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妹苟命指南——七日岛(咖喱乌冬面)【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08 17:16:10

  伍淮在弟子里人缘不错, 如今邀请她一同吃饭, 是不是说明她被慢慢接受了呢?
  然而没等她想通这一层, 嘴巴比脑子更快地婉拒道:“不用啦, 我想先回去看会儿书。”
  伍淮也没强求, 跟着其他人去饭堂,临走前朝她摆手,“那我们先去了,下次你再跟我们一起吧。”
  百里稚水点点头,反应过来伍淮的用意,又有些懊悔。她鼓起勇气,还是对着弟子们喊:“谢谢师兄师姐。”
  那群弟子也没想到百里稚水竟然会莫名道谢,一同朝她笑了笑。
  里面一个师姐回她一句:“小事,也谢谢你今天跟我对练。”
  外面下着暴雨,百里稚水心里却忽然放了晴。
  走回房间的路上,她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蹦Q着往回走。
  她心情很好,便想着要将好消息同百里川分享,顺便将他借给自己的书一并还回去。
  于是又在长廊上蹦Q着回退,一路退回百里川的房门口,笃笃敲了两声门,“表哥,在吗?”
  没声音。
  百里稚水眨眨眼。
  虽然今天没有议事,但听说百里川另有安排,所以不像往常一样跟大家修炼,应该在房中休息才对。
  她又抬手叩了叩,“在吗,表哥?”
  里面终于有声音,闷闷的,似乎有点急促,是百里川没错。
  “怎么了?”
  百里稚水掏出一本书,“上回同你借的那本书我看完了,过来还给你。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就在刚刚我竟然被邀请――”
  “书放在门口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百里稚水“喔”了声,反应过来。
  大概是表哥又在忙,不方便拿。
  她将书放在门口,喊一声:“那我走啦。”
  听见里面的人“嗯”了声,又哼着歌离开。
  房门内,乌遥提着裙摆从窗沿跃下。
  她环视百里川的房间。
  里面的制式同玄淼门住的差不多。百里川平日里很有规矩,衣服是要准时洗的,东西是会摆放好的,房间里也就干净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方才做了坏事,她疑心自己鞋底会不会沾上污泥,看了两眼发觉还算干净,于是放开手脚往里去了。
  百里川应付完百里稚水,在靠近房门的屏风等着百里稚水走远,再小心翼翼开门把书拿进来,做贼一样。
  万事堂堂正正的大师兄百里川,今天似乎一直在做贼。
  偷偷从窗户飞进来。
  偷偷把人带进来。
  偷偷取书。
  在这所有的“偷偷”之前,还偷偷跟着乌遥去了乌淳的舍馆。
  ……
  百里川知道,乌遥习惯将他和玄淼门的一切都分隔开,平日说话做事都有顾忌,不会对他多嘴,也不想让他介入玄淼门的事里。
  也知道玄淼门的一切充满危险。
  然而他偏偏很想靠近那危险,因为那是乌遥生活的一部分。
  乌遥不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他,他可以问伏灼。
  伏灼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早就发现他的小心思,知道他不甘于看着乌遥独自行动,早就等着他去问。
  于是一切都很顺利。
  他在舍馆旁蹲守,看着乌遥进去,看着里面有灵力波动又被摁下去,看着乌遥出来。
  最后看着有其他弟子往舍馆走,他知道不能再看下去了,在乌遥见鬼的眼神中飞过去拦腰抱起她,带她躲开弟子。
  他同乌遥在屋檐下躲着,两人噤声在屋檐下等路过的弟子离开。
  百里川抱着乌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却知道这不是因为躲避弟子的缘故。
  他低头去看乌遥。
  下着雨,乌遥身上水汽蒙蒙,他摸出乌遥腰上被雨打湿,掌心有温热的濡湿触感。
  乌遥已经知道他在带着自己躲什么,依旧表情微妙地看着他。
  她方才将鬼粟藤用得太狠,脖子上鬼粟藤的纹路还未褪尽,此时回去,被人看见又有麻烦。
  百里川鬼使神差问出一句:“要不要去我那里?”
  ……
  百里川匆忙将书收进来,刚要关门,又有几个弟子成群结队路过,扒拉着百里川的门对他打招呼:“大师兄,一块儿吃饭去啊?”
  “不了,晚些吧。”
  “诶赶紧的吧,今天饭菜不错,去晚了又被抢走了。”
  “我不饿……”
  一番拉锯,弟子们终于离开。
  百里川关上门,带上锁,忧心又有什么突发情况,在门前加上一道灵力屏障。
  然而一回头,发现自己顾了一头,落了另一头。
  乌遥正坐在他桌前,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不急不忙地把玩着桌上的东西。
  外面下着雨,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嗒地一声,夜明珠自动亮了,将那一桌子簪钗都照得明晃晃的闪人眼睛。
  百里川掩面。
  此前在飞星宗的铺子里买了一架子簪子,他这些天不时将这些簪子摆出来,琢磨着从里面挑出一两个乌遥瞧得上的,找个时间送给她。
  千挑万选,觉得哪一个都好看,哪一个都合适,让他很是犹豫。
  现在好了,不用自己挑了。
  因为乌遥全都看见了。
  乌遥捡起其中一个,捻到眼前转着簪身打量:幽幽道:“这些,你自己用?”
