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过去。
她就像只出来觅食的仓鼠,在摸到衣服后迅速收回去关门。
沈遇礼低眸笑起来。
门再次打开,大量的水蒸气冲出来,沈遇礼侧身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团白雾,接着才露出她瑰姿艳逸的脸,活生生的出水芙蓉。
沈遇礼上下扫了一眼,她的腿又白又细,脚趾红红的,微微蜷缩起来。
他摊开手臂上的长款外套,批到她身后裹住她,将她封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洗个澡跟升仙似的?不闷吗?”
“女生洗澡都这样。”
他笑笑,门口传来敲门声。
“外卖到了,头发还湿呢,去吹干,或者我帮你吹。”
她折回去:“我自己吹吧。”
沈遇礼拿好外卖放桌子上,进去浴室接过吹风机帮她吹,风力大,三四分钟就差不多了。
“好了,吃饭吧。”
两人吃着饭,温溪时不时看看他,他被看的心猿意马,但还是强撑着理智:“怎么了?不好吃?”
“不是,好吃。”
再次陷入安静,结束用餐,她感觉气氛有些说不出的焦灼。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他自然道:“我今晚不回去。”
“不回去?”她紧咬着下唇瓣,手指头也缩起来,带着紧张,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他看她的样子,心口一软,低唤:“过来。”
她却僵在原地,不敢动。
沈遇礼起身走过去,一步步的就像踏在她的心尖上,她心脏乱如麻,下意识后退,却被他伸出长臂勾了回来。
她来不及惊呼,便被他抱起,放到后面桌子上,手撑在她的两边,仰视她:“你今天受了惊吓,我不放心留你自己在这里,所以我不会走,你让我睡地板我今晚也不会走。”
温溪窘迫,找着借口:“家里的猫怎么办?”
他笑笑:“前天送回宠物店了,养不了,我只有精力养你了。”
她目光闪躲,想错开他紧迫的视线,又被他掰着脸不偏不倚地对上。
沈遇礼拇指摩挲着她圆润光洁的下巴,呼吸绵长又平稳:“你别害怕,你知道我对你欲望很重,我看见你就想亲近,更何况刚刚你那个样子从里面出来,我一直没碰你就是想告诉你,我能克制,就算身体所有细胞分子都在催促我去贴近你,可我唯一清醒的脑子也会让我保护你。”
他眸光发沉,嗓音低哑:“我不会这时候碰你,因为你今天受了惊吓,我对你的担忧高过对你的邪念。”
“我只是想陪着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
他说出最后一句话,在她额上克制地印上一吻,呼吸停了好几秒,才缓缓退开。
温溪心里仿佛塌陷了一大块,甚至没理智的想,如果他这时候说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她或许都会答应他。
“那你睡哪?”
“你想让我抱着你睡吗?”
沉寂了好久,空气静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她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
他闭了闭眼,伸手抱起她,推开卧室的门,掀开被子将她放下去:“宝宝,我去洗澡,回来抱你,困了就先睡。”
她揪着他的衣领不肯松开,“这里没你的睡衣。”
“有,刚刚跟外卖一起过来的。”
“……”她偏过脸不说话了。
十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发现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床头昏黄的小灯,毛茸茸的脑袋露出来,像城堡里藏起来的公主,娇娇小小的,又惹人怜惜。
他屈膝,掀开被子钻进去,从背后揽着她的腰,贴到了胸前。
他瞬间便不对劲了。
温溪呼吸浅浅的,装睡装到底,整个背都僵硬。
沈遇礼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没乱动,找到她的手十指相扣环到腰前,闭上了眼。
他睡不着。
她也睡不着。
温溪动动脖子,“沈遇礼…”
“嗯。”他恍似如梦初醒,哑声问:“怎么了?”
“我想换个姿势。”
他松手:“那转过来。”
她挪动身子,翻了个身,一下便对上他垂下的、深邃幽亮的视线。
昏昧灯光下,他的轮廓依旧鲜明,内勾外翘的眼皮微耷,冷沉又凌厉,薄唇轻抿,像深夜山顶上孤啸而立的狼王。
他伸手遮住她的眼,尾音不稳:“别看了,睡吧。”
她不知生出了什么叛逆心思,睫毛扫着他的掌心,说:“沈遇礼,我有没有夸过你很好看?”
