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涟眼睛不自觉地瞪大,可很快又回过神来,方才他是装睡的。
“你装醉酒来骗我?!”祁涟忿忿地将手里拿的帕子朝左脉之扔去。
左脉之伸手就接住了祁涟扔来的帕子,见她恼怒,左脉之似觉得有趣般笑出了声,“我若不装醉,那些人又怎么能放我回来呢!再说了,咱夫妻间的情/qu,那能叫骗吗?”
窗外的左安听见左脉之这般笑声,哪里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抬手捂住险些要露出来的牙龈以保持他左侍卫历来严肃刚正的形象,抬手挥走了正托着解酒汤走来的采衣。
最好的解酒药都在里面了,还要这劳什子东西做什么!
……
夫人娘子们都脸皮薄,不忍心折腾这般英俊的新郎官,可那些年少轻狂的公子哥儿们可就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作弄左脉之的好机会了。
特别是叶幸司,见他今日接亲这般顺利,又备受岳父大人的青眼,那厮瞧着心里很是不满,在宴席之上更是死命地灌他的酒。
他一人起哄还不够,又将崔晔几个一起喊了过来,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当然,酒也灌了左脉之不少。
左脉之显少在外饮酒,也从没喝醉过。
所以今日左脉之装醉的时候,叶幸司虽然心中生疑,但还是放了他回来。
毕竟若是将他得罪的狠了,事后被这厮作弄他是后悔也来不及的!
祁涟侧着身子不看他,嘴里嘀咕道,“真醉了不回来才好呢!”
左脉之听见她的腹诽,轻轻起身凑到她身边,一张脸笑得桃花潋滟,“我要是不回来,今晚你可同谁洞房去?”
祁涟立马闹了个大红脸,抬手就要去拧他的手臂,“你说什么荤话呢!”
女郎脸上霞飞漫天,眼睛里也沉着一汪清泉。那双嫩如春笋的手一下便被左脉之给拿住,一个用力,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他身上倒去。
左脉之稳稳地接住了她,笑得更高兴了些,“今晚是你我的洞房之夜,你我已经是夫妇了,这些话不就该是夫妻闺房之间的调/qing/之语吗?”
祁涟:她以前是怎么会觉得左脉之是个清冷出尘,如孤山之青松,寒空之皓月一般的谪仙人的呢!现在看来当初完全是瞎了眼。
在此事面前自认脸皮比较薄的祁涟选择了装作没听见左脉之的这句话,想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奈何男女之间力量实在悬殊巨大,祁涟的手纹丝不动,就似牢牢地吸在了左脉之的手上。
左脉之一弯腰一躬身,右手穿过祁涟的腿弯就将她抱了起来。
祁涟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揽住他修长的脖颈,“你要做什么?”
左脉之笑,“洞房花烛之夜,你说我要做些什么?既然新娘子脸皮薄,那自然就只能让为夫来担起教你洞房的重任了!”
他的热气喷洒在祁涟脸上,直让她觉得脸颊之上似要燃起来一般。
轻松地抱起祁涟,左脉之几步吹熄了屋内的烛火,只留下最大的一对儿龙凤喜烛,照亮屋内的一方小天地。
祁涟一被左脉之放上床榻就滚了两圈,到了拔步床的最里面,又拉起被子将全身裹紧,只留下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瞧着背光站在床边的左脉之。
左脉之瞧她这一脸防备的样子就笑了,“平日里可没见你有这般灵活的时候。”
他只觉得如今的祁涟是这般灵动可爱,一如当初他年幼之时在御花园之中被她逗弄的时候,涟漪公主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谁也不知道当年他在凉州城外的雪地里见到祁涟尸身的心情,那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生与死一下将人之间的距离拉得那般遥远。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躺在大雪覆盖的旷野之上,知道他再也不能看见涟漪公主明媚如春的笑容了。
而如今,她又回来了。
“那我也不知道光风霁月的南烛公子也有骗人装醉的时候。”祁涟还嘴道。她可不知道左脉之这会儿心里在想些什么。
左脉之回神,笑了笑,丢下一句“我去梳洗”,然后就去了屏风后面的净房,只留下祁涟一人在床上胡思乱想。
不过一会儿床后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那是左脉之在沐浴。想到方才男人红色的中衣之内若隐若现的修长躯体,祁涟脸慢慢开始发起烫来。
左脉之沐浴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他就带着一头略带湿意的头发从屏风那处转了出来。
他拿着一张棉帕动作麻利地擦干着自己的头发。祁涟看他也不知什么动作,那一头湿发很快就干了。
左脉之自然是知道祁涟一直在观察他,甚至眼睛眨也不眨,可他却十分享受这种被那女郎专心注视着的感觉,心情愉悦地甚至脸上一直挂着淡笑。
他随手将湿帕子搭在一旁的木施之上,瞥了一眼还在出神的祁涟,嘴角翘了翘,就开始解衣带,一片雪白的胸/膛很快露了出来。
“你脱衣服做什么?”祁涟回神见他的动作赶忙道。
左脉之猛地拉起床上大红色的锦被,一下就躺了进去,“烛火都吹熄了,当然是要睡觉了。”说得理所当然,“怎么,新婚之夜难道新娘子连床都不让人上吗?”
