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神被“最好”和宁安主动蹭蹭的行为砸得有些迷糊,他喜欢宁安这样做,就像她是某个柔软可爱、需要小心呵护的脆弱小东西,只有在他掌心上才能活着。
对面的冬日城居民看着这一对大庭广众之下黏黏糊糊的男女,嫌弃又可惜,城主则在斟酌之后答应了宁安的赌约,他们先祈愿三次。
宁安同意,趁着他们努力祈愿,她从背包里拿出可以蔽体的衣物给妻子,戳戳塔兰让他拿出了男性的袍子。
三次祈愿,四百多人无一成功,城主确认了好几遍,将手背在后面,咬着牙,故作冷静地挤出一句话:“轮到你了。”
宁安想着不行的话就让神变几朵雪茸花出来,开始诵念:“冬日之神在上,我向您祈愿,赐予我雪茸花。”
过了一会,没有反应。
天上没有落花,广场四周的枯树上也没有开出新的花。
城主刻板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大地女神逝去,冬日之神因悲恸很少回应他们的祈愿,连雪茸花都不开了,怎么会因为这一点都不诚心的祈愿而有所……
不对。
城主看着落到广场上的阳光,耀眼夺目,意识到他想错了。
气温在回升,穿着轻薄袍子的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明显的热意,他们是习惯寒冷的一群人,对于高温异常敏感。
宁安伸手摸到了大片暖黄光线,热度在蒸腾,长达几个月的极寒,褪去了爪牙,乘着红色的枫叶离开,在雪茸广场上融化的雕塑中结束。
被压制的秋日,终于焕发出属于它的光彩。
宁安觉得有些热,将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厚衣服脱下来,收好。
“冬日之城回应了我的祈愿,虽然内容不太一样,但是,成功了,你们说对吧。”雪茸花没有出现,要是白袍人不承认,她还得和他们纠缠。
城主还没说什么,后面的城民却有不少先哭出声,在寂静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您是对的。”城主的面色苍白,像是被刷了一层白漆,是他制定了“孕育日”“亲密日”“非夫妻不得亲密接触”的规定,如果冬日之神并不认同他所做的,那么一直以来他……
“神明在看着你,神明在看着你们。”借用当初爱兰神官的话,宁安觉得它很能唬人,怎么解读都可以,适合在不知道说什么时候的作为结束语。
本来冬日之城的人肤色就白,听她这么说之后,更是毫无血色,有几个人当场晕了过去。
效果也太好了。
那对夫妻手足无措地道谢,宁安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憋出了“没关系”。
事情差不多解决,宁安熊熊燃烧的气势熄灭了一大半,只想立刻离开。
“尊贵的小姐,我真心地希望您成为冬日城的居民,我一定会让您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冬日城。”城主弯下高傲的头颅,谦卑地提出请求。
“不用了。”
宁安果断拒绝,她可不想在这呆着。
“那么请允许我为送您一份礼物,感谢您让我们领悟神的意志,不然我们终有一天,一定会失去神的眷顾。”城主带领着后面的人一起鞠躬,宁安侧身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无奈。
“那送钱吧,我要20金可。”想了一会,宁安干脆自己提出来,朴实无华的礼物最好了。
城主眼前一亮,使了一个眼色给旁边的人:“请您稍等。”
接过袋子,没有点数,放进背包里,在众人的跟随下,宁安离开了这座让她体验感不太好的城市,以及,神明。
冬日城的城主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想起自己往袋子里悄悄塞入的东西,神色凝重。
那是一片特殊的雪绒花,希望他没有做错,还能够再次获得冬日之神的眷顾。
“塔兰,你之前说的话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吧。”走在七拐八弯的小路上,宁安为自己出头的行为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安和纠结,她是不是干预错了?冬日之神会生气吗?可是因为想要亲密接触而被处以那么严重的惩罚……
她需要有一个人和她聊聊。
塔兰收集着可能用上的食材,将它们放进家族特制的储物匣里:“我啊,觉得那些人很蠢。”
宁安,觉得这话没法接,不说了。
“宁安小姐记得大地女神吗?神谕说她因为阻止狂暴深渊陨落,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塔兰随手揪走了一片叶子,在手中折起来,“阻止狂暴深渊的不是大地女神,是探索者。”
“怎么可能?”宁安脱口而出,她知道狂暴深渊有多么强大,仅仅凭人类怎么可能封印它。
塔兰笑了,嘘了一声:“告诉宁安小姐一个只有很少很少人知道的秘密,神明从来不会主动靠近灾祸。千年以来,只有人类会前赴后继地探索。”
宁安愣住,当初大地女神带走所有人唯独留下她和神的景象再度浮现。
如果神带来灾祸,那么神明远离和神有联系的灾祸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神明,欺骗了世人?
大地女神真的陨落了吗?
