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在朝中红得发紫,即将担任副使出使西北各国的季晏明,就是靠着这样的裙带关系起来的。
这是把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典故照搬照抄了过来,虽然很有发散思维,但并无什么新意。
然因着李夫人兄妹的故事太过出名,且桃笙和季晏明的颜值都摆在那里,所以这则传闻在众人看来更加合乎逻辑。
而另一些人接触不到这些核心权贵阶层之人就淡定多了,在他们看来,关于桃笙和她琴声的传说实在太多了,怎么稀奇的传闻都是配得上的。虽然洛大人的琴声一般百姓听不到,但是这样传奇事迹听了之后丰富了生活,振奋了人心,带来了精神文明方面的极大享受。
也算为京城人民带来了难得精神食粮。
大家都喜欢洛桃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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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嘉忙着和张员外搭伙做生意,季晏明忙着整理出使西北的详细资料,桃笙忙着应付各种各样奇怪的传言……总之大家这个春天都过得十分忙碌,回家的时间和频率直线下降,而这些日子总被留在家中的小凤,便不免有些蔫蔫的。
桃笙也注意到了小凤的心情不美丽,便吩咐汤妈妈这几日注意出门遛鸡,关注小凤心理健康。
奈何小凤最近和汤妈妈大眼瞪小眼瞪得有些多了,此时见到桃笙缠着她不松手,直往桃笙怀里拱。
桃笙对于这位留守在家的小朋友颇有些无奈,又见小凤窝在自己怀中十分舒服,大有要在这里安营扎寨的样子,只得跟着在鸡窝旁坐了下来,怀抱着小凤半坐在摇椅上,把它当作鸡形抱枕搁在怀中,一人一鸡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楚王进来季宅之时,就看到了桃笙将小凤抱枕一样抱在怀中,小凤老老实实地将鸡头贴在桃笙颈间,并时不时伸出翅膀为桃笙遮挡散落的阳光,避免阳光晒到桃笙漂亮的眼睛。
楚王心中泛酸,从前时候自己强行把小凤拉到怀里撸毛之时,这货都要让自己挑着胳膊给它挡太阳,如果不干就别想安生的那种。
果然漂亮小娘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也不知道小凤还记不记得当初自己把它牵回来的恩情。
楚王过来季宅已是相当熟门熟路,此时哀怨地看了小凤一眼后,淡定地找了个位子下来:“睿王的事,季晏明可有说接下来如何打算?”
桃笙知道睿王被贬斥的事情并不简单,但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楚王和季晏明二人的手笔,不由心中好奇:“什么事?”
楚王瞪大了眼睛:“你竟然不知道?”
桃笙想了一下,诚恳道,自己的确听说睿王是倒霉了,但却不知道究竟如何倒霉的。
楚王苦笑。
他原本对于睿王挖墙脚的行为心里是有些气的,此时看到桃笙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突然觉得睿王这倒霉得有一些冤。
此事原本都是因着桃笙而起,而桃笙却还茫然不知,睿王知道了怕是要吐血。
楚王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雨,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象,一想到这事季晏明竟然没有跟桃笙透露,就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这件事情简单来说,就是睿王越界了,招了季晏明的不满,而季晏明手中又握有给睿王闷头一棍的王牌,便说动了洛太师将几件事情一起揭发出来,皇帝气急攻心,觉得睿王伙同太子意图不轨,所以才有了这一顿责骂。
这些年朝局动荡,几个在世的皇子或多或少都出了一些事,余下的只有一个太子和一个睿王。
太子毕竟是东宫储君,皇帝给几分面子,这次的事情也并没有明说他的不对,只是让其闭门思过。
而睿王一向狡猾,从不在明面上参与夺嫡党争,也很注意自己在朝中的言行,这些年来虽然一直自私自利,我行我素,从未真正惹恼过皇帝,是几个皇子当中算是唯一的白璧无瑕的所在。
如今出了这件事情,睿王也终于栽了一次,跌至了和自己齐平的统一水准。
这件事情在楚王看来就是你来我往的朝堂争端,没什么不能跟桃笙说的,但季晏明却一反常态,并未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桃笙,这么看来,就只有一点,季晏明不想让桃笙知道睿王意欲纳其为侧妃之事。
那季晏明为什么不想让桃笙知晓此事呢?
