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会被熟知,是因为她的父亲张先生长得肥头大耳,而她自己却全部继承了妈妈的如花似玉,还是985高校的知名美院的硕士生,可谓名媛典范。
“公主”备受张先生的宠爱,实实在在的掌上明珠。
张先生在现场,那么“公主”肯定也在不远处。
果不其然,她拿着香槟酒,踩着高跟鞋,走到各位男士的身旁。
她朝邵父伸出手,道:“邵叔叔,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人礼貌地握手,还行了一个贴面礼。
“公主” 眼波流转,实现不做任何停留便绕到邵义身上。
张先生识趣,爽朗道:“年轻人有属于他们的事要聊,我们就谈我们自己的。”
人散去,邵义低头看了眼前的“公主”半晌,幽深的双眸并没有什么起伏。
“公主”肆无忌惮地与他贴近:“邵义,你看见我居然不走?”
他表情淡然,回答:“为什么要走?”
她拿起餐桌上的另一杯香槟酒,递给他,指尖有她身上的香水香味:“我以为你见到前任,会很尴尬。”
“你错了,”邵义没有接过香槟,“我怕你尴尬。”
“公主”仰着头看他,脸上妆容完整,水晶灯下她的眼影闪出高贵色泽的亮片。
邵义这个男人,在她眼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疏离淡漠,永远遥不可及。
可她就是喜欢他这样,永远像一座高山让她想尽办法去征服。
邵义是她交过的男朋友中最为优质的,没有之一。
与他谈恋爱时,她觉得自己风光无限,邵义的存在让她认为身边朋友的对象在她眼里都如粪土一般的低级。
“公主”伸手勾住他的领带,气若幽兰:“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邵义拒绝:“我现在没兴趣。”
“公主”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耳语:“你知道我曾经在苏富比艺术组实习,你跟我出去,我告诉你这一次有什么藏品。”
她今年只是陪同父亲作为买家的一员出席。
“公主”看到落地玻璃窗中映出邵义的脸庞,他忽而笑了,看不出意味地笑。
他俯身,道:“好啊。”
代薇薇来了宴场便后悔了,她没有相熟的人,孤零零地看着别人相谈甚欢。
她在宴会上鲜少见到女孩,一般都是雍容华贵的妇人,她们的珠宝首饰还有衣裙看着华贵,让她心生自卑。
代薇薇吃了几个蛋糕,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继续研究手册中准备拍卖的彩宝。
宴场就是一个独立的房子落在酒店的顶层,它四周的落地玻璃让它在夜色中看起来像一颗闪闪发光的透明钻石。
代薇薇从宝石房子中走出来,经过不透明的走廊,墙上挂着1:1仿制的西方油画,奢华又典雅。
前方一个穿着褐色裙子的女孩飞速走过,她的裙摆在代薇薇的眼里晃了晃。
她消失在代薇薇的视线里,一会儿又出现了,停在原地。
她还身后跟着一个男人。
女孩转身,忽而去拉男人的手,一脸娇嗔。
那男人一只手插在兜里,闲庭信步,走的不急不慢,脸上的表情静得像秋夜。
代薇薇没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
可突然像宁静的午后响起的一道惊雷,她立在了原地。
她觉得那男人面孔很是眼熟。
是……
是坐在夏眠学姐绵羊小电动后边的男人!
她攥紧了自己的手袋包和手机,转身又折了回去。
像迷宫一样的走廊中,代薇薇兜兜转转,最后还是通过“公主”说话的声音找到了他们。
代薇薇躲在他们视线的盲区中观察,她只是想确认邵义是不是就是当晚和夏眠在一起的男人。
待她真的看清他的面孔时,她便无比地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拍卖会都是有预展的,但是我改动一下,切勿考究哦~
第三十五章
代薇薇不敢靠近,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话。
但本能的, 她拿出手机拍摄, 照下的照片里, “公主”和邵义的身子离得极近, 他们似在窃窃私语。
此地不宜久留,代薇薇提起自己的裙子, 悄无声息地走了。
“邵义, 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
邵义不做回答, 问别的事情:“藏品名单呢?”
