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重生贾敏的吃瓜日常——临溪觅君影【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09 17:19:47

  祖孙三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还是贾母先开口问:“敏儿,父亲说不出十年,是不是当今……不出十年?”
  贾敏点头道“是”,然后又学着祖父的声音,故作沉声道:“不仅是荣宁二府,便是咱们的亲家:王家、史家,还有在金陵鼎盛的甄家,都是抄家流放、或死或散的结果!”
  老太太和贾史氏顿时心惊。
  家族联姻,本就是为了守望相助,为了叫上头不能轻易损害家族利益,共同繁荣。单是一家确难撼动,但方才敏儿所言,后代皇子竟是要将四大家族一锅子端了,不由得心生悲凉和怒气。
  加之贾敏的声音太过严肃沉痛,仿佛源公亲临一般,老太太当即信了八分。
  现在的异姓侯爵不多,除了贾史王甄四家,便是林家。而承袭至四代的,除了荣府,就只有林府恩侯。沉吟片刻,老太太又问:“林家如何?”
  贾敏回道:“林家代代单传,盛得荣宠。祖父又言:今林家海公子,今后是要高中探花郎的。咱们族学里的先生万万及不上,若有幸聘为西席,自是上上之选。实在不行,下帖子请林家西席来指点一二也是好的。”
  侯爵间常有走动来往,但是自林老太爷袭爵却交出掌兵实权之后,宁荣二府便与他们淡了往来。也就政哥儿入了国子监,因仰慕林家海哥儿的才华,这才在学里和林家有了交集。
  因此若是未有奇遇的贾敏,是决计不该知道林家事情的。
  老太太至此全信了贾敏的说辞,点了点头:“不错,林家人口简单,虽也是允文允武的,但并未两边都抓住不放。”
  忽然又回过神来,惊道:“你祖父的意思,竟要交出两府兵权?!这如何使得!咱们荣府里的人,学得进文的只一个代儒,文字辈的虽多了些,男儿也只一个政哥儿!”
  贾史氏最是爽利,当即反驳道:“能放出去的,自然也能收回来!”
  老太太皱眉斥责:“说的容易!军功都是你老子、你叔伯们拿命搏回来的,如何能能轻易言弃!况且如今天下太平,今后哪里再有机遇去搏一回。”
  稍稍停顿,老太太又问:“敏儿,你祖父可有说哪位皇子……”
  这些年贾敏跟着林黛玉,只能在两府内院里头飘荡,虽也能听到外院爷们的谈话,但他们也只说“当今”、“先皇”、“□□”等等,名讳和皇子间的争斗倾轧一概不知。
  心思急转之下,贾敏答道:“祖父说,咱们两府只要效忠皇帝一人。”
  老太太点了点头,见贾敏神色见露出一些疲累,便道:“敏儿再歇一歇。”
  贾敏知祖母和母亲素来都有见识,话说到这里,再没什么可以劝说的,便不再编排了,失力的靠在堆起来的枕头上。
  哪知贾史氏追究到底:“敏儿当真要放过那几个恶奴?”
  贾敏抿了抿嘴:“她腹中有二哥哥的血脉。”
  贾史氏顿时惊讶:“她?不是政哥儿媳妇?”
  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一丘之貉!”
  贾史氏顿时明白了,黑着脸道:“媳妇会找太医去给政哥儿媳妇把脉。”
  老太太沉声道:“不必!看她们还要翻出什么浪花来!”随后又转头殷殷叮嘱贾敏:
  “敏儿你须记着。今后嫁了人,若身上有个不便宜的,光明正大的认了陪嫁们通房的身份便是,总比外头找来的不知根底的强上许多。”
  “况且陪嫁所出的,皆是你的亲子,哥儿姐儿也罢,丫头也好,都会全心顾着你。万不可做出这等杀人夺子的事情来!”
