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解脱……”角落的老奶奶插话。“我老了,受不起折磨。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们救了我们。”
孩子们睁着泪汪汪的双眼,不太懂大人说什么。
无助的青年看向主心骨许千鹤。
许千鹤如鲠在喉,不忍心直视孩子的眼睛。
父母、小爱、祁言的父母还有小慧他们,现在是不是躲到安全的地方了?她不敢想象他们可能变成类似车厢里的碎肉。
她万分后悔一直逃避与父亲联系。
绝望的气氛笼罩车厢,一个个生还者万念俱灰。
不知道多了多久,许千鹤的手机响起。
她看见来电人显示是“祁言”,眼泪差点涌出来。
“小鹤,你的高铁到站没?”
“没,估计快了。”一说话,她的喉咙像被石头噎着,难受极了。
“你到站后留在高铁站里面等我。军队已经出动镇压,虽然道路堵塞,但是捣乱的怪物被射死不少。”
许千鹤激动万分。“他们怎么分布?会不会来县城?”
“新闻说有武/警赶到县城镇压,特别是大型的交通场所,他们在保护普通市民撤离。”
“真的吗?广城的高铁站也有?”
“应该有,我遇到赶路的武/警装甲车。小鹤,等我!”
“嗯!”
她激动地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还有生存的希望,你们不要放弃。”
闹寻死的女人呆呆地听着,凝视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十分钟后,列车抵达终点站。
作者有话说:
下章真的来了,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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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想你
站台血流成河,洁白的子/弹头列车缓缓靠站。
从车窗望去,站台沾满碎肉,没有怪物的踪影,风平浪静的车外反而更让他们不安。
可是终究要下车。
许千鹤领着提行李的大家,来到驾驶舱后的第一节车厢,她拿起驾驶舱门边的内线电话,不抛下用生命护航的驾驶员。
驾驶员沉默两秒,同意和他们一起下车。
厚厚的舱门开启,满脸汗水的驾驶员大叔警惕万分,打量眼前的人群。脖子的汗珠沾湿他的制服衣领,留下显眼的汗渍。
“趁外面没有动静,我们赶紧下车。”
大叔看她一眼,点点头。
他们从第一节车厢下车,许千鹤和中年人首先下,确定四周安全才让他们有序地下车。
地上黏黏湿湿,随风扑来腥臭的气味,鞋子一不注意就踩到软糯的碎块。
年轻女人捂着嘴巴颤抖,尽量不看地面。其他人也目不斜视前方,胃里的酸水正翻江倒海,他们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站台异常安静,站内偶然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扶手电梯的旁边躺着开膛破肚的男人,呻/吟的他没死透,却离死不远。
“呜……”
呻/吟像哀求。
许千鹤松开行李箱,走到濒死的男人旁边。
“喂,我们别管他了。”有人不满她的圣母行为。
“你不是想带他出去吧?他已经没救了。”
许千鹤蹲下来,触摸男人的脖子大动脉,与他绝望痛苦的目光对视。
“很快不会疼了。”
说完,她的手盖上男人的双眼,身下的尾影拧断男人影子的脖子。
她为他合眼。
其他人哑然失声,百感交集。
许千鹤拉动行李箱继续前行。
一路走去,沾满血污的墙壁和地板散发浓烈的腥臭味,某些方向隐约传来狼吞虎咽的进食声音。
他们头皮发麻,咬紧嘴唇一声不吭,保持安静。
就快走到高铁站的候车厅和售票厅,他们遇到持枪持防爆盾、戴头盔的武/警。表明身份后,个别武/警保护他们离开高铁站。
高铁站外面满地血腥,三辆防/暴装甲车驻守在入口。等待疏散的市民被集中保护,生还的乘客到那边聚集。
武/警当中有异人存在,他们的战斗力比普通异人强悍几倍,武力镇压□□不成问题。
“我们需要见你们的负责人。”许千鹤亮出证件。
“为什么?”
“因为我们四个逮住大量屠杀乘客的怪物,需要一个场所释放它们。”
武/警不明觉厉,通知上级。
不久,上级同意他们在高铁站的大厅释放怪物。一圈武警严阵以待,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暂时什么都没有的空地。
“一,二,三!”
