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青舟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看祁冬音练了许久,功夫没看明白多少,倒是有点心猿意马。
祁冬音长得是真好看,容貌是解青舟喜欢的类型,因为年纪小的缘故,身上有着清清爽爽的少年气,看着就舒心。
凌雪峰上虽然寒冷,但祁冬音一直在练功,所以热出了一身汗,干脆把外套脱了。解青舟不羞不躁地盯着祁冬音若隐若现的锁骨看,心想这锁骨真漂亮。
解青舟不是什么好女人,穿书之前就不是。
穿书之前的解青舟35岁,事业做得如火如荼。她是个不婚主义者,但男朋友一直没断过,她交的男朋友无一例外都比她小。
解青舟很不老实,名声很不好,当她看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只要核实那个男人单身,她是会主动去勾引的。有时候她是真的爱那些男人,有时候只是为了寻求刺激,反正人生无趣,她又是个没有家庭牵挂的孤儿,找找刺激算不上什么,这又不是男人的特权。
祁冬音发现解青舟来了,便暂停了修炼,过来向解青舟问好。
“师父好,师父怎么来了?”
解青舟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来瞧瞧你练功。我给你的秘籍,有看不懂的地方吗?有的话尽管来问我,毕竟我是你的师父,受了你的拜师礼,就有责任教导你。”
祁冬音却歪着头,反问道:“可师父不是说十天后再去见您的吗?就因为担心我看不懂秘籍,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吗?师父对我真好。”
解青舟白了他一眼,“怎么跟师父说话的呢?我原话说的是让你十天后再来找我,但我没说我不能来找你啊。秘籍有看不懂的地方赶紧问,别到时候赌输了,怪我这个做师父的没好好教。”
祁冬音毕竟是年轻人,最受不得激将法,他撇撇嘴,说:“师父放心,我与师父的赌局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接受,大丈夫绝不给自己找理由。”
“哟,还挺有骨气。”
祁冬音把秘籍中比较晦涩难懂的几处圈出来虚心求教了解青舟,解青舟一一解答。祁冬音十分认真,是个铁了心要学一身本事的人。
解青舟看着他,忽然问:“小徒儿,你学了轩辕派的本领后,打算做什么?”
解青舟知道祁冬音练功的过程原书全是略写,所以按照游戏规则,这里解青舟可以自由发挥。
祁冬音脸色一寒,目光冰冷,冷冷地说道:“等我的本事超过了祁广由后,我就回淮南。父亲不是我毒死的,我要在天下人面前洗清我的冤屈;母亲为了救我,被祁广由杀害,我一定要手刃祁广由,为母亲报仇。”
他的仇恨是如此坚决,这是解青舟从未见过的一面。
解青舟叹了口气,说:“与你有仇的是祁广由,希望日后你报仇的时候,把所有的帐算在他头上,不要伤及其他人。”
解青舟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想到了书中的情节。书里,祁冬音单枪匹马战淮南是小说高潮部分,淮南祁家在江湖上颇有人脉,所以各方势力都来阻挠祁冬音,祁冬音一腔孤勇,杀红了眼,不但把祁广由杀了,还杀了祁广由的亲信和前来支援祁广由的江湖朋友。那一仗,非常惨烈,而祁冬音也因此跟整个江湖反目成仇,被所有人骂作“魔头”,正派人士们甚至发了悬赏令,悬赏祁冬音的人头。祁冬音黑白两道都混不下去了,干脆一头扎进鸢尾地魔窟,成了魔窟尊主。
解青舟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但有一点她和这个世界的人不一样,那就是她来自一个法制社会,在她原来的世界里杀人是犯法的。她生活在和平年代,杀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曾经的解青舟是个商人,奸诈是挺奸诈的,但她不犯法啊,她偷税漏税都不干,打打杀杀更加不敢,她是个和平爱好者,原书中祁冬音杀疯了的那一段,当小说看看还行,如果真发生在她身边,她也不忍心,所以她想劝劝祁冬音,当然劝不了就算了。
祁冬音信誓旦旦地说:“我只取祁广由的人头,无关人等我不管。”
十天后。
祁冬音如约来找解青舟,自信满满地说:“师父,我已经炼到第三阶真气了。师父按照约定,应当免去我重新修炼轩辕派打坐功夫的要求。”
此时解青舟正倚在美人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烟斗,慢悠悠地说:“是吗?敢不敢让我验验货?”
