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到自己身上去了。
越满干巴巴地笑了笑,接受批评。
“我昨夜忘记浇了。”谢知庸勾勾她小指,替她分担火力。
孟神医听出来了,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林晓晓凑得近,听到他嘟囔“有了媳妇忘了爷”。
林晓晓:……
越满说自己会包饺子,自然不是吹的,她厨艺不精,唯有饺子拿得出手。
“像这样,捏个小角。”她低头,看了看谢知庸的成品,在想怎么才能不打击谢知庸做手工的积极性。
谢师兄剑术精湛,看起来十全十美,什么都会,越满今天抓到了他的小缺点,不会做手工。
谢知庸好像也看出自己不擅长,洗干净手不给她添乱了,搬了张小凳子安安分分坐在她身侧,看她动作。
被谢知庸专注地盯着,越满老想走神,手上没有轻重越满手指一偏,把饺子皮戳了一个洞,她极快地碰碰谢知庸:“你先出去,你在我都包不会了。”
罪魁祸首谢知庸刚走,唐朝然就进来了,他唉声叹气:“怎么还没好啊。”
越满对他就没这么耐心了:“你先出去。”
“好吧,”唐小皇子自然也不会包,林晓晓倒是会,他凑过去看了几眼,跃跃欲试,结果果然失败了。
“你昨晚没睡好?”把面粉放回去的时候,他瞥到越满眼底的乌青,又想到今早起迟的两个人。
面色一僵,面红耳赤地出去了。
还没来得及回答的越满:……
*
入了夜,热腾腾的饺子才终于出炉,越满眯着眼,挨个给人舀,她特地花重金放了烟火,烟火炸在天上,底下的一片都亮堂堂的。
谢知庸咬了一口饺子,顿了一下。
越满一直注意到他的动静,连忙伸手过去:“是吃到铜板了么?”
谢知庸躲开她的手,拿出铜板,一脸茫然。
越满喜气洋洋:“吃饺子都是要包铜板进去的,吃到就是要走大运了。”
桌上的人配合地说了好几句吉祥话,越满得意洋洋地替谢知庸应话。
谢知庸垂眼把那块铜板收起,假装不知道他看到她给饺子做标记了。
越满还在笑着,忽然一拍他,指了指天空,在他耳边开口:“烟花好看么?”
“好看。”谢知庸没有看天边的烟花,他专注地盯着她眼里的光亮。
他不是要走大运了。
他已经走了大运了。
*
越满瞒着谢知庸偷偷沾了点酒,喝得脑袋晕乎乎的,送人走得时候差点对着江如歌喊出“林师姐”。好在及时刹了车,不然就成了江师妹和林师姐的共同目标。
虽然有些晕,但还不至于神志不清,她扒拉上谢知庸的背,打了个呵欠,有点困了。
谢知庸托着她的腿弯,把人往上托了托:“辛苦师妹了。”
“不辛苦不辛苦。”越满喝得是梅子酒,酒气很淡,吐息间的青梅味比较浓,和谢知庸的气息纠缠着,密不可分。
她问:“师兄高兴么?”