“公主”媚眼如丝, 她声音中带着一些遗憾, 样子我见犹怜:“我们现在只有这个可以聊了嘛……”
邵义看她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只觉好笑。
公主见他不回答,便越发靠近:“我这次只是很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如果你当年不去美国, 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邵义在接过家族的珠宝公司业务之前,是在北美开拓人工智能与通讯科技的市场。但他找回了自己的弟弟林至。
林至未曾经历过家族子嗣的历练,而他想尽早地赎罪获得自由, 邵义便把自己已经积累起来的人脉、资源拱手相让。
邵义现在依旧是家族的傀儡,抓住蓝锥是他最后的机会。
今年年初,邵义回国了,可却从来没有联系“公主”。
邵义反问:“你觉得呢?”
“公主”苦笑:“我想听你的答案。”
“没有可能。”
邵义一字一句, 宛如审判。
“公主”是邵义第一个女友,也是邵义第一个没有考虑任何利益而交往的女朋友。
当时为什么和她在一起,邵义现在只能想起来四个字。
门当户对。
他们没有继续的可能, 因为邵义不爱她。
“公主”听了他的话,心瞬间就冷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热情似火,至今燃烧殆尽。
“我知道你没有名单。”邵义打量她半晌,目若寒潭。
他跟她出来,是顾及了她的颜面。
宴会里这么多双眼睛,出于礼貌和教养,邵义还不想让她丢脸。
上一次方媚的事情也让他受了教训,他能从“公主” 的眼里看到欲/望,他得直截了当地坦明。
看了她与自己周旋了这么久,邵义早已不耐烦。
他转身欲走。
“公主”没有追上去,只觉疲惫,对着邵义远去的背影苦笑。
代薇薇坐电梯回到自己所在房间的楼层,而后急匆匆地去敲夏眠房间的门。
门开了,代薇薇见到夏眠刚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睡袍,脸颊湿润,肤若凝脂。
她的头发简单地绾成一个髻,一缕碎发搭在嘴边。
“怎么了?”
代薇薇看呆了,差点忘记自己来敲门的目的。
她说话语速极快:“学姐,我有事要告诉你。”
“哦,”夏眠点头,“什么事?”
“说来话长,我们进去说。”
代薇薇紧攥着手机,生怕自己拍的照片会消失一般。
夏眠大开房门,待代薇薇进来时,她余光看到走廊上一个身影修长的男人走过来。
她感觉熟悉,便在最后关上门的瞬间探头出去。
她见到了邵义。
他自己一个人。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聚,邵义脚步停了下来。
他们大概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了。
夏眠看到邵义原本一直淡漠的脸居然不可控制地露出一丝喜悦。
他和自己一样,喜怒哀乐不言于色。
但现在却难以自持地表现出来。
他是真的很开心,很开心能在这里见到她。
“夏眠。”邵义走到她的房门前,“你怎么在这里?”
“我……”
夏眠正想回答,代薇薇却着着急急地在房间内拉她的手:“学姐快进来啦……”
她看见门口的邵义,脸色大变。
夏眠一只手扶着房门,解释:“我们有些事要谈。”
邵义点头:“嗯,等会儿来找你。”
“太晚了,算了。”
邵义看了看表,睁眼说谎:“不晚。”
夏眠:“……”
代薇薇脑里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是想着视死如归,又或者是暂时装糊涂?
最终她还是改口道:“学姐,事情也不急。”
代薇薇侧身经过邵义身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对外人逼人又凌厉的气场。
她的房间就在夏眠的对面,在关上自己房门的最后一刻,她在门缝里举着手机,用唇语对夏眠说:“线上说。”
夏眠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邵义挑眉道:“不让我进去?”
他的手正搭在门把上,好像夏眠一说“不”,他也能硬闯。
夏眠:“……”
待真正把门关上,邵义转身又将夏眠抱住,好一阵耳鬓厮磨。
“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邵义与她额头抵额头,离得极近。
“我是苏富比珠宝组外聘的鉴定师。”
夏眠想起了在离开藏区的飞机上,章教授说过她多年前鉴定的“荷鲁斯之眼”,最后被邵义拍卖以天价而走。
“你其实,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了?”
夏眠在他的怀里,抬头看他的眼睛。
“其实,”邵义说,“在更久之前。”
“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你那个时候还像一个高中生。”
夏眠上大学就比同龄人早,初见她时,她应该刚读本科不久。
邵义吻了吻她的额角:“等一年之后,我再告诉你。”
他又用另外一个无形的契约捆绑着自己。
夏眠面无表情地捏了他环住自己腰的手,他知道她的小情绪,轻笑了一声。
他们亲昵了一会儿,邵义就该赶回宴厅了。
他和夏眠住在同一层,只是下来拿一点东西。
拍卖会过一个星期就会举行,夏眠的行程从明天开始就安排的满满当当,她和邵义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
她松开他的怀抱,道:“你快走吧。”
“今晚我想和你……”
“不行。”夏眠立刻拒绝,“就是不行。”
邵义说:“你还有一样东西在我那里,我今晚给你。”
“什么?”
