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夏日——okoky【完结】
时间:2023-05-03 14:49:44

  “学姐,你别说了。”阮听雾是真害怕,她眼泪在框里打转,勉强才扯出一句话,“我害怕。”
  话音刚落,一声猫叫嗷呜就响了起来,听着还真挺凄厉。
  “……”阮听雾立即抱住学姐,眼泪是真快要绷不住了,但还是安抚着学姐,“你别怕,别怕,我保护你啊。”
  “我草,怎么真有猫叫啊,”学姐哭腔更重,“听雾,你知道吗,只要我们再等待十分钟,就会出现一个提着篮球的男人,他长得很帅,但他是坏人,是这个故事里最大的坏人。他手里提着的篮球其实是厉鬼的脑袋。而且他还会化为你心底那个人的样子,变成他的模样来找你。”
  “你闭嘴啊。”阮听雾上手封住学姐的嘴,声音隐约也带了哭腔:“你别说了,我求你了,我真害怕这些东西。”
  “好,不说了。”学姐点点头。
  阮听雾嗯了声,又听见学姐说:“那再等十分钟吧。”
  “……”阮听雾捂住她的嘴。
  十分钟后。
  阮听雾眼皮发沉,倦意很重,但她始终提心吊胆地不肯睡。
  毕竟谁敢在这种鬼地方睡着啊!
  “听雾,”沉寂了十分钟的学姐忽然出声,声音很小地说:“我刚刚好像看见人影了。”
  “哪里。”阮听雾缓慢偏头看她。
  “你后面。”
  阮听雾眉心一跳,整个人都快要崩溃,她缓慢回头去看,一道模糊的阴影在眼前冲过,几乎是转瞬即逝的。
  这儿是后山,树多,风打雨飘,什么也看不清。什么看起来都惊悚。
  她吓得心脏跳出嗓子眼,嘴唇发白道:“什么东西啊。”
  “这教学楼是不是真有鬼啊。”学姐问。
  “没有,”阮听雾闭上眼,手指发着颤,“绝对没有。”
  “啊啊啊啊啊,”学姐忽然叫起来,“真有人,谁啊啊啊啊。”
  阮听雾的手忽然被学姐抓住,抓出一条鲜红的印子,虽然疼,但远抵不过现在的畏惧和发怵。
  “哪儿有人啊。”她汗毛竖起来。
  “还是男的,”学姐抓着她的手,“我草啊,听雾,我们真不会死在这儿吧?”
  阮听雾没敢去确认。如果这里真有男人,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紧紧咬着唇,鼻尖猛然一酸,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梁宴是不是到死也不会知道她之前喜欢过他啊。
  “还是两个。”学姐吓得晕了过去,脑袋磕在阮听雾肩膀上。
  “那我也晕吧。”小姑娘怕得要死,但在即将闭眼的那一秒,却听到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隔着暴雨,隔着淋漓的狂风。
  “阮听雾。”径直抵进心肺。
  阮听雾忽然不想晕了。
  她感觉耳朵好像出了问题,因为如果没有出问题的话,她,怎么好像,听见了梁宴的声音。
  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他,还离她很远。
  虽然清楚地认识到现状,但阮听雾还是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门口的方向。
  在转头的几秒时间内。
  她知道,她有可能看见骇人的厉鬼,看见两个陌生的不怀好意的男人,看见杀人魔王随身带的斧头,或者,又看见她最害怕又恐惧的事物。
  但好像,也有可能奇迹降临,童话故事的书没有合好。让她能看见远在两千里以外的人。
  结果。就在阮听雾转头的那一秒。
  她不敢相信地,和男人漆黑凌厉的眼撞上。
  暴雨如汇,梁宴撑着把黑伞,脸色有些发白,头发很凌乱地拨在额头前。五官锋利,手臂上的衣袖挽上去很多,青筋暴起的,整个人高大,像她的避风港。
  可是——
  阮听雾却不敢上前。
  因为。梁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学姐刚刚说的那个,鬼化身的梁宴?
  思绪很混乱。
  阮听雾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陈逢喆,”梁宴把伞放到地上,“你带五五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回去。”
  “嗯。”陈逢喆拨了拨头发,“这他妈都什么事啊,我一身都湿了。程砚这妹妹哟,脸白的,看着被吓得挺惨。这要程砚看见了,心不得碎掉啊。”
  梁宴滑了下喉咙。
  阮听雾看见梁宴朝她走过来,她担心地抿着唇,猜测这人到底是人是鬼啊。
  没过几秒,男人直接上手拥她进怀里。
  “……”他胸膛很宽阔,又温热又冷硬,安全感紧密地包围住阮听雾。
  “那个,”阮听雾下巴磕在他肩膀上,试探性地问:“你不是还在两千里以外的地方吗?怎么出现在这儿了?”她顿了下,脱口而出:“你真是梁宴吗?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很没有脑子,可是,梁宴哥哥——”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在见到他的那一瞬轰然倒塌,哽咽地说:“我刚刚真的好害怕啊。但我又觉得你出现在这里太意外了。”
  “意外?”男人声音在阮听雾侧方响起,是那种微哑的低声,密密麻麻钻进她耳内,她手指都跟着酥麻起来,像通了电流,“阮听雾,你一直是我的意外,不知道吗?”
