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请宴夫人体谅一下，能否让知书做个亲缘鉴定，无论结果如何，夏某都不会再做纠缠。”
徐之秋呵笑，“夏教授是研究做多了把人人都当大白菜？还是所有人在您的眼里，都没有人权？”
夏振天见激怒了她，也不道歉，反倒淡淡一笑，“宴夫人何出此言？”
徐之秋意识到自己失态，移开目光看窗外，没说话。
夏振天客套够了，索性直接坦言：“你既然过来了，就应该知道禹城的医院是谁说了算。做亲缘鉴定这件事你可以拒绝，但你阻止不了。”
“言尽于此，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宴知书。”
话落，车驶入别园。
“到了。”夏振天收回探究的目光，落到表盘上，“我出门的时候知书去了清韵馆，现在应该还在。”
第335章 海棠夫人的身份
“宴夫人应该知道清韵馆怎么走吧？”
一句毫不掩饰的试探。
徐之秋不动声色避开，“夏教授想多了，我从没来过这里，又怎么会知道在哪？”
夏振天大笑，“不好意思，恍惚间把宴夫人当成四妹了。”
徐之秋开门下车，半个眼神都没给他：“那真应该去医院挂个脑科看看。”
“哦我忘了，夏教授自己就是研究这个的。”
“医者不自医，倒也理解。”
夏振天笑容更大，分不出是真的觉得好笑还是只是为了掩饰。
*
温室花房内——
海棠夫人正在给面前的盆栽喷水，漫不经心说：“我和你二叔之间的那点陈年往事，昨晚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祁澈垂眸看着手下的烧掉一个角的日记本，“是知道。”
海棠夫人从交错的枝叶缝隙看他，挑眉，“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祁澈直言：“以前关在二楼画室里的人，是二叔吧？”
海棠夫人浑身一僵，“你……”
“你和祁耀纠缠了二十几年却没有在一起的原因，我想我应该知道。”
他神色平淡，拿起手中的日记，“这就是答案。”
海棠夫人放下喷壶逼近，紧紧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澈翻到最后一页日记，逐字念出：“即便我把自己关在夏家整整两年，我还是无法接受棠和我存在血缘关系的事……”
“别念了！”海棠夫人一把夺走日记，浑身颤抖。
“所以祁耀就是夏继林？”
海棠夫人苦笑：“怎么可能，继林早就已经死了。”
祁澈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是阿耀的姐姐。你们口中的祁老爷子，是我亲生父亲。”
她抬眸看着祁澈，嘴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容，“我是他早年扔在路边的弃婴，是他夺权的绊脚石，同样也是拖累。”
“但天道好轮回。”她翻开日记，看到两人的合影，眼里起了层雾气，“他的报应落在了他儿子身上。”
海棠夫人笑起来，“说起来，阿耀也是个可怜人。尽管知道我的身份，他还是要跟我在一起。”
“多么荒唐可笑。”
祁澈皱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身份吗？”海棠夫人转身走向光亮处，声音很轻：“怀孕的时候。”
她又笑，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轻叹了口气：“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说吧，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她知道祁澈绝非善类，既然来找她，就必定就有所目的。
祁澈：“鉴定的事，只有你能帮忙。”
海棠夫人转身，“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做，你应该也猜到了，她就是夏子秋。”
“洛杉矶的研究项目我知道的不多，但夏振天的确如你调查的那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脑实验需要意志力较强，并且对精神类药物免疫的人来做，才看得到他想要的效果。”
“后者需要无视身体发出的警告，在短时间内大量服用精神类药物，以此产生抗药性。”
第337章 预谋报复
“我、阿秋、继林还有夏夫人，都曾是他的实验对象。”
“不过只有阿秋的体质，在短短三个月就产生了耐药性。所以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找到花枝戒了吧？”
“体质是会遗传的，一个实验体没了，换一个就好了。夏子秋死了，换成宴知书也是一样的。”
祁澈眉头紧皱，“那你又是怎么从他手里逃脱的？”
