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李敞轻手轻脚的上了牛车,动作轻柔的将一手放进她的后脖颈,另一手放到她的膝弯,略一用力,就要将人抱起来。
没成想,身体刚刚悬空,怀里的人儿眉头立刻皱得死紧,额角泛起细密的汗珠,身体紧绷,淡红色的唇里溢出细微的‘嘶~’声。
李敞以为吵醒了郑蓝蓝,继续维持着抱住她的动作。
然而郑蓝蓝却因为这个动作,后背又胀又痛,一点都不舒服,让她无意识的不停在李敞怀里动着,像只被陡然捉住的鱼一样,扭来扭去,动作之大,险些从李敞怀里跌回被子里。
李敞忙把她的腿弯放下,将她的头和上半身往自己的怀里揽,轻柔安抚:“蓝蓝你被动太厉害了,我现在就抱你回房休息。”
或许是郑蓝蓝听清了是李敞的声音,她呜咽着,带着哭腔的说道:“唔~李敞...我疼...”
李敞拍了拍着她的肩膀,重新托着她的腿弯抱起来,稳稳当当的下了牛车,朝屋子里走去,嘴里不停的安抚着:“哪里疼?告诉相公,相公帮你吹吹。”
就这么一句话,好像打开了郑蓝蓝的开关一样。
只见她睁开双眼,水雾蒙蒙的瞧着李敞坚毅的下颌,双手紧紧搂住李敞的脖颈,一副委屈让人心疼的模样。
再开口时,细微的哭腔变得明显起来:“李敞我后背好疼啊!都疼一下午了,你都不知道,也没来问我...呜...”
李敞愣了一瞬,快步走回房间,把人放在床上:“后背吗?我看看。”
“嗯呜~李敞,你现在是不是眼里只有生意了?”
郑蓝蓝此时脑海里什么都装不下,只有无限的委屈,胡思乱想。
甚至想着李敞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怎么让她等这么久,久到她的委屈都快要自己消化了。
而李敞的一句问话,一些安慰,她的那些委屈又重新凝聚在一起。
李敞哭笑不得的一层层解开她的衣裳,半点旖旎心思:“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发觉你的不对劲,而不是在面干守着铺子。”
“呜呜~你现在只有生意...”
“媳妇儿你别哭了,我错了。我马上就能看看你背后是什么情况,别哭了啊!
一会儿看完之后,要是没什么大碍,我就去给你煮饭,你要吃什么?”
郑蓝蓝摇头:“不想吃。”
后背胀痛,胸口堵闷不舒服,肚子也没有饿的迹象,什么都不想吃。
“好!那我一会儿陪你躺会儿。”
郑蓝蓝带着鼻音应下:“嗯~”
说话间,衣裳全部剥开只剩下纨衣。
李敞没有犹豫的撩起纨衣,郑蓝蓝那白皙又细瘦的腰肢上,红痕乌紫便映入眼帘,再往上,后背连带着肩胛骨都有这些痕迹。
他暗暗回想一下能让媳妇儿伤这么重的原因,筛过一个个地方,最终停在那些人涌过来时,他听到的那大门被撞击的声音。
李敞瞳孔猛地一缩,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心疼与自责,他抬手轻轻抚上那些乌紫,而郑蓝蓝像是已经痛麻木了一样,身体只是微微一颤,又恢复平静。
郑蓝蓝问道:“李敞,我后背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痛?”
李敞勉强笑着说道:“被撞青了,媳妇儿可能要在家里休息几天。”
郑蓝蓝微侧过头,盯着李敞的一侧衣角,哭笑道:“居然这么严重吗?难怪这么疼。”
李敞俯身亲干她流出来的眼泪,淡淡的咸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这回是我思虑不周,以后段不会让蓝蓝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句话不只是给郑蓝蓝一句承诺保证,与他而言,也是在警醒自己,提醒自己,给自己定下目标。
并且觉得岳丈大人说的对,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妄想保护什么?
旋即,他俯身在郑蓝蓝的后腰上,虔诚而含着歉意的深深印上一吻,这才直起身来:“我去拿药膏,媳妇儿等我。”
须臾,李敞在墙角拿了药膏去而复返。
他一边抹着药,一边听着郑蓝蓝说话:“李敞你说我是不是特没用?被撞了一下就哭了?”
李敞摇头说道:“蓝蓝已经很勇敢了。而且今天事出突然,还很镇定的处理,就算后背痛也拖到刚刚才告诉我。
也怪我,当时只顾着处理事情,忘记了安抚你,确定你有没有不舒服。”
听着李敞自责,郑蓝蓝的委屈在这一刻瞬间消失殆尽,只余下暖暖很贴心的感觉。
她噗嗤一声笑道:“怎么?今天是认错大会吗?我们两个抢着认错?不过要是还有下次,我还是会选择说我没事。”
李敞心里涌现一股暖流,柔化了他的嘴角,这样一心一意的为他好,媳妇儿真的很喜欢他,很爱他呢!
是以,他再次肯定的点头:“嗯!媳妇儿最勇敢了!所以,这么勇敢的媳妇儿,今晚要吃好吃的吗?”
