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效果微乎其微：“可以的……”
“是吗？”
他一副不信的口吻，炎炎脑子绕了个弯，才反应过来他的目的，耳根红成一片：
“可是……我还不饿……”
小笨蛋顶着诱人的绯红脸蛋，水蒙蒙的纯净眼睛让人生出破坏欲。
想要把这双眼睛，沾染上一些其他的东西……
容故低头，忍不住这么想。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原本清淡的绿茶香味被融在暧昧的氛围中，变得黏重。
炎炎努力保持头脑清醒：“咱们还没有商量完呢！”
“一步一步来，我现在认为这件事最需要商量。”
容故垂眸，勾着嘴角逗弄她，看着她的表情变来变去，像是能看到她心中的天平在往两边加砝码，衡量重要性。
炎炎的意识一点点沉沦，手心的热度与对方持平，主动抬头去寻找唇的归处：
“那好吧，就试一下……”
小盲女寻找东西的方法靠别的感官，她追寻那道规律的气息，没能成功对准，两人的鼻尖相贴。
容故微微歪头，错开鼻子，朝她的嘴唇印下……
“汪汪！”
伴随着冲水声，暴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化为利剑。
容故黑眸一闪，把炎炎按倒在沙发上，让暴雨从上方掠过。
暴雨冲过头，速度过快难以刹车，“当”得一声撞到电视上，液晶屏倔强地坚持了一秒，宣告报废……
日期：同居第一天。
账单：生活费用为一台电视。
报销狗：暴雨。
“炎炎，还好吗？”
炎炎上半身躺在沙发上，除了事发突然带来的心惊，身体没有问题。
她撑起身体，弱弱地问道：
“暴雨它，撞坏了什么吗？”
可怜的电视碎得一塌糊涂，容故视若无睹，淡淡回答：“没有。”
被暴雨打断，容故没有再坚持刚才的事情，带炎炎到一间干净的客房里。
“我的房间在二层，有什么事打电话。”
“好，谢谢！”
“没事，休息吧。”容故把卫生间和衣帽间的位置告诉她，出门前用腿碰了碰暴雨，“你跟我来。”
“什么？”
“炎炎，我借用一会儿你的狗。”容故等在门口，暴雨虽然不情愿，还是跟在她身后，朝炎炎“汪”了一声。
炎炎会意，点点头：“好，我等你，暴雨。”
“对了……”
容故眉心微蹙，郑重道：
“炎炎，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咱们的世界中，没有精怪。”
第81章 来自天使和恶魔的爱意21
在容故家生活的日子很和平, 足以让炎炎产生危险永远不会到来的错觉。
三餐有阿姨定时来家里做，色香味俱全，炎炎即使不饿也能被馋得吃上一些。
容故买了很多本盲文书, 给炎炎打发时间，他本人却神出鬼没，经常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炎炎明白他在为小世界的事情奔波, 自己帮不上忙，只好做一些训练, 以备不时之需。
她与暴雨制定了一系列暗号，一种手势代表一种命令，可以在不出声的情况下进行配合。
正当她犹豫接下来做些什么的时候, 从容故买来的书中, 发现一本《绑架自救手册》。
内容中包括好几种挣脱绑绳的方法。
炎炎不得不承认，她的渣渣战力有很大可能会被当作破绽。
也就是说沈岚宇将找机会从她身上入手。
她认真学习这本书的教习方法, 手腕都被反复绳子的摩擦破皮红肿, 便换到绑脚腕。
暴雨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 经常自己一只狗跑到院子里，当成特种警犬训练。
于是容故半夜回来的时候, 发现前院草坪上像是被恶意破坏一般, 秃一块少一块的, 很磕碜……
猜测是暴雨干的, 他没太在意，推门进入后，鼻尖飘来淡到难以捕捉的血液气息。
“！”
容故半蹲，双腿用力弹起, 一个呼吸间便来到炎炎的房间门口, 情急之下破门而入……
躲开暴雨咬开的角度, 他扫视一圈房间，看到炎炎盖着被子，迷蒙睁开眼，警惕地撑起身子：
“谁？”
“……我。”
容故缓缓呼出一口气，走到她的床边，脚步声深重。
听出他的声音，炎炎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湿润：
“你回来啦，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吗？”