“高兴。”谢知庸回她。
“那你怎么不笑啊。”越满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好久好久没见你笑过了。”
谢知庸愣神。
越满把脑袋缩在他肩膀上:“可是我都说了对不起,你怎么还生气,你好难哄呀。”
“没有,没有生气。”谢知庸很耐心地安慰她:“我不难哄的,你和我说说话,我就不气了。”
越满没回答,谢知庸感受到肩膀有细微的湿意,他抿了抿唇,把人放下,越满的眼睫果然亮晶晶的,泪光闪闪。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越满觉得有些丢人,刚想捂眼睛,就看到谢知庸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很淡的、几乎算不上笑的笑。
不管第多少次,越满的心跳永远为谢知庸的笑很重很重地跳着。
谢知庸垂下头,碰过她睫毛,把她的眼泪亲掉。
他声音很轻:“别哭了。”
轻吻从脸颊到颈侧,一寸寸地蔓延,越满觉得自己被亲过的地方都在发着烫。
谢知庸轻轻咬了下越满的耳垂,就要撤身。
越满拽住他的衣袖。
被轻咬的耳垂发着烫,她的脊背都软了下来,酥麻感蔓延到全身。
越满忽然想到下午唐朝然说的话,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不可以,借着酒劲,拉着谢知庸的手往自己腰上带。
谢知庸比她还懵,顺着她环住她的腰。
越满看他的样子,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纠结半天没有继续的动作,又不知道怎么说,泄愤地轻轻踢了一脚谢知庸。
谢知庸这才回神。
他手臂托着她的腿弯,把人抱起来。
越满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看到他红透的耳尖,小小声:“……可以的。”
谢知庸步子踉跄下,越满被吓了一跳,刚直起背就被人放到了柔软地床榻上。
烛火有些暗淡,她却能清楚地看到谢知庸的眉眼,凌厉又干净,这时候却好像融化了的雪水,把冷冽的气息都消融了。
他顺着越满的脊背一寸寸摸下去,到腰侧的时候才停下。
越满凑上去亲亲他的唇,有些不好意思:“把烛火灭了。”
谢知庸这个时候知道用法术了,烛火晃荡了下,灭了。
屋子里只有隐隐绰绰的月光,越满于是把人看得不大清楚了。
谢知庸体温一向凉,大抵和越满唇齿纠缠了,身体的温度也升高了。
只剩中衣,窗户未关,春夜里就有些凉了越满又往谢知庸的怀里缩了下。
他的吻现在落在了她的锁骨处,好像用了点力气,轻轻地咬着那块肌肤,不知道是酒醉人还是这旖旎的情意,越满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聚焦不了了,一切都很恍惚。
直到听到谢知庸哑着声音问:“满满,东西呢?”
越满大脑“轰”的一声,既是为了前面半句,也是为了后面半句。
忘了还要准备东西!
谢知庸对上她懵懂的眼神,懂了。
脸上红得好像能滴血,他退开身子,很无措地开口:“我去沐浴。”
越满裸露的小腿下意识勾住他的,她跟着脸红,很小声:“不用也行吧?”
谢知庸轻轻动了下手指,越满皱了下眉头,眼泪差点又要出来了。
谢知庸低头,亲掉她的眼泪。
越满刚以为这是继续的意思,他就撤了身。
谢师兄无措地不敢看她,他用被子把人裹好:“下次找爷爷要些药再说。”
越满把脸埋得只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外面,她问:“谁去说?”
一室安静,谢知庸把被子往上抽了抽盖住她眼睛,他含糊地开口:“我去。”
越满悄悄弯了嘴角,又把眼睛露出来。
看见谢知庸僵硬地迈着步子去沐浴了。
第59章 秦晋之好
春末的阳光刚刚好, 晒着身上不至于让人觉得太热,越满躺在摇椅上, 谢知庸则在一侧给她剥葡萄吃。
这个季节的葡萄不大熟, 还很青涩的,是隔壁的妇人自己院子架的葡萄藤,摘来送给他们的。
谢知庸很喜欢替越满做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虽然没说话,但是却很有兴趣和耐心地替她剥皮, 越满于是就由着他去了。
只是,
她顶了顶舌头, 反手把谢知庸自己手里的葡萄塞进他嘴里:“不吃啦, 有点涩舌头。”
谢知庸抿了一下,果然有些涩涩的, 他拧了下眉头,侧头看到越满捂着嘴偷笑。
“要喝糖水么?”他又问。
越满点点头, 又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想出门逛街。”
谢知庸给她加了很多的乳糖,假装没听到她后面半句。
越满发现了,谢知庸不大想让她出门,可能有点担心?她猜不透,刚想继续劝劝他,手心被塞了一碗糖水。
越满喝了一口, 又凉又甜。
她双手环着谢知庸的腰侧,坏心眼地戳了下他的腰,如约看到谢知庸颤得很厉害的眼睫。
“想出去玩好想出去玩。”她一边说,一边抬起头, 很努力地眨巴了几下眼。
谢知庸妥协了,轻轻点了下头。
“好诶!”越满马上松了手, 刚想跑出门又被谢知庸揪着衣领。
他很平静地看过来,神色不明。
越满马上讨好笑笑,挽住谢知庸的手臂,再趁他不注意踮脚凑上去亲了下他的脸侧。
谢知庸停下脚步,看她。
她眨眨眼:“干嘛?还不出门。”
“出。”谢知庸看她这副模样,微一颔首,把人又拉靠近了自己了几分。
越满配合地过去了,忽然颈侧传来触觉,然后是几不可察的一点点痛意。
她怔愣侧头,谢知庸八方不动,脸上大义凛然,看她:“干嘛?还不出门。”
“幼稚鬼。”越满和他做了个鬼脸,看见他弯了弯嘴角。
*
柳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琳琅满目的摊铺和小玩意,小贩的叫卖声也很大,新鲜玩意不少。
越满很有兴头,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好像对一切都很有兴趣。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谢知庸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落到了一间买首饰的小铺:“想要首饰?”