  贾敏虽活了两辈子,但思及眼下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还是红了脸面。
  老太太微笑道:“过了年,敏儿就该十二了。你多带她们姊妹去参加那些个郡王妃、太太奶奶的茶会、诗会,好好相看相看。”
  贾史氏笑着应道:“王妃、诰命们的口里,哪个哥儿都是好的。老爷的意思,是托政哥儿往国子监里找个模样、学识都上佳的才能配得上咱们敏儿。”
  “方才敏儿不是也提到,父亲说林家海哥儿是个好的,要尽量求来做西席呢。到时候让咱们家的姑娘一起去听个囫囵,也不枉了父亲这一番嘱咐,敏儿这一番造化。”
  贾敏早就知道林家人香火不旺,若还是嫁与林如海,今后只能得一个病弱的黛玉,可又想着黛玉的才情气度,也得是林如海那样的才生的出来。
  低眉沉吟许久,贾敏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听从父母之命,嫁到姑苏去了。
  老太太和贾史氏见贾敏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便要她躺下再歇一歇。
  哪知丝桐在外叩门道:“老太太、太太,敬大奶奶方才送来了松茸粥、牛乳糕并几样点心,都是现做的。”
  老太太道:“拿进来。”
  昏睡了两日,不能一下子吃的太多,贾敏只吃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丝桐给贾敏擦了擦嘴,又有青竹给她净了面。
  老太太这才道:“敏儿歇一歇,车架早就备好了,待喝了药,咱们就回去。”
  贾敏说了这么一大会儿,早就累极了,于是坐靠着闭眼休息,不过片刻功夫,竟然沉沉睡去,连被喂喝药,坐马车回府都没有睁眼。
  大概是过去十多年都没睡觉的缘故,贾敏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安稳、舒畅,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第二日清早,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在自己的闺房里了。
第3章 挨罚
  绸帐早已被挂起,贾敏就这么躺着,静静地看着丝桐。
  前世里,她只爱琴棋书画、赏花赏月、吟诗作对,对丫头婆子做的琐事从不关注。
  飘荡了十多年后的现在,却觉得烟火杂务有别样的风情,而认真做这些事情的人,也比只会蜜语甜言、五体不勤的更可爱。
  丝桐先是灭了灯,又往中间的火盆里添了银屑炭,接着从火盆里夹出一块烧白了的,放到手炉里,又将手炉塞进湖蓝丝绒袋子里。
  动作轻柔,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身形转动间带出缕缕暖风,很是惬意;神情认真而专注,仿佛手底下的不是琐事,而是等待上供的文章。
  丝桐一个转身,眼睛下那两团浓重的乌青,就这么撞进贾敏的眼中。
  主仆两个大眼瞪小眼,片刻后贾敏轻咳一声:“昨日太医都说了无事,怎得还守了一夜没睡?”
  丝桐这才回过神来,紧走几步到床前,俯身把手炉塞进贾敏手里,又将架子上的大红狐裘披到贾敏肩上,这才唠叨的回道:
  “若真无事了,哪里又会睡这么久。昨晚姑娘怎么都叫不醒,老太太和太太也心焦的守到大半夜才回去。姑娘再坐一坐,我去报与老太太和太太。看过大夫再起来。”
  贾敏赶紧道:“且住!你去补觉,让笥棋她们去就是了。”
  丝桐未做犹豫,立刻出门吩咐了,又转进来,把贾敏一会要穿的衣服放在衣笼里烘的暖了,盖在被子里,这才道:“等姑娘喝了药我再去睡。”
  贾敏笑道:“那样也好,叫大夫给咱们丝桐也开一副药,去了这两团乌青。”
  想到那苦涩到人神共愤的汤药,丝桐抽了抽嘴角:“这就不必了吧……”见青竹已经端着热水,领着扫洒丫头进来,立即脚底抹油似的小跑了出去。
  贾敏抬手掩着嘴笑了起来,又羡慕的看着困倦至极,却还是脚底生风的丫头的背影。
  青竹赶紧将热水盆子放到架子上,过来给贾敏一边顺气,一边急道:“姑娘笑一笑就罢了,仔细气喘。”
  接着又帮她拢了拢狐裘,继续念叨:“昨日安太医说了,冬日的冰湖水最是伤肺腑。姑娘现在看着没有大碍,还是得仔细将养着,冬日春秋的,万不可贪凉受寒。”
  贾敏微笑:“有你们看着,我哪里就能受凉了~”
  青竹也不反驳,顺着贾敏的话就严肃道:“是了,必得有我们时时都看着。以后姑娘万不可像那日一样,把我们都打发了,独自去顽。”
  正好笥棋领着几个小丫头端着早膳汤药等进来,当即开口就问:“姑娘要打发了谁?要去哪里顽?”
