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看着张启辰这一系列操作,感慨这种事还是得他出面,坚持贯彻了“除了他哥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一贯政策。
李准抬手给张启辰发了个红包,表示了对他的极端肯定。
张启辰等红灯时毫不客气地收了他哥的红包,继续无视曲良仪一路上的愤怒指控。
李准再次拿起手机给周宜打电话,想提醒她,如果困了就先睡,不用熬夜等他。可是刚刚还无人接听的手机,现在却是关机。
意外地挑了挑眉,周宜是班主任,学校要求他们24小时手机开机,他也从来没遇到她手机关机的情况。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李准快速打开手机,查看家里的摄像头。
客厅灯没开,家里没有人……
看看表,11点15分了,周宜还没到家,手机还是关机……
他突然就想起来,前几天周宜开玩笑似的告诉他,最近感觉老有人盯着她。她还开玩笑说,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晚吓出了毛病。
不敢多想,一脚油门冲出地库,李准火急火燎地往东林上苑赶去。
把车停在周宜单位门口,继续打电话,还是关机。没敢多耽搁,李准下了车,沿着周宜回家的路线,开始往家走。
李准走得很仔细,手机上的手电筒把黑夜照出了一个洞。
他一步一停找得仔细,脑子里忍不住地冒出,各种意外伤害独行女性的新闻画面。
每过几分钟打一个电话,每次电话里内容不变的女声传来,都让他的心慌乱一分。
终于在过小桥头不远处,让他发现了异常——地上是他去川西时给周宜带回来的朱砂手链。
那手链周宜很喜欢,总喜欢带在手上,暗红的颜色,把周宜的手腕衬得又白又嫩。
情到浓时,他也喜欢咬住她的手链,她往往会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住他的脸,让他含住她的手指。
而此时,那条手链就静静躺在灌木丛下的水泥地上,让李准惊骇到,不敢伸手去捡。
………………
周宜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住惯了城市里灯火通明的水泥笼子,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她觉得及其不适应,当然,黑暗也放大了她的恐惧。
我只记得有道黑影突然从灌木丛中钻出,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即使自己学过散打,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显然难以撼动对方。
口鼻被捂住时她惊恐到了极点,几秒钟的时间,她想到了被拐卖到山沟沟和被拉去做代孕,再不然就有可能是做器官供体……
醒来时并没有感觉身体上有什么异样,她是庆幸的。命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她一动,就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是陈述句,显然,对方一直在观察着她。
“嗯,我们认识吗?”周宜听出,这个声音虽然低沉,但很年轻,应该在三十岁以内。年纪不大,就容易被劝服些。
她努力克制幅度越带越大的战栗,尽量平静地问。
“不认识。”对方迟疑了一下,开口。
不认识,那就不可能是个人恩怨,出意外的可能更大了……
“你需要什么?如果我可以提供,我都可以满足你。”没仇,那就是图钱,周宜刚卖了房子,说不定可以换自己一命。
“你真的可以满足我吗?”对方闻言低笑了一声,一种“你真蠢”的意味在蔓延。
周宜被他这一笑,笑出了尴尬。转念一想,除了图钱,似乎,对方还可以图色……
“我生过孩子,年纪还大,怕是不会有好的体验。如果你有生理方面的需求,我可以给你转钱,听说再往北有家星级酒店,他们是提供这种服务的,需要多少,我来买单……”周宜口不择言,她虽然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女,但这种事和陌生人做,让她无法接受。
“放屁!”对方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喘气有点粗重,似乎很生气。
也不图色?周宜被对方低吼了一嗓子,从对方的情绪判断,对方并不想解决生理需求。
“我这会儿放不出来……”在这种极端几张的情况,周宜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接了一句,如此不着调的话。
对方:……这女人怕不是个傻子。
二人陷入了尴尬和沉默,久久都没再说一句话。
“哎!”周宜双手双脚被绑着,侧躺在床上的感觉很难受,羽绒服让她浑身不舒服“我可以去上个厕所吗?”
对方闻言站起来,朝床边走过来。周宜惊恐地看着他的动作,随时准备着,只要对方敢对她有其他动作,她就双脚一起蹬向他的腿间要害。
对方并没有在她床边停留,只是一抬手,拉开了窗帘。接着,窗外微弱的灯光透过来。接着这丝光亮,对方拿过一个大水桶,盖子一掀,放在了周宜面前,“尿这里。”
周宜:……
“你能不能帮我解开手,并且,回避一下。”周宜提出要求。
对方并没有理会周宜的要求,刚才在制服这个女人的时候,他领略了她的狠辣,现在他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一把把周宜捞起来,让她站好后,又一把扒下了周宜的裤子。扣子被崩开,周宜吓得尖叫出声。
“闭嘴!”对方把她往下一按,周宜一屁股坐在了水桶上,“老老实实的,别让我费劲!”
