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处的冷冻舱像抽象画扭曲,精密的仪器、光屏扭成成融化的芝士,在这扭曲的空间,金属壁、电线管道或仪器会随时变成尖刺刺死他们――这是神脸上的双眼的能力,扭曲当前的现实空间并篡改。
弑神之战,人类已经没有任何胜算。
战场上的同伴面如死灰。
“我们赢不了。”头疼得七窍流血的邢濯说出无情的事实。他愤怒地捶击布满触手的地板。“如果我没顾着追杀你,或许有充足的时间发现这一切!现在太晚了!他们已经苏醒,所谓的‘神’已经苏醒!”
“是啊,太晚了……”祁言声音沙哑,猩红的眼眸既没有杀气,也没有悲伤的情绪,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的木偶。
黑衣的他跪在血上,像一朵心如死灰的阴影。
没有小鹤的未来,他的灵魂跟着消逝,剩下空虚的躯壳。
尽管领着血蔷薇组织到处残杀同类和人类,也填补不了他的空虚。
唯一有点乐趣的是,与势均力敌的邢濯一路相杀。
他曾几何时想,死在邢濯的手下也不错。
可惜两人顾着争斗,错过了调查人类变异真相的最好时机。
“……有改变的方法……”张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爬过来,他的尾巴甩开袭击的触手。“我入侵了他们的智脑,发现一个可能实现时间倒流的程序,安斐正在研究怎么使用。”
“时间倒流?”
邢濯萌发最后的希冀。
激动的祁言浑身发抖,眼里重现亮光。“是不是能回到过去?”
“有可能,但是条件比较苛刻。你们知道能量守恒吗?”
神正在大肆屠杀异人士兵,抛飞的头颅一个接一个。
“你快说,长话短说!”
张泰存着最后一口气。“如果能回到过去,当前微观世界的粒子会产生共振形成运行的能量,转移到过去的粒子的世界。换言之,回去的人携带这种能量,不能主动改变过去但是必须创造新的未来,支撑浩瀚的粒子能量运作,否则你们会回到这个未来。”
两人听懂了。
“粒子能量会变成监视器,你们也不能透露还没发生的事情,不然可能被智脑检测到。”
“我要试下。”祁言吃力地站起来,背上剩下一只断了几根骨头的骨翼。
“我也要改变过去。”邢濯擦去脸上的血,义无反顾地站起。
张泰因为背负攻击入侵智脑,受了重伤,眼神逐渐涣散。“你们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对了,记得提醒过去的我用二进制作切入点,不然过去的我会兴奋紧张得头脑空白。”
“好。”
得到祁言的回答,他松了一口气,永远睡去。
伤痕累累的两人没想到这一天,会互相搀扶离开战场。
“回去后,我们不要再斗了,浪费时间。”祁言忽而说。
邢濯一瘸一瘸地走动,脚下是流淌的血液,路上尽是疯狂信徒与异人士兵厮杀。“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人类太天真太懒惰,我们不是救世主。”
“需要一条鲶鱼刺激一群懒惰的沙丁鱼,但是我不想再创立血蔷薇,厌了。”
“没关系,这次由我带领这个组织引导全人类进化。”
他看邢濯一眼,看到对方深深的怨恨和失望的情绪。
“行吧。”
即便已全民进化,更多人选择龟缩在政//府的保护壳里,等待救世主出现。偏偏,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不满政//府缕缕失败的作战计划,一边高声诋毁,一边有人投靠疯狂的信徒。
这些人值得救世主打救吗?
两人吃力地来到主控舱,士兵们正保护天体研究者安斐,疯狂扫射、攻击亚特兰蒂斯人的信徒。
“你们来得正好,看我发现了什么!只要挑选过去的某一天,输入当天的日出日落世界,太阳、月亮和木星的运行轨道数据,就能回到那一天,有救了!要挑哪一天?一定要挑跟世界的命运线关系不大的一天,炸雅西族古墓的事就别想了。”
“挑一切开始的那一天吧,2033年11月29日。”
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是他自作孽失去小鹤,害小鹤跳楼身亡。
闻言,邢濯没有异议。
那天,祁言记得自己被光海包裹,醒来时看见满脸是血的乔麦。
再次经历分尸的痛苦,虐杀成性的他爆发暴戾的杀气,砍成一块块的血肉和骨头被韧带扯回来。
扭曲、残缺、恐怖的躯体在乔麦的面前,慢慢爬起来,猩红的独眼迸发残忍的戾气,还没把嘴唇扯回来的嘴巴,露齿狞笑。
没皮肤包裹的喉咙滚动。
“……滚……”
身上的韧带吊着满地血肉,逐渐组成完整的躯体。
他一步一步进入乔麦家的卧室,拿走他的衣服套上。
乔麦吓得瘫在地上,尿了一地。
滚开。
他要回去见小鹤。
“阿言?”