  看着脸上带上了怒气和委屈的小丫头,青竹也不为贾敏辩解,只问:“黎嬷嬷和花青姐姐回去了?”
  笥棋回道:“丝桐姐姐一说姑娘醒了,她们就回去回报了。姑娘到底要打发谁?又要去哪里顽?姑娘身上还没养好呢,又要把我们丢开了?”
  贾敏笑道:“不听青竹胡说。姑娘我现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就指着你们解闷呢。”
  青竹服侍贾敏梳洗了,待到小丫头们打扫了屋子,就要领着她们出去。
  贾敏却道:“青竹留下,你们先下去吧。”
  青竹带来的四个小丫头就拿着东西出去了。
  贾敏用了早膳,笥棋就端过药碗,又放下,向贾敏道:“药还烫着,姑娘再等一等。”又转头道:“蜜饯留下,其他的端出去罢。”
  小丫头们应了就出去了。
  青竹抚平了厚厚的门帘,这才回来站到贾敏床边。
  贾敏仔细瞧这两个,脸上看不出一丝隐忍的神色,随即又想起这两个丫头看着纤弱,实际上和丝桐、墨书一样,也是有一把子力气在身的,隐忍功夫更是一流。
  也不知道这一回,老太太和太太有没有像前世一样,罚她们打板子。
  青竹和笥棋个互相看了看,并不知道贾敏在想什么,于是问:“姑娘可要起来了?”
  贾敏微笑:“不忙。方才你们丝桐姐姐‘勒令’本姑娘需得了大夫的首肯才能起来~”
  青竹疑惑:“那姑娘叫我们做什么?”
  贾敏收了笑脸,问:“老太太和太太罚你们了没有?有没有挨腿板子?”
  青竹回道:“老太太和太太仁慈,咱们院子里的都没有挨板子。再说了,我们要是挨了板子,哪里还能好好的在这里伺候着。”
  贾敏伸手按了按两人的小腿,两个都面不改色的样子,就笃定道:“既没有挨板子,那定是罚了月银了,几个月?”
  青竹道:“原是我们错了眼,没跟住姑娘,罚一些也是应该的。”
  贾敏道:“笥棋你说。”
  原来笥棋家里三个小兄弟都年幼,老子打猎的时候摔断了腿,老娘眼睛不好,又不能织布、又没法子下地,一家人都靠着笥棋的月例银子。
  当然,这些事情也是前世里,贾敏偶然撞见笥棋躲起来哭鼻子,多次询问才问出来的。
  笥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原先太太说了罚半年月银,姑娘醒了之后又改了三个月。”
  贾敏又问:“就你们四个,还是外头的小丫头都罚了?”