“师父尽管来。”
话音刚落,祁冬音周围就聚起一个真气罩,真气强劲,直逼解青舟。解青舟只觉得狂风迎面袭来,压迫感十足。
祁冬音手中没有拿剑,剑宗号称能驾驭剑之灵气,但真气三阶还没到能御剑的地步,所以祁冬音两手空空,不拿剑。解青舟倚在美人榻上,公平起见,她手里只有一支烟斗,也没有拿剑。
迎面而来的狂风越来越强,真气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祁冬音大声道:“师父,您看我的真气是否已经到了三阶?”他的语气是自信的。这真气何止三阶,都快逼近四阶了。
解青舟却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烟,摇着烟斗,微眯眼睛,用半睡半醒的语气说:“表面上看起来是到了三阶,实际上,一阶都不到。”说完,她脸色一变,突然冷厉了起来,厉声道:“只有表面的结果,根基却丝毫不稳,不过是华而不实、徒有其表罢了。”
话音刚落,解青舟从美人榻上飞身而起,她手掌一翻,烟斗直指祁冬音的真气罩,来势汹汹,势如劈竹。
“破!”解青舟大喊一声,烟斗精准地点中真气罩的薄弱处,这一下就好像打中了蛇的七寸一样,真气罩瞬间破裂,分崩离析。
祁冬音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不可思议。他苦练了十天的本领,解青舟在一眨眼间就破掉了,毫不费力气。祁冬音这才意识到,他和解青舟的实力差距是巨大的,而解青舟对他的评价——根基不稳、徒有表面,也是正确的。
解青舟站在祁冬音不远处,吊着烟斗,气定神闲,刚才破掉祁冬音真气罩那一下根本没费她多少力气。
“你的真气实际上根本没有达到三阶,甚至一阶都不到。我早说过,轩辕派的修炼法门不同于其他门派,我让你从头开始学打坐功夫,听我的,没有错。”
这个世界以武为尊,崇尚强者,祁冬音被解青舟一招打败后,心服口服,立即跪下,说:“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从今以后,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冬音绝不自大。”
解青舟“师父”这个角色的气质拿捏得很好,她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慢悠悠地开始念书中的台词:“嗯,孺子可教,悟性很高。不过,轩辕派有轩辕派的规矩,你入了轩辕派,学了轩辕派的本事,你从前学的淮南祁家的武功就要全忘了,明白了吗?”
祁冬音一愣,有些犹豫。他是淮南祁家的子弟,虽然被逐了出来,但那到底是他的家族。
解青舟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嗯?”
见解青舟有些不耐了,祁冬音一咬牙,心一横,坚决地说道:“是。从今以后,冬音是轩辕派的弟子,与淮南祁家无关,我曾经学过的祁家武功,从今天开始,会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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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麒麟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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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三声麒麟钟的钟声。
麒麟钟,立在轩辕派的宫殿最高处,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凌雪峰。一声麒麟钟响,意味着有宾客远道而来,鸣钟以示欢迎;两声麒麟钟响,意思是轩辕派内部有重要事情公布,召集全体弟子集合;三声麒麟钟响,则是代表有敌人入侵,全体戒备。
现在三声麒麟钟响,是谁来了?
解青舟迅速从美人榻上起身,立即丢掉困怏怏的姿态,非常严肃地走出寝殿,祁冬音也跟了出去。
解青舟见唐可儒和柳长聆迎面走来,沉声问道:“是谁来了?”
唐可儒说:“回禀掌门师妹,是天宗的温红湖等人带着一众追随者上了凌雪峰。”
“追随者?她都有哪些追随者?”
“都是一些小门小派,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解青舟冷笑一声,说:“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但温红湖这个天宗‘师姐’,我是有必要见上一见的。”
轩辕派宫殿门外,有一片宽阔的广场,很适合比武斗殴。五十年前三宗乱斗,这片广场上洒满了三宗弟子的鲜血。
温红湖动作很快,已经领了一群人来到广场上,解青舟不比她慢,也带着轩辕派弟子几乎与温红湖同时到来。
解青舟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天宗师姐。温红湖今年二十八,颇为貌美,与解青舟的妩媚不同,这人的长相十分英气,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男装,脚上的靴子镶着白玉,虽是女子,威严却更甚男人。
解青舟冲着对面笑道:“哟,温师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温红湖踏了一步出来,似笑非笑道:“稀奇啊,你居然叫我师姐?”
“剑宗、天宗、禅宗共同组成世上独一无二的轩辕派,所以就算咱们斗得再严重,咱们也是同根生的一家人。”
温红湖笑出了声,“师妹真是热情好客。师妹写的那封告江湖书我看了,你颠倒事实,不承认天宗才是轩辕派是正统,道貌岸然,口口声声说不愿分家,却把我们天宗和禅宗赶在外面。”
解青舟立即反驳:“师姐莫要乱扣帽子。你去找找有关轩辕派的史书,哪一本上写过天宗是轩辕派正统这种话?到底是谁在颠倒事实?我们剑宗从始至终都认为,天下只有一个轩辕派,我们不愿分家,更不允许分家,天宗和禅宗想要回来,我们欢迎,但要是想搞幺蛾子,自立门户,搞出两个甚至三个轩辕派,又或者想把轩辕派一分为二,我们若不加以阻止,就是丢祖宗的脸!”