容故突然倾身，抱紧她：“炎炎，还好你没事……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
炎炎察觉到他的不安，双臂环绕在他的后背上，用力回应。
两个人静静拥抱一会儿，炎炎猛然反应过来，容故是顺着血的味道着急赶来的……
“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手腕不小心破了一点。”
容故松劲，抓来她的手腕。
一圈红痕，带着几处着力点的破皮渗血。
他从尸山血海中闯荡过来，一眼就看出这个伤，是自己绑出来的……
容故心疼了。
不是心疼这处伤口，而是那个独自被留在别墅里，担心拖后腿，悄悄提高自己的她。
他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找到家里的医药箱，来给她的手腕抹药。
过于安静的环境中，会让人感到压抑。
炎炎以为他在生气，被药膏的凉意刺激得手指微勾：“我之后更有经验，不会弄伤自己……”
“你没有错。”
容故眼底带着自嘲：“是我错得离谱。”
“啊？”
容故低头，往她的手腕处吹气，让药加速渗透。
暴雨趴在他旁边，知道容故在给炎炎抹药，便没有阻止二人的接触。
它敏感地感知到容故情绪不对劲，斜着眼瞟他。
容故把药膏放回医药箱，边收拾边解释：
“炎炎，我之前只顾快速查敌人动向，让你留在这里接受等待的折磨，对不起。”
“没有，是我帮不上忙。”
“不……”容故视线定定落在床头柜上的《绑架自救手册》，“我盲目调查的效率太低，炎炎，我需要你的帮助……”
*
胡导演的电影《维系爱意》首映礼规模不大，只邀请了几家名气大的记者。
这部电影话题度最高的，莫过于两位主演。
一位常年拿影视奖，第一次出演爱情片。
另一位身世特别、神颜惊艳，用媒体都无法想象的速度涨粉到千万。
然而，两位都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出现，记者们主要奔着胡导演和这部电影来的，没有对主演抱多大希望。
所以当二人身着礼服，如同一对璧人出现在胡导演旁边时，周围摄像机的快门快要被按烂了。
为数不多的几个记者瞬间冲上前去，饿狼扑食一般涌向两人：
“请问二位对《维系爱意》这部电影的评价是什么？”
“您拍戏期间和哪一位艺人配合最愉快呢？”
“二位今日一起出席，私下关系很好吗？”
……
容故熟练地应对他们，表面上什么都回答了，实际却什么都没有回答。
他的游刃有余呈现出保护的姿态，炎炎站在他身旁，感觉面前被他筑出一道防护墙，与墙那边的杂乱形成两个世界。
炎炎心中安定，大方挺直腰，不卑不亢，成了镜头的宠儿。
记者们变着法问大料，却被顾影帝的老练四两拨千斤，只好讪讪地提醒摄影师多拍点神仙颜值。
闪光灯一道道亮起，她便静静数着拍摄的次数，坐到观看放映的座位后才反应过来——
她的眼睛对光线的感知能力强了许多……
以往只能分出白天黑夜、室内室外的大致明暗变化，但是刚才数闪光灯的时候，不同位置、不同亮度的摄像机光线尽收眼底，甚至能察觉到背景中LED板上亮出“维系爱意”四个字的形状。
电影在全场变得安静时开始播放，炎炎眼前先是变暗，然后荧幕的位置骤然亮起。
她想把这个变化告诉容故，转过头才想起来座位后面全是记者……
如果被拍到亲密私语的照片，被他们围着问的时间就更长。
炎炎犹豫一阵，把心中疑惑压下，注视的荧幕的方向，听电影。
人物走动的方向被光线的流动带来讯息，炎炎很久没有这么聚精会神地看过东西了。
参与感好强啊……
她用眼睛描绘着容故出场时身形的轮廓，心情不由激动起来。
按照剧本演戏的感受，与观看电影呈现效果时的感受差别很大。
戏中人的一颦一笑牵动着她的心，剧情流畅地推动，男女主的感情愈发复杂，变成一团难以分解的线团。
即使早知结局如何，炎炎还是双手握在一块，揪心地祈祷：
给他们一个好结尾吧……
‘让我抱一会儿吧，我想抱。’
接近尾声时，恶魔男主角深情又脆弱地说出这句台词。
炎炎再也无法以旁观者自居，剧中的男主角与容故的形象融为一体。
她的拳头握得太紧，指甲陷入手心都没有察觉。
暴雨担心地站起来，舔了舔她的手背，她才放松身体，摸着暴雨的毛毛继续看电影……
容故听到她这边的动静，探过身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
他的声线在耳边响起，不禁让炎炎随着荧幕上的画面，回忆起自己与容故之间的一点一滴。
