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欢听着聂让这话,心里的滋味说不太上来,她甚至都说不清楚,这是嘲讽还是夸奖。
似乎是犹豫了几秒,江亦欢还是开了口,开口的时候也拿了另一份粥起来开始吃,假装漫不经心的模样,“你,有过很多伴吗?”
江亦欢知道聂让不喜欢被人过多的追问和讨论关于他的事情,但,从季末和聂让那些朋友们的种种揶揄里,她能感觉得出来,聂让不缺人爱,倒追他的人应该是不少的。
只是没想到,她江亦欢也踏入了她曾经不屑的倒追的行列。
聂让转头看她,眼底似乎有些诧异和不解。
“我是说,我这样的”,江亦欢不想说这一句,但是,不说聂让可能不懂或者装不懂。
“你这样的?”聂让笑了笑,然后悠悠点头,“你要听实话那就是有,很多人跟我表达过喜欢。”
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但,亲耳听到了,还是让江亦欢心底难受。
“不过,不是每一个人邀请我,我都会跟她上楼的”,聂让又加了这么一句。
江亦欢转头看他,聂让却没多少表情,都看不出来是真实还是安慰而已。
江亦欢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安静喝粥。
聂让两三吃完了,抽了张纸擦嘴,然后看向江亦欢,倒是开口进入了正题,“这次,你还打算留我吗?”
“看你自己吧”,江亦欢笑了笑,一败涂地了,还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值钱一丢丢。
“呆几天吧,我这样回去,季末得唧唧歪歪,不疼死我都会被他给吵死。”
“嗯,行”,江亦欢回答得无所谓,内心里却是窃喜的。
“你,今天还不上班?”聂让看着江亦欢慢吞吞吃粥的模样。
“我今天不去了”,江亦欢脱口而出,很快又轻咳一声,继续道,“这两天不忙。”
“也就是说,这两天你会一直在我眼前晃悠?”聂让似笑非笑看她。
“这是我家”,江亦欢皱眉无语。
“是你家,但不妨碍你在我眼前晃悠的时候,我想……”聂让嘴唇动了动,那两个字没有真的说出口,但江亦欢看明白之后,忍不住心脏跳了跳。
江亦欢失笑,“你都伤成这样了,可一点不收敛啊。”
“好了之后,都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缘再见了,干嘛要压抑?”
聂让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江亦欢,目光灼灼的,江亦欢真不懂,为什么他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你,却又能说那样的话伤你。
“那你自便,也不是头一次来了”,江亦欢擦嘴,将桌上的残留收拾了,然后将空盒丢进了垃圾桶里,“我昨天没睡好,我去补个觉。”
江亦欢起身走向房间,掀开被子的时候,床上聂让残留下来的温暖还没有消散完。
江亦欢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感受着聂让残留的味道和温度。
聂让跟着进来了,大摇大摆的,他没有上床,而是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往里面丢了东西。
聂让将那盒t和烟盒都丢进了抽屉里,关上抽屉的时候理所当然的看江亦欢,“不用担心,我走之前,肯定能用完的。”
江亦欢的脸色不太乐意,“别什么破玩意都丢我这,我不爱用这些东西。”
“买都买了为什么不用?”聂让弯下腰,直视江亦欢的眼睛,“你是非得真的怀上了才罢休?”
第25章 养伤
聂让说是在江亦欢这里养伤,还真是的。
谁的电话也不接,门也不出,就真的把自己关在江亦欢那里,而且聂让竟然觉得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江亦欢这两天也没有去上班,两个人都在家里,有时候大眼瞪小眼,有时候各坐在沙发的一头,玩手机的玩手机,画图纸的画图纸,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江亦欢在阳台画完图纸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聂让,聂让把手机丢在茶几上,脑袋枕着沙发扶手,怀里抱着个抱枕,此刻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江亦欢放下笔,尽量放轻脚步的一步一步朝着沙发的方向而去,她蹲下身子,下巴撑着沙发的边缘,仔仔细细的看着聂让的脸。
这张脸无论怎么看都看不腻,无论什么时候看,还是会让她怦然心动。
聂让睡着的时候和他清醒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清醒的时候总是强悍着冷静又冷漠,睡着的时候,却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光是看着都忍不住让人想亲上两口。
事实上,江亦欢也真的那样做了,她俯下身子在聂让的脸颊上亲了好几口,她能感觉到聂让睫毛的颤动,微微后退一丝便能对上聂让缓缓睁开的眼睛。
四目相对着,江亦欢并没有躲开,只是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想做点什么?”聂让说话时候微微抬起手,亲抚上江亦欢的后脑,将人往自己面前又更近的拉了几寸。
江亦欢的指尖轻点在拿聂让的胸膛上,然后微微往下,笑得抚媚,“我是做点儿什么,你现在这样行吗?”