  百里川:“……”
  他听出乌遥不怀好意。
  不知是不是在报上回调笑她的仇。
  不,如果是乌遥的话,应该会一并将前几回撩拨她的仇都给报了吧。
  他偷鸡摸狗似的将这些簪子藏了这么久,一朝没留意就被乌遥发现,此时只觉得自己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乌遥想笑就笑,乌遥想骂就骂……随她吧。
  谁让他是先喜欢上的那个。
  百里川在门前老实答:“不是我用,是送人的。”
  乌遥又拿起一支步摇,撩着步摇的珍珠坠子,“是吗,送谁的?”
  “……送你的。”
  “喔。”乌遥指了指满满当当的桌子,“全部?”
  百里川僵硬点头:“嗯。”
  乌遥一手转着花簪观摩,看够一个,又拿起下一个。
  她不说话了,百里川便很是紧张,只觉得自己也如同那些被她捏在手里把玩的簪子。
  乌遥将堆得小山似的花簪都看过,终于喊他:“百里川。”
  “嗯?”
  “你今天都看见了。”
  百里川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有。”
  乌遥拿着簪子一头指向他:“你明明都看见了。”
  这时的乌遥是很不好糊弄的。
  他默了默,“你希望我看见,那么我就看见,你不希望我看见,那么我就看不见。”
  乌遥像是被他触碰到哪根弦,也随他沉默下去。
  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很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不,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三番五次来做我的同谋。”
  “你到底长了多少个胆子,难道就不会害怕?”
  百里川以为乌遥又要推拒自己,忙道:“只要你还好好的,我就没有什么好怕。”
  话说完了,才发现自己这话说得不能更直白,简直与表白没什么不同。
  乌遥会不会觉得他太直白?会不会觉得他孟浪?会不会被他吓跑?
  他听见乌遥叹息一声:“师兄啊……”
  乌遥终于从簪子里抬起眼,翘着嘴角,挑眉问他:“琉焰宗就没有什么规矩,说不能喜欢玄淼门的人么?”
  百里川知道自己多虑了。
  乌遥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那么聪明,要是想跑,就跑得离他远远的,或是直接给他一巴掌,断掉他所有念想不就好了。
  但她没有。
  她只是犹豫着,试探着,等发现自己哪怕将最柔软的地方交出也不会受伤,才会放心地对他露出肚皮。
  百里川瞧见乌遥眼中含笑,于是大胆地一步一步走近她。
  乌遥就坐在原处,看他一点点靠进。
  百里川终于确认自己得到许可。
  他欠下身,慢慢伸出手,指尖擦过乌遥的脸,拇指轻柔按过她嘴角。
  迟迟没有说话,只分外亲昵地用鼻尖与脸颊贴她的脸。
  乌遥也没有躲闪,微微眯起眼,大方享受他的亲近。
  等到乌遥的气息占据鼻腔,百里川忽然感受乌遥拿着花簪的手环上他的脖颈,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脸。
  他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喊她名字:“乌遥……”
  听见乌遥在他耳边小声地撒娇似的答了声“嗯”,他终于没忍住,最后吻上她的唇。
  起初是轻柔地徐徐图之,柔软的鹅毛似的拂过。
  随后一点点加码,直到暗藏的机锋全然露出。
  百里川将乌遥抱在桌上,环住她的腰。
  花簪被扫到一旁,长明灯被撞倒,灯台上的夜明珠骨碌碌滚到房间角落,在墙壁上倒出两道缠绵光影。
  唇齿追逐间,乌遥被困在百里川怀里,有些喘不上气,恍惚听见他说:“琉焰宗没有这种规定。”
  许久,百里川松开她,眉心相抵,见乌遥面颊桃红,眼波潋滟,又心神荡漾,忍不住亲亲她的鼻尖,又一再去吻她的脸颊。
  “就算有,那又与我何干。”
  他将乌遥圈在怀里宝贝似的不舍得放,又问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想。”
  乌遥将脸埋在他脖颈,指尖把玩着百里川垂下来的发。
  感受到百里川以越靠越近的呼吸来催促她的答案,她轻笑一声,将手中簪子插在他头发里。
  不紧不慢附在他耳边,“允许你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各位小天使,年关将至,最近《师妹》开始收尾期,存稿告罄,作者的本职工作也忙了很多,将近大半个月几乎都是工作-赶稿连轴转的状态,本以为顶得住,结果身体还是垮了。
