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满天 20瓶;暴躁猫猫 20瓶;诗诗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程亦菡愣在那厢,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凝视着孟松洵,哂笑了一下。
“看来是我误会武安侯了,你不是忘却了前尘往事,而是着了魔,我纵然还惦记着故人,但不至于像侯爷这般,异想天开,觉得死了十五年的人还可能生还。”
面对他的嘲讽,孟松洵并未恼怒,甚至格外冷静,“可当年并未寻到他们的尸首,纵然火烧得再烈,也不至于尸骨无存……”
“够了!”程亦葜枞皇Э兀忍不住低吼。
须臾,他稳了稳呼吸,定定地看去,“侯爷,我们都已经不是孩子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他们,说实话,我很高兴,但……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也该断了!”
孟松洵抬眸看去,便见昏黄的烛火映照在程亦莸牧成希半明半昧,他薄唇紧抿,言语间眸中沉痛一闪而过。
他并未再说什么,许久,只低低道了句“夜深了,告辞”,便起身离去。
他蓦然有些后悔对程亦菟盗苏饣埃因当年那案痛苦至今的并非他一人,既是还未证实之事,不该一次次揭人伤疤,反徒增伤感。
举子连环杀人案虽未能活捉真凶,但也算成功告破,也令那些赴京赶考惶惶不安的举子们都安心定志,全力备考。
圣上龙颜大悦,好生嘉奖了破案有功的沈韫玉,倒也令他如愿在刑部立足脚跟。
临近除夕,圣上隆恩,给假七日,沈韫玉便命母亲赵氏备了厚礼,至恩师刑部尚书褚裴处登门拜访。
说是恩师,褚裴倒也未曾教过他什么,当年他进京赴考,因囊中羞涩在鹿霖书院借宿,连着三回书考都得了头名,才被褚裴看中收做门生。
后他高中探花,幸得恩师一路提拔,才得以在短短五年内官至刑部郎中,对于褚裴,沈韫玉一直很心怀感激,从不敢忘。
入了褚府花厅,见到褚裴,他起身深深一躬,献上节礼。褚裴含笑满意地看着沈韫玉,让他不必拘束,落座喝茶。
“此番你抓住真凶,破了大案,做得不错,连首辅大人都在我面前好生夸赞了你,言你行事机敏,洞若观火,是不可多得之材。”
沈韫玉闻言,登时受宠若惊道:“不过分内之事,是首辅大人谬赞了。”
褚裴口中的首辅,是内阁首席大学士胡钊壁。
“不必妄自菲薄。”褚裴笑了笑,“首辅大人既然看好你,你只需尽力便是,跟随在首辅大人左右,将来自能有大好前程。”
沈韫玉闻言,唇角笑意微微一僵,哪里不明白褚裴的言外之意。
除却首辅的身份,胡钊壁还是当朝胡贵妃的亲兄,四皇子的亲舅。
今上皇嗣单薄,除却先皇后生下的太子外,膝下就只有三位皇子。太子自小羸弱,如今虽年近而立,仍时常缠绵病榻,弱不禁风,甚至有太医直言太子身体每况愈下,恐活不过三十岁。
虽因天弘帝爱重先皇后而迟迟不肯另立太子,但朝中不少群臣早已视胡贵妃所出的四皇子为下任储君,为此而攀附胡钊壁者趋之若鹜。
如今,这位首辅大人能瞧上他,在旁人看来,是他三生之幸,显赫前程触手可得。虽是如此,但东宫到底还在,每每听他这位恩师隐晦地提及此事,沈韫玉心下都难免有些不适。
为臣者,自要忠心为君,太子尚在,便在谋四皇子立储一事,未免有些大逆不道。
见沈韫玉抿唇沉默着,褚裴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嗤之以鼻。道他不过是当官的年岁太短了些,还未抛掉一些无用的忠节,待在波云诡谲的官场待久了,自会明白什么叫明智的选择。
他也不多言,只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将话锋一转,“听闻先前查找真凶时,武安侯也在鹿霖书院,缉拿那位方举子时还帮了你许多?”
沈韫玉喝茶的动作一滞,面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少顷,颔首低低道:“是,此番若非武安侯相助,只怕此案没那么顺利解决。”
听得此言,褚裴的神色骤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一双眸子暗暗转了转,片刻后,才道:“前几日,大理寺卿施俦施大人以年迈为由向陛下上书乞骸骨,意欲告老还乡。陛下允了,着令吏部尚书举荐继任大理寺卿一职的人选,你猜吏部尚书举荐了谁?”
他这位恩师在蓦然提起武安侯后说起此事,定不会是心血来潮,沈韫玉思忖片刻,问:“难不成是武安侯?”