郑蓝蓝转头看了他一眼,兴致缺缺的问:“什么大餐?”
李敞凑到她耳边,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当即就被郑蓝蓝锤了一下,并骂道:“你这是趁人之危!我不同意!”
第208章 李敞生辰
李敞低低一笑,胸腔震动,在郑蓝蓝的背上抹了薄薄一层药膏之后,有些为难的瞟了眼她放松的眉眼。
随即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提醒道:“蓝蓝,我要把药膏按揉一下,充分发挥药性,好的比较快,你忍忍啊!”
郑蓝蓝无所谓的点点头:“你弄吧!我忍得住。”
话落,她明显的感觉到后背放了一只大手掌,她笑着正要转过头和李敞说话,手掌下方突然传来剧痛。
郑蓝蓝没有防备,当即大叫一声:“啊——”
接着,没等她从疼痛中缓过神来,身后的李敞便开始在后背大开大合的按揉起来。
李敞的大手所过之处,像是在她后背涂抹辣椒一样,感觉到整个后背都是火辣辣的疼。
令她方才高昂起往后转的头瞬间趴回被窝里,双眼充满血丝,紧咬着牙关,双手紧攥,浑身细汗遍布,细看还会发现在打着颤。
在李敞正准备按揉第二遍的时候,郑蓝蓝终于承受不住,哭着高声喊道:“啊——好痛啊李敞!我不要揉了!我不要揉了!”
听到自己媳妇儿激烈反抗的声音,看着她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李敞停了手,俯身在她的侧脸亲了一口。
见她还在抽噎,紧咬着牙关,李敞又爱怜的在她嘴唇上深深亲了一口,抵着她的额头摩挲着安抚:“蓝蓝,别哭,我不弄了,一会儿我洗了手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随即站起身,把手洗干净后又走回来坐在床沿,冲着郑蓝蓝的后背轻柔的吹气。
郑蓝蓝抽噎着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到火辣辣的后背突然吹来一股凉风,瞬间舒服了不少。
片刻后,在询问过郑蓝蓝现在感觉如何,在得知好了许多,只是后背还有些发热之后,李敞这才拉着被子一角,缓缓盖上她的后背。
然后脱掉自己的鞋子,掀开被角躺进去,再揽着郑蓝蓝的肩膀,让她枕着自己的胸膛。
刚抬手想要拍着肩膀哄人,却又把手放下,握住她攥紧的手,一点点的打开,十指交叉。
“媳妇儿累了一天了,睡吧!我抱着你。”
郑蓝蓝带着委屈屈的鼻音应了声:“嗯~”
还吸了吸鼻子。
李敞自发的把手伸进被窝,将她摆成平日里舒服的姿势,搂紧了怀里的人儿。
而郑蓝蓝这后背的伤,一呆就在家里呆了好几天。
这天,她刚洗床,正把棉絮拿出来准备晾在杆子上,就瞧见刘素提着一篮子从院大门走进来。
郑蓝蓝疑惑,咦?今儿莫不是什么好日子?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问出了口,而在喊娘的时候,还是有些许的不自在:“...娘,进人弄这么多菜回来,是什么好日子么?”
刘素笑盈盈地说道:“是啊!今儿十二月五日,是敞儿的生辰,我打算多做几个菜。”
郑蓝蓝惊讶:“今天李敞生日?”
这么一问,刘素也惊讶了:“嗯?丫头你不知道吗?敞儿没和你说吗?”
郑蓝蓝怔忡的摇摇头,没有说话,情绪却有些低迷。
刘素见她这副模样,有些自责自己多事,便笑着把篮子放下,又拿了一张凳子,一边择菜一边说道:“丫头别想那么多,你这身体还没好呢,只管休息就行。”
郑蓝蓝捏着手掌下的棉絮,有些出神的想,可是这是她和李敞的第一个生辰呢!怎么可能不想呢?
随即她又和自己赌气,李敞既然不愿意和她说,那就是不想收生辰礼物,意思就是根本不想过,她在这操什么心呢?
然后她冲刘素笑道:“嗯!好,听...娘的。”
然而,等吃完刘素给她热的早饭之后,她站在灶头边洗碗的时候,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该送什么给李敞。
等她洗完碗,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心不在焉的回了房间。
恰巧看见放在窗台前放置的针线篓,立刻眼前一亮,转身走到放在墙角的箱子边,打开来拿出里面的一块上好的褚褐色布匹。
她先是思考着应当该做一身衣裳,还是一套纨衣,又觉得时间来不及,便把这两种抛开,干脆用剪刀剪下一块能做荷包的布料,把布匹放了回去。
李敞回来的时候,天刚擦黑,刘素和郑蓝蓝也刚好把碗筷放在桌子上。
看着桌上有好几个菜,甚至还有一盘红烧肉,便笑着说道:“呦呵,今儿什么日子,居然这么多菜?”
