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行驶,轻轻的来回摇晃。
她真心钦佩:“当兵辛苦,您儿子很伟大。”
司机师傅眼角的皱纹堆起着,认同:“当兵好,要不是我岁数太大,部队不要,我都想扛着枪,为咱国家出一份微薄之力。”
听到这里。
薄桑忽然睁眼,他抬眸,淡淡开口:“儿子当兵,您家算光荣之家,已经为国家出力了。”
得到如此肯定,司机欣慰憨笑得几乎合不住嘴,连连点头:“是,儿子当兵,我骄傲。”
几句话间,薄桑脸上冷漠褪去几分。
像是被感染到,他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
下车之后,她已经憋不住,打趣道:“那司机师傅要是知道你就从那里来的,估计会激动的问你军营现在的事。”
“嗯,能理解。”薄桑的男儿柔情都给了她,回应着她的话:“那师傅既是一位思念儿子父亲,也是想报效祖国的一份子。”
祖国如有难,汝应作前锋。
这不光是军人的使命,更是每个男人保家卫国,骨子里的血性和特别情怀。
-
从公寓搭乘电梯上楼,温洛洛和薄桑一起进到家里。
桌子上已经满是做好的香喷喷饭菜,几乎全是她和薄桑爱吃的。
温国丰做了心脏搭桥手术,饮食要忌讳,太油腻和烟酒都尽量不碰,所以妻子陈蓉特意准备了单人份的健康蔬菜和主食。
夫妻两人看着女儿一脸甜蜜微笑,就站在薄桑身边。
薄桑相比他们印象中的少年模样,更高挑挺拔,坚毅了许多。
陈蓉心里既感慨又欢喜。
曾经还真假设过,将来能有薄桑这样的男生喜欢洛洛,照顾洛洛,结了婚做女婿。
温国丰态度和蔼,对于这门亲事,心底早就是同意的。
薄桑对温洛洛的好,做父亲的能感觉到,出嫁女儿,这是最重要的要求。
饭桌上。
薄桑拿出一张卡,他态度尊敬谦和,很有做女婿的诚意㛄婲:“我的之前的积蓄和项目奖金,还有每月工资,都会进这张卡。以后就交给洛洛保管,她随便花,我负责挣钱。她想继续跳舞,或者某天不再跳了退出舞团,我都会支持。”
陈蓉满意连连点头,看向洛洛,调侃她:“这摇身一变,你可就是小富婆了。”
温洛洛脸红,笑着给母亲夹菜。
电视里重播着春晚的节目,仿佛这才是真正的过年,一点都不孤独,而是其乐融融。
饭后,温洛洛和薄桑从公寓出来,坐在小区公共泳池旁的藤蔓长廊,如今冬天,叶子没完全落,稀稀疏疏分布在褐色的修长树干,不似夏天那样簇团茂盛。
薄桑的位置虽然在灯盏下,但有藤蔓枝叶的遮挡,影影绰绰,他干净好看的脸,清瘦的身形,融合在一起给人冷淡想靠近的干净。
还是下午来琢岛换的轻薄黑毛衣和长裤,此刻天黑,他多带了件带帽子的外衣,曲着手肘随意搭在手臂。
她跟他离得很近,肩并肩的亲昵。
薄桑怕她冷,习惯性把准备好的外衣给她。
“这可是琢岛,我一点都不冷。”温洛洛笑着,话虽这样说,却仍是接过他递来的衣服,一股很淡的清冽,夹杂烟草微苦的薄荷味,进了自己怀中。
就像贪恋他的任何一种相关的东西。
公寓是两室两厅,温洛洛的床是单人尺寸,睡不下薄桑。
夜色渐渐浓重,小区活动的人越来越少,基本都回去休息,格外冷清起来。
薄桑开了一上午的车,中午陪着她吃饭,下午到了琢岛就几乎没怎么歇着。
温洛洛心疼他,好不容易离开寒冷的军营,想他好好歇歇。
她安排道:“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八点我去舞团找团长递交结婚信息,然后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
懂了她的意思,薄桑掏出裤兜里的手机,随手订了一个最近的酒店房间。
分别前,温洛洛正想说电话联系。
她忽然意识到:“我还没你现在的号码。”
“……”
话音落下的这个呼吸间,薄桑已经翻开通讯录去拨号码,下一秒,她手机清泉鼓点的轻快铃声就响了。
温洛洛睁大了眼。
她怔然,问道:“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怎么回事。
明明自己的号码早在当初被威胁时就换掉,这号码对于薄桑来说,应该从没接触过。
何时存进他的手机了?
