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是洛鸢。
幸而兔子脸上有毛挡着,四阿哥感觉脸上有点升温,考虑到再耽搁下去很可能直接将这满脸的毛给点着了,便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目光移向远方,胡乱说了个理由:【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就是平日里喜欢吃兔子罢了,故而也变作兔子,想体验一把。】
他神思不属,说话都没过大脑,全权交给上下两瓣唇轻轻碰撞,至于碰出的到底是火花还是烟花,他便管不了了。
温行一脸懵逼:“……?”
你要不要仔细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四阿哥说过就忘,本来也是用作搪塞的话,他自然是话一出口便不再管,他很快又换了个话题:【别废话了,赶紧去找找汗阿玛吧。】
温行纵然万分无语,可想了想之前他拎人家四阿哥的领子但四阿哥对他网开一面不再追究这件事,兀地闭上了嘴。
他真该死啊。
四阿哥对他这么好,他居然还在私底下去揣测四阿哥的话语,贬低四阿哥的人品。
真是不可饶恕。
温行心情沉重地跟上了四阿哥的脚步,并且很快赶上了四阿哥。
他自顾自地双手托着兔子的腋下,将兔子轻轻放在自己怀里。
四阿哥:“……?”
“跑腿的事怎么能让您来呢?”温行尊敬地抱着兔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抱着他们家的传家宝,他虔诚道,“这种小事,由臣代步便好。”
四阿哥欲言又止:“……”
他就说变身那功能肯定没那么简单!
瞧瞧这个一身反骨的家伙,居然破天荒地开始主动关心他了!
这很不妥,大大的不妥!
小小的兔子在飞驰的小太监怀里,打了个大大的寒噤。
四阿哥尝试着挣扎,但被莫名上头了的温行死死摁住,差点喘不上来气。
四阿哥在窒息中恍然:这一定是一种新的谋害他的方式!
温行这小子,果然一如既往的满肚子坏水!
四阿哥突然停下挣扎,心下反而诡异地安定起来。
——这才是他们日常相处的方式。
*
温行并不知道四阿哥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活动,他只是觉得怀里抱着的兔子只是挣扎了片刻,然后突然之间安分了不少。
他对此甚是满意。
温行心下稍定,眼看着皇帝气派的帐门就在眼前,门口似乎还没有人,他拔腿就往皇帝的帐子跑。
“站住!”有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来。
温行兴奋的动作一顿,然后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陡然停住了脚步。
四阿哥的耳朵也货真价实地竖起来了。
这语气听起来有点凶,似乎来者不善呐。
温行看着对面的帐门口,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不通,为什么近在咫尺还能杀出个程咬金来挡他的路。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事多磨?
温行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
迎面就是一个按着佩剑的兵,那个兵瞧着跟之前的兵穿得一样,温行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啊,没有多出新的帽子。
欸不对,擅长搞骚操作的四阿哥如今不就在他手上?
温行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样的蠢事,悄悄剜了一无所知正在沉思的四阿哥一眼。
“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那士兵抽出剑来指着温行,面色不善,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声,“手松开,拿出来看看!”
温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兔子,再看了看面前明晃晃反着光的长剑,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他面露无辜地举起那只兔子,让那士兵看得更清楚些:“兔子而已,没有别的。”
“兔子?”那士兵皱着眉,看了看那兔子,四阿哥配合地蹬了蹬腿,表示自己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活兔子,那个兵看了半晌,长剑虽说还指着他,可眉目却缓缓舒展,“皇家重地,你拎着兔子做什么?”
皇家重地?
四阿哥看着对面那人假模假式的称呼,在心里冷冷一笑,满是嘲讽。
如今这地方还算得上是“皇家重地”?倒不如说是纳兰家重地。
——周围都被明珠手底下的兵给围起来了,不是纳兰家的重地又是什么?