  阮听雾脑子混混沌沌,整个人被梁宴抱着,几乎没什么思考能力。
  “哥哥,”她半天才磕出一句话,“逢喆哥哥好像一直盯着你。”
  “让他盯,”梁宴顾不得其他的,嗓音因为喉咙发疼而变得低哑:“你让哥哥再抱你一会行吗。”
  “好。”阮听雾眨了下眼,脑子里空白一片,软绵绵靠在他身上,手无促地放在身侧,皮肤因为冷变得惨白,只有耳垂边缘红起来。
  下一瞬,梁宴拿过她的手,瞬间便攥紧了,她的手小,他手掌宽大,轻易笼着她手心。
  “哥哥。”阮听雾下巴依旧是磕在他肩膀上,但她有点局促地动了动手腕,“你握得太紧了。”
  “别动。”梁宴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热气全扑洒在耳侧,“让哥哥再握会。”
  “好。”阮听雾身体紧张绷着,他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占据着攻击性,锋芒很盛,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就连这样的暴雨天,他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大半,也未曾削弱一点锋利性。她刚刚见他的第一面,还是觉得梁宴好像从来就沉稳,干什么事都得心应手。
  但直到现在,男人抱着她,又攥紧她的手,在她耳边说让她别动。
  才隐约显出几分情绪来。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哥哥。两年前的那一晚,他便答应过她的,说以后还会再抱她。他没有食言。
  思及此,阮听雾咽了下喉咙,陈逢喆声音响起来:“听雾,你没吓到吧?”
  “现在没事了就好。”阮听雾恰好和陈逢喆视线交汇在一起。
  “你耳朵那边是怎么回事?”陈逢喆走过来,“沾了红油漆吗?”
  “没。”阮听雾声音有点低,看见陈逢喆朝她走过来,她不想让陈逢喆盯着她耳朵看,下巴便从梁宴肩膀上移开,脑袋微微低下来,但没想到低着脑袋便是往梁宴怀里撞了。
  “……”
  阮听雾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的脸贴着梁宴胸膛,她意识过来后脚步想退后,步子刚往后挪一步,忽然有只手摁住她脑袋,把她脸更贴近男人坚硬的胸怀。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有关他的一切。
  梁宴声音随之抛下来。
  字字都带着暴雨过后的宁静与汹涌。
  “五五你别走。”
第49章
  “怎么了。”阮听雾纳闷地问。
  梁宴低下头, 偏头看外边一眼:“雨这么大,你打算怎么回去?”
  “我看看有多大。”阮听雾跟着他视线看了眼外边。
  “……”
  这雨也太大了,几乎都淹到她小腿。
  “我先走。”陈逢喆背着学姐, 看一眼阮听雾, 玩笑道:“你求下你梁宴哥哥, 让他背你。”
  说完,陈逢喆出了废弃教学楼。
  “那个, ”阮听雾侧头看一眼梁宴, “我自己走就行,我又没晕。”
  “不用求,”梁宴笑了下,蹲下, 淡道:“我主动倒贴吃个亏。”
  “啊, 不太好吧。”阮听雾犹豫了下,“我担心你背着我不好走。”
  “我背着你好像更好走?”梁宴说,“你得撑伞,然后再举个手电筒, 这样方便下坡。”
  梁宴分析了利弊, 阮听雾点了下头,拿过伞和手电筒:“那行, 我给撑伞和照明。”
  “嗯,”梁宴:“上来。”
  阮听雾嗯了声, 双手局促地攀上他脖颈, 双腿晃荡搭着,梁宴缓慢起身, 双手拉住她双腿, 轻笑了下:“哥哥这可还是第一次主动倒贴。”
  阮听雾撑着伞, 弯着唇没说话,跟着他走出废弃教学楼,才知道外边的水位比里面又高出一截,漆黑的夜,仅靠她手里的手电筒照明。
  走至拐弯处,余下视线里是一片高耸的阶梯。
  从上往下俯瞰,整座群山尽收眼底,而水波涛汹涌地起伏着,耳边传来哗啦不断的水声。
  阮听雾看着腿便有点发软。
  那时候老师说,大家都怕危险,没人肯来救她们。
  她知道暴雨情况很糟糕,但没想到这么糟糕。
  男人呼吸很静,被藏在了绵密的暴雨里。
  他就那样背着她,艰难行走在这场史无前例暴雨里。
  这种天气太过恶劣,稍有不慎就会出意外。
  可是这么晚了,梁宴还来清橙山坡找她,甚至,他还背她下去,开玩笑地说主动倒贴她。
  阮听雾吸了吸鼻子,如今风大雨大,她鼻尖酸得厉害,知道梁宴现在听不见她说话。
  抬头看了眼躲在云层里的月亮,带着点哭腔说:“那时候你问我,这两年。我有没有想过你——”
  稍顿,她拨了下手心,微闭上眼,流下一行清泪:“梁宴,我怎么可能不想你。可是,我已经不敢想你了。”
  四十来分钟后,两人下了坡。
  阮听雾从梁宴背上下来。先是在附近餐馆吃了顿饭。
  随后一起上了辆计程车。
  很快回了旅馆。
  而陈逢喆送学姐去了卫生院,今晚大概率不回旅馆住。
  “梁宴哥哥,”阮听雾从计程车上下来,“你昨天也住的这里吗?”