祁涟噎住了,若是真不让左脉之上床,明天府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这个新夫人呢!
算了!反正她也困了,干脆睡觉。
闻到锦被上垂落银鎏金球熏香的味道,甚至左脉之身上淡而柔和的白梅香气。祁涟渐渐地起了睡意,闭上了眼。
可惜,有人并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
一双结实的胳膊突然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带进了怀里。祁涟顿时睁开眼,睡意全无,浑身都紧绷起来。
他们本是各盖各的被子,然而此刻旁边这人正企图强占她的空间,一股热意立面迎面朝她涌了过来。
祁涟抬手正想将他推开,手掌却突然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下一秒她才意识到那是左脉之的胸/膛,现在他们的距离已经隔得很近了。
祁涟的手僵在那里,心里有些慌乱。
屋内光线昏黄,左脉之却正侧身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略微带着些果香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四目相对,气氛一下便柔mi起来。
他的呼吸乱了?还是自己的呼吸乱了?祁涟自己也分不出来了。
温热的嘴唇突然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祁涟忽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巍巍地开始抖动,她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左脉之又轻笑了两声,今晚短短的一个时辰,他已经笑过好几次了。
祁涟不知什么时候一双手已经移到了左脉之的胸前,正死死地抵着左脉之温热的胸膛。听见他的笑声,她故作镇定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紧张地看着左脉之,“你又笑什么?”
“我笑夫人怎么这么可爱?”他又倾身过来吻了吻祁涟的脸。
事到如今,祁涟已经彻底地放弃了同左脉之说话的想法。
左脉之见她不再说话,低声说了一句,“别怕,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
祁涟认命般地闭上眼睛,紧张地点点头。
然后一副温热的XX便覆了上来,轻柔的吻慢慢地落在脸颊边,动作柔和,热度滚烫,祁涟的手紧紧地抓住旁边的锦被。
……
很久以后,祁涟的手才终于放松下来,脸上红扑扑的。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动作,她困倦地仿佛能立刻昏睡过去。可惜一向爱干净的她却无法接受浑身是汗的睡去。
祁涟翘了翘那双白嫩的脚丫,软绵绵的蹬了左脉之的小腿几下。
左脉之会意,顺从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挑开幔帐,点了蜡烛,屋内光线顿时明亮起来。从木施上拿起衣袍的时候,祁涟晃眼看见了他背后的几条红痕,祁涟又少不了心虚气短起来。
看起来那几条红痕还挺严重的。
说是穿衣,左脉之不过是将那红色的中衣披在了身上,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甚至连大片胸膛都没能遮住。
好在净室内的浴池十分地方便,左脉之也不必唤了下人抬热水进来,他只需要将浴池里已经凉掉的水放掉,再放上一池热水就行。
重新回到床边的时候,祁涟一张小脸陷在簇红的锦被里,额头浸出细汗,显得有些可怜,但是呼吸很均匀。居然是睡过去了……太累了。
左脉之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松地将祁涟抱了起来。
祁涟一直记着要沐浴的事,所以方才她不过打了个盹,左脉之将她轻柔地放在热水中后,祁涟舒服地“嘤咛”一声,睫毛眨了眨就睁开了眼睛,发现本有些大的浴池她同左脉之同处其间的时候顿时就显得闭塞起来。
她本就红润的脸被热水蒸腾地更加厉害,抬手撩了撩池水嘟囔道,“你等着我洗完再下来不行吗?”
既然两人都做了那样亲密的事了,祁涟也没打算在左脉之面前掩藏她原本的性子,所以此刻说话也就随意了些。
左脉之抬手挡了她撩过来的水花,也没起身,就在浴池里换了个方向,坐到了祁涟的身边,“怎么,夫人方才辛苦了,为夫来伺候你沐浴不好吗?”
说罢还将手放在了祁涟的脖子之后,轻柔地捏按起来。
祁涟也没说不好,只觉得两人不过今日成婚,就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她实在有些不适应。
不过,随着左脉之的手在她身上缓慢地/移动,捏按,加之热水的浸泡,她身上的酸痛感好了不少,舒服地就快要靠在左脉之身上睡过去。
祁涟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着左大公子的服侍,不料身上按捏的手突然就不动了。祁涟又不悦地睁开了眼,“怎么不继续按了。”
左脉之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夫人,为夫的服侍你还满意吧!”
祁涟莫名,心里觉得也不能表现出太过满意的样子,于是砸砸嘴道,“嗯……勉勉强强,还行吧!”
左脉之点点头,笑得像只狐狸,“夫人满意便好。”他慢慢地将下巴枕在了祁涟的肩上,嘴唇靠近她的耳朵,“那么,夫人能否犒劳一下为夫我呢?”