明珠的不臣之心,都快路人皆知了。
看起来,他很有当第二个司马昭的潜力啊。
四阿哥在心里疯狂输出,可面上还是一副乖乖巧巧的兔子模样。
“瞧您这话说的,”温行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其他人注意,也便微微放下心来,嘴角扯出一个笑,一字一顿道,“小的人微言轻,又能做些什么?不过就是见这兔子受了伤,不忍心它死掉,想带回来养着,也算是个伴了。”
“受伤?”那个兵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兔子,四阿哥同样很配合地装出一副受了伤蔫巴的样子,试图迷惑那个兵,那人定定地盯了那只兔子半晌,就像是相信了一样,忽地收了剑,面色稍缓。
温行缓缓舒了一口气,觉得这一劫九成九算是要过去了。
虽然要真是动手他们也不见得打不过。
可他只不过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太医,做什么打打杀杀的。
温行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觉得能打发一个是一个。
他这一口气刚舒了一半,下一刻便听见对面那小子来了一句能把他噎死的话:“这样吧,这兔子伤着也是伤着,倒不如给我,正好打打牙祭,也免得你费心照料。”
四阿哥:“……?”
温行:“……?”
你他妈算盘珠子都摔别人脸上了,就别做出一副善良大度的样子了成不?
作者有话说:
四阿哥:都别拦我!我要弄死这个狂徒!!!
第99章 心思良善
四阿哥从那个兵的话音刚起时就处于一个极度懵逼的状态。
尤其是对方甚至还说出了“兔子伤着也是伤着, 直接让我吃掉多好”这样的臭不要脸且惊世骇俗之言。
四阿哥一时间为此人的厚颜无耻震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暂且抛却兔子是他本人这个不太寻常的身份,即便这是一只普通的受了伤的兔子, 人家都说了要带回去养着,你还跟人家说要吃人家的兔子。
一般情况下,人家既然说了要养一只受伤的兔子, 不就是因为怕兔子死掉才这样不辞辛苦么?
他可倒好,直接要吃了人家费劲巴拉弄回来的兔子。
这得是几顿揍才能扭转过来的奇怪思想。
“这不好吧?”温行也觉得刚刚那个兵说话怪有病的,甚至还有点不太真实的荒谬感,他反应过来后试图用言语来劝阻他,一脸为难,“毕竟皇上还生着病, 你这样肆无忌惮地食荤腥, 对皇上是不是……”
温行是想着拿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恰到好处地压他一下,结果没成想这狗东西居然并没有按常理停下,相反还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
“哪那么多废话!”那个兵一听温行这一套一套的大道理, 眉头倏地一皱,然后便很不耐烦地上前一把抢过温行手里的兔子,口中还不干不净, “他妈的,老子吃你只兔子那是抬举你!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温行一脸无语:“……”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说完, 那个兵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倏地变得玩味,细细看起来还有点不怀好意的恶劣与下流,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温行一番, 最后将目光正正好好停在某个位置, 轻蔑地笑道:“老子倒是忘了,你与娘们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啊。”
温行:“……?”
你一个大活人说什么阴间话呢?
这话实在是太离谱以至于温行竟然被气得想笑。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恍然明白他何出此言——他现在是个太监。
无法人道的太监。
温行皱了皱眉,这兵鲁子,说起话来这么不着四六。
真是欠收拾。
温行蹙起眉看着对面那个洋洋得意的家伙,那人手里毫不客气地拎着兔子的后脖颈,朝他笑得嘲讽极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温行也不晓得对面那个脏兮兮的兵到底瞎他妈在神气什么。
但是他知道很快便有人会替他出手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徒。
温行看了一眼兔子,本来十分气愤的心倏地定下来,他气定神闲地抱着肘,甚至有闲心看了那兵鲁子一眼。
“你这嘴几天没漱了,”温行嗤了一声,毫不客气,很做作地抬起手半真半假地掩着鼻尖,嫌弃地拿眼翻他,“怪不得老远就闻见一股子怪味,是该找个人给你刷一刷了。”
说完又朝他嘲讽地一笑,满脸的不友好:“不过放心,谁让我们心思良善,来帮你一把也未尝不可。”
这话说完,温行便早有预料地听得了对面那人“嗷”的一声惨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般,凄凄惨惨,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你与他费恁多的口舌作甚,】四阿哥不以为意,【这种欺软怕硬的狗东西,就该一口气打到他哭爹喊娘,如此方出了我心头那股子恶气!】
啊,也对。
温行点点头,看着对面的四阿哥叹为观止。
瞧瞧,这是彻底被惹毛了啊。
不过也是正常之举,兵鲁子的嘴太臭,居然扬言要炖了四阿哥。
这要是能忍下来,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不过……温行饶有兴味地探头看了看,眯着眼睛凑热闹,兵鲁子身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或者说,四阿哥到底又变作了什么东西?