  “这地就一个旅馆。”梁宴笑了下。
  “我们隔着么近,”阮听雾觉得很不可思议,“竟然没碰上面。”
  “哥哥昨晚才来,”梁宴散漫道,“和陈逢喆来这有个工作上的事。”
  “我住2楼,”阮听雾拎着相机上楼,“你住几楼?”
  梁宴走在她身边,淡淡视线打量她一眼:“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啊,”阮听雾觉得好笑:“我不就随口一问吗?”
  梁宴漫漫扯了个笑:“哥哥出门在外的,不得保护好自己?哪能随口告诉别人门牌号。”
  “……”阮听雾走到二楼,对上他眼神,看见他挑了个眉。
  她良久才抛出一句话:“好吧,你保护好自己,我先走了。”说完,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进了房间后,她强撑着气力去洗澡。洗完澡后换上棉质的白色睡衣,路过房里仅剩的一丁点微量灯泡时候,她担心晚上这灯泡会罢工,便踩着拖鞋到了一路,问前台还有没有多的灯泡。
  前台的那个男孩子还在用手机打着游戏:“没呢,我们这哪有多余的灯泡啊。昨晚有个顾客房里灯泡坏掉了,我们给他换上了。”
  “我感觉我房里那个灯泡随时会罢工。”阮听雾担忧地皱起眉。
  “看运气吧,”男孩子头也没抬地继续打游戏,“运气好就不会,运气差,就没有办法了。”
  阮听雾带着丁点怨气地说了声谢谢,而后回了自己房间。
  回房后,她脱了鞋,躺在了床上。
  随手捞过手机,梁宴给她发了条消息。
  【有感觉不舒服吗?有感觉不舒服和哥哥说。】
  阮听雾侧着身体回他消息:【没有呢,谢谢哥哥】
  LY:【你是该谢谢我,哥哥胳膊还没好全,就又背着你下坡。】
  阮听雾想起他胳膊的事,歉疚地回着消息:【好,我记得了,等回清北之后,你想让我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行吗?】
  LY:【嗯,你睡吧,哥哥会列一个清单出来,把所有的具体的补偿事项一一写清楚。】
  “……”阮听雾下意识吐槽了句:“什么人啊。”吐槽完,她又笑了下:“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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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晚上,清橙市区一家新开的酒吧。
  陈逢喆是个挺娇贵的少爷,边往酒吧走边同身后的男人讲:“你知道我找到这个酒吧找得有多辛苦吗?这片市区的酒吧简直没一个能看入眼的。我他妈真是服了。”
  梁宴随意打量一眼这个酒吧:“也没见你找的这个多好?”
  “真的,少爷,”陈逢喆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我找的最好的一个酒吧了。你今天喝酒吗?算了,不该问你的,你铁定喝。”
  “不喝。”梁宴找了个位置坐下,道:“待会还得回之前那个旅馆。”
  “都来了市区还回那破地干嘛,”陈逢喆皱起眉:“有好酒店不住,住那种脏的要死的地方。”
  “你管我?”梁宴靠在卡座上,扯了下唇:“乐意。”
  “那我能问你个问题不。”陈逢喆在昏暗霓虹闪烁的氛围里敲开一瓶酒,“你得如实回答我。”
  梁宴笑了:“谁给你的胆?”
  “程砚给我的胆,行不,”陈逢喆倒了杯酒,“我寻思着,听雾是十七岁住你家的吧?”
  梁宴听见这个名字,下意识挑了个眉:“怎么?”
  “我就说呢,你原本都定了其他地方的,怎么又改变主意来这破地方,弄半天是为了——”陈逢喆笑了下,“第一次见你这么主动,其实我特别惊讶,我他妈做梦都想不到你竟然喜欢听雾这种的。我真的,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吗?我——”话还没说完,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草,惊讶程度大概类似于程砚和一六十岁的富婆结婚。”
  梁宴:“你这什么破比喻?”
  “不是,”陈逢喆低着头,“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听雾这种的啊,”他慢慢扳着指头:“小姑娘虽然上了大学变化是挺大的,但她太乖了,性格又软,不是说这种性格不好,只是,你一向喜欢新鲜感和刺激感的,阮听雾能拿得住你?我说什么也不信。”
  “不信可以去自杀,”梁宴顿了下,侧头看他,“不过你能别说我家小姑娘了么。”
  “这就护上了,”陈逢喆表情一转,“不过怎么就你家了?程砚还不知道这事吧?”
  梁宴嗯了声,轻敲了下卡座桌面,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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