“你今晚给我开门,我就给你带过来。”
“……”
夏眠差点要气的七窍生烟。
邵义眉梢在往上挑:“那你记得给我开门。”
他走了,夏眠静了一会儿,把身上的睡袍又拢紧了一些。
刚才被他抱得浑身凌乱。
夏眠坐回沙发里,继续看文献和资料。
随后夏眠看见手机亮了,她拿起来,放在大腿上的文件随着她的动作而倾泻。
微信对话框里,静静地躺着几张照片。
一男一女,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邵义在拍卖会之前都联系不到夏眠。
她忙着工作,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周六晚,香港苏富比秋拍正式拉开帷幕。
在酒店入场的通道两旁站着许多媒体,他们的镁光灯对准行走的达官贵人们。
邵义站在父亲身旁,媒体争相采访,想询问今年他有兴趣的拍品。
他礼貌地用手掌示人,不做回答。
在安保的带领下,邵义和父亲在会场落座。
这时,他们正对的电子屏幕出现今晚200余件拍品的列表,中英双译名。
本次秋拍的藏品包括明清时期的瓷器、中国古画、西方油画等。
令人惊艳的是,今年有三颗巨型钻石同时出现,全为无暇彩钻。
彩钻等稀有宝石一直是塔尖的收藏,从来不会因经济低靡而贬值,适合作为长期投资。
三颗巨钻估价均在9千万~2亿港币之间。
但拍卖会最为抢眼的大多数是现当代的艺术品,估价已经超过了三颗巨钻。
前几年拍下的“荷鲁斯之眼”,已经创下了香港苏富比拍卖藏品的交易价格之最。
这样富有阅历又无暇璀璨的钻石,百年难得一见。
家族的长辈们因这一件藏品而对其他稀世珍宝吝啬,近几年的收藏意向都集中在艺术作品和古董瓷器方面。
而“公主”的父亲,张先生,今年却一改作风,将自己珍爱的艺术画作均拱手相让,都没有叫价。
当编号为LOT 7564,20.64克拉粉红色钻戒登上电子屏幕时,张先生举牌。
当晚,珠宝拍品拍卖最为激烈的,当属这一件粉红色的钻戒。
现场拍卖的节奏十分迅速,前后不过五分钟。
在拍卖官报出1.5亿港元的起拍价后,即有不包括张先生的五位买家加入战团,一千万一口直至2亿,最后再由电话买家拉锯两口。
许多人还没有从慢悠悠的拍卖节奏中反应过来时,张先生便像不顾一切一般地持续举牌。
邵义认为他不是买来收藏,而是送给他的女儿佩戴。
就在拍品露脸的瞬间,“公主”在张先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应是表示喜欢。
因为她曾对邵义说自己喜欢粉红色,这枚钻戒颜色如此明艳夺目,她势在必得。
但后来邵义改变了他自己的想法,张先生身边还坐着一个瘦如骷髅般的中年男子,眼神空洞,目光无神。
他在与张先生耳语,说的话似乎可以让张先生斗志激昂。
最终,该钻石以2.7亿港元落槌于张先生。
邵义陪同父亲,拍下了一幅古画和一尊瓷器。
当邵氏家族的人出现在拍卖会并举牌叫价时,全场都会鸦雀无声。
拍卖会结束后,张先生急着将拍品移交。
他带着“公主”还有那骷髅似的中年男子通过买家私人通道进入苏富比的交易室。
邵义觉得事有蹊跷,便紧跟了过去。
他紧盯着“骷髅”的脸,眼神冷冽又直接。
邵义好像见过他,在参与蓝锥事件时,在一本失踪花名册上。
但他不敢确定,在附近远远地观望。
而那一晚,香港苏富比的秋拍爆出了最大的丑闻。
价值2.7亿港币的巨型钻戒,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是改编哒,2019年的苏富比秋拍没假货
(别打我,抱头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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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夏眠被苏富比的经理人传唤到休息室之前, 她正和代薇薇在香港机场准备登机, 而后接到通知, 又匆匆地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