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钦:有可能陆姓皇族么?
正当三人越想越离谱的时候,一个老仆进来了,说是病人醒了。
等陆慈反应过来那老仆说的是尚意过后,那三人已经奔出去了。
见这架势,她也没好意思再坐着吃下去,便撂下筷子也奔了出去。
不过地方也不远,就隔了一间屋子,走两步就到。
陆慈一路溜达过去,三人已经在尚意眼跟前了。
三人围着尚意,不住地问这问那,都十分激动,尚意此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跟昨天夜里那模样如出一辙。
只听段圭颤着嗓子道:“你可大好了?”
尚意被这么一问,才发觉这么多天来终于头一次感受到了轻松,不由得露出笑来:“想是大好了。”
三人闻言均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身后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到底好没好我说了才算。”
回头一看,不是陆慈又是谁?
三人知道尚意这病是陆慈一手负责的,因此她此时的话还是相当有权威性的。
段圭听陆慈这话,不由得有些紧张:“医慈何出此言?”
“看看再说。”
陆慈说着从三条大汉之间挤过去,抓住尚意的手腕给号上了脉。
“咦?你...”
“别说话。”
尚意乍见陆慈只觉得她哪里不对劲,正要发问却被陆慈止住了,只好悻悻等着。
不一会儿,陆慈松开了手道:“命保住了。”
“如此多谢大医了。”
三人闻言均是大松一口气,忙不迭地道谢作揖,而尚意本来也待起身谢礼,结果不成想刚下地就软下去了,把一干人吓了一跳。
倒是瞿钦手疾眼快一把捞住他,又把人送床上去了。
尚意尴尬地朝他笑笑。
“医慈,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嘛,命是保住了,但是还需要好好将养的嘛。”
陆慈看了尚意一眼,这货又朝她笑了笑,把她笑得闪了闪神。
定了定心神,陆慈解释道:“他这耗损得有点厉害,身体发虚是正常情况。”
几人放下心来,陆慈见尚意的情况稳定下来,便酝酿着开出了新的方子,她不会这个时候的字,所以找了段圭代写。
本来陆慈是早想回去的,毕竟这里多有不便,且昨夜实在没有睡好,她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但是谁让段圭给的诊费够高呢,照着这种VIP的标准来算,她不把人给伺候到位是别想溜了。
因此当新的药方变现成药熬进罐子里的时候,陆慈已经做好了再熬一宿的心理准备。
结果段圭忽然找上她。
“医慈若没什么事便先回在下的府邸去歇息吧,这里段某照应着就好了。”
“事倒没什么事了。”陆慈闻言颇为心动,忽见段圭两眼放光的神情,不由得警惕起来。
这厮莫不是在试探我的工作态度?
难道是为了扣诊金?!
这!这!这!简直是钓鱼执法呀!
思及此,陆慈口风一转:“不过嘛,就算没事我也当然会在这里守着啦,你就放心吧,保管不会让你朋友出问题的!”
段圭被陆慈这一番“决心”噎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又再过来也无妨。”
“那多麻烦呀,这一来一回的。”
陆慈正说着呢,段圭又从袖子里拽出一袋钱来:“权当这是路费吧,待他大好了,段某还有重谢。”
“你们古代人的思路好奇怪。”
陆慈莫名其妙接了钱,掂了掂,这份量估计绕着亓都跑一圈都够了,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哦~我知道了,你把我支开肯定要商量大事是吧。”
段圭笑笑也不接她的话茬了,一路将她送出了院门,还贴心地把自己坐的那辆车给她用,用马拉的那种,这厮还挺阔气!
陆慈直到坐上车,才反应过来,这车好像不用给路费的。
那车夫是段圭府上的人,自然是认得路的,况且这车形制一看就是有规格的,在亓都这种天子脚下,没谁会冒犯上来。
所以陆慈这一路是格外舒心,甚至还悠哉悠哉地打了个盹。
正迷糊着呢,车身忽然一震,稳稳的停了下来,陆慈一个激灵,发现前头路口围了不少人。
陆慈借着坐在车上的优势把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只见前面浩浩荡荡过去一队人马,穿着这个时代的原始版军装。
排头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腰板儿挺得笔直,手里举着个什么令牌。
后头就跟着走着一溜人,中间押着个囚车,里头关着个囚犯,细看之下此人已经头发花白,正形容委顿。
这一看就是要去刑场的架势了,电视剧上看多了,不过差别就在于,围观的小老百姓们谁也没朝那犯人砸鸡蛋扔菜叶子。
开玩笑,吃都不够吃好么,哪来的烂鸡蛋和剩菜叶子?