褚裴没明确答复他,轻轻笑了笑,便算是默认了,“吏部尚书之所以举荐武安侯,听说是施大人的意思,施大人言武安侯在此番捉凶□□劳不斐,若非他察觉真相,派人盯着方系舟并拦下他,只怕早已让凶犯逃之夭夭。”
提及此事,沈韫玉略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欲起身禀告:“老师,关于那事……”
“诶,我并非有指责你的意思,此案复杂,调查时略有偏差也在情理之中,总归结果好便够了。”
褚裴抬手示意他坐下,继续道:“我不过有些奇怪,虽说近日陛下确实有为武安侯封官,将他留在京城的打算,但这位武安侯突然掺和举子凶杀案,再凭此功承大理寺卿一职,真的只是巧合吗?”
沈韫玉闻言怔了怔,“老师的意思是……”
武安侯参与此案,就是为了这大理寺卿一职?
“悖能有什么意思。”褚裴成功吊起了沈韫玉的好奇心,却并不再接着往下说,而是佯作轻松道,“就是突然想起此事,觉得有些蹊跷,随口一谈罢了。”
他放下茶盏,旋即上下打量了沈韫玉一眼,蓦然问道:“我记得,子芨你今年也该有二十五了吧,耽误了那么多年,还未有娶妻的打算?”
子芨是沈韫玉的字。
听恩师关心起自己的婚事,沈韫玉恭敬答:“家母正在为学生张罗此事,只一时还寻不到合适的人选。”
其实,说是寻不到,不如说是赵氏眼高于顶,寻常小吏家的姑娘看不上,可高门大户的贵女又攀不起,便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褚裴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我家烟儿如何?”
沈韫玉骤然一惊,这“烟儿”指的是谁,他自然清楚,正是那位褚三姑娘褚烟。
见他怔愣在那厢,久久不应声,褚裴不喜地蹙眉道:“怎的,你不愿意?”
“学生怎敢。”沈韫玉忙站起身拱手道,“只三姑娘秀外慧中,聪颖绝伦,学生寒门出身,实在高攀不起。”
褚裴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愿将烟儿嫁给你,看中的是你的人品而非家室,你知勤奋懂上进,我相信你将来定大有所为,能给烟儿最好的一切。”
话虽这般说,但他不可谓没有私心,沈韫玉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如今被首辅大人看中,定是前程万里,不可估量,舍一个女儿与他结亲,大有裨益。
不待沈韫玉应允,褚裴已在心下擅自做了决定,道等年后,再具体商议婚事。
恩师发了话,沈韫玉也无法推脱,又坐了小半个时辰,便起身告辞。
外头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等吉祥喊车夫将马车赶到褚府门口,沈韫玉才躬身上了马车,甫一坐定,他不由得想起孟松洵就任大理寺卿一事。
的确很蹊跷,若那位武安侯先前处心积虑是为了继任大理寺卿,他又在图谋些什么。
从品级来看,大理寺卿虽为正三品,但却在正二品的六部尚书之下,大理寺所职,不过审冤案,平冤狱,难不成武安侯入大理寺,便是想重审某桩冤案。
可哪桩冤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折。
沈韫玉蹙了蹙眉,骤然想起什么,双眸微张,露出些许难以置信。
初入刑部为官,他曾无意听同僚提及过这位武安侯的过往。
十几年前,老武安侯在时,因孟家子孙历代为国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武安侯府在京中威望甚高。
当时,四大制香世家北上入京,因顾家用香药延缓了前武安侯夫人的病情,两家交好,甚至让武安侯孟松洵与顾家家主的幼女顾缃绯结了亲。
顾家家主因绝妙的香术被天弘帝封为冶香官,其妹顾氏也因姿容出众入宫为云妃,深得天弘帝宠爱。
然好景不长,天弘六年,先皇后薨,皇后的贴身宫婢跪在御前,直指云妃与顾家联合在香中下毒,害死了皇后。
翌日,云妃被发现在宫中悬梁自经,还留下了一封认罪书,承认毒害皇后一事是其所为。天子大怒,下旨将顾家满门抄斩,可刑部的人还未抵达,顾宅便走了水,熊熊烈火间,顾家家主似疯了一般,提着刀将顾家三十余口尽数杀尽,一时间血流成河。
家主夫人宋氏则带着一儿一女,锁紧房门,本欲抵挡发了疯的顾家家主,但最后却和两个孩子一起,活活烧死在了里头。
因与顾家交好,从案发开始,老武安侯为证顾家清白四处奔波,屡屡求到御前,因此触怒了天弘帝,以近天命之龄被赶至荒凉的边塞守关。
后因失了圣心,老武安侯与武安侯世子又相继战死,武安侯府才逐渐败落下来。
难不成,这么多年,这位武安侯仍是不死心,欲为当年的顾家平反。
思至此,沈韫玉摇了摇头,自觉这个想法很荒唐。
先皇后之死一直是横在天泽帝心头的一根刺,这么多年,谁都不敢轻易触碰。
而今武安侯府好容易复归往日荣光,这位武安侯怎会傻到冒着触犯龙颜的危险,去重启一桩十几年前的案子。
沈韫玉垂眸思索间,忽觉马车慢了速度,周遭蓦然喧嚣起来,他掀帘往外一瞧,发现街边灯火璀璨,已至京西升平坊。