高中窗前的青涩安慰、舞台上演出服中的爆笑、排球场上挥霍汗水后的鼓励、医院中含着糖果的深吻……
记忆的枷锁发出悲鸣，开始一寸寸破裂。
记忆错混系统没有了系统的维护，程序被她的意识搅乱，那些被偷换的脸都恢复正常。
那双悄悄注视着自己的黑眸主人，变成了容故本来的模样。
“哗啦——”
自动遗忘程序终于彻底崩溃，把C级小世界的记忆放出来。
猫系王国中宠溺的大猫，将她空了一块的心彻底填满……
所有的记忆串联起来，她看到了他细吻自己眼角的样子，然后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眼底闪出细碎的光：
‘我是你的忠犬……’
原来，全部都是他。
眼前的灰暗如大火中飘飞的灰烬，旋转着湮灭……
从中心到四周，遮挡了她一整个小世界的黑暗，就这样悄然消失。
炎炎来不及惊叹恢复光明，便看到了电影中的最后一幕：
天使与恶魔，拥抱着消散。
后期特效制作唯美，滤镜凄美，那是最好的结局，也是两个相爱之人注定的结局。
炎炎之前一直认为《维系爱意》是BE结尾，但是这一刻她改变了想法——
能在那个人的怀抱中迎来终点，该多么幸福啊……
催泪的BGM响起，画面突转，变成了字幕和鸣谢的滚动。
在场内隐约的抽泣声中，全场灯光亮起。
容故心情复杂地闭了一会儿眼，才调整心情，朝炎炎看去。
她在哭。
无声无息地流着泪，从脸颊流下，汇聚在下巴上滴落。
但这不是让容故怔然的原因，而是她晶亮的眼神……
在B级小世界中，容故第一次见到她这种迷人粲然的瞳孔，而这种神采奕奕的眼睛，绝对不属于一个盲人。
“炎炎，你……”
他连忙朝旁边的工作人员要来一条毛巾，搭在炎炎的头上，防止被媒体的摄像机拍到不符合失明形象的样子。
“胡导，我们先告辞了。”
“可后面还有互动和采访环节……啊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胡导也发现炎炎水润润的、朝他转来的视线，一时哑然，主动拨开记者让他俩离开。
还没有正式采访，记者们不甘心就这样放他俩走，穷追不舍，被暴雨呲着牙吓唬到停下脚步，望眼欲穿。
容故一手揽着炎炎的肩膀，没有特意带路，她便主动躲开各种障碍物。
“你的眼睛……”
炎炎跟着他跑到车库，喘气的回声在这里异常明显。
她抬起头，精准地捕捉到他的视线，迷茫道：
“容故，我突然全部想起来了……也看得到了。”
“所以之前看不到是因为被遗忘系统压迫？”
“不太像，二者不是同时，中间有一点时间差。”
炎炎仔细回忆一遍放映电影时的异变，总能感受到违和感……
二人得不出结论，只能开车去医院看一看她眼睛的情况。
他们来到的医院就是上一次包扎炎炎掌心小伤口的那所，排队挂号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乌凰炎？”
这个声音是……
炎炎回头，看到了上次给自己看诊的医生：“医生您好。”
“真的是你啊小姑娘！”
医生对她的态度分外热情，原本只是路过，现在直接迎过来说话：“上次陪你来的小伙子也在！”
炎炎和容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迷惑。
她礼貌地笑了笑：“医生您还记得我们？”
“对，提到这个……”医生嘴角的弧度敛下，正色道，“我有一些事情告诉你们。”
医生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诊室，脚步匆忙。
容故眉心沉了沉，在他背后试探：
“关于她能视物这件事，您不奇怪吗？”
“我今天想说的，正是关于她的眼睛……”
医生关上门后，示意二人坐下，给他们端来两杯水，还细心地给暴雨倒了一些清水。
感官最敏感的暴雨没有感受到他的危险性，细细嗅了嗅水的味道，放心地喝了起来。
炎炎看到它的反应，心知医生没有恶意，对他坦白：“其实我的眼睛是刚刚……”
“稍等，你们先听我说完。”
医生从保险柜里找出一份资料，放到他们面前：
“上次对着光看到你眼底的情况，我就想起来之前听我的导师讲过类似的病例，经过调查后，终于查到了那份病历本……”
二人面前的资料是病历本的复印件，几十年前的字迹相当模糊，他们只能连蒙带猜地读。
那位病人与炎炎的情况相似，都是从小出现原因不明的失明，青年时期又在几周之内恢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