清凉的手盖上额头,他觉得很舒服。
朦胧的面容映入眼帘,他情不自禁地抓着许千鹤的手。
她抽不回去。“饿没?”
“嗯,但想看你一会。”他摩挲她的手指,并没摸到钻戒,不由得黯然。
“既然你精神不错,不如先解答我的疑问。”
他深知终究会来。
“我做的噩梦并不是平行世界,而是时间倒流前的过去,对不对?”许千鹤审视他的神色。
“是。”
“为什么要囚禁我?”
他咬紧下颌。“想保护你。”
可惜用错了方法。
她病发时恰好在春节假期后一个月,而他们俩在春节时闹了矛盾。他并不知道小鹤为什么生闷气,而且担忧她的病情,便用了最强硬的方法挽留她。
回到过去以后,他终于知道两人生芥蒂的原因。
竟是因为那场毫无意义的富二代聚会。
她沉吟片刻。“到达凤或者凰级的同类非常少,那时你到底在哪找的血?”
“只要王族的血脉才能到达凤或凰级,例如第一批吃到那些菇菌的人,例如巫师,又例如……”他顿了顿,“用拥有王族血脉的同类的血,替换你原来的血。”
她诧异。“能办到吗?”
“你忘了,你假死那天大量出血吗?”
“所以你消失差不多一个月,就是为了准备王族的血脉吗?”
“是。”他抓紧许千鹤的手。“小鹤,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是有意隐瞒。”
许千鹤注视他一会,不置可否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去冲泡蛋白剂,然后给你端来吃的。”
见她头也不回,祁言仿佛肺叶穿了孔,呼吸极其难受。
其实早就料到这种结果。
恐惧和患得患失,日夜折磨他。
或许他不该奢求小鹤原谅,她好好活下去就够了。
他认命地闭上双眼。
当许千鹤端着一碗蛋白剂和一碗肉粥回来,看见他背向舱门侧卧,背影灰暗颓废。
“吃东西了。”她放下盘子,听见他恹恹地回答一声。“需要我喂你吗?”
“不用……”
她径直走到他的床边,拍他的胳膊。“真的不用吗?”
“我自己可――”手摸上她的手指之际,摸到冰凉的硬物,他蓦地翻身过来,仔细端详她中指上的钻戒。
不料她抽回手。“既然你自己可以,我先出去了。”
“等等等等!我又不可以了。”他虚弱地放下双手。“我浑身乏力发软,头晕目眩,拿不稳勺子的。”
“是吗,你抓我的手时力度挺大。”
“没没,那是回光返照,很快又没力了。你看我,躺着也没力。”
看着他宛如咸鱼呈“大”字仰卧,许千鹤忍着笑。“既然你没力,应该坐不起来吧,那先不吃了。”
“谁说,还是能坐起的。”
祁言慢慢地坐起来,目光充满期待。
许千鹤端来牛奶般的蛋白剂,坐在床边,舀一口递去。
他笑盈盈地张嘴。“真甜。”
“我病愈醒来那时,是你喂我。”她又舀起一勺递去。
似乎回到最初,喂食的人调转而已。
“我当时担心你吃不惯。”
“也不是。”她垂眸凝视蛋白剂,“也挺甜。”
祁言喜笑颜开。
海底的救援工作持续好几天,祁言的伤口已经愈合,能上甲板散步。
碧海蓝天,风平浪静。
改写未来,他做到了。
海底金字塔和外星人的智脑、时间星盘面世,全球震惊。经过多次交涉,全球达成协议,决定共同研究,谱写全新的未来。
回到久违的小区已是一个月后,各地的□□就快平息,在医院的巢穴空间内染病的市民,陆续被释放,院方让他们回家。
“王姨?”