“谁跟你说我逃脱了？真正成功逃脱的人只有阿秋。”
“他不过是在我身上看不到他想要的实验效果。在他眼里，我就是失败的实验体，自然要淘汰掉。”
“你也不用一副大敌当前的表情，祁家的资源还不够你利用的？”
“现在祁泽原重病在床，祁思晴又是跟你站在一条线上的，就剩一个祁望。这种情况下你要不抓紧机会，可真就要错过了。”
她敲了敲花架，继续说道：“虽然我和你一样身上流着祁家的血，但某种想法还是一致的，祁毅他配不上现在拥有的这些。”
“再有就是，花枝戒既然能被你阴差阳错送给宴知书，想来也是存了保护她的心思。不过这种借风使船的方式挺傻的，下次别做了。”
的确，一开始他把戒指送给宴知书的确是想让祁泽原对夏家有所忌惮。
但当时的他并不知道，祁泽原背地里跟夏振天已经暗通款曲。
如今想来，形成目前的这种局势，倒是祁澈自己的原因。
他嗯了声，“我以为误导夏振天会让他放轻对祁泽原的信任，没想到反而把知书往火坑里推，是我不对。”
“错留着跟她认，你现在跟我去趟医院。”
*
宴知书见到徐之秋的时候，她正在跟夏织整理夏夫人近年来的病历单。
见院子人影靠近，她以为是祁澈，头都没抬：“你不是去找海棠夫人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手肘被夏织碰了碰，“徐阿姨，你来了。”
宴知书猛地抬头，手里还捏着单子就跑了过去，“妈？你怎么来了？”
徐之秋一把将她抱住，眼框湿热却还打趣着她，“听说我的女儿突然冒出来一个新舅舅，就想过来看看。”
“什么狗屁舅舅！他才不配当！”
宴知书松手，把她上下打量了一边，又转到身后扫视，紧张道：“夏振天那个王八蛋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你呢？在这里受欺负了没？”
原以为宴知书会说‘他哪能欺负到我’或者是嘲讽一句‘就他？’，但宴知书嘴一瘪，露出委屈的模样点头，“受了，还是好大的欺负。”
徐之秋拧眉，“他怎么你了？”
然后宴知书就把鸽子汤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徐之秋，当然中间省去了在画室的某些细节。
接着抽抽搭搭地说，祁澈已经把装摄像头的祁泽原送进医院了。
徐之秋面色沉重，“知书你记住，你从来都没有什么舅舅，跟夏振天也没有任何关系，他如果要亲缘鉴定那就做了让他死心。”
宴知书嗯嗯点头，“我知道。”
徐之秋面色渐缓，“那就好，现在来说另一件事。”
“你是想把药下回来，还是把他也送进医院？
第338章 还治其人之身
宴知书怔愣，脱口而出：“把药下回来。”
她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徐之秋扭头看夏织，“小织，带我去药房。”
宴知书：emm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那个……小织……”宴知书欲言又止。
走在前面的夏织头也没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介意，如果可以，我也想让他吃下母亲吃的那些药，让他也亲身体验那些痛苦。”
“夏……”
徐之秋刚起了个话头想问夏夫人的情况，转念又觉得不妥，改口问：“夏同学年后还回禹城吗？”
“暂时不了。”
她弯腰绕过面前的树枝，“以前妈妈也生病，但状态从来都没有像这次这样差过，所以我想陪她身边。”
夏织回头，“知书知道，今天妈妈的病情已经稳定很多了。我会说服我爸，尽量让她留在家里治疗。”
宴知书想起昨天去医院门口接人的时候，只是都是夏随在她身后打点一切，似乎对夏夫人所在的医院格外熟悉。
“前面就是医药堂，不过你们想要的违禁药，昨天应该已经被处理完了。”
徐之秋目光落到门口，“我听说夏教授的研究方向虽然是西药，但别园里却一直配备有一位老中医？”
“对，田伯。海棠姑姑前些年请到家里来的。”
徐之秋笑笑，“见他就行了。”
……
田伯和徐之秋坐在内堂谈话，宴知书在院外帮夏织拿腊梅。
清香袭来，宴知书偏过头揉了揉鼻子。
“拿到药的话可以煮进银耳莲子汤里，我爸他吃完饭都有喝汤的习惯。”
夏织站在树下折花，没回头，继续说道：“不过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他就算喝了，药效也不见得会挥发出来。”
“我记得初中有一次，他在家烧到40°，我把医药堂里的各种退烧药都拿给了他，都试了，没用。”
“后来偶然听到田伯说他早年吃过太多的西药，落了后遗症，现在上了年纪只能依靠中药来调理。”
宴知书吸了吸鼻子，“多喝点的话会不会更容易？”
夏织抱着拧断满怀的腊梅走来，“你可以试试。”
“不过我很好奇，”她回头看向内堂里的人，“徐阿姨真的不是四姑吗？”
夏织的这个问题，在晚饭时间得到了答案。