从他嘴里吐出的气流就那么冲进了祁涟的耳廓里,酥酥麻麻,那痒意一下从脑后直冲天灵盖。
祁涟不解其意,懵懂地看着他,她抿唇,“那……那要怎么犒劳你呢?”也要她像这样给他按摩一下吗?可惜她以前从来没学过,不知道手上的力度可合适。
左脉之(此处省略五百字)
可惜左脉之却由不得她拒绝,又一个欺身上前,搅乱了一池春/shui。
祁涟睡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幸好今日晚膳用了,不然她早就饿晕过去了!不过好像饿昏过去更好,就不用忍受左脉之的‘折磨‘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晕晕欲睡竟分辨不了到底是用了晚膳好,还是不用晚膳好。
次日天边才露出一丝儿白,祁涟和左脉之还分别抱着各自的被窝睡得香甜,门外就响起了孙嬷嬷的声音。
祁涟在衡府之中得用之人就只有圆春,金枝和银桂三人,只不过新妇出嫁,怎么着也要带了一个上了年纪,经事又懂规矩的嬷嬷在背后压阵,施雪柳就派了这位孙嬷嬷来。
这位孙嬷嬷以前是在衡府后院管小丫头的,虽有时能在小丫头们手里得些孝敬,可捞的油水却怎么也没有帮着厨房采买和管院子的婆子多。
所以在施雪柳询问哪个愿意跟着祁涟一道来左府之时,孙嬷嬷第一个说了话。
她以前没怎么同祁涟接触过,想着大娘子年纪轻轻,又从乡下来,定是个不经事儿的,往后在左府里遇着事儿定要仰赖她这个上了年纪的嬷嬷。
第一百四十八章 需敬茶
往后左府的少夫人都要听她的了,那她以后的好日子还会远吗?
所以这日清晨,正当枕烟堂所有的下人都乖乖地等在正屋外,等着里面两位主子的传唤之时,只有孙嬷嬷昂首挺胸地敲响了正屋的大门。
左脉之身边从未有嬷嬷伺候,所以如今她正以这枕烟堂里最年长之人自居呢!
“郎君,夫人,已经卯时三刻,该起来了。今日还要去同老太太和相爷敬茶呢!若是迟了那就不好了。”
孙嬷嬷的大嗓门一在门外响起,屋内的左脉之虽眼睛还闭着,但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往日歇在暮苍梧时,他早晨是从不会睡过头的,昨晚确实同祁涟闹得太晚,再加上怀里的女人温香软玉,抱着舒服,今日左脉之才睡到了这个时辰。
不过孙嬷嬷的破锣嗓子一打开的时候左脉之也就听见了,祁涟还躺在床上抱被皱着眉头,迷糊之中下意识地蹬了左脉之两下,示意他去看看。
也是孙嬷嬷太过自信了些,她虽在外听过南烛公子的大名,可却不知道左府里的下人都是怎么看待这位公子的。
别看左脉之是个玉做般的人儿,平日里对待家中仆从也十分的和善,可在这府里他院子里的规矩却是最严的。
从前有一次左府里曾购了一批从外面牙行里买的丫鬟,未经调教就被分到了暮苍梧。
左脉之在外把那些出身高贵的女郎都迷得五迷三道的,吸引一两个出身卑贱的小丫鬟则更不在话下了。只要他稍微对她们和善一些,再露出个笑脸,都能叫那些丫鬟们愿意为了他丢掉性命。
其中,就有一个叫桃嫣的丫鬟见左脉之生得英俊貌美,又出身高贵,她以前跟着人贩子的时候在那些下三滥的牙婆们手里学过几招伺候男人的功夫,就想爬上左脉之的床,咸鱼翻身,一朝荣华。
她便寻了一天晚上,趁着左脉之还未回府之时脱了衣裳,只穿个小衣躺在他的床上。
结果等到左脉之回来以后,那小丫鬟欲/起勾引之事,却被左脉之一脚飞踢就打了出来,当场便吐血昏迷了。
第二日之后,众人就没再在左府的院子里见过那个小丫鬟,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不见了。
自那以后再没有丫鬟敢在左府里造次,特别是在左脉之的面前。
而那以后暮苍梧也有了一个规矩,就是在里面伺候的丫鬟,若不是经过左脉之点头答应,是不能随便放进院子的。
孙嬷嬷新官上任,总想在主子面前出出风头,可她若是在这府里多待些时日,将左脉之的脾性,往日的这些事情打听了个清楚,今日就绝不会如此行事的。
因此孙嬷嬷正将房门拍得起劲的时候,正屋的门就突然打开了。
左脉之穿着一身宝蓝色绣墨竹纹的中衣,端端正正地站在房门口。
孙嬷嬷一张老脸本是笑得灿若菊花,可她抬头猛地就见到了左脉之一双冰寒刺骨的眼睛。
他脸上虽没有怒意,可眼睛里的温度却险些将孙嬷嬷冻死,她打了一个激灵,畏畏缩缩地低下头,再不敢瞧左脉之,只嗫嚅道,“郎君该起了。”
孙嬷嬷自然不知道那一眼意味着什么,左脉之也不再理会她。
一个不知道还能在左府里待多久的老虔婆,他怎么会将多余的关注放在她身上呢!
他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进来吧”,便转身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