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转头看了林卓绵半天,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很快就跟一桌朋友离开了。
范范嘀咕道:“还算有点眼力见儿。”
骆锦安慰林卓绵:“都知道李曼追陈野望没追上,她就是撒气。”
冉沛柔附和道:“还有人稍微凭着点儿印象就瞎说呢,这周我去上思政课的时候还听见前排有人议论,说觉得卓绵跟陈野望谈不了多久。”
桌上突然安静了。
范范给冉沛柔递了个眼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安地看着林卓绵。
林卓绵反倒没事儿人一样问:“好多人这么觉得啊?”
范范没直接回答:“你这么想,一直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被摘了,就好比公共财产成你一个人的了,广大人民群众估计没缓过来,觉得你占大便宜了,暂时产生点儿不正确的认识也是正常的。”
林卓绵点了点头:“在觉得我占大便宜了这一点上,我跟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见还挺一致的。”
晚上她去经管院楼的会议室找陈野望一起上自习,她不像陈野望能连着分析一晚上数据,看一会儿书就要起来走走,休息一段时间。
陈野望习惯约的这间会议室在走廊最尽头,带落地窗,能看到不远处的图书馆,和被路灯照亮的绿树,轻柔的晚风从窗户抬起的缝隙中徐徐地吹进来。
林卓绵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又坐回到陈野望旁边,好奇地去看他的屏幕。
陈野望给她讲了几句自己正在做的东西,她半懂不懂地听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陈野望偏过脸,“困你就先……”
“回去”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林卓绵打断了,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不困。
陈野望看了她两秒,主动伸手把她的椅子拖近了一段距离。
林卓绵意识到他的手劲真的很大。
“不想回去的话,可以靠一会儿师兄。”陈野望说。
林卓绵把下巴搁在他肩上,隔着一层毛衣,感受到他身上属于年轻男生的温度。
她搁了一段时间,觉得累了之后活动了一下,像在蹭他。
陈野望用另外一边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跟小猫一样。”
“小猫会咬人的。”林卓绵说。
“用哪儿咬,”陈野望低头看她,指腹按了按她的下唇,“这儿?”
他稍微有些用力,林卓绵的嘴唇微微张开,她用有一点慌张但是极力掩饰的眼神看着他。
陈野望看着她,指腹压到她唇角,眸色比刚才要深,捧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他碾磨着她的嘴唇,舌头抵在了她的唇缝间,低低地哄着她开口:“不是要咬人么?”
林卓绵一张嘴,他的舌头就强势地顶撞进来,林卓绵的手下意识地搭上了他的肩,指尖蜷缩,抓紧了他的衣服。
她隐隐约约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伸手去推陈野望,没推动,一着急,真的咬了他一口。
陈野望这才松开她,她气息不足地说:“外面好像有人。”
会议室的门是透明的玻璃,别人经过的话,里面在做什么能看得一清二楚。
陈野望“嗯”了声,握上她仍旧攀在他肩膀处的手腕:“那小猫爪子还放这儿?”
林卓绵像被烫了一下,顿时收了回来。
她被陈野望仍然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看得心慌,不敢跟他对视,看向了别处。
陈野望的电脑屏幕上开着微信,林卓绵匆匆一瞥,意外地发现很上面的位置有一个熟悉的头像。
是跟林洛的聊天框。
她问道:“师兄,你跟我哥聊过天?是他找你吗?”
陈野望不知为什么,过了片刻才说是。
“你们都聊什么了。”林卓绵问。
陈野望想了想说道:“聊你。”
林卓绵想当然地问:“他是不是说我坏话了?你别听他的,都是他抹黑我。”
陈野望玩味地看着她:“有什么坏话是怕我听的?”
林卓绵愣了一下:“不是吧,他把我在幼儿园的时候给小男生送过折纸爱心的事儿跟你说了?”
陈野望挑了下眉:“还有呢。”
林卓绵小声说:“……还把爱心涂成了粉色。”
陈野望失笑:“绵绵,你哥哥可没跟我说这些。”
第39章 想过
林卓绵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陈野望误导了。
她有些尴尬地鼓了鼓脸颊, 小声问:“那你们聊的是什么?”