想得脑袋疼,宁安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回黑石城把钱还了再说,当初签完字之后才发现是要她亲手还,不然黑石城城主不认,早知道就硬着头皮对着语言书仔细研究卷轴上的内容了。
“宁安小姐,开心是最重要的,别发愁了。今天中午我们做烧烤怎么样?”
“好!”
塔兰将一种长着两只长耳朵,像兔子的小型动物剥了皮,用小刀将它切成肉条,放在散发着清香的树叶上,摆好。
宁安和神坐在观赏位,默默等待开饭。
为了打发时间,宁安将背包打开,拿出冬日城城主给的报酬。
这分量,应该不止20个金可。
宁安伸手抓了一把,金灿灿里混了一片雪亮亮,格外明显。
“宁安,你手里,奇怪气息。”神皱起眉头,打量着这片雪茸花,轻而易举地将它捏碎,“宁安,我想起来了,你之前想要成为冬日之神的神侍。”
“今天还用了很多好词说他,你都没有对我说过。”要理解宁安说的一大段不容易,神发动了很多触手,费了一番功夫。
这就是,秋后算账吗?
她应该感谢神没有当场发作。
“神,我说那些话不是真心的,您别介意。您是最好的神……”宁安绞尽脑汁,将能想到的好词都用上了,连闭月羞花和沉鱼落雁都没放过。
神沉默了一会,手抚上宁安的面颊,认真地问:“哪里都好?”
“对。”宁安斩钉截铁地应道,充分表示自己的诚心。
神抓住宁安的手腕,凑到她耳边,用隐秘低沉的声调悄悄说:“宁安,我的下面也是最好的。塔兰说你一定会喜欢。”
怎么还能绕到这上面来?
宁安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却被神牢牢抓住,就像毫无缝隙的巨网捕捉无处可逃的小鱼。
“宁安,它现在是粉色的,软软的,但是……”
“神,神,是最好的我喜欢,您不用继续描述了。”宁安被耳边的气息弄得窘迫不堪,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塔兰,烧烤是不是好了?”
塔兰将火堆点燃,起身,橙黄的火光映着他白皙俊秀的面庞,眉眼之间全是笑意,就像吃到了甜蜜糖果的孩子:“宁安小姐,要再过一会,请耐心等待。”
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对了整理东西。
“神,我……”
“宁安,我比冬日之神更好,你不是最喜欢我的身体吗?你摸摸我,很舒服,很好,你会更喜欢的。”
神迫切想要向他的神侍展示他已经恢复了的地方,塔兰说了,如果宁安不喜欢,不高兴,他就自己消灭自己。
他不在乎塔兰是生是死,他只想要宁安喜欢和高兴,那么他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宁安感受到了不容抗拒的力道,在指尖距离袍子覆盖之处只剩一公分的时候,她近乎破罐子破摔地大喊道:“神其实我更喜欢您的触手,我可以摸摸您的触手吗?”
塔兰笑出声,赶紧转过头,闭嘴。
神歪着头,金色的眼睛露出显而易见的愉快,宁安喜欢他本来的样子。
“就是,有没有,那种,那种,粉色,没有圆圆的凸起,平整,干燥的触手,我很喜欢,那种。”宁安结结巴巴地说,保持微笑。
神怔怔地看着她的神侍,半晌,才认真地问:“宁安,你确定要摸它吗?”
我是确定……还是不确定?
宁安向塔兰求助,少年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他也不知道。
“……确定。”
神低头,“嗯”了一声,黑色腰带的位置探出一条如宁安所述的触手,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没有花样,类似粉色的圆锥。
“神,您平常用它来干什么?我怎么都没见过它?”宁安犹豫了一会,缓慢抬手,她记得带珠子的是“感受内部”,能开口的是“感受外部”,带吸盘的是“吸附攻击”,那么这个,是干什么的?
神想了想,难得不确定:“我忘了。我好像,没有用过它。”
宁安伸出一根手指,碰到它的尖端,硬邦邦的钝感,和其他触手完全不一样。
“宁安,下面。”
听到这个词宁安脸一僵,反应过来后,手指慢吞吞地往下移动,指腹虚虚地擦过。
……
“宁安,用两只手好不好,好舒服,好喜欢。”神的眸光开始涣散,侧趴在草地上,无神又定定地望着她,头发,袍子上的触手就跟喝了假酒一样,疯狂舞动,比按住吸盘那会还过分。
从“不要”到“喜欢”,宁安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深究背后的原因比较好。
“神,我觉得它很好。但是我要整理东西……”
“宁安,你一停下,就不舒服……”
神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近乎控诉,手指嵌入褐色的土地,胸膛起伏不定,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浮现隐隐的粉色,梦幻般诡丽的景象。
塔兰站到呆若木鸡的宁安身边,压低声调,带着一丝诡秘:“宁安小姐,你说得对,过度节欲是不对的。”
宁安小姐,恭喜你。
你触动了他【祂】的欲望。
“宁安,还想要你摸摸它……”神从没如此急迫过,他主动驱使它往宁安手下钻。
宁安闭上眼睛,努力忽略某种摩擦动静,咬牙切齿地问:“塔兰,怎么才能尽快结束他这种状态?”