彼时宴知书正在清韵馆准备吃饭，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弹出‘鉴定书报告’几个字。
她解锁查看，结果有些意外——她和夏振天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把电子报告书点开递给夏织看，“结果出来了。”
夏织眉头皱了皱，“他是什么时候采样送检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同意的？”
宴知书一愣：“我没同意。”
“亲缘鉴定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才对比出结果，按照时间往回推，他在下午就……”
夏织菱唇紧抿成一条线，拿出手机打给了夏随。
宴知书把报告结果转发给祁澈，问：【你人在哪？】
她虽然并不乐意当夏振天的外甥女，但目前种种迹象都表明，徐之秋就是夏子秋。
如果她真的是徐之秋的女儿，那鉴定结果又是怎么回事？
对方很快回复：【水云厅书房。】
第339章 言听计从卡
“夏教授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夏振天面前摆着两份鉴定书，一份是和宴知书的，另一份是和徐之秋的。
结果都显示——和他并无任何血缘关系。
“看来是我误会了。”
他推了推镜框，面容平和，“今天下午多有得罪，宴夫人见谅。”
祁澈垂眸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采样送检拿结果，这一整个流程都是夏振天亲自做的，中途不可能被掉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书房的门被猝不及防推开，夏织一把将手里的保温桶搁置在桌上，怒气冲冲：“我理解爸想要找到四姑的心情，但你能不能也稍微尊重下我？”
“知书是我邀请到禹城来做客的朋友，不是你的怀疑对象！更不是你跟祁家达成合作的工具！”
夏织环视书房的人，“鉴定结果我已经看了，她根本就不是四姑的女儿。”
“小织，你先冷静。”
“我很冷静。”她深吸一口气，“给我的朋友道歉，为昨晚和今天的事。”
夏织态度坚决，定定地看着夏振天。
宴知书跟不上夏织的步伐，这会儿才走到书房门口，一时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知书，进来。”
徐之秋喊她。
“夏教授如果觉得给小辈道歉拉不下这个脸的话，我可以回避。但道歉这件事上，我和你女儿的态度是一样的，天下可没有白受的委屈。”
徐之秋起身，目光略过保温桶上，转身走出书房。
夏振天脸色有些难看，“你们也出去。”
夏织和祁澈跟着离开书房。
只是祁澈走前，视线落在书桌旁的砚台上，无声地提醒着她。
宴知书了然，祁澈这是让她遇到危险直接动手的意思。他虽然就在门外，但也怕夏振天对她做些什么。
书房门被合上，一直在人前装委屈的宴知书双手一撑，懒懒地活动了下脖子。
装了一下午还真有点累。
她上前拿起桌上的鉴定书，挑了挑眉：“夏教授猜想落空了很难受吧？”
另一边糯米按照她的要求捏着[言听计从卡]蓄势待发。
夏振天起身绕过书桌，去开夏织带来的保温桶，笑了笑，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这不是小织第一次对我生气。”
“早在七八年前我不顾她的感受毅然把她母亲送进医院的时候，她就这么闹过一次，甚至以死相逼。”
他嘴角弧度更大，抬眸看了眼宴知书，“可有用吗？”
银耳莲子汤炖得软糯香甜，倒出保温杯的时候香气四溢。
“在她心里，我始终是她的父亲，父女哪有隔夜仇，宴小姐说呢？”
宴知书跟着笑了笑，翻看着薄薄几页的鉴定书，“我也觉得父女没有隔夜仇，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好父亲的，比如你。”
夏振天大笑，端起汤碗嗅了嗅，“汤炖得不错，就是多了点不该有的东西。”
宴知书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把结果拍下，声音淡淡的，也不在意：“说起来我之前就很好奇，你们夏家药业集团销售壮阳药吗？”
第350章 磕个头
她拍完最后一张收起手机，“怎么医药堂的备用药里，一盒都没看到？”
倒是婉情谷多得很。
夏振天呵笑，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宴小姐的关注点总是令人出乎意料。”
宴知书不置可否，“夏教授的手段也真是令人作呕。”
她抬手点了下保温杯，“行了，别废话，赶紧喝。”
【言听计从卡已成功使用；
目标对象：夏振天；
卡牌被动：自圆其说（目标对象将对接收到的命令转成自我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