  近几天都在尝试照常码字,效果并不理想,反复修文才能勉强合意。再三考虑,还是决定最近两周以调整身体为要,能日更尽量日更,更不出来可能会断。
  最近两周如果22点没有更新,大概率当天是没有的。
  原计划是想年前帅气地给《师妹》收尾,结果没能做到,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滑跪)
  8第81章
  ◎母亲大人,日安。◎
  雨幕将庭院浸染成一片蒙蒙青灰, 原处传来朦胧钟响,是飞星宗主峰敲响的晨间钟鸣。
  乌瑛身披轻麾,望着山间晨色。
  这钟声让她想起温水崖。
  雪落到崖底就变成雨, 她在这样的雨幕与钟声中赶往甲级药田,很多年。
  即使是一个小动作,重复上百遍也会成为难以剥离的习惯。
  而问安这个动作, 乌瑛自记事起重复了怕有千遍。她将这个动作刻入骨髓,哪怕被她问安的那个人死了, 她依旧能记起走向地底的每一声脚步。
  下云梯, 左转,走到尽头,开门。
  走过暗廊,路过药田,最终抵达房间门口。
  推开房门, 抵达床前,或书桌前――母亲大部分时候在这两个地方――最后提起裙摆:“母亲大人, 日安。”
  母亲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等她记事久了, 偶尔也会同她说说话。
  但那些话也说不久, 一旦发现她想要说多一些, 母亲就适时地沉默, 同她说, “你可以回去了。”
  在上千次问安里, 唯有两次问安的时间格外长。
第一回 , 是乌瑛的第一次问安。
  最初, 乌雁竹没有想到乌达竟会让乌瑛每日定时来见自己。乌瑛前两次进药田, 都吃了她的闭门羹。
  直到第三次, 她在门前很可怜地喊了声“娘”,带她进来的女弟子敲了敲门,忧虑道:“师妹,见见她吧,长久这样下去,恐怕少爷会……”
  等待许久,门开了。
  乌瑛见到了她难得见到一面的母亲。
  时隔多年再想起,她依旧觉得母亲真的太瘦了,皮包骨头一样,肩上披着薄薄的黑色罩衫,肤色白得有些不正常,眼神里光芒黯淡,与外面的弟子大相庭径。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像同老师汇报功课一样,对乌雁竹说起近日课业。
  然而乌雁竹看着她,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进去。
  乌瑛将自己的课业汇报完了,乌雁竹依旧专注而沉默地看着她,不像外头的老师,会认真听她汇报,指点她的课业。
  乌瑛疑惑问:“娘?”
  乌雁竹没答应,伸手摸她的脸。
  先是眉毛,再是眼睛。
  她的动作很轻,然而手指不时战栗瞬间,那个瞬间,按在乌瑛脸上力气并不小。
  不知怎么,乌瑛觉得她在克制着某种杀意。
  乌雁竹的拇指按在乌瑛的眼睛上,乌瑛闭眼,听见乌雁竹喃喃:“太像了……太像了……”
  乌雁竹的手最终落在乌瑛的脖子上。
  拇指和食指抵住她下颚,只要稍加用力,就可以取走她性命。
  乌瑛猛地睁开眼。
  她看见乌雁竹的泪珠不停息地从眼眶里落出来。
  那对眼睛里,是那时的她读不懂的感情。
  乌雁竹放开手,跟乌瑛说:“你走吧。”
第二回 超时的问安,也是乌瑛的最后一次问安。
  那时,她已经将问安作为生活中的习惯,且纠正自己的错误,对乌雁竹的称呼从“娘”变成“母亲大人”。
  年幼的她并未察觉称呼之间的区别,也不懂自己的母亲与其他母亲有什么不同。
  母亲就是母亲,不论住在地面或地底,乌雁竹都是她的母亲。
  那日她先去医馆检查身体,确认顺利捱过第一次毒疗,迫不及待想将结果说给母亲听。
  乌雁竹为她开了门,很温和地听她说了话。
  乌雁竹没有喊停,乌瑛就像是得到肯定,原本只想如平常一般汇报课业,但母亲这般耐心地听她说,她就不自觉地说得多了些。
  乌瑛很努力地想要告诉乌雁竹,她是同辈里资质最好的一个。
  但其实乌雁竹从来没有叫她说这些。
  功课也好、毒疗的事也好,都是乌达教她说的,“知道你的优秀,你的母亲会很高兴。”
  但乌瑛发现,母亲似乎没有很高兴。
  这念头很快消散,因为乌雁竹拉起她的手,指尖摩挲她的血管,很认真地看。
  乌雁竹就那样拉着她的手看了很久,最后缓缓将她抱在怀里,什么也没有说。
  乌瑛第一次发现,自己与母亲也可以这么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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