他呼吸凝住。
“你真的很好看。”
“…别说了。”
她静了片刻,忽然说:“沈遇礼,那只猫好吓人。”
他环住她的腰,“不怕了,睡一觉就忘了。”
“可是忘不了怎么办?它突然掉下来,就那么砸到了我身上,我当时快吓死了。”
他紧紧捏着她腰间的衣袖,声音被夜色晕得性感迷离:“宝宝,别和我撒娇。”
“…我没撒娇。”她仰头:“我真的忘不了。”
他低头,捕捉到她清澈的眼瞳,终于克制不住,张嘴撕咬下去。
就像饿狼猎到了自己的兔子。
第九十九章 爱恨情仇
沈遇礼又去洗了遍澡,浑身清爽地回来,温溪埋在枕头上依旧发挥装睡技能。
他从背后拥着她,拢住她的手,帮她揉捏手腕,“还酸吗?”
她不回,只嗡着嗓子说:“快睡吧。”
沈遇礼没有丝毫的睡意,反复捏着她的手指按摩,又软又热,像没有骨头似的。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温溪抽回手:“我困了。”
他抱着她的腰,不容拒绝地抱着她转身,同他面对面,“猫的事忘了吗?”
“…忘了。”
“嗯。”他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忘了就行。”
…
一夜绵延而过,温溪被闹钟吵醒,长睫翕动,感受到头顶的热气,抬起了头。
她看到他光洁瘦削的下巴,薄薄的皮肤好像只裹了一层,能清晰透出他下颚的轮廓。
她伸出手指上去碰了碰,被他倏然抓住了手,继而睁开漆黑的双眼。
闹钟还在锲而不舍地震动,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可谁都没有去碰,好似在用这个声音来唤醒理智。
最终,是他错开,伸长手臂摸出手机,终止了声音。
沈遇礼坐起来,毫不掩饰地脱掉了上衣。
温溪遮了眼,又分开,看到他背后一条深长蜈蚣般的疤痕,昨天她只手指感受,没有肉眼去看。
这次真切见识到它的恐怖,她忘记了躲避,问他:“你这是怎么弄的?打架打这么狠?”
“撞刀上了,缝了七八针,那人后来吓得看见我就绕道走。”他想起还颇为好笑。
温溪却听不出幽默感,轻声问:“很疼吧?”
“不疼,还挺刺激的,医生说再往里深一点就把肾给割了,要真是那样我得跟你说句对不起了。”
温溪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刷的红了,捂着脸:“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他套上衣服,遮住背上凸起的肩胛骨,迅速换了裤子,回头捞过她,俯身亲吻她的脸:“宝宝,你说,昨晚摸也摸了,看也看了,是不是该想想怎么对我负责了?”
温溪撇过眼:“我都是你女朋友了,你还想让我怎么负责?”
他笑笑,不要脸地说:“有时间也给我看看。”
她在他颈侧拍了一巴掌,按住脖子上的青筋:“出去!”
他笑开,直起身退回去。
门合上,温溪才露出绯红的脸颊,受不住地呼了口气。
-
沈遇礼将温溪送到医院,中午帮她点了外卖,下午去了熊少卓家。
几人闲散地坐在沙发上,全驰拿出手机,发群里一张照片。
“这是翟攀峰,B大毕业,据他同学说他那时候阴郁沉闷,不爱说话。”
“和沈遇周关系不怎么样,基本无交流,后来有了来往,有天他发小带着妹妹来找他,那个青梅对沈遇周一见钟情,然后翟攀峰就开始帮着青梅追人。”
“不过他好像也喜欢这个青梅,但因为太喜欢,磨不过对方的要求,就痛心送她幸福。”
熊少卓:“……”
全驰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笑开:“要是沸羊羊在这就好了,他指定有话要说。”
沈遇礼沉吟:“继续。”
“经过他们不懈的努力,青梅追上了,跟沈遇周谈起了恋爱,但是女孩谈的很卑微,你们也知道沈遇周那性格,看着脾气挺好,其实心里跟冰一样,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都不一定。”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在外人看来他这个男朋友还挺体贴的,温柔有教养,也舍得花钱,别人都羡慕女孩捡到宝了,可她自己不这么想。”
她将一颗心捧上去给人家,对方说几句漂亮话就把她哄得摸不着北,回头冷静下来还是难受,感觉沈遇周好像不完全属于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翟攀峰见女孩老是哭,去找沈遇周说理,问是不是欺负她了,沈遇周给了回复,回头就跟人分手了。女孩气得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吃不喝三天三夜,翟攀峰又去求沈遇周跟她和好。”
全驰轻啧,插了句:“沸羊羊来了都得喊他声爹。”
熊少卓听故事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呢?”
“然后…”全驰微顿:“你们还记不记得七八年前,有个女孩因为沈遇周自杀了?”
沈遇礼抬眼,“是她?”