  笥棋道:“就我和丝桐姐姐、青竹姐姐。墨书那日守院子,太太没有罚她。”
  贾敏顿时松了口气。
  若一院子的都罚了,她的月银还不够分的。现在只三个人,她还是供得起的。
  贾敏又吩咐道:“月银都是丝桐收着的,待她醒来,你记着叫她过来。”
  笥棋那日挨了罚就开始犯愁,听姑娘的意思,竟是要用自己的私房给她们三个发月银。心下一松,立刻跪了下来,朝贾敏连连磕头。
  青竹劝道:“姑娘,咱们吃穿都是用这院子里的,哪里在乎这几个月的月银。若叫外头的知道了,一挨罚就来姑娘这里哭上一场,那可就不好了。”
  笥棋立刻直起身,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着贾敏。青竹虽然说话很有分量,但到底还是要听姑娘的。
  贾敏知道青竹和丝桐最是正直,事关她们自己必定不会通融,有错受罚,这样才能镇住下头的丫头婆子。
  思索片刻,贾敏也不坚持,便顺着青竹的意思道:“青竹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笥棋老爹摔断了腿,现在的月银可得照应着一家子呢。”
  “不过咱们管财姐姐这么铁面无私,姑娘我也不好坏了你们的规矩。”
  笥棋顿时满脸悲呛的跌坐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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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换药
  青竹蹲下来看着笥棋,伸手扶着她的肩膀,温声道:“笥棋有事,怎么不跟姐姐说?规矩是定然不能坏的,不过姐姐我就独身一人,吃穿用度都随着姑娘,手头积攒了些许,晚间就给你拿去,救急应当是够用的。”
  贾敏摆手道:“那是你积攒的嫁妆和养老银子。这一动用,下次就守不住。”
  青竹满不在乎道:“守不住也没什么。左右是要跟着姑娘过一辈子的,难道姑娘还会短了我的用度?这一回是拿去救命用的,总不能学那戏本子里的守财奴,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贾敏笑道:“以后外头的丫头婆子有了什么事,也到咱们青竹姑娘跟前哭上一哭,个个都有难处、样样都是苦衷,哎哟,这么些年的积攒,怕不到一旬就要散光了~”
  青竹笑回:“散光了还能再攒,有手有脚的,怕什么。”
  贾敏忽然收了笑,严肃道:“你们互相帮扶,私下里往来,本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你到底管着一半银钱。若从你手中出去,那些个有心的不知怎么编排呢。”
  “听姑娘我的。这三个月的银子就算笥棋从我这里借的,打了借条来拿。姑娘我亲自收着。待笥棋的老爹好了,再逐月还我。”
  青竹点头,又问:“利钱怎么算?”
  贾敏坐直了身子,狠狠地打了一下青竹的前臂,生气的训道:“咱们又不是靠放贷度日的!什么利钱怎么算!不过却不能叫外头的知道。罢了,到时候写两张借条,没利钱的那张笥棋按手印儿,有利钱的那张我自己按手印儿。”
  笥棋这才放下心来,又磕了两个头,这才擦了擦眼泪,就着一边的水净了手,又见药碗上头不再冒热气儿,这才服侍贾敏喝药。
  药碗放下,笥棋又往贾敏口中塞了一小块酸甜适口的桃脯,压下满口的苦涩。
  贾敏昨日睡的多了,刚又用了早膳和药,精神一足,就想起身。
  青竹赶紧劝了两句,见贾敏不以为然的样子,又拿老太太和太太做由头堵她,接着又叫笥棋从书案上拿一册书卷过来,给贾敏解闷、打发时间。
  自己房里的书卷,哪一卷都是烂熟于心的,哪里还想再看?
  于是贾敏歪着推开笥棋的手,笑嗔道:“都看过了,不如拿矮桌来临帖。”
  青竹立刻驳了贾敏的提议,劝道:“临帖坐正最重要。况且姑娘一临帖就是许久,在床上坐久了仔细腰疼。”
  贾敏笑斥:“就你青竹姐姐嘴贫话多。”
  青竹道:“要是姑娘早听了,我又何必费那么多口舌。要是丝桐姐姐在,说一句,抵得上我十句。”
  眼看着两人又要拌嘴玩儿,笥棋打岔道:“姑娘,这是政二爷昨日晚间才送来的《忘忧清乐集》,统共三册。说是给姑娘安养时候打发时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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