温洛洛在心里像无数种可能,都觉得不实际,又逐一排除。
薄桑先前确实不知道她换过之后的号码。
“你来军营,发烧走的那天。”
他说:“我没忍住,第一次开口请营长帮忙,找舞团团长要了你的手机号。”
发烧走的那天?
也就是到舞蹈招待中心养病的第一天。
温洛洛想起来那天晚上,舞团团长何梦珍给她打过电话,当时她烧得迷迷糊糊,吃了药脑袋犯困,只隐约记得团长关心她身体状况,好似是说了声,营长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但她也以为只是营长记着她说要待在军营两个月,再为士兵们跳舞的事。
所以,并没多想。
如今才恍然,难怪营长会忽然要联系电话。
原来全是薄桑开口请求的。
她很了解薄桑,从少年到长大,他孤冷高傲,独自解决一切难题,不曾求任何人。
为了她的号码,他却破例了。
感觉有什么灼热在心底一点点撕扯融化开,渐渐包裹住她的整个人。
灯光与暗影在风中轻晃。
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那……如果我没再回来解释找你,你会不会主动联系我?”
薄桑诚实的回答:“大概某天,想你的念头折磨灭掉所有理智时,我就顾不得任何道理了。”
说这话时,他脸上渗透过平静露出的真实情绪让她很心疼,很内疚。
他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只知道,绝对不会放弃你。”
大抵是能感知到压抑着的情感太炽烈。
温洛洛可以理解。
而后,她倏然笑起来:“说话算数。”
“嗯。”
淡白温柔的灯光,穿过不断被徐徐晚风吹动的叶子边缘,浅浅投到她的脸上,瞳仁。
晶莹如同藏了世间最美好的琉璃。
她手与他交扣相缠,并肩坐着,认真的说:“这辈子,只要我们活着,你可千万不要放弃我。”
薄桑目光沉静看着她,很执着的深情。
他觉得这很容易,于是没有丝毫犹豫,果断答应:“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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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着迷
从藤蔓长廊离开, 薄桑把她送到楼上的家门口。
楼道窗外的夜色漆黑,如墨水不断浸染,浓了一分又一分。
看着他颀长清瘦的身影, 想想他初次来琢岛,就即将孤身落寞独自前往酒店。
温洛洛有点不忍心:“要不……我再送送你?”
她觉得可行。
送他到酒店, 顺便还可以看看他今晚住的房间是什么样子。
薄桑的气场跟他性子很像。
不在乎独在异乡为异客,冷然又洒脱, 跟她想象可怜的情绪完全不同。
听到她的提议,他稍挑了下眉,说话表情和语气都带了点宠溺无奈,把后续说出来:“然后, 我再送你回来,持续了一个晚上。”
“……”
好像会是这样。
温洛洛适时终止想法。
“那好吧, 晚点儿电话聊, 明天见。”她挥挥手。
“明天见。”薄桑替她考虑得周到:“好好陪陪爸妈,他们应该很想你, 我不在,你们可以更轻松聊天。”
-
进了家门之后,温洛洛看到父母两人正在沙发坐着, 边乐悠悠的聊天, 边时不时看眼唱歌节目。
她颇为亲近的坐在了陈蓉旁边,心底里对爸妈的感情都很深,但女儿长大, 亲近母亲,已经养成习惯。
小时候, 她还坐在父亲的肩膀, 快快乐乐欣赏街上的花灯。
越长大, 很多事父亲不方便参与,都是由母亲陪伴。
父爱无言。
母爱细腻。
确实是如此。
见她回来坐下,温国丰主动给母女俩让出说知心话的空间,他吃完药,自己回房先休息了。
电视的春晚重播还没结束,一位穿着红色礼服裙的民族唱腔艺术家,拿着话题,歌唱着赞美祖国的旋律。
“这是下午我跟你爸去超市买的,可甜了,尝尝。”
说着话,陈蓉用小叉子扎上果盘的一片鲜桃,递到温洛洛手里。
她闻到了近在咫尺的桃子香甜,咬了一口,味道很好,便全部搁进嘴里吃了。
温洛洛早就长大,如今能把薄桑拐回来当依靠,陈蓉打心底替女儿开心。
陈蓉微笑,垂眸又扎了一片桃子,温柔道:“你爸现在身体情况挺稳定的,除了饮食方面注意点,不能太劳累,别的没什么了。你早点成家也好,多个人疼你,妈更放心。”
温洛洛听着,一边吃桃子一边点点头。
陈蓉忽然笑问:“你跟妈说,你是不是以前就喜欢薄桑了?”