“你哥哥知道我们谈恋爱了,让我好好保护你。”陈野望说。
“他管得好多。”林卓绵评价道。
陈野望笑了下,握着她的手, 捻了两下她手背上的皮肤, 不动声色地将微信界面关掉。
林洛找他, 说的是林卓绵那个高中同学的事情。
他对那人印象深刻,因此林洛一提起,他马上就想起来了。
林洛没对他提什么要求, 讲完之后,只是让他多留意荀年, 别让对方伤害自己妹妹。
陈野望答应下来。
晚上他送林卓绵回去之后, 便拨通了束文景的电话,说有一件事, 想烦请他插手帮忙。
那之后快两年时间, 林卓绵没有再收到任何来自荀年的讯息,短信没有, 骚扰电话也没有。
大四放寒假回家的时候她还跟林洛说过, 不知道荀年为什么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林洛那时候正陪她坐在客厅里看电影,闻言有些出神,过了几秒, 他说:“荀年的工作被调走了,跟他爸爸一块儿。”
林卓绵觉得奇怪:“他的工作还能调走?调到什么地方去了?”
林洛似乎是觉得没办法解释, 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说:“我哪儿知道, 我又不是他工友, 好像挺远的吧。”
他拿起手边的热咖啡喝了一口, 短暂地沉默片刻, 又说:“调走了好。”
林卓绵很轻地说“嗯”。
林洛看她一眼:“开学就大四下学期了啊, 你们学医的就是辛苦,还得比别人多念一年,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没?”
“还能怎么打算,接着往下念呗。”林卓绵说。
“也是,进大医院都得学历高,”林洛放下杯子,“你应该差不多能留在你们学校保研吧?之前几年不都是专业前几名。”
林卓绵没把话说得太满:“这学期回去还有不少专业课,之后都要算入排名的。”
林洛吹了声口哨:“没事儿,你哥相信你,你那小脑袋瓜也就擅长死念书了。”
林卓绵伸手推他:“我告诉爸妈你骂我。”
林洛往旁边一躲,又问:“那陈野望呢,他也继续念书?”
“他导师想让他留下,但是他准备出来工作了。”林卓绵如实道。
林洛朋友多,虽然一开始林卓绵没有告诉过他陈野望家里的情况,但他自己差不多也打听清楚了:“进他家集团?”
林卓绵摇了摇头:“不是,他想创业。”
“自己开公司啊,”林洛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觉得合理,“他那性格确实不像能屈居人下的。”
他打量了一番林卓绵,忽然问:“你俩这也谈了有两年了,他说没说过之后怎么办。”
林卓绵没懂:“什么怎么办。”
林洛轻描淡写道:“比如等他稳定下来之后,你俩能不能订个婚之类的。”
林卓绵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呢?”
顿了顿,又说:“这些都还早着。”
林洛的看法跟她很不一样:“那至少先规划一下吧,他作为你男朋友,不得负起责任来?”
林卓绵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就是谈个恋爱,你怎么说得那么复杂,还负责任。”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林洛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没欺负你吧?”
林卓绵听明白他什么意思,涨红了脸,从身后抓起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林洛你是不是想死。”
林洛眼疾手快地捉住:“你哥这不是关心你吗,你看你怎么这么暴躁,你也拿这东西扔陈野望?”
“你能不能别瞎问了。”林卓绵说。
又语气生硬地补了一句:“没有。”
林洛放了心:“这小子还行。”
但他又想到了别的地方:“不过不应该啊,他不是喜欢你吗,这事儿连提都没提过?你不知道这么大的小伙子都跟畜牲一样……”
说到这里,他及时地打住了。
林卓绵面无表情地问:“你也是畜牲吗?”
林洛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先不说这个,过几个月我要跟朋友的登山队进雪山,到时候在P城出发,我提前过去,带你玩玩。”
假期回去之后,林卓绵跟陈野望见面的时间变得很少,那是陈野望在S大的最后一个学期,本身临近毕业事情又多又杂,再加上陶教授接受了他要创业的选择,带他去了不少商务场合,帮他拓展人脉。
好不容易陈野望在周末空出小半天,林卓绵刚买了一盒乐高积木,便问他能不能陪自己拼。
陈野望开车带她去自己住处,刚到楼下,就接到了老陶的电话。
老陶说晚上临时组了个酒局,去的都是他的老朋友,不少是P城商圈的大人物,让陈野望没有急事的话,务必过来参加。
陈野望熄了火,一瞥林卓绵,问道:“老师,我什么时候去。”
老陶大概觉得他问得奇怪:“你是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就现在过来。”
陈野望没有立刻说话,直到林卓绵做了个口型说:“你去吧。”
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脸,对老陶说了声好。
林卓绵在陈野望家的客厅里一个人断断续续地拼完了大半盒乐高,还剩了最后几页说明书上的内容她没舍得拼完,想等陈野望回来一起。
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林卓绵会很容易睡着,陈野望开门的声音她也没听见,是他来给她盖外套的时候,她察觉到了,才醒过来。
陈野望在她身侧坐下,拿起她剩在桌上的零件:“留给我的?”