转眼间,一群怪物凭空出现。
与此同时,子弹扫射,血肉横飞。
四人留下做简单的笔录。末了,衣服染血的许千鹤拉行李箱走出高铁站。
她原是身穿米白的薄外套和白色长裤,此刻一朵朵血玫瑰在她的衣衫上绽放,脸蛋沾有几块血瓣。
“小鹤!”
跑过来的人紧紧地搂着她。
家里的薰衣草洗衣液气味把她包围,她迟钝地问:“祁言?”
“我多害怕你回不来,有没有受伤?”
熟悉的气味给她安全感,连掠过的微风也带来他的体温。
她克制贪恋的依赖。“没受伤。先放开我,我浑身是别人的血。”
“嗯,我们现在回家。”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堵塞马路的汽车被清理少部分,祁言已经顾不上是否逆行,凡是有空隙就驶过去,多花一倍时间回到市区。
他看了看副驾驶上睡着的人。
她累得睡着。
在怪物随心所欲出没的环境下睡着,是对他的信任。
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仗着交通监控被破坏,以怪物的形态清掉挡路的车辆。
回到小区,她才被唤醒。
已是傍晚,落日在高楼大厦的背后下沉,仿佛象征人类即将没落的现代文明。
小区外面发出阵阵野兽的嘶吼,她忧心忡忡地下车。“晚上恐怕更不安全。”
祁言帮她提行李箱。“市区还好,有武/警巡逻。别想太多,今晚好好休息。”
对上他的视线,她想起乔麦的话。
“发呆想什么呢?”
“没什么,上楼吧。”她笑了笑,既心慌又心疼。
小区比外面的街道干净一些,兴许因为部分异人邻居搬走,产生的暴动比外面小。
进入家门,她恍如隔世。
在高铁上已经联系亲友,她得知父母躲在家里暂时没事。何雪莉他们去支援警局,帮忙疏散市民。而小爱那边,聿延礼成功建造巢穴,没有同类敢去滋扰。
失神瞬间,她感到有人提起自己的脚。
“你做什么?”
“见你发呆,帮你脱鞋子呀。”
“不、不用!叔叔阿姨他们怎么样?”
“他们躲在家里暂时安全。”刚说完,祁言横抱起许千鹤,吓她一跳。
“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想一起洗澡吗?”他一如既往笑得蔫坏,简直是狡猾的狐狸。
“不想,现在不想。放我下来。”
他装作失望的样子,放她下来。
心慌意乱的许千鹤撩一下头发到耳后,拉行李箱进卧室,拿换的衣服去洗澡。
“小鹤。”
她心不在焉地回头。
“你应该肚子饿,我出去找吃的。”
她一愣,随即明白他意有所指。“你要找杀人的那种,不然我自己泡面吃。”
“知道了。”祁言笑着刮一下她鼻尖。
然后她心事重重地到卫生间洗澡。
暖水淋苍白的脸蛋,她闭上眼纠结片刻,做了一个决定。
因为要洗干净衣服上的血迹,她花了些时间才洗完。等她出卫生间,祁言已经在厨房鼓捣,甜味四溢。
他的脚下,放置几个黑色硕大的塑料袋。
她凝视他的背影片刻,到阳台晾衣服。
饱腹后,她提出洗碗,悄然抽出一把中号的水果刀藏在袖子里。
“祁言。”
他正站在阳台收衣服,闻声回头。
两人晾衣服的时候煞有默契,都把内衣裤晾在角落,用其他衣服遮挡。
许千鹤目光炯炯,直视男朋友带笑的双眼,鼓起勇气开口:“我昨天去见了一个人。”
“谁呀?”他准备收长袖T恤下来。
“一个很奇怪的人,他住在巴东县,声称自己杀了人,但是现场只剩下血液没有尸体。”
祁言停下收衣服的动作,背对许千鹤。
“凶手说尸体自己跑了。”
晚风静止,上方悬挂的衣服一动不动,时间也仿佛因此静止。
他放下晾衣杆。
晾衣杆歪了,他连忙扶正。
许千鹤握紧刀柄,如果眼前的男人不是原来的男朋友,她大概会一刀捅过去。
她知道刀没法伤害,徒劳挣扎。
“然后呢?”他没有转身,声音有些抖动。
她并没后退,注视他的背影继续说:“更离奇的是,凶手把尸体分尸了。”
他昂首,似乎仰望夜空。
“你相信这个故事吗?”