陆慈正纳闷,一个半截身子要入土的老头能犯多大罪过,旁观的小老百姓们叽叽喳喳议论了半天,倒是让她听了一耳朵。
合着这老头跟她还是个同行,都是医生,只是混的单位比较好。
人家是专给王公贵族看病的御医,据路人们议论,这老御医是倒霉给一个什么什么贵人看病,看出问题来了,结果人家一生气,就到这地步了。
医闹哪个时代都有的嘛,当一名医生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陆慈看着缩在囚车上哆哆嗦嗦的老前辈,心头颇为感慨。
期间车夫还无比贴心地问她要不要去观刑。
“这是要行剐刑啊!”那车夫是个识字的,他扯着脖子瞄了那领头人手上的令牌许久,表达了出了十分的热情。
陆慈果断地否定了这个变态的提议,毕竟她还想在回去睡觉之前再吃两碗饭。
鉴于前面的路被挡了,一时半会儿也行不通,车夫便换了条路,到段圭的宅邸的时候,恰好赶上饭点。
车夫将陆慈送到地方就又回去寻段圭了。
陆慈一个人轻车熟路地往里走,路上遇上几个女仆,看见一身男装的陆慈个个粉面含春。
陆慈礼貌地一人给了一个媚眼。
等她找到枚颇和班勖的时候,这两人正吃饱喝足腆着肚皮晒太阳呢,见陆慈来了,哼哼了两声变算是打了招呼了。
陆慈没没顾上搭理两人,直接坐下就着桌上的剩菜胡吃海塞一气,直把二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吃饭也不等我一等。”陆慈吃得一噎一噎地,还不忘埋怨,喝了口茶水端着个空盘子回身喊道:“这肉还有没,再来一盘!”
仆人接过盘子木木地走了,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谁能把碟子吃的跟洗过的一样。
班勖费解地问道:“段圭就没留你吃饭?”
这个时候的人基本上一天吃两顿饭,作为一天标准三顿正餐偶尔加个小灶的陆慈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以前在黎邑的房子里,陆慈各种混吃等死无所谓,可是现在住在别人家里那就不一样了。
这一天下来早上起来吃一顿,半下午再吃一顿,晚上睡得早基本不吃了。
陆慈心里琢磨着离睡觉还有好几个小时,这顿要是再不撑够,晚上指不定又饿了。
这地方毕竟是别人地盘,她委实不太好意思去麻烦别人。
不过这个理由陆慈可没说,眼珠一转说道:“这不是耽搁了么,本来早该回来的,结果碰上堵车了。”
“堵车?”
陆慈草草把路上看到的事儿说了一遍,不过这事情跟初来乍到的三人组没什么关系,就权当听个故事了。
这么一说,班勖谈性起来了,要说他这阵子三天两头往外跑,去的最多的就是茶铺,街头巷尾的人往这儿一聚,班勖同学也是听了一肚子故事。
趁着三人都在,便捡了个最有说头的。
说是东边有个叫做莒的国家,国君有一个最宠爱的女儿,一直养在眼前,唤作瑶姬。
又因莒国几位公子皆无甚大才,偏就这位女儿出挑,国君是越发喜爱她,甚至偶尔连政事都与她商讨,人称女公子。
在这样一个男权社会让女子干政,虽说没有后世的武皇帝那么惊世骇俗,但也是稀罕事了,足见国君对女公子的宠爱。
时值这女公子豆蔻年华,正是“君子好逑”的年纪。
先不说这女公子本身长得就花容月貌,就单凭她在莒国的地位和影响力来说,追求者连起来都可以绕莒国好几圈了。
不过人家女公子是个有主意有眼界的。
就在前阵子,女公子放出话了,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能入得了女公子的眼,那就能成为驸马爷。
一句话,这老公她要自己选。
门槛不高,择优录取,机会多多,不要错过哦!
“这国主就由着女公子这么胡闹?”枚颇见陆慈吃得欢,本来已经吃饱了,又捏起一个面饼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着。
班勖白他一眼道:“你想啊,那国主宠女公子宠成那样,能不由着她么。”
“那,万一女公子看上个乞丐待要如何?”
班勖嘿然笑道:“你当女公子是什么人,但凡入得了她的眼的,能是凡夫俗子?”
说着也从桌上取了一个饼啃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再嗦了,奏嘶看桑了个乞丐,那也一定不是锅一般的乞丐。”
陆慈一边听了半晌,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诶要不你俩去试试?”
闻言枚颇下意识地要拒绝,班勖直接把脑袋摇得虎虎生风。
“俺们兄弟二人都是个粗人,如何入得女公子的法眼?”
陆慈兴致上来了,听班勖如此说,立马一碗“鸡汤”灌下去。
“瞧勖哥说的什么话,不是说了那瑶姬选夫不论身份地位的么?照你俩的说法,指不定还真有乞丐去应选驸马呢,若乞丐都去得,你们怎么就去不得?”