每年除夕前后,升平坊都会解了宵禁,许开七日夜市。
他草草扫了一眼,本欲放下车帘,余光却骤然瞥见了一个胭脂摊子,忙叫停了马车。
吉祥不明所以,掀帘询问,却见自家主子递来一两纹银,示意他去前头买几盒脂粉回来。吉祥还以为这是给沈明曦买的,便拣着贵的,挑了几样交差。
沈韫玉将胭脂握在手中,白瓷做的胭脂罐子触手微凉,看着也算精致。
他记得,上回抱柳萋萋回东厢,她那妆台空空,连盒脂粉都没有。
沈明曦唇角微扬,都能想象到柳萋萋收到这些时受宠若惊,欣喜若狂的模样,毕竟这还是他头一回买东西送给她。
虽说先前他的确有将柳萋萋送走的想法,可经历了方系舟一事,他自知对她有愧,便算断了这个念头。
毕竟她一个女子,孤苦伶仃,若真离开了沈府,没了他的照拂,又能有什么好去处,只怕落得更凄凉的境地。
马车复又缓缓向前驶去,沈韫玉看着这些脂粉,心下不由得安慰了几分。
他无意抬眼往车窗外看去,便见路边一小肆前一长身玉立的男子正在为女子温柔地簪花。
那人身姿挺拔如松,容貌俊朗,卓尔不群,显得格外惹眼。
沈韫玉一眼便认出此人,惊诧过后不由得心叹,果然如古语所言,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微微侧首,想瞧瞧究竟是怎样的绝色之容能得这位武安侯的青眼,令他这般温柔以待。
然随着马车的行进,在看清掩在孟松洵大氅后头的娇小身影的一刻,沈韫玉唇角笑意烟消云散。
“停车!”
作者有话说:
沈韫玉:吃瓜吃到自己家
感谢在2022- 22-23:69: 25~2022- 22-2 23:6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两个时辰前。
沈府,竹韧居。
秋画解下柳萋萋脖颈上的布条,见上头的伤口已然结了痂,蹙眉担忧道:“看样子,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会不会留疤……”
“留便留吧,无碍。”柳萋萋淡然地笑了笑。
左右她身上的疤印多得很,也不差这一道了。
秋画闻言略有些心疼地看过去,不由得红了眼睛,“好端端的,怎就教那凶手劫持了,亏得那日有二爷在,擒了凶手,不然只怕见不到姐姐了。”
柳萋萋勾了勾唇角,没有搭话。因脖颈上的伤寻不到合适的借口,她大抵同秋画说了那日在鹿霖书院发生的事,但一些细节,她略过没说。
秋画若是晓得那日沈韫玉欲牺牲她来抓住方系舟,只怕真的会气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何况沈韫玉命人朝她放箭之事,柳萋萋也着实说不出口。
她担心眸中不自觉流露出的苦涩会教秋画看出端倪,忙转而问道:“最近你便这般空闲?居然还有功夫回家去,我看姑娘整日在院里不出来,近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自然是忙着同孙嬷嬷制香,只不过因着上回的事,夫人最近也不愿让我陪着姑娘了,所以我才能这般空闲。”秋画扁了扁嘴道,“姐姐不知道,你不在那几日,武安侯府派人递了帖子来,让咱家姑娘去参加年后在武安侯府举办的品香雅集,听闻此番受邀参加雅集的姑娘并不多,夫人高兴得不得了,觉得是与武安侯府的婚事有望,便催着姑娘赶紧学制香,毕竟这骗人的事有过一回,这一回到底是要姑娘亲自来了。”
上一回在凛阳侯府,柳萋萋就觉得那位孟大奶奶许是看上了沈明曦,故而对沈明曦能去武安侯府赴宴一事并不意外。
赵氏和沈韫玉虽对她不好,可沈明曦却是个好姑娘,若能真嫁进武安侯府,柳萋萋也真心盼着她能幸福。
因上回凛阳侯府之事心生阴影,秋画不大愿意多谈此事,与柳萋萋解了脖颈上的布条,两人便坐上租来的骡车,一道离开了沈府。
沈明曦心善,见秋画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又临近年节,便允了她的假,让她回家与家人团聚,恰好柳萋萋也要出门,就选择了同行。
到了升平坊附近,柳萋萋先一步下了车。
秋画略有些不舍地留她,说让她跟着一道回去,如今举子案告破,余v也已从鹿霖书院回来,不若去她家坐坐,虽无好的饭菜招待,但围坐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也算过个早年。
对于这个提议,柳萋萋确实是心动,但她还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办,再说了,若她真去了,少不了让秋画他们破费一番,他们本就不富裕,还是罢了。
柳萋萋摇了摇头,说自己还要在升平坊购置一些东西,改日再去。
见她坚持,秋画也只得作罢,说待回了府,会给她捎些她娘亲手做的饺子。
柳萋萋颔首,望着秋画的骡车远去,才敛了笑意,转而入了升平坊附近的当铺。
当铺伙计见她衣着老旧,不像是什么有钱人,态度敷衍地问她来当什么。
柳萋萋在袖中摸索半晌,才掏出一用棉帕仔细包着的物件来,小心翼翼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