是不想让她为这件事情烦心?还是不想让她将睿王纳入考虑选项?
抑或是两者皆有呢?
为什么季晏明对上桃笙的婚事要如此小心,这其中难道真的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吗?
在楚王的印象当中,季晏明和睿王原本并无什么交集,这次季晏明却一出手就要置睿王于死地,怕是当真跟睿王想要将桃笙占为己有的想法有很大关系。
楚王的大脑再度飞速运转起来。
继当初他认为桃笙心悦季晏明,桃笙心悦谢怀安的猜测失利后,楚王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正在逐渐接近一个惊人的真相。
这件事情是季晏明不想告知桃笙的,如果自己无意中打乱了季晏明的计划……
想到这里,楚王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那自己东山再起的事岂不是刚刚有了希望又要徒留失望了。
因为这次季晏明出手对付了睿王,楚王面子里子都占尽了便宜,不管是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思也好,讨好大佬为其效力的心思也罢,总之楚王如今脑子当中有一条警戒线——绝对不能惹了季晏明。
面对着桃笙好奇的目光,楚王含糊其辞道,这件事情的确是季晏明动得手,把睿王伙同太子窥测父皇脉案的事情捅了出来,所以才有了睿王的倒霉之事。但是其他的具体的原因自己并不太知晓。也不知道季晏明为什么在那日突然发难了,也许是想着自己马上要离开京城出使西域,怕自己要离开出什么事,所以提早动手了吧。
楚王原本以为自己说得这样模糊不清桃笙是听不懂的,不想她却一脸了然的样子:“殿下不必多言,我都明白。”
桃笙一直觉得睿王这样重要的角色,倒霉太过无声无息甚为蹊跷,也是这会儿听了楚王的话之后,才知道竟然是季晏明亲自出手,把对方的后路给掐断了。
在原文当中,季晏明出手对付一个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尤其当他选定一方效力之后,其他任何影响到自己目标达成的人都是隐患,能除一个是一个。
上辈子睿王足够幸运,选择了站在季晏明的身后位置,这辈子的睿王显然没了这样好的运气,从一开局就定位在了季晏明对面的位置。
上辈子睿王坑季晏明坑得过分,这辈子季晏明从一开始就出手断了睿王后路。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算是一种让人喜闻乐见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小凤窝在桃笙怀里,突然之间感觉楚王的脑电波有些异常,看向桃笙的眼睛也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兴奋光芒。
小凤警惕地看了楚王一眼,几次三番在桃笙怀中左右摇摆,想要提醒小娘子多加小心,眼前这位仁兄很有可能是在打她的主意。
却不想桃笙只是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抱着它,并未感受到自己的好意提醒。
看着桃笙沉静如水的侧颜,楚王简直就要落下泪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苍天不负苦心人,他也是今日才意识到,这样好的一个姑娘,还是自己派系之人,最主要的是季晏明疑似对其有意……能做到这三点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管是为了报答季晏明也好,为了自己的东山再起大业也罢,一定要想办法好好撮合一番……
第55章 055
沈若锦接过杨妈妈手中的坐胎药, 一饮而尽。
“这陈大夫熬制的坐胎药当真越发苦了,从前总听人说这坐胎药苦得倒胃,如今才知这话不虚。”
杨妈妈连忙取了茶水来服侍沈若锦漱口, 又端了梅子来给她压苦:“少夫人这些日子为着家中大少奶奶和几位姨娘的事情这样操心,总不是个办法,世子待您这样的好,夫人又见其他几房都添了孙儿, 总念着这事,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调理好身子,给世子早些添个孩子。”
沈若锦苦笑,她哪里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因着最近和嫂嫂姨娘斗得天昏地暗, 又总时不时接收到来自各方的关于桃笙的消息, 让她焦虑的情绪一直得不到平复,月事从来不准, 想要一个孩子反而成了难事。
正当沈若锦考虑要不要依着沈老夫人的说法,用偏方坐胎要个孩子之时, 就见得关夫人身边的妈妈来请, 说是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有要事同她商议。
沈若锦一路来到正房之后,才发现关夫人面色十分不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关夫人一眼, 缓步走上前去关心道:“母亲看起来有些疲累,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关夫人冷冷道:“有你们这些不省心的, 如何能好?”
沈若锦脸色又白了几分, 对着关夫人赔笑道:“母亲何出此言?”
