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都是你的错。你先躺回去。你的伤口又裂开了。这件事,等你伤好了我再找你算账。”
“不,不用等我好了。郡主现在就把我打死吧。我就是个罪人,我怎么能如此伤害郡主的名节。这全都是我的错。郡主待我如此好,陆某只有以死谢罪,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郡主您把我处死吧。”
陆癸哭得梨花带雨,眼眶微红,当真是比秦楼楚馆里唱戏的娇娘子还要惹人心疼。
顾阮彻底不气了。
她拿出帕子丢在了陆癸的脸上。
“以死谢罪做什么?你何曾伤害我的名节?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谁也不知道。再说了,你只是昏迷中把我当成了你亲娘寻找温暖抱一抱,何曾做过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件事看在你救驾有功的份上就算了吧。但是,如若让第三个人知道了,我就砍了你的脑袋,听见了没?”
系统说的不错,陆癸是在昏迷中,又不是故意做这一出。
如今人家是真心悔过,她也不必如此计较。
只是日后两人还是少见面的为好,省的相见尴尬。
陆癸接过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泪水。
但眼泪就宛若决了堤的洪水般滔滔不绝。
少年颤抖着身子,声音仍旧哽咽:
“不行,郡主还是杀了我吧。我做出这种事情,还有什么脸面留在郡主身边?郡主,您就打死我吧。我虽救驾有功,却也都是仰仗郡主。每每只要想到我做出了这样伤害郡主的事情,我就恨不得先自宫后再自杀。”
说到自宫,顾阮不免又想起了在乔岳林中看到的那半截东西。
晚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大鱼大肉,现下又恨不得呕出来。
她恶狠狠地瞪着陆癸,脸瞬间冷了:
“够了,你给我闭嘴。我说让你安静养伤,你就给我养伤。别给我再哭哭啼啼的。你让霍志远变成了霍公公,现下自己也想做陆公公是吗?我不和你计较这些,你自己倒是过意不去了是吧?怎么搞的好像你很吃亏一样。”
陆癸立马止住了哭声。
他摇摇头,满脸委屈。
“我不吃亏,吃亏的都是郡主。郡主想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顾阮总觉得这话说的怪怪的。
楚楚可怜的模样,倒好像是想让她为他负责一般。
“你想让我为你负责?”
“没,没有。郡主是翱翔在天上的凤凰,我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陆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少年垂下眼,将帕子紧紧地攥在手心。
顾阮坐在椅子上,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脑袋。
“你知道就好。你我云泥之别,你呢,是我的义兄,也就算是我的奴仆。”
第34章 偷亲郡主
陆癸即刻表明忠心:
“哪怕是做郡主的狗,我也是愿意的。”
顾阮被逗乐了。
她饮了一杯茶水后,头枕在手臂上,重重打了个哈欠。
“那倒也不必如此。哪有你这么形容自己的。我也不是真的叫你去做牛做马的。只是让你伺候我罢了。”
陆癸看着烛火下的少女,不禁也跟着一起笑了。
“是是是,郡主仁爱,自然是会厚待我的。但我愿意做郡主的狗也是真心的。”
眼前的顾阮面若桃花,颜若朝华,一颦一笑都让人不禁想到了盛开的繁盛的桃花。
往日里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要不就是摆着一张冷脸,凶巴巴地吼人,像一朵盛放在千年冰山上的雪莲花一般。
不可远观,更不可亵玩。
真是极少见到昭华郡主笑起来的样子。
昭华郡主的笑颜,当真是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倾城绝色。
“哪有人愿意去做狗的?也就你这么自轻自贱。好端端的人,做什么狗。你留在我身边,就给我把腰杆儿挺直了听见没。我是会护着你的,我说的出就做得到。可别叫人欺负了去。”
大抵是困了,顾阮说话都不清不楚的。
温温软软的,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清冷和语气里自带的不耐烦。
“好。我定不会让旁人欺负我,打了郡主的脸面。”
陆癸的笑容几乎蔓延至耳根子处。
“你知道就好。我昭华郡主是谁?父亲是正一品天策上将军,母亲是乐平公主,舅舅是皇上,谁敢欺负我的人?跟着我,你后半辈子都是荣华富贵。”
“那是。跟着郡主就是吃香的喝辣的。郡主若是困了,就在这里先睡会吧。”
陆癸掀开被子,朝着顾阮的方向走去。
“这里条件这么差我哪儿睡得着?你说你也是的,好端端的受什么伤?害得我还被舅舅派来伺候你。我堂堂昭华郡主还要伺候人真是过分!是没有女使婆子了么?还把我派来。”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郡主累了就睡会儿吧,届时再让小五给您抱回去。”
陆癸顺势坐在了顾阮的身边,他掐灭了灯芯,帐篷又瞬间暗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顾阮昏昏沉沉地睡去。
陆癸再不忍耐。
黑暗中,他弯下腰附在了少女柔软的唇瓣上。