温红湖大笑道:“看来师妹知道我今天上凌雪峰的目的,我是来提天宗剑宗分凌雪峰而治一事的。师妹事先就知道了,干脆先发制人,搬出祖宗出来,在我没开口前,先堵了我的嘴。”
解青舟笑眯眯地说:“温师姐,你如果清楚我的态度,有些话就不必多说。”
温红湖向身边的一个矮子使了使眼色,那矮子立即站了出来,冲解青舟道:“解掌门,我们门派的祖上与轩辕派的祖上交情颇深,我们祖上流传下来几句话,说最初轩辕派只有天宗一支,轩辕派的地位是天宗打下来的,剑宗和禅宗都是旁支。如此说来,如今剑宗独占凌雪峰,名不正言不顺啊。”
矮子说完,他身边的一个胖子也站了出来,附和道:“对啊对啊,而且我听说轩辕派修炼的法门高深,不同于其他门派。轩辕派主张吸收天地之灵气,达到无我境界。这么看的话,天宗的修炼路数才是最符合轩辕派宗旨的,至于剑宗嘛,剑宗居然用剑,这跟我们这些普通门派有什么差别呢?凭什么执掌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轩辕派呢?解掌门花名疯美人,但也不应该疯到不知道理的地步吧?”
矮子拍手道:“师兄,你说得好。”
剑宗众人个个愠怒,但没想到第一个抢先冒头的是刚加入轩辕派没多久的祁冬音。
祁冬音往前一步,挡在解青舟面前,十八岁的少年稚气未脱,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他冲着对面的矮子和胖子说:“轩辕派弟子祁冬音问你们,你们两个人,是哪门哪派,那一世家的?跟人讲话之前居然不报来路,真没规矩。我师父好脾气,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但我可忍不了。”
矮子见出来了个嘴上没毛的,傲慢道:“沙河派余三。”他一指胖子,说:“这是我师兄,沙河派余大。”
站在解青舟身旁的柳长聆仿佛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问一旁的唐可儒:“唐师兄,你听说过沙河派吗?”他的语调温柔,温文尔雅,让人听着舒服。
唐可儒想了想,说:“没听说过。”
“那为何他们说他们门派祖上与我们轩辕派有交情?”
唐可儒摇了摇头,用嘲讽的语气说:“谁知道呢?”
祁冬音笑道:“可能是轩辕派祖上哪天路过他们的小地盘,不小心踩了个脚印,他们就激动到以为这是什么‘深厚交情’吧。”
剑宗众人哄堂大笑。
余大和余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温红湖没说话,只是盯着解青舟看。盯了一会后,她忽然说道:“我许久没见师妹了,不知道师妹现在修为如何?真想跟师妹切磋切磋啊。”
挣地盘,是要拿实力说话的。解青舟知道温红湖这是想试探自己的实力。
“我修为尚浅,虽然得了长老们青眼,当了这个掌门人,但在我们这里,修为比我高的大有其人。当然,如果温师姐有兴趣跟我切磋,我也有兴趣跟师姐玩上两招,毕竟好久没见了嘛。”
解青舟这么说,是想告诉温红湖:你想跟我比,我不怕你,不过跟我比的结果说明不了什么,因为我的实力不是剑宗最强,比我强的大有人在。
温红湖冷笑一声,“那就来吧。”
说完,以温红湖为中心,汇聚出一个极大的能量场。凌雪峰上的积雪微微颤动,真气九阶!
解青舟眯了眯眼,心想:好家伙,一上来就用九阶真气。
解青舟飞身一跃,高高凌于半空之上。半空中,她手指轻转,画了一个灵符,同样的九阶真气朝温红湖反击,两股九阶真气相撞,那一瞬间的力量震得全场的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温红湖也向上一跃,停在半空,她们天宗的身姿以飘渺似神仙著称,所以即使她穿的是一身黑色劲装,但仍然展现出了一种乘风归去的仙气。温红湖不甘示弱,迅速击出了十阶真气。
解青舟轻轻一躲,手中白光幻化,一把短剑出现在她的手中,这把短剑叫“云魂”,剑宗的功夫,九阶真气及以下不用剑,但九阶真气以上,就要用剑了。
剑宗能驾驭剑之灵,解青舟口中念念有词,“云魂”全身发出白光,仿佛神仙之物。霎时间,十一阶真气迸发。
温红湖和解青舟在天上打来打去,两方真气相撞产生的力量波及得在场的人支撑不住摔倒了一半。余三艰难地大叫:“看啊,天宗两手空空,剑宗却用了兵器,明显是剑宗欺负人嘛!剑宗胜之不武!”
余三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全在指责剑宗居然用剑来对付没有武器的天宗。祁冬音不耐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乘其不备打了他一个嘴巴,说:“闭嘴!”
这时,天上的解青舟和温红湖很有默契地收了攻势,各自落回己方阵营。双方斗了这么久,都毫发未损,甚至连衣服都不乱。
温红湖两手往身后一背,说:“师妹,你不赖嘛。”
温红湖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已经有了个底。轩辕派最重天资,解青舟之所以会被选为掌门人,就是因为她的天资是公认最高的,刚才一比果不其然,温红湖感受到解青舟二十七脉的灵气源源不断,刚刚如果再打下去,自己一定会落下风。
解青舟这边也摸出了温红湖的实力,双臂环在胸前,娇声说道:“师姐承让。”
这时余三又说了:“解掌门,你用兵器,温掌门不用兵器,这不公平吧?不如你弃剑跟温掌门比一次?”
解青舟脸一沉,脸色变得非常可怕,她冲余三怒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