她咽下喉咙咀嚼碎的汁水桃肉,甜丝丝的味蕾。
假使记忆的画面有味道,那么,此刻这种感觉跟十八岁时的夏天很像。
她坦白:“妈,其实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跟薄桑就谈恋爱了。”
陈蓉惊讶过后,一副我就知道的微笑样子。
短暂的笑完,忽又意识到什么,变得沉默自责。
陈蓉猜测着,洛洛和薄桑明明谈了恋爱,后面却单身的原因。大概率,是家里拖累了她。
别家十八岁的小姑娘,脱离了高考,进入大学或社会,快乐开心,无忧无虑。
而温洛洛大一,温国丰身体出现状况,她从小就懂事,也没任何怨言,转去琢岛做了交换生,还加入舞团赚钱,在别人家看来,都羡慕陈蓉有个孝顺、跳舞出挑的闺女,但陈蓉心里最明白,闺女身上有多少跳舞劳累积攒下来的伤。
为人父母,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孩子顺遂安乐。
薄桑做闺女未来的依靠,陈蓉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安心些了。
温洛洛发觉到母亲的寡言,她用撒娇般挽住母亲的胳膊,而后扎了桃子,往母亲嘴边送:“啊——妈,喂你吃,张嘴。”
“你这孩子。”
陈蓉被逗得哭笑不得,张嘴吃下桃子,也将沉闷抛在了脑后。
晚上九点半。
温洛洛跟妈妈聊完天,洗漱敷了补水的面膜回房,满脑子都是薄桑大年初五一个人孤零零待在酒店。
她越想越有点不忍,总归不安心。
十分钟后,她摘了面膜,刚想跟薄桑打去电话问问在做什么。
拨号的前一秒,微信收到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通过通讯录,添加好友的通知。
看到熟悉的头像,她唇角弯起,就知道是薄桑,因为头像没变,还是万年不变的黑色。
她点了同意。
随即在已经成为好友的聊天框里,发过去一个可可爱爱[在做什么]的表情。
另一条,则是刘倩发来日常关心的消息。
刘倩:你跟薄桑怎么样?
她正输入着文字,系统冒出小提醒框,是薄桑给了回复,问她:不忙了?
温洛洛快速回了个“嗯”,随后继续回复眼前打开着的消息:
-回琢岛了,见了我爸妈。
-明天去领证。
果然,后一句明天去领证发送过去,聊天框都没退出去,刘倩立刻拨来语音电话。
她接通。
刘倩:“宝贝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
还挺一本正经的腔调。
她如实,回应:“真的,说了要领证的事,我爸妈都同意,他们……好像早就中意薄桑当女婿了。”
“哈哈,是吧,一般来说,父母都想给孩子找最好的。”
刘倩笑过之后,颇为感慨:“你跟薄桑,俩人真是生怕对方再走啊,麻利的安排领证。”
“对,不想再因为什么而分开了。”
她和薄桑错过太多久了。
六年,整整六年。
人生有几个六年。
接下来的时光,她希望可以跟薄桑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这时,聊天界面忽然蹦出薄桑来电的画面。
不是语音聊天,而是给她打了电话。
温洛洛愣了下,有点想接,但还跟刘倩通着语音,于是说明:“ 倩倩,有电话。”
“我猜猜,薄桑吧?”刘倩轻松猜测。
“嗯。”
“那不说了,你先接电话,我正上班,一会经理过来巡视了。”刘倩坚决不当电灯泡,说着话,高跟鞋走路的声音,轻轻响起。
“好,你上班吧,再到滨城时我去找你。”她说。
夜色安静。
她躺在床上接通,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最浅的灯光,玉兰花朵的灯罩,看上去柔和干净。
薄桑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告诉他刚在做什么:“跟军营打了电话,问了下建材的事。”
声音隔着听筒,磁性的好听。
他的三天假期。
长途跋涉赶到琢岛,今天已经过了一天。
按照路程来算,明天领完证,后天他就要往回赶。
距离太远,几乎一天的时间消耗在路上。
温洛洛内心想让他早点休息,但才分开不久,又很想跟他说说话,哪怕只是几句也好。
她问他:“洗漱了吗?”
“嗯,来酒店的时候就洗了。”他答。
她听着他那头,有关拉窗的声音,而后,似是走动几步,薄桑的声音淡淡响起:“你呢,累不累?”
今天领他回琢岛,温洛洛一路的心情都是好的,她没开车,路上还眯了一会,情况还算好。
她向往:“不累,明天八点,我先去趟舞团,交了结婚报告就去找你。”
“那我八点接你。”
“不用,你多休息会儿,舞团女孩子太多,你出现肯定会炸锅的,就老实待在酒店,等我去完舞团给你打电话。”
“行。”薄桑应完,低低笑起来,晚上说话的尾音带着点恼人心尖的慵倦:“我愿意被你金屋藏娇。”
她耳朵微微发热,戏精的劲儿上来,配合:“嗯,不能白藏,你得做好本分,尽力服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