背着背囊的许千鹤和祁言,喊住童柏和步履蹒跚的王姨。
王姨看看两人,重遇亲人般热泪盈眶。“你们回来了。”
“王姨你,也变化了?”许千鹤闻到她散发柠檬的气味。
童柏点点头,“妈妈刚醒来,进入转换期。”
以往经常对同类喊打喊杀,现在许千鹤觉得一起进化挺好的,母子俩还有许多陪伴的时光。
王姨虽然虚弱,但依然有眼力。“你们刚回来很累吧,先回家,改天再聊。”
“好,你们保重。”
两人手牵手上楼。
小区处处是许千鹤的气息,温柔又强大。一关上家门,祁言放也不放下背囊,捧着她的脸亲个够。
“……唔……先洗澡……”
他的鼻尖贴着她的鼻尖,笑道:“原来你比我还急,我只打算亲你而已。”
“不是,唔……”
她后悔嘴快,被他逮住理由抱去卫生间。
水气氤氲,空气中混有梨子肉的香味和冰雪的冷意,黏满卫生间。
朦胧之间,是对方浓情蜜意的脸庞。
“小鹤,有你在真好。”
她潮红的脸蛋挨在祁言的肩上。
“我也一样。”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完结的碎碎念发去vb,感兴趣的可以去瞅瞅。
下一本开《救赎恐怖文的人外反派们》,bkingX小太阳,主恐怖和治愈,互相救赎,预计5月底开文。
过两天发番外哈。
第70章 番外1
夜像美人身穿的旗袍,五光十色的灯光打在身上,神秘又妩媚。
人生百态,有的人勤勤恳恳地加班工作,有的人的生活长满糜烂的繁花。
某富二代的别墅,正举行豪华的生日派对,红灯绿酒,纸醉金迷。
刚赶到的男子狼尾头,颈后的头发碎碎长长,微翘。他鼻梁笔挺,眼梢微扬,身穿黑红拼色的外套,冷着脸穿过情/欲澎湃的临时舞池。
他一言不发时,像酷野的狼。
身边热舞的年轻女子,向他投来钓婿的眼神。
“阿言,你终于有时间露面。”生日派对的主人周林走来揽着祁言的肩膀。
“送你的,生日快乐。”
周林一看是伯爵的限量版手表,笑得只见牙齿。“坐!快坐!想喝香槟还是红酒?”
祁言淡然回道:“自己来就行。”
“行,那边有自助餐,有想吃的尽管告诉我,我家的米其林大厨保证让你满意。”
他应一声,去寻找座位。
“周公子,他是谁啊?难得让你这么高兴。”周林身旁的女伴,目光黏着祁言远去的背影。
周林捻着她的下巴调笑。“祁家二公子。你就别惦记他了,我从没听过、见过他身边有女人,更没有听说过哪个女人追求他成功过。”
“呵呵,是那个专门搞度假村旅游业的祁氏集团吗?”
“是啊。”
女人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追求不成功,是因为他没有遇到优秀的猎人。”
说完,她朝祁言的座位走去
周林放任她去尝试,等着看热闹。
沙龙上,一名短发的帅哥驱散左右的美女,留出一个空位让祁言坐下。
“最近忙什么?总是不见人影。”傅恒举起高脚红酒杯轻晃。
他呷一口红酒,懒得婉转:“下墓。”
“什么?你家还让你下墓?你妈妈不是哭得死去活来的吗?你不是打算半条腿迈进棺材的时候还下墓吧?”
“挺好的。”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指尖沿着圆形的杯口摩挲。
“好个鬼啊!你这样下去,是要抱着古墓的棺材过日子?还有几年三十岁,你不想家里催婚和安排相亲,就赶紧找个女朋友别沉迷下墓。”
“呵,找那些?”
傅恒顺着他厌懒的视线望向临时舞池,那些施展浑身解数热舞的女郎,都为了攀上金枝,在场的男人门儿清。
“还是那些?”
祁言冷淡的视线投向另一处沙龙的名媛淑女。
迷炫的灯光在他的脸上变幻莫测,一双浅茶色的眸子显得黑沉沉,令人看不清眼里厌恶的漩涡。
傅恒实话实说:“以后联姻的话,还是会碰上她们,预先挑一个当女朋友,没什么不好。”
“我不。”
叮!
酒杯被他弹出清脆的声响。
傅恒早有预料这位发小自小就讨厌被安排,叛逆得很,要是强迫他去相亲,恐怕他飞到国外去考古不见踪影。“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搜罗全国也要给你找出来!”
祁言想了想,似笑非笑:“我喜欢不会管我的。”
“得,不用含沙射影吐槽我!”傅恒话锋一转,调侃笑道:“就算你清心寡欲,你这张脸也会招蜂引蝶。看,别太伤人家的心。”
祁言抬眸。
衣裙雕琢玲珑身材的卷发美女,她提着一个红酒杯和一瓶红酒走来,红唇扬起胸有成竹的微笑。
“赏脸和我喝一杯吗?”美女在祁言的酒杯旁边放下自己的酒杯。
祁言迅速拿起自己的红酒杯,一饮而尽。“抱歉,我不喜欢喝别人开过的酒。”
“那~我喝你那瓶也可以啊。”
傅恒在旁摇头。
这美女没戏了。
眼看祁言如同妖冶的狐狸笑眼弯弯,美女以为自己有戏,不禁心花怒放。
祁言笑吟吟地为她倒自己开的红酒。
美女正想举杯,谁知酒瓶他被摔在地上,乒乓的巨响像打雷,吓附近的人一大跳。
她也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裙摆沾上紫红色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