燃烧的火焰愈演愈烈,几乎将一切都焚烧干净。
浓郁的梨花香扑了满鼻,他右手捧着顾阮的头不断地加深这个吻,左手不自觉地伸入少女的斗篷。
顾阮无意识地嘤咛一声。
陆癸趁机而入。
渐渐地,少女几近喘不过气,陆癸这才缓缓松了手。
他一拐一瘸的躺回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顾阮。
黑曜石般的双眼填满了阴鸷与势在必得偏执。
本他是想放手的,奈何顾阮几次三番的自己找上门来,让他再难割舍。
既然如此,他便不割舍了。
以后无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能留在他身边被他好好娇宠着,做一只快乐天真的金丝雀。
这是郡主自己选的路,他已经给过选择的机会了。
恰巧此时寒露掀开帐帘,端着碗走来。
“郡主,药熬好了。您一定累了吧,奴婢扶您回去睡。哎哟这里头怎么这么暗?奴婢先跟您把蜡烛都点上。”
陆癸浑身上下散发的戾气顿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柔柔弱弱的无辜与可怜。
寒露点燃了八根蜡烛后,才发现顾阮早已沉入梦乡。
黑暗的空间瞬间被点亮,寒露轻轻地摇晃着顾阮。
顾阮困得睁不开眼,她强行撑着看向了来人。
确认是寒露以后,她又趴回了桌子上,迷迷糊糊地道:
“陆癸伤口又裂开了,去叫太医来。”
“怎么会又裂开了呢?”
顾阮没回话,已然是再次沉入梦乡。
陆癸适时出来解围,笑的温柔又得体。
“是我睡觉不老实,自己折腾的。郡主腿脚不便,你先把郡主扶回去吧。太医我刚刚叫了,已经在路上了。”
“是,奴婢把药放在桌子上了。那陆公子您记得喝药。咱们郡主给您添麻烦了。”
“不碍事。”
待两人都走后,他脸上洋溢着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没过一会,一个黑影窜进了营帐内。
“公子,您怎么伤的如此严重?您伤口都裂开了!”
陆癸躺在床上将手中的帕子翻来覆去把玩着。
他脸色平淡,似是丝毫感觉没感觉到疼一般。
“为了救皇上。”
“公子,您怎么会去救皇上?您是,您是为了郡主?”
跪在地上的影卫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般,吓得后意识地捂住了嘴。
陆癸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看着陆癸阴沉沉的脸,影卫收起惊讶的嘴脸,忙恢复到原来恭恭敬敬的模样。
第35章 顾阮生气
陆癸直起身子,撕开了缠绕在身上的绷带。
他紧绷的肌肉被箭矢捅穿了三、四个窟窿,鲜血将白色的绷带染成了红色。
远远望去,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面无表情地将绷带扔在了地上,随后又拿起桌上药箱中留下的绷带轻车熟路地重新包扎伤口。
影卫看得触目惊心,却也不敢多嘴。
公子是个手段狠毒的人,说话做事都是毫无顾忌又能滴水不漏。
“平遥那边有什么消息?”
少年声音冷漠,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公子,平遥那边和滕国打的不可开交。平遥的节度使一早就快马加鞭想把消息传回长安城希望得到皇上的援助,结果消息被人拦了。眼下,平遥的官兵和百姓们已经苦苦支撑了近三个月。等皇上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平遥怕是已经破了。”
“既如此,那就找个人把消息传给皇上。时间最好不要太晚,也不要太早。让我们自己的人去上报,顺便把拦消息的人也查出来一并上报。切莫给时间让他们找一个替罪羊上去顶罪。”
“是。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脱离顾府?虽然郡主待您不错,但郡主是皇上的外甥女,您一举一动都活在郡主的监视之下,有些事情终归是多有不便。”
陆癸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影卫,双眼里带着浓浓的警告和盛怒:
“我没有答应参加他们的大事,只说尽量配合。能做的我就做,不能做的我便不做。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多嘴一句,下次就换个人来和我接应。”
影卫吓得忙将头磕在地上。
他颤抖着身子,连声迎合:
“是是是。是属下多嘴了。那边的意思也是如此。如果公子您不愿意掺和的事情,您就不必掺和。”
“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他们在朝堂中自然也会多一份助力。”
陆癸又垂下头玩起了手中的帕子。
每次只要他哭,顾阮就给他丢帕子。
林林总总的,都有好几条了
可惜帕子是个消耗品,他每天至少都得用一个。
沾上了难闻的咸腥味和脏东西以后,他便也不想再用第二次。
何况洗了一次后,郡主身上的体香也被洗掉了,只能做个收藏品。
但若是不用,郡主日日都在他的身边,他总是日思夜想着,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控制不住吓着她。
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待他织好网,才能开始诱捕他心心念念的金丝雀。
“是。那这些需要再禀报给他们吗?”