聂让用另一只手握住江亦欢在他胸前作乱的手,笑了笑,“你不需要激我,你知道我行的。”
江亦欢笑着抵了抵他的额头,“你要是困了,就到床上去睡。”
“嗯?”聂让微挑眉头,有些不敢置信,当下这样的气氛,这么水到渠成的事情,江亦欢一个以勾他为乐的人居然突然就换了话题。
“我一会儿得出去一趟”,江亦欢看着聂让的眼睛开了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才刚开口,人都还没有离开家门,突然就已经感觉到了舍不得。
聂让微怔了半秒,然后才笑了笑,“不是说不上班吗?”
“是不上班,但是我得陪容容吃个饭,这几天她心情不好。”
“那我还身体不好呢”,聂让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内心里才又惊觉其实并不恰当,这话莫名有种舍不得和撒娇的意味,这样的话语跟语气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聂让放开江亦欢,坐直了起来,笑了笑,笑得若无其事,“去吧,你去了我还能安静睡一会儿。”
江亦欢看着聂让的脸,她很想看清楚他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心话?很想知道他的内心里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丝舍不得。
但是力聂让并没有给她过多观察的机会,他起了身,抬脚就往房间的方向而去。
看着聂让的身影消失,江亦欢深深地吸了口气,聂让对她冷漠,她觉得难过,聂让对她温柔一些,她又总会生出奇怪的错觉,这些错觉其实并不是好事,会让她越陷越深。
江亦欢拿了件外套,还是出了门。
到达跟范容容约定吃饭的地方时,范容容已经在了,看到江亦欢的时候有气无力跟她招手,好几天了,她似乎还没有从失败和失恋里缓出来。
江亦欢走到范容容桌前,拉了椅子,却没有急着坐下,而是伸手越过桌面,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差不多得了,为了一个渣男。”
范容容抬头看她,唉声叹气,“也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是,就突然感觉这个世界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江亦欢坐了下来,悠悠点头,颇有感慨,“这个世界本来就跟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为了安抚范容容这生无可恋的情绪,江亦欢陪她吃了饭,又还陪她逛了街,最后又带着她看了场电影,然后才回家。
进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连灯都没有开。
她轻叹了口气,将客厅的灯打开,然后又抬脚走向房间,拧开房间的门把手,房间里也是一片漆黑,就着客厅灯光的亮,抬脚走到床边,倒是能看得到被子动了动,聂让似乎翻了个身。
江亦欢失笑,“你这是睡了一天啊?”
话音刚落,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拉住了江亦欢的手腕,将她狠狠拉到了床上。
背后着床的时候,江亦欢一抬眼,就看到了翻身而上的聂让的脸,聂让的气息近在咫尺,一字一顿道,“我饿了。”
江亦欢勾唇笑了笑,感受着聂让此刻近在咫尺的气息,她缓缓开口道,“你不是会做饭吗?再不行点外卖啊,怎么会让自己饿?”
“吃你”,聂让眼眸微缩,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凑近,要吻不吻,却又微微用力将下巴转开,他没吻她,而是就着她下巴转开的姿势,轻啃上了她的脖颈。
一瞬间,江亦欢就能感觉到自己气息的变化,果然,她就是被聂让牵着情绪走的。
聂让想让她生气她就能生气,聂让想让她伤心她就会伤心,聂让想让她恋恋不舍她就得恋恋不舍,此刻聂让要让她动情,她就真的只能予取予求。
这一次,聂让倒是没有太放肆,毕竟身上还有伤。
她靠在床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根烟,然后点燃。
江亦欢以前真的很乖,现在因为聂让,她喜欢上了烟这种味道。
聂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江亦欢抬眸看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要开口问,“你要出去?”
聂让点了点头,“对,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
江亦欢悠悠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她没有资格和立场追问什么,聂让走向床边,抬手将江亦欢嘴角的烟抽走,然后叼到了自己的嘴边,“烟留着我抽,你别碰。”
江亦欢抬头看他,看他潇洒又无情的吐出烟雾。
迎着江亦欢的目光,聂让神情和语气倒是都温柔了几分,他俯下身子,抵了抵江亦欢的额头,低声道,“我真有事,十二点之前回来,我保证,不喝酒,不受伤,好吗?”