“对,叫杨雯晴。”
他又发了一张女孩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笑容甜美,眉目清秀如画,巴掌大的脸,小家碧玉的长相,很漂亮。
他盯着看了几秒,有些不舒服地凝起眉心,这女孩的眼睛,和温溪的很像。
全驰发完就撤了,总归是离世的人,看着瘆得慌,留着也不太好。
他纳闷:“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具体的事压的干干净净,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传来传去就说女孩爱而不得自杀了,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且沈遇周大学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至少也十年之久,杨雯晴是六年前自杀的,他查到的只有这么多,后续全是空白。
这件事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当初女孩家长闹到家里说沈遇周害死了他们的女儿,要他偿命,之后好像是给了一大笔钱处理了。
沈遇礼见证了经过,能大致拼凑出事情真相,但他那时候没有任何话语权,就装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翟攀峰的出现让他竖起警惕,这件事,恐怕得好好查查。
他讲道:“后来可能纠缠了一段时间,杨雯晴应该是有抑郁症,在恋爱期间复发了,具体情况不明,后来她发现沈遇周和别的女人睡了,受不了自杀了,而且她自杀的时候,肚子里似乎还有一个。”
全驰愣住:“合着故事是这样的?但我看他丝毫没受影响的样子,这可是两条人命啊!甚至…那可能还是他的孩子。”
就算不是直接被他杀害的,但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觉都睡不好。
沈遇礼一哂,不置可否。
“那你突然让我查翟攀峰是为什么?”
“他出现在小溪的身边,很奇怪,我怕她有危险。”
“草。”全驰拧眉:“沈遇周都死了,他去找温溪做什么?”
沈遇礼后悔昨天没有先把人教训一顿,问:“他做什么工作的?结婚了么?”
“没结婚,他以前有份体面的工作,在外省,后来回来了,中间又干了什么不清楚,现在是在送外卖。你说好歹一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干起了送外卖的活?”
沈遇礼越发觉得这个翟攀峰有问题,“继续盯着他,还有最近的虐猫事件,找警局的朋友问问,麻烦他们上点心。”
全驰人脉广圈子大,这种事挺简单的,点头应了。
“你也看好你女朋友,别出什么事了。”
沈遇礼眉心沉郁:“嗯。”
第一百章 秘密
温溪下班,被沈遇礼接回家,进门见客厅放着的黑色行李箱,愣住了。
想到第一晚就差点擦枪走火,那到底能撑几天,心里又紧张起来。
“你要一直在这住吗?”
邻居和同事都已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但是这样堂而皇之地住进来,她有些接受不了,主要是太快了。
如果被她爸妈知道自己和他谈了仅一个月的恋爱就要同居,会不会打断她的腿?
“住几天。”他笑道:“别紧张,我住客房。”
温溪犹疑地望着他。
他失笑:“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见她不回话,他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瞧着她:“昨天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是你勾引我啊。”
温溪不想承认有大半是她的原因,侧过身:“我才没有。”
“行行行,没有,都怪我。”他服着软,同她商量:“等抓到凶手我就搬回去,不然我得每天早上过来接你。”
温溪心里摇摆不定,纠结的面容都皱起来。
他天天过来多麻烦啊……
知道他这人向来说一不二,不然也不会不由分说地拿着行李过来了。
但很多时候他的强势,都在她可接受的范围内。
她掀起眼皮:“说话算话?”
“当然。”他捏住她的下巴轻抬:“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免费供我住宿了。”
温溪支吾了一声,朝客房走去:“我帮你把床铺一下,之前我爸妈在这屋住过,应该不潮,床单被套我都洗过了,你箱子里装了什么?”
“衣服和必需品。”他踩着她的脚步进门,看她抱着被子转来转去,铺床的动作特别像贤妻良母。
他有些受不住这场面,拽住她的手:“算了,你放这就行,一会儿我自己来。”
“随手的事,你去收拾你的东西吧,洗漱用品带了吗?”
“带了。”
他笑得很是温柔,像没有攻击性的大猫:“都带了,就是沐浴露洗发水要用你的了。”
温溪毫无所觉地嗯了一声,沈遇礼转到她的对面,伸手帮她铺床单,她抬眸时,同他含笑的双眼对上,心脏蓦地一跳。
她乖巧了二十多年,从没有过叛逆期,生活也向来平淡安稳,但自从他的闯入,让她波澜不惊的日子泛起巨浪,掀翻了她许多年的平静。
而她只能被牵着走。
可她似乎又接受的很坦然。
床单铺好,温溪停了动作,转身坐到床上,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遇礼走过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