坐在水桶上,周宜紧张到双眼飙泪,却怎么都没办法,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上厕所。
“骗我?”对方显然耐心有限,开口道。
“我紧张……你能不能稍微离远一点。”周宜声音哽咽,确实是害怕到了极点,这个男人的粗鲁,超出了她的认知。直觉告诉她,敢耍花样,她可能讨不到好果子吃。
对方闻言后撤了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周宜被憋到炸裂的膀胱得到了放松,声音一停,男人就推门走了进来,显然,门是不隔音的。而对方并没有堵上他的嘴巴,大概率是因为这里比较荒凉。
周宜有点绝望,因为男人一把提起她后,还粗鲁地给她提上了裤子。
欲哭无泪,羞愤欲死,惊恐无状,战战兢兢。
男人把水桶提到外面,片刻后,又拉上了窗帘。
屋里重归黑暗。
“你把我弄过来,到底想干什么?”周宜声音颤抖,咬牙切齿地问。
对方低声一笑,
“你猜?”
第79章 恩怨
蒋少瑜正在床头抱着孩子拍奶嗝,第二次做父亲,他才知道带孩子这么难。
田菲菲在床上睡得安稳,身材比周宜刚生孩子时恢复的快得多。
孩子哼哼唧唧地趴在他的肩头,让他的心也软乎乎的,只是困倦的大脑,似乎让他没有心思去体会女儿的可爱。
他好困……夜里小家伙两个小时吃一顿,他好好地睡眠被拆解得支离破碎,关键是吃完奶还要拍奶嗝,又生生少了20分钟的睡眠时间。
周宜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在干嘛呢……
思绪飘得有点远,球球的样子他已经快要记不清了,但球球的哭声总是很响亮,也总是吵得他很烦躁。
对,烦躁。周宜总是抱着哭着的球球去客厅喂奶,等孩子吃饱后再回卧室。
那时候他的睡眠通常是很好的,不像现在……
心里默叹一声,周宜的千般好万般好,为什么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好。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起。
蒋少瑜拿起手机看了看表,夜里两点半,谁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想起曾经那些“红颜知己”,虽然在结婚后已经断得差不多了,保不齐夜深人静孤枕难眠的时候,想要找他“叙叙旧”。
电话也吵醒了田菲菲,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看对着手机发愣的蒋少瑜,一抹讽刺的笑爬上嘴角,“接啊,我倒要看看,谁半夜三更还想着你。”
蒋少瑜无奈,当着田菲菲的面,接通了电话。
“蒋少瑜吗?”对方声音压得很低,有点含含糊糊,但这压低的男声一出来,卧室里的两个大人都是一愣。
“是,你是谁?找我什么事?”蒋少瑜觉得声音透着古怪,问。
“你前妻在我手里,你带三十万过来。别报警,否则让你后悔一辈子!”对方声音透着股阴狠,“后悔”二字狠狠敲打着蒋少瑜的心。
“我没钱,”蒋少瑜心中一惊,却不动声色地看看,已经坐起身的田菲菲,接着说,“你也说了,他是我前妻,既然已经离婚,跟我没什么关系,想敲诈,你找错人了。”
“呵,好,这可是你说的。”男人话音一落,就传出了一声闷哼,这个声音蒋少瑜很熟悉,周宜摔倒伤到,疼的时候从来不大声叫,发出的痛呼常常被她咬牙憋在嘴巴里。
手上紧了紧,蒋少瑜咬了咬牙,再次看了看满脸紧张的田菲菲,“拿女人出气,算什么本事。不过,你想对她怎么样,已经跟我没关系了,要杀要剐随你便!”蒋少瑜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这样对周宜?”田菲菲震惊地看着蒋少瑜,眼里满是焦虑。
“那能怎么办,我手里有钱吗?”蒋少瑜轻轻托住女儿的脖子,把她放进小床里,拉开被子准备躺下。
田菲菲看着一脸漠然的蒋少瑜,心里惊骇到了极点。她虽然不想看到蒋少瑜听到电话后,就火急火燎地去找人,却也无法接受,听到周宜有可能受伤的声音后,他还可以这么淡然,他们可是有十年的感情啊!
“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田菲菲一把掀开蒋少瑜的被子,“她还有什么亲人没有,就是你不去,也得通知她的家人去救她啊。”
蒋少瑜闻言看着田菲菲,“这可是你让我想办法的。”
田菲菲看着蒋少瑜,似乎对他在这个时候,还需要跟她确认这种事而感到震惊,“对,我让你想办法的,这时候肯定是先救人啊!”