第25章 跟钟向虎见面
聂让下车的时候,季末已经在餐厅门口等着了。
看到聂让,赶紧就迎了上去,“让哥,找你好几次了,你要是再不出现,他能把我给抓了。”
聂让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抬脚往里走。
一进去就看到了钟向虎,坐在窗边,看着还是一副正直的大义凛然模样。
闻到脚步声的时候,钟向虎回了头,看到聂让的时候笑了笑。
“你找个位置自己坐吧,我过去就行”,聂让拍了拍季末的肩膀,他并不想带着季末一起过去。
聂让抬脚走过去的时候,深吸了好大一口气。
“警察果然是挺厉害,要找就一定真的能找到。”
聂让拉了椅子坐下,却并没有真正的看钟向虎的眼睛,他若无其事的吊儿郎当着看窗外。
“你上次在派出所留下了些信息,很容易找到”,钟向虎看向他笑了笑,然后将菜单递给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饿,找我什么事?”聂让还是很冷漠。
其实从上次在派出所看到钟向虎,他心里就不太安心了,没想到这下还真找上门了。
“行,那就不吃”,钟向虎笑了笑,笑得还挺慈祥,跟以前的那股气场截然不同了。
钟向虎并不勉强他,聂让不吃,他就自己点了个饭菜吃。
钟向虎吃东西的时候,聂让一直没说话,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钟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妈妈还好吗?”钟向虎随手擦了擦嘴,看向聂让的时候很认真。
“还行”,聂让回答得不痛不痒。
“你现在在做什么?”钟向虎看着聂让,眼底的情绪有些微妙。
聂让笑了笑,后背靠在座椅上,不太愿意正面回答,“放心,不犯法。”
“你打架,飙车,打黑拳,好像都不合法吧?”钟向虎目光直视着他,气场上好像又回来了一些,又变回了那个满身正气的人。
“抓我啊?”聂让哼笑一声,将双手伸到了钟向虎面前。
钟向虎看着他,眼底有些难言的失落,他抬手将聂让举起的手推开,笑了笑,“怎么戾气还这么大。”
“你有事没事吧,我要真犯法了你就抓我,没事就别联系了。”
聂让的耐心此刻也不剩多少了。
聂让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不需要再有什么其他的联系人。
他现在这样过下去,自由自在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前几年出任务的时候脚受伤了,跑不动了,现在在派出所等着退休了,有事可以找我。”
“没什么事”,聂让皱眉,“不联系吧,你不欠我,我也不想跟你再有交集。”
“别再骚扰我朋友,他会被你吓死的,走了”,聂让潇洒起了身,转身走向门口的时候朝季末的方向招了招手,季末几步走到他身边,然后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一起出去了。
离开了餐厅,季末才又看向聂让,“让哥你前几天是不是伤得有点重?不然怎么都不敢回去。”
聂让笑,当着他的面就跳了几下,“看,我还活蹦乱跳。”
聂让的体质相当好,受了伤很快能好,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没死就不算大事。
“那回去吗?”季末拉开车门。
“不了,我打车走”,聂让拒绝,顺带着看了一眼时间。
“不回去,你不会又跟那什么江亦欢混一起了吧?”季末瘪嘴,“你要真喜欢,那你就跟人家在一起嘛。”
人得往前走,聂让心里一直藏着事,不肯向前。
虽然喜欢聂让的人不少,但是聂让都是拒绝,但是他对江亦欢不同,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离聂让到这样近的距离,关键聂让一点不抗拒,住人家那里住得起劲。
“我害她干嘛,人家换个人谈恋爱能有美好未来的”,聂让失笑,走到车边,又拍了拍季末的肩膀,“我伤没好就不去医院了,怕我妈能看出来,这几天,你替我过去陪陪她。”
“行”,季末点头干脆应下,沉默两秒才又开口,“那,那个警察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理他就是,我又没犯法。”
“他找你到底想干什么?”季末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来找上聂让了。
“谁知道呢,下次不用理会他”,聂让帮季末撑住车门,微微弯腰,笑眯眯的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玩笑也跟着开了起来,“季先生,请上车。”
聂让目送着季末的车子离开,然后才自己打了辆车走。
回到江亦欢那里的时候,还没过十二点,倒是说话算话了一回。
聂让自己用钥匙开的门,开门的时候江亦欢就在客厅,靠在沙发上看书,洗过澡了,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但,大长腿却露着,慵懒的交叉搭在茶几上。
看到聂让进门,她笑了笑,“真准时啊。”
聂让也跟着笑,径直朝沙发的方向而去,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将她搭在茶几上的脚抬起握住,然后自己从沙发和茶几之间经过,坐到沙发另一边,手就握着江亦欢的脚,然后放到自己的腿上。
这样的动作聂让以前做过,现在再来一次,还是让江亦欢心跳。
她还是看书,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脚动了动,从他腿上抬起,轻抵上他的肚子,再往下,轻点了点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