“你来告诉我是不是故事。”
凛冽冰冷的气息倾泻厅堂,寒意宛如碎雪,冰冻她的每一根神经,身体像上次又要发麻。
“如果不是故事呢?”他低下头,声音暗哑低沉,带着冷冰冰的金属感。“如果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是我呢?”
这一刻,她感受到他从没展露的气息,心脏紧缩着。
“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许千鹤握紧刀柄走过去,越靠近他的后背,手越抖。“祁言,你能不能抱一下我?”
他沉默片刻。
“祁言?”
她的左手抓着他的衣角。
顷刻,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冰凉的指尖捻起她柔软的下巴,他的瞳孔开始变成暗红。
“你的眼睛……”
他扬起顽劣的笑:“是不是想离开我呀?”
她居然看见,他的左脸堪堪维持俊美妖冶的容貌,右脸却逐渐凹陷,隐约形成骷髅头的形状。
她震惊得失语,看着他的右脸彻底变成半个骷髅头,白惨惨,冷冰冰,与左脸的肉芽撕扯。
黑洞洞的右眼眶注视她,即使没有眼珠,她也感受到炽热、渴望和痛苦的眼神。
第一次暴露丑陋的内里,她震惊的面容纂刻进祁言的眼眸,他颤抖地松开她的下巴。
他以为能克制住。
他以为她能接受自己丑陋的形态!
猩红的左眼斜睨她的脖子。
他标记了她。
只要他愿意,只要她提出离开,他完全可以再次囚禁她!
恶毒的占有欲疯狂滋长,长成一棵罂粟花发出诱/惑的气味,邀请他做出不顾一切的决定。
人都是自私的,他没必要再克制。
就这样永远在一起没什么不好。
许千鹤的眼神恢复清明,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她深知他误会了,没顾上他疯狂欲//念的眼神,问:“你记不记得,怎么拿到我的微信?”
他一怔。
这是只有他们俩知道的事,从旁人的嘴里问不出来,除非夺舍的怪物继承他的记忆,又除非他是本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肯给,第二次我和别人干架,去你的中心做伤情鉴定,缠着你才肯给。”他的瞳孔恢复茶色,右脸渐渐恢复原样。
“缠?”她恍然大悟,“你当初说需要配合律师跟进,问我拿微信询问伤情鉴定的相关事宜。要不是你被揍得头破血流,要不是那天我的临床同事调休,我才不给你。”
不经意暴露真实的想法,他是本人无疑。
他心虚地瞟来瞟去,没敢说他故意挨揍。
“所以你是本人?”
这个问题很傻,却是她迫切想知道的。
“你以为我被夺舍了?”压抑不住的狂喜形于色,恶毒的欲/望烟消云散,他忍不住捏一下她羞窘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可爱。”
“你先说是不是本人。”
“当然是。以前是,现在是……”他抓住许千鹤的手,按着自己的心脏处。“未来也是。要是你不信,可以解剖我的胸膛、挖出我的心脏,看看它是不是为你而跳动。”
许千鹤抽回手嗔怪:“我的刀只剖死人,谁想看你的心脏。”
“你不会离开我,对吧?”
眼眶湿湿的,她悄然快速眨眼睛,眨掉泪光。“为什么要离开你?”
“害怕我呀。”他笑,眼里并没笑意。
她抿唇:“之前确实害怕,现在不那么害怕了,因为――”
“因为什么?”
“不告诉你。”
他的小鹤居然学会吊胃口,害他心痒难耐,恶作剧般突然抱住许千鹤。“是你说不害怕,不要后悔哦。”
“你想做什么?”
准没好事。
话音刚落,他的背后张开一对成/人高的骨翼,坚硬惨白的骨架如同无坚不摧的堡垒,合起来把她圈禁在怀里。
“你已经逃不掉了。”
深情的低语又响起:
“即使我曾经变得那么不堪,曾经被分尸,我依然爱你。”
许千鹤垂落持刀的右手,凝视隐藏蛇鳞的白皙手背。
“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别多想,没有重生。
感谢在2023-03-28 16:37:09~2023-03-29 20:2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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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耳朵红了
晚上十点开始停电。
祁言连续按几次电灯开关,确认停电。一瞥满脸愁容的许千鹤,他灵机一闪。“我知道你怕黑,今晚我陪你睡吧。”
许千鹤勾唇冷笑,关掉房门。
想要更深入了解彼此,他任重道远。
本市大范围停电五小时,到了凌晨五点终于抢修好,恢复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