“我且问你,睿王想纳洛姑娘之事。除了你娘家母亲之外, 还告知了谁?“
沈若锦嗫嚅道:“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无法出面同桃笙去说此事,所以我……所以我也便告知了父亲和祖母。”
“那也罢了。”关夫人冷冷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只让你家搭线,不许轻举妄动么?为何会捅到皇上那里去?”
没有把握的事捅出去了不说,还惹得皇帝震怒发落了睿王,虽然官方说法是睿王不敬君父,不够孝顺,但是从睿王妃对他们府上的责备来说,一看睿王倒霉这事就跟打桃笙主意脱不了干系。
睿王妃一直都说,近来皇帝身体不好,作为儿臣应以父皇身体为先,不能在这个时候还只想着纳新人,既然时机不到,先只搭线就好,结果从沈若锦娘家捅出去了。
当年府上出了姑奶奶嫁入睿王府为正妻,虽然只是续弦,但也是关家莫大的荣耀。
睿王和睿王妃一直是关家最大靠山之一,睿王妃作为关家出身的姑娘,也一直跟府上十分亲近,可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睿王妃却直言失望,觉得娘家府上不成事,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沈若锦也觉得十分委屈,自己高嫁过来关家后,给娘家文远侯府带来了好些利益,就连沈裕如今出门办事也受人高看了几分,可沈家对自己却是半分助力也无,在这样大的事情上也只会拖后腿。
如今出了这样的差错,自己日后在关家怕是也会很难立足。
沈若锦最开始的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想到桃笙不能嫁予睿王为妃,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快感和优越感,再没想到事件最后回旋镖还是扎到了自己身上。
沈若锦放下身段,跟关夫人陪着小心和笑脸侍奉了半日,总算把婆母的不满减轻了三分。
沈若锦一直在正院待到侍奉关夫人吃饭完毕才回来,方才一直站在关夫人身边布菜,自己却连热饭都没得吃上一口。
结果当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院中后,才听得乳母来报,家中爹爹来了国公府中,正在尹兰轩等她。
尹兰轩是关家前院和后宅交界处的一处轩室,在此处见客尤其是自己的父亲倒也无妨。
只是沈裕平常最爱摆谱儿,有什么事都是着人将她请回家中商议,像这样亲自来访的事情却是十分少见。
自从凌国出事之后,边关境况越发紧张了起来,户部又开始例行收缴从前官员从国库拿走的借银,要求大家连本带利地将银子返还回来。
文远侯府这种干吃俸禄没有实职的自然也在此列。
沈家如今只有出项没有进项,已是连年亏空,再遇上这么一档子事,简直就要要了沈裕的命。
因着沈家着实缺钱的缘故,这些年一直从户部借银不少,沈裕自己没钱,难免打起妻子嫁妆的主意,而洛昕的嫁妆又是由洛老太师手下的人打理,沈裕干守着金山银山却不得能动分毫。
此时的沈裕干着急却不得办法,只能来找沈若锦周转,沈若锦原就对娘家意见颇深,如今听到沈裕来意后心下一沉,随即拒绝道:“当年我出嫁之时,家中也为我筹备什么嫁妆。因着当年嫁妆不丰丢了面子的事,公婆二人都颇有微词。若是我当年嫁妆丰厚,这会儿拿出一部分来给父亲急用,想来关家也说不出什么,可如今我吃穿度用都是关家的东西,若是让公婆知道了……只怕日后日子会更加艰难。”
“可如今府上实在急用,外头借银价位又高……周转实在是难了些。”沈裕也为难道。
“嫁入关家的这几年我过得实在不易,这样一大家子的人,上头老夫人、夫人和各房叔伯婶娘,下有几个姨娘日日作妖。父亲这些年一向疼惜我,就再多体谅一回吧,莫要让我和世子为难。”
沈裕耳根一向是软,最易被家中妇人说动,如今看沈若锦站在那里比起在家时候又瘦了几分,身量纤纤的样子似乎一阵风儿过来就能吹倒,再加上她这样的软语相求,沈裕几乎瞬间就打消了借沈若锦银钱周转的念头。
“既然你实在为难,那也就罢了。你自幼聪颖能干,就是家中其他几个男孩儿也都不及你。你如今可有什么其他法子?也帮为父多想想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