“唔,应该是要用一点小技巧,宁安小姐,要我教你吗?”少年笑起来,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露出来,可爱又活泼。
只是另一只手掌心传来的揉捏感却让宁安明白一切的天真和善不过是表象。
“宁安小姐,想学吗?”
旁边。
“宁安宁安宁安……”
对面。
“好。”
她答。
作者有话说:
◉ 第30章
在塔兰的指导下, 宁安尝试寻找这只触手的弱点,或者说不同。
但是这次“找不同”没有上次顺利, 这只她一只手拢不住的触手光滑平顺, 没有瑕疵,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宁安真的觉得它很像粉色的顶级玉石, 堪称无懈可击。
塔兰拿自己的胳膊做示范,她有样学样,然而一番揉捏摸掐之后, 它连一点变软的迹象都没有, 倒是让宁安心情郁闷到不行。
“塔兰,你的技巧不行……”宁安紧紧抱住触手, 免得它乱甩瞎跳, 刚才差点把她的衣领掀翻了,怪吓人的。
金发少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 有些抱歉地笑:“我是拉萨尔大人的一部分, 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既然按照人类的一般方式不可以, 我暂时想不出好办法。”
不会吧……
期待的光芒瞬间熄灭,宁安望向袍子只堪堪遮住腰身附近的神,觉得大脑都要炸裂了, 要是地上有一个洞, 她绝对会直接钻进去,然后把自己埋了, 土堆压得严严实实。
“宁安, 别停……”神仰躺在地, 侧过头, 盯着她,只知道说这几个字,深红的唇开开合合,被呼出的灼热气息染得湿润晶亮。
将跑路的念头压下去,宁安近乎麻木和机械地动作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即便以宁安现在的身体素质手腕也酸疼的程度,她发现那只触手终于变了。
它……裂开了,分成了一模一样的两瓣,大概有三个手掌加起来那么大,还是共用一个身体。
宁安跌坐在地上,声音断断续续:“中间那个,黑色的,像是黑珍珠一样,不对,在动,是什么,塔兰,塔兰……”
塔兰从后面搂住发抖的宁安,和她一起看着异变的触手,碧绿的眼眸满是兴味:“宁安小姐,别害怕,它不会伤害你的。它最喜欢你。”
没有时间思考塔兰是怎么知道的,宁安抓着土壤松散的地面,腿站不起来,只能滑动几下,往后退,却被塔兰抵住,毫无退路。
“你去,安抚它。”宁安不想碰那团呈现蠕动质感的不规则球体,将塔兰搭在她腰间的手拉下来。
顺着她的心意,塔兰伸出一只手,还没抬到和肩膀平齐的位置,斜前方一只圆盘触手如同一道闪电突袭,将塔兰的整只手臂都吞了下去,留下参差不齐的伤口。
塔兰面色不变,随意找了一块布捂住断口,那里正冒着丝丝黑气,没有丁点血液。
只是不想让宁安小姐吓到。按照人类的眼光来看,她已经够可怜了。
“宁安,不够,不够……”神终于换了一个说法,却让宁安只想逃离。
两瓣触手先是凑到她的手边,用覆盖着柔软富有弹性的黑色肉泡的内里蹭,裹住,应该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被很多棉花糖包围在中央。
宁安闭上眼,哆哆嗦嗦地说:“神,可以了吗?”
神的意识模糊,只知道重复“不够”,明显没有听到她的话。
“宁安小姐,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塔兰半蹲,用仅剩的胳膊轻轻搭在宁安的肩膀上,语气真诚。
“是什么。”
“如果手不行的话,其实还可以用其他地方,对吗?宁安小姐,你知道的,对不对?”带着硬茧的手指游走到宁安颈边,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冰凉毒蛇,鳞片却因即将被它咬穿喉咙的猎物而兴奋,微微翕动。
宁安真切地愣住,片刻后难以置信地望向笑容不变的俊秀少年,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的,宁安小姐,拉萨尔大人不会伤害你。就算不小心,也会好的,别担心。”塔兰的手指转移到裙子背面,只要轻轻一抽就可以让连接部分分离。
触手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沿着手臂蜿蜒而上,在宁安的耳畔停下,两片“花瓣”垂落,其中一个正好搭在宁安胸前。
隔着衣料,在动,在挤压。
理智的崩溃只要一瞬间。
宁安转头的时候,其实没有看清那个黑球在哪,只是凭着本能精准地用手捕捉到它的存在,拖行,然后拿起塔兰随意丢在地上的剑,另一只手将它摔到地上,举起剑,狠狠地戳了下去,直中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