一天没瞧见李敞,郑蓝蓝都快把李敞没告诉自己生辰的事情忘记了。
但此时看见李敞,郑蓝蓝觉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便装作没看见一眼,兀自在自己的凳子上坐下。
默默等待着刘素和李敞坐下,好开饭,然而等她坐下后,又觉得李敞今儿生日,又在外面忙了一天,他自己可能都忘记了,她不应当生气。
只是……
郑蓝蓝还是低垂着头,连个笑脸都不想给。
李敞还没发觉,直接奔向脸盆洗了个手走过来。
而旁边的刘素也是看着李敞但笑不语,也没有发觉。
等李敞走过来,刘素才说道:“怎么?现在是大忙人了,连自己生辰都忘记了?”
李敞瞟了眼身旁的郑蓝蓝,将她柔软细嫩的小手握在手里,捏了捏:“我还真是没记住。”
主要是每年也就他和娘在家里,最多多炒几个菜,就算过了,和往常没啥区别。
虽然家里今年多了蓝蓝,但是由于前几日铺子里出事,接连最近的生意也不太好,又去县衙里看了上次闹事的人,事情多的让他自己都忘记了。
他凑近郑蓝蓝,瞧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轻声问:“所以,蓝蓝是给我准备了礼物吗?”
刘素见状,轻咳一声:“咳~敞儿先吃饭,一会儿再说其他的。丫头啊,伙房里是不是还有东西没端出来?”
李敞站起来:“我去端吧!蓝蓝坐着吧!”
郑蓝蓝略微有些慌乱的抬起头,拉住李敞的袖摆:“我...我去吧!你忙一天了。”
然后冲李敞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看着郑蓝蓝走进火房的身影,李敞回味着方才她那不自在的表情,在凳子上坐下,转头看向刘素问:“娘,蓝蓝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你没告诉她,你生辰的事情,不过白天的时候,我见她还好好的,有说有笑。”
第209章 生辰礼物
李敞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确是我的不是,应该早些告诉蓝蓝的。”
母子两说话的间隙,郑蓝蓝满脸不自然的端着一个海碗走了出来。
李敞忙站起身走过去接碗,待走近,看见海碗里面是汤色奶白的面条,皮面上浮着几块熬过油的肥肉,飘洒着几颗葱花,光闻着味儿都香味十足,引人食指大动。
他心里一暖,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咧嘴冲郑蓝蓝一笑,说道:“蓝蓝,这是你亲自给我坐的荤汤面吗?好香啊!”
郑蓝蓝捏了捏衣摆,紧张的瞧着眉目带笑的李敞,咬了咬下唇,忐忑地说道:“是...是我...做的,要是不好吃,你就放一边,不吃也可以。”
她刚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做面条那个地方去,还在外面屋檐下绣裁剪好的布料。
在她刚好快要收工的时候,刘素在院子择菜,两人就开始没话找话的闲聊,虽然话题聊得比较尬,她也找不到什么要说的话题,但是两人还是不知不觉的说了好些话。
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今天晚上做什么菜上去,说到了一会儿李敞要回来的时候,刘素去煮一碗长寿面。
郑蓝蓝一听,觉得光送个荷包有些单薄,便自告奋勇的说她去给李敞煮。
刘素刚听见时,想到郑蓝蓝火烧伙房的举动,和连火架不燃的情况。
嘴一张,刚要拒绝,转念一想,李敞成亲后,第一碗长寿面,交给儿媳妇儿最合适不过,大不了她从旁协助,她来架火就行了。
是以,她便点头答应了郑蓝蓝的这个要求。
随后,在煮烂、煮糊、煮得味道都尝不出来、煮得太甜的种种情况下,终于做出来一份相对来说,比前面好上许多的面条出来,就是此时李敞手里端着的这碗。
李敞端着闻了一下,还没走到桌子旁边,便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面汤。
然而面汤刚喝进嘴里,李敞脚步一听,愣了一瞬,便像个没事人一样,朝饭桌走去。
“蓝蓝你煮的面条太好吃了!还有吗?”
可能是这句话取悦了郑蓝蓝,只见她噗嗤笑道:“想吃也没有了!以后你若是还想吃,我下次再给你做。”
李敞笑着点点头,丝毫看不出来,刚刚走到半路停顿的人是他。
落座后,李敞刚把面碗放在,拿起桌上的空碗,碗里就多了两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他先是冲着刘素笑道:“谢谢娘。”
然后又冲郑蓝蓝笑道:“谢谢媳妇儿。”
再然后,也分别给两人夹了一块红烧肉,埋头开吃起来。
待吃了个半饱,李敞把那碗面挪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那架势,好似害怕有人和他抢一样。
郑蓝蓝看着他吸吸呼呼吃得香,呡了呡嘴唇问:“真的这么好吃吗?”
李敞咽下嘴里的面条,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郑蓝蓝,碗里还剩下一半,想也没想的点头:“好吃!”
“真的吗?那你吃着什么味儿?能和我说说吗?”
“香!汤香!面香!回味无穷!吃了还想再吃!”
听着李敞那暂金截铁的声音,配着他那喜气洋洋满脸笑容的脸,郑蓝蓝抽了抽嘴角,又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话出来。
一顿饭吃完,郑蓝蓝先行回了屋子,李敞还在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