越满弯了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推着人望那边走。
“帮我挑一些好了。”她说得理直气壮,谢知庸不懂这些,觉得哪些都很好,听到她说这样说,认认真真地低着头选。
“你想要玉石的还是玛瑙的?”他拨了拨钗子,问。
越满看起来也像在挑东西,这个角度谢知庸看不清她的手在弄什么,越满头也没抬:“粉的?”
谢知庸回神,很温柔地问了一遍:“粉色的玉石?好像没有,玛瑙可以么?”
越满这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懊恼地回过头:“我都可以的,你选你喜欢的。”
那摊主是个年轻女子,听了两人的话捂着嘴直乐,接收到越满的眼神示意赶过去解围。
“姑娘年纪小,带玛瑙的太现老气了,我看这白玉不错。”她点了点其中一只簪子。
谢知庸拿起来,点头,又问:“可以打首饰么?”
“想打怎么样的?”那姑娘一溜地介绍:“去呈祥楼打吧,簪子、耳坠、项链……都可以的,打得精致又时兴。”
“巴掌大的白玉。”
……
越满好不容易忙完,谢知庸也停了手,他怀里一堆的全是包好的首饰,越满细看了下,十来只。
一天戴一只半个月也不重样了。
她抬头看着败家不自知的谢师兄。
谢师兄晃荡了下,有些慌张地小小声问她:“不喜欢么?”
“喜欢。”越满和他弯了下嘴角,又把藏在背后的宝贝全拿出去,堆到谢知庸怀里。
谢知庸无措地接住。
大大小小近十多绢花,什么颜色的都要,看起来很鲜艳。
“师兄知道投绢花的意思么?”越满拽了下他的袖子,把他拽到一处人少的地方,问。
“女儿家给人丢绢花,意思是——我想和你结秦晋之好。”越满和他眨眨眼:“我丢了那么多朵,师兄总知道了吧?收了我的就不许再拿别人的了。”
谢知庸的手心托着那朵小小的、亮丽的花朵,如同捧着越满一颗永远热忱、永远为他而跳的心。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很重地跳着。
越满被他认真地看着,不大好意思,伸手出去碰他:“怎么了?”
“你说想要什么要坦诚点。”谢知庸开口。
越满觉得舍己为人的谢师兄终于能替自己想想了,于是很高兴也很大度地拍拍胸口,开口:“说吧。”
“我现在很想亲你。”他说。
好了,这会是越满不自在了,她左顾右盼了一阵:“现在?人好多啊,不然——”
她剩下的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谢知庸忽然靠近,气息裹住了她,好像在汹涌的人潮中为她隔出了一片只属于自己的天地。
越满轻轻地吞了下口水。
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头上的发髻忽然动了一下,谢知庸撤回去,他忍住笑,说:“好了。”
越满伸手碰了碰发髻,上面插了一只谢知庸刚刚挑的簪子。
知道自己被耍了,她把嘴角拉平。
这下轮到谢知庸了,他在后半程里手足无措地给她买了很多零嘴,却还是没能换来越满一个笑。
谢知庸把糖画递过去,眼睛注视着她,他小心翼翼地牵了下她的手指。
越满把手指从他掌心抽离,咬着糖画,率先转身走了。
谢知庸赶紧跟上,刚迈出一步,越满忽的回头,她踮起脚。
脸侧的温热一触而过,快得好像只是一场泡沫般的幻觉。
谢知庸怔然地伸手碰了碰,看到越满得逞后洋洋得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