蒋少瑜想了想,拨通了蒋少琮的电话,问他知不知道李准的电话。
李准接到蒋少瑜的电话时,人已经在派出所了,大晚上警力有限,他又拿不出充足的证据证明周宜被绑架,是以,他焦躁地坐在停在派出所门口的车上,一根一根抽着烟。
蒋少瑜把对方给他的地址告诉李准,并跟他说,对方对周宜没那么客气,建议不要报警。
李准听蒋少瑜这么说,心都要揪起来了,后槽牙用力咬了咬,一脚油门冲向蒋少瑜报的地址。
四环外的一个将要拆迁的村子,荒废了许久,因为濒临黄河边,前一段时间他还去看过是否有开发价值。
………………
周宜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想伤害自己,吓唬蒋少瑜时,他只是拧了她一把。
虽然痛,但也只是一下,就是让她出个声。
电话打给蒋少瑜,周宜明白这个人应该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蒋少瑜欠你钱了?”周宜试探着问。
男人在低头抠手机,手机的亮光照出了他的五官轮廓,周宜感觉很陌生,他们的确没有过交集。
闻言咧了咧嘴,男人恨恨地说:“他欠我的多了!”
“那你去绑他老婆,他父母啊,你绑我个外人干什么?”周宜闻言一激动,质问道。
不知这句话怎么就刺激到了对方的神经,对方突然站起身,一把把手机摔在床上,“你在教我做事?嗯?”
看着突然趴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周宜害怕地闭上了眼睛,身体继续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就是要看看,他蒋少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男人粗重的气息喷在周宜的耳朵上,周宜胸中如擂鼓,心脏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看着周宜这没出息的样子,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他不要你。”
周宜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别样的意味,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梳理一下线索。
被绑,不图财不图色,蒋少瑜,他欠我,什么样的男人,他不要你……
突然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虎视眈眈瞪着自己的男人。周宜手被绑在身后,侧躺着扭头时,表情有点扭曲。
“你喜欢蒋少瑜他老婆!”周宜咬牙切齿道,这种认知让她愤怒,凭什么她离了婚,还要纠缠进蒋少瑜这对破事中。
“呵!”男人低笑一声,从周宜身上起身,周宜骤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确实挺聪明。”男人坐起身,“菲菲说,蒋少瑜不只一次跟她提过,你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周宜:……她谢他蒋少瑜家祖宗十八代!
“你这时候才想到把人抢过来,是不是太晚了?”一旦把关窍想明白,理顺起来就容易了很多,眼前这个男人,无非是想让蒋少瑜来救她。试想拿着家底来救前妻,现任老婆能忍得了?
“我和菲菲青梅竹马,可惜门不当户不对,看着她高高兴兴地嫁人,我是开心的。”男人仰起头,似乎在回忆曾经的美好。
“男人总喜欢把自己的无能说得那么伟大!”周宜心里的愤怒压过了恐惧,想到自己是在给蒋少瑜埋单,滔天的恨意就能把她所有的理智吞噬掉。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旋即低下头苦笑了一声,“你说得对,她连蒋少瑜那种人都看得上,我当初怎么就不勇敢一点呢?”
“她看上蒋少瑜,是因为蒋少瑜比你帅,那么多年她都没看上你,还不是觉得你C……”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男人突然站起身,一把提起了她的肩膀上的衣服。
“我丑怎么了,我是没蒋少瑜帅,可是帅能当饭吃吗!你们凭什么对男人的长相这样执着,肤浅,肤浅!”
“马云不好看,没阻挡女人们对他趋之若鹜。所以女人是嫌你丑吗?是嫌你,不仅丑还不知上进!住在这种往无人烟的小破楼里,抽着呛人的劣质烟,把懒惰当逍遥,还成天喊着时不我与,你凭什么?!”
周宜的理智所剩不多,翻滚的怒气让她的语言,刀刀见血地扎在男人的胸口上。
“我一直在努力,可是,这个社会对我这种没钱没背景的人太残忍了——”
“狗屁!跑外卖一个月有人能挣一万八,进厂打工月入一万比比皆是,你不过是体力活不相干,脑力活干不了,搞不成低不就,眼高手低,还满脑子怨天尤人,怂货!”
“别成天拿出一副我弱我有理的姿态,看看你这屋里,就知道你为啥不敢跟田菲菲表白。床单一股油腻味儿,起码两个月没洗,房间里一蹭一手灰,垃圾桶里散发着馊味,懒到什么程度才会过程这样模样?”
“有本事你去跟蒋少瑜面对面叫板啊,把心思打到我这里,还口口声声说,你看到她高兴,你就开心,低级,懦弱,虚伪!”
……
周宜骂起人来口不择言,用语言把男人摁在地上疯狂摩擦,男人被他骂得哑口无言,最后愤怒都化作阴狠,一把捂住周宜的嘴巴,咬牙切齿地说:
“别想把问题都推到我身上,我现在这个样子,归根结底都是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