林卓绵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意:“你累就算了。”
陈野望说没事。
这些东西比起他做的那些量化分析要简单得多,但他的态度却很认真,低垂眼眸看说明书的时候,眼神非常专注。
他耐心地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帮林卓绵拼完了最后的几个部分。
林卓绵想去给他倒杯蜂蜜水解酒,刚站起身,就被陈野望拽住了手腕。
他向后拉她,她不得不坐在了他腿上。
“陪我一会儿。”陈野望从背后抱她,把脸埋进她的颈窝。
声音偏哑,伴随着低沉的呼吸。
林卓绵微微转过脸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陈野望不回答,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清新好闻的气息。
林卓绵感觉到他温凉的薄唇贴在自己颈侧,心跳有些乱,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发软,往后躲了一下。
陈野望抱她的手顿时紧了紧,半晌,才用压抑的声音道:“绵绵你做什么。”
林卓绵眼皮一跳,感觉到了陈野望的变化,她慌乱地转过身想解释:“……我、我不是。”
陈野望叹了口气,手指拍了拍她的腰侧,忍耐着说:“你先下来。”
林卓绵却在这个时刻想起了林洛对她说的话。
“师兄,你喜欢我吗。”她小声问。
陈野望离她很近,看清她白皙的耳垂正在泛红。
“绵绵你别闹,”他别开目光,伸手替她绾了一下头发,“这跟喜不喜欢没关系。”
林卓绵却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认真地看着他说:“没关系吗?那你这样,是因为喝醉了吗?”
陈野望被她清澈的眼神看得心里发紧:“不是。”
又低声说:“总觉得你还是孩子。”
他看林卓绵不做声,以为她听懂了,想把她从腿上抱下来。
却突然被她亲在了唇角。
陈野望一怔,林卓绵靠近他耳边,问他:“你从来都没想过?”
他没想过她用偏清纯的一张脸说这样的话会这么要命。
陈野望停了一会儿,投降一样承认道:“想过。”
想过的。
他开始吻她的脖子,然后是耳朵,问她想清楚了没有。
被压进床里的时候,林卓绵看见陈野望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盒没拆过封的安全套。
注意到她的眼神,他没有立刻拆开:“知道害怕了?”
林卓绵后知后觉地别过脸:“……关灯好不好。”
房间陷入黑暗,她用断断续续的声音问陈野望是什么时候买的。
陈野望说很早。
原来他真的想过。
林卓绵没想到陈野望的掌控感会在这种时候展露得那么彻底,他逼她叫哥哥,讲了很多对他来说上不了台面的话,想要她的反应,想听她出声,想她求饶。
结束之后她趴在陈野望胸口,漆黑微湿的发尾散落在他肩头,听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陈野望抬起她的下巴跟她接吻,问她明天有没有课。
林卓绵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陈野望说:“绵绵,你搬过来。”
第二天起床之后,她没有找到自己穿过来的衣服,只能披着陈野望的睡衣去问他。
陈野望正坐在沙发上用平板写什么东西,闻言说:“不能穿了。”
干干净净的语气,触控笔也没停,说的却是十分暧昧的话。
林卓绵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不能穿了。
“……那怎么办。”她问。
陈野望抬起头说:“我去给你买。”
林卓绵看到他在看自己的小腿,也低头去看,发现上面还留着他的指印。
她咬了咬嘴唇,告诉他:“师兄你知道吗,我哥说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是畜牲。”
陈野望第一次在她这里挨骂,大概觉得新鲜,笑了一下,继续写他的字:“绵绵,你这样我下次可能会更忍不住。”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赶路,不知道能不能写得完,没更就是没写完。
第40章 你现在怎么这样
一台冰蓝色的轿车在S大东门停下, 车门打开,林洛一条胳膊搭在车厢顶上,另外一只手举着手机, 给林卓绵打电话。
通了之后他道:“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啊, 你是不是还睡懒觉呢。”
林卓绵有些慌张地问:“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就来了。”
“给你个惊喜呗, 本来今天要跟我朋友那登山队开行前会的,结果队长临时有事儿开不了了。”林洛随意地说。
林卓绵 “哦”了声,又迟疑着说:“我不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