“说吧。我也很期待皇上如今能派出去的武将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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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阮醒来时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似有千斤重。
她翻了个身,开始回忆起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儿个晚上,她和陆癸聊天时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恐怖的噩梦。
梦里她被一只蛇妖缠着。
蛇妖的身体将她绑了起来,以至于她喘不上气,甚至不能呼吸。
梦中的触感真实的可怕,那蛇妖勒的她胸疼。
再后来,模模糊糊地记忆里好像就是被小五抱回了帐篷里。
按理说并无任何不妥,也不至于累成这个样子。
往日里她虽贪睡,却也绝不会醒来以后还脑袋发晕。
莫非是因为昨天白日里太过劳累,所以晚上睡得不安稳才导致头昏脑涨的?
“郡主要不要用点午膳。今儿个午膳还不错,都是些山里的野味,有炸鹌鹑、油盐炒枸杞芽儿、鸡髓笋、土鸡汤,可多新鲜菜了。”
薇儿带领着侍女们鱼贯而进,将八仙桌摆的满满当当。
顾阮掀起被子将头蒙住。
昨夜她压根就没睡好。
大半夜的被陆癸那不省事的家伙折腾了一趟,真是累得慌。
明明是他做错了,还表现得那么无辜又可怜,叫她满腔委屈和愤怒都无处可以倾泻。
倒是弄得她里里外外都不是人了。
越想越气,等她找着机会了一定要和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到时候她背对着陆癸,再捂着耳朵,就不会再被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蒙蔽。
然后把他狠狠罚一顿才能让她心里头舒缓些。
薇儿看着被子鼓起来大大的一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郡主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这日后若是嫁人了,岂不是日日得被婆婆训话?
“郡主您可不能再睡了,皇上待会儿问个话就要准备回宫了。咱们趁现在有时间用个午膳,省的待会儿听训挨饿。”
一想到要听礼部的那些废话,顾阮烦的掀开被子,直接坐了起来。
“那快点给我穿衣裳。”
“是,哎呀。郡主,您的嘴怎么肿了?”
薇儿望着发丝凌乱的少女,原本樱桃似的唇瓣,如今变得又红又肿,似是被蹂躏了一番,颇为怪异。
“什么?给本郡主把镜子拿过来!”
顾阮发出杀猪般的吼叫。
陆癸这个杀千刀!
一定是她撞到他胸膛的时候受伤了。
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等今日回去以后她就关起府门狠狠地收拾他。
薇儿忙将镜子递了过去。
顾阮望着黄铜镜中的模样,心情直接跌入谷底。
这么丑,哪里是昭华郡主的模样!
若是可以,她现在就要将陆癸碎尸万段!
她紧紧地攥着镜子,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处置陆癸才能让她心情舒畅。
一旁的薇儿看着自家郡主崩溃的样子后悔了。
她不应该直接说出这件事的。
郡主八成是不会再想吃饭了,说不定还要在这里捣鼓许久。
但是苏公公催得紧,她只能再次劝解:
“郡主,要不然咱先吃饭?吃完饭说不定就好了。”
“吃什么饭!本郡主现在没有心情吃饭。给我把面纱找出来,我这个样子是没法见人了。我什么时候这么丑过?”
顾阮气的又倒回床上。
从小到大她何曾这么丑过?
薇儿忙将她扶了起来。
“郡主不想吃饭就不吃。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把郡主的面纱找来!”
“是是是。”
待顾阮收拾好出门时,场上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她系了一个粉色面纱绕于耳后,将眼睛以下的地方都挡的严严实实。
在入座以后,还狠狠地瞪了一眼邻座的陆癸。
陆癸不明所以,满脸疑惑。
“郡主今日怎么戴了一个面纱?”
顾阮不理他,又用漂亮的桃花眼瞪着他。
薇儿笑着解围:
“陆公子莫怪。郡主今儿个早上起来嘴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