枚颇噎完了一个面饼,情不自禁又去拿了一个,边吃边道:“可我就是个山匪啊。”
“嗐,你那不是行侠仗义么,岂是一般匪类?”
班勖道:“可俺一个武夫……”
“你多威武霸气啊,女子往往就喜欢你这样的嘛!”
二人被陆慈一顿好夸,不由得有些飘飘然,班勖有些八卦地问陆慈:“哦?那妹子喜欢俺们两个里头哪种的?”
“……”陆慈哈哈两声,矜持道:“我一般不喜欢你们这两种的。”
“……”
“……”
八卦完事以后,陆慈又给班勖和枚颇二人开了助消化的药,末了还诧异道:“把面饼子当瓜子吃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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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你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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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事了,陆慈就急吼吼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
完事儿后突然想起一事,出了房间没看见班勖人影,找到摊着消食的枚颇,便让他去打听打听今日在街上被处决的那个医师是谁,枚颇一边打着嗝一边摆摆手算是答应了。
然后陆慈就迫不及待地扑上了床,整个人摊成大字形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反正段圭砸钱让她回来休息的,尚意的病情也基本上稳定下来了,这一觉她便踏踏实实睡到了第二天。
期间段圭是否回来了她也不清楚,不过没去找她就代表尚意的病情没有出状况,别的她就懒得去操心了。
天一亮,陆慈就起来了,还是一身男装打扮,俊眉修目颇有些惹眼,陆慈琢磨着,若是照她这个样子去那什么莒国应招,指不定还能被瑶姬看上呢。
收拾妥当,草草吃了早饭,手里提着那根青铜棍便准备出门了,老远看见枚颇和班勖晃过来,陆慈记起昨天拖枚颇做的事。
“诶,媒婆,我让你打听那事怎么样了?”
“啥事啊?”
枚颇话一出口就知道要遭,他把这事给忘了个干净,眼看着陆慈一棍子呼过来,立马窜到班勖背后头。
陆慈打了个空也懒得再打,白他一眼:“早知道昨天就给你丫吃泻药了。”
“嗷~你好狠毒!”枚颇凄惨地嚎了一声,估摸着想起了当初被泻药支配的恐惧。
班勖有些好奇:“妹子你让他办啥事儿啊?”
陆慈草草说了个大概,没想到班勖知道些内情:“那个人啊,俺晓得一些,说是宫里的御医,却不行医德,差点害了人命,因而得罪了不得了的人,被抄了家,好像叫什么植的。”
“医植?”
“大概是这么个称呼吧。”
“哦。”陆慈意味不明地答应了一声便没了话说,若有所思地出门去了。
门前早已有仆人给套好了车,陆慈杵着棍儿上了车却发现班勖也跟了过来,不由得诧异道:“你来干什么?”
班勖一脸理所当然道:“俺不是你的长随么,自然得跟着了。”
陆慈默,合着你还记得你是我长随呢?
等“便宜长随”上了车,正准备走的时候,枚颇晃出来也要往车上搭,被陆慈一棍子捅下去了。
“去去去,这地儿挤的不行。”
枚颇揉着被捅到的肚子,嘟囔道:“里头忒无聊,我要去找酒喝,顺带搭我一程不行?”
“你自个儿走着去,这车实在挤不下了,喏。”说着陆慈取了一袋钱给枚颇,这还是昨天段圭塞给她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只道:“不够了问勖哥要。”
驷君离开的时候倒是给她留了一大笔钱,她别扭得很便全给班勖保管了,这一路过来的吃吃喝喝,全是这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操持的。
要说枚颇厮还是朦姐的亲弟弟,一路跟着她好歹算是护了她周全,怎么说也不能委屈了人家。
枚颇接了钱便笑嘻嘻地走了,陆慈颇感养家糊口的压力不小。
一行人走到了那所别院,门口守着个黑衣劲装的汉子,朗目虬髯,气宇轩昂,正抱着膀子闲闲地站着,看见陆慈远远地抱手行了一礼。
正是瞿钦。
因昨日一起吃过饭,便不那么生疏了,瞿钦颇为客气地说道:“医慈来得巧,段兄托在下在此等候,刚出门您就来了。”
陆慈客气地学着他回了一礼:“那真是有劳瞿兄特意等候了。”
几人寒暄了一番,便要进去了,这回倒是没怎么防备着了,班勖也跟着陆慈一同进了院子,只是被下人带去了厢房休息。
陆慈安顿好他就去寻段圭去了,老远见着他便抬着棍子杵上去了,若不是段圭急急退了两步,那棍子要怼到下巴了。
“诶诶!医慈这是做甚?”
陆慈趁着左右无人,上去一把薅住段圭脖领子把人给带走了。
段圭本当她是斯文女儿家,哪里提防她来这么一手,直到整个人被拽到花园僻静的山石后头时,他都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