口,看着像被什么砸的,她忍不住碰了下:“怎么弄的啊。”
  “让你穿衣服,没让你碰哥哥吧?”梁宴轻笑了下:“刚刚不是还闭着眼睛,现在就直接上手了。”
  “我心疼啊。”阮听雾呢喃道。
  “过去的事了,”梁宴语气散漫,像是安慰她:“哥哥不疼了。”
  “这种伤口,怎么可能不疼啊,”阮听雾低声道,“我知道很疼的。”
  “你可别又掉眼泪。”梁宴语气认真。
  对他来说,她掉眼泪,他才是真疼。
  “知道了。”阮听雾低落地说。
  “别伤感了,”梁宴漾道笑地逗她:“帮哥哥系个纽扣。”
  “好,”阮听雾紧张地坐在沙发上,偏着身体伸手,因着得帮他系纽扣,她朝他凑过去一些,语气不自觉也紧张了一些,说:“哥哥你过来一点,我有点系不到。”
  她低着头,男人声音从上方落下来,静悄悄落在她耳畔。
  “嗯,注意别再乱碰。”
  “知道了。”阮听雾小声说,“刚刚不是特殊情况吗?我就是看不了别人身上有伤口。”
  她伸手摁住他睡衣,从最底下那颗纽扣系起。
  眼神落到他平坦劲瘦的腹肌,手指顿了下,鼻尖闻到一股属于他的烈橘气,她吸了吸鼻子,艰难地扣好了那颗纽扣。
  扣完第一颗后,她抬起眼,看到梁宴低哂着眼皮也在看她。
  “……”阮听雾对上他眼神,发觉两个人靠得是如此之近。
  她现在这个姿势,好像躺在他怀里。
  男人锁骨和喉结都明显突着,在白昼灯下看起来分外诱惑人。
  极力摒除脑子里的脏东西,阮听雾镇定地笑了下:“你盯着我干什么。”
  “担心你对哥哥上下其手。”梁宴回。
  “上下其手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阮听雾心脏跳得砰砰地快,说:“你别乱用这种成语行不行。”
  “这不是方便理解吗?”梁宴轻扯唇:“系完纽扣就回你自己卧室。孤男寡女的,别影响哥哥清誉。”
  阮听雾听了这话,抬起眼看他:“要影响也是影响我清誉吧?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你想和谁谈恋爱?”梁宴哂笑了声:“你眼光还能更差一点吗?”
  “我怎么就眼光差了。”阮听雾忿忿道:“我还没找男朋友呢。”
  “行,”梁宴挑了个笑:“再差的,怎么样也得找个哥哥这样的吧?”
  “……”阮听雾撇开脑袋:“不要。不喜欢太花心的。我很讨厌。”
  梁宴难得安静地没说话。
  阮听雾帮他系好纽扣,走出了卧室。
  踩着拖鞋走到厨房,端着水杯仰起头喝了一大口水。
  次日中午时分,许肆仰给阮听雾打了个电话,说他到了别苑门口。
  阮听雾抱着书下楼,大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低头划着手机。
  许肆仰生得高大,模样是那种清俊的少年气,但偏生话少,人拽,对谁都冷冷淡淡。
  忽然,有个女孩子走过来问他要微信。
  上高中那会,也有许多女生问他要联系方式,这事放在许肆仰身上不奇怪。
  反而,很常见。
  阮听雾顿了下脚步,原本没打算走过去,先等待女孩子要完微信的,但许肆仰却忽然朝她看了过来,眼神仿佛还在向她求助。
  “……”阮听雾一贯知道许肆仰拒绝女孩子惯了,怎么今天还向她求助。
  她抿了下唇,只好朝许肆仰走过去。
  “有女朋友了,不好意思。”许肆仰看了眼阮听雾,又朝那个问他要联系方式的女孩子道。
  “啊,什么。”阮听雾脱口而出。
  许肆仰朝她使了个眼色,阮听雾才理解他意思,朝女孩子笑了下。
  女孩子说了句抱歉便走了。
  随后,阮听雾把书给他。
  “谢了。”许肆仰说。
  “没事,”阮听雾朝他笑了下:“举手之劳。”
  随后,她没吃早饭有点饿,便和许肆仰一块去了家咖啡馆。
  从咖啡馆出来,往别苑门口走。
  许肆仰:“你头发上好像有个脏的塑料片。”
  “啊?”阮听雾随手拨了拨:“掉了吗?”
  “没。”许肆仰道。
  阮听雾又拨了拨,许肆仰看不下去,走近她指了指具体位置:“这。”
  哦了声,她拨了下,“好了吗?”
  “好了。”许肆仰说。
  阮听雾弯了下唇,才发现许肆仰整张脸近在咫尺,她和他靠得有些亲密。
  刚想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身后一辆车经过,她听见车窗缓缓降下细微又熟悉的声音。
  像是有预感,副驾驶那道嗓音响起来时候,她也没觉得意外。
  “上车。”
  梁宴手带了绷带,请了一个代驾开车。
  许肆仰打开那本书,偏头问阮听雾一个问题。
  她寻思自己已经在门口了,也不用上车,倒不如给许肆仰讲一下那个问题。毕竟高中那会,许肆仰也给她讲过不少题。
  思及此,她回头朝梁宴说:“我待会自己走回去,哥哥你先回。”
  许肆仰:“你回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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