瞧着绿汪汪的一根长条,直直地照着兵鲁子的嘴上脸上招呼,像个翠绿的鞭子,将五大三粗的混球扇得面上红痕一道接着一道。
啧啧,温行看着都不由得为兵鲁子捏了把货真价实的冷汗——他那张嘴都被抽得外翻,血红的肉破碎地将将挂在脸上,那绿鞭子每一次落下都不走空,带着缕缕血红张扬着接着落下。
甚至有时候卷起零星一点雪白,在日头下反着光,温行仔细眯了眼才看清,忍不住咋舌:
——够狠的,连牙都抽下来了。
得使多大的劲儿。
那兵鲁子的脸上更是惨不忍睹,都肿了。
“啊——”那兵鲁子没了以往的神气,痛得睁不开眼,也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将自己抽得皮开肉绽,连牙齿都脱落了不少,他口齿不清,“谁?谁?”
“你祖宗,”温行看了一眼正在卖力地教训人的绿鞭子,替他温和有礼地回了一句,“叫你重新做人的那种。”
兵鲁子疼得嗷嗷叫:“……?”
啥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啧啧,生动诠释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100章 广告来啦
四阿哥有一种久违的亲自揍人的酸爽感。
他变作了一条藤蔓, 听从了温行的意见,照着那兵鲁子的臭嘴就抽上去。
——既然嘴生得这样不干不净,那不妨由他来替这狗东西刷刷牙。
当然, 这若是他用力大了些,几颗牙和着血飞出来,直接一劳永逸, 再也不用刷牙,那便是不可控制的事了。
四阿哥之前倒是没想过,做一棵植物,虽说不能说话,可这变身功能强大如斯,竟然会将这植物的某一特性放大。
比如这藤蔓, 瞧着细细一根, 却是异常坚韧,抽到那狗东西的嘴上,一抽一个准, 每一抽都不走空,势必要带点什么东西下来。
不是血肉就是牙,反正殊途同归, 都算作是他收的一点小小利息。
算起来也不亏。
四阿哥便这样心安理得地说服了自己,高高兴兴地挥舞着藤蔓教他做人。
说起来,化身藤蔓的四阿哥还真是觉得颇为稀奇。
有了坚韧度做后盾, 他抽起人来宛如金刚石剌豆腐,简直是无往不利,半点都不疼。
他挥舞了半天藤蔓, 基本上就如砍瓜切菜一样, 相当轻松, 除了挥舞的时候用力过猛,有点发酸,并没有分毫的疼痛之感。
兵鲁子知道了这突如其来的藤蔓的厉害,掉了不少牙,嘴也不能看,整个人就如同去血水里面泡了满身一般,相当的凄惨,他嘶哑着破锣嗓子,喊着破碎的音节:
“别!啊!疼!别,别打!啊!”
像一个被烫了毛的猪,也像是被扼住脖子的鸡,总之他一张口便是满嘴血沫,拼尽全力汗出的话也像是死到临头前的歇斯底里,似是要将这辈子的呐喊都一齐吐露出来。
当真是聒噪极了。
比那夏日里枝头嚎叫的蝉还要聒噪几分。
四阿哥皱起了眉,往周围看了看,心道这可不行,万一这破锣嗓子招来了人,这事麻烦就大了。
正想着,也不知是怎的,他耳边就莫名出现了一道无机质机械音:“检测到您初次体验变身植物功能,由于此功能较为冷门,为提高本功能使用频率,特为您开启新用户特权!”
“——请选择,使用或放弃。”
还有这等好事。
四阿哥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大傻子的原则,毫不犹豫选择了使用。
那声音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使用特权需看广告,请再次确认,是否使用?”
广……告?
四阿哥觉得似曾相识,这两个字似乎总是在洛鸢口中突兀蹦出。
比如她追剧的时候,又比如她打游戏的时候。
——养成路漫漫,她也得有点自己的休闲时光。
洛鸢对于广告的解释颇有点云里雾里的意味:那是贫穷带来的不可避免的阵痛。
其实这么理解也不无道理,毕竟追剧人没有会员就只能忍受广告,游戏人不氪金便只得依靠看广告来获取装备。
四阿哥……四阿哥没弄懂,后来就被洛鸢换了个话题岔开了。
于是他到现在都认为广告与贫穷绑定。
那么问题来了,四阿哥百思不得其解,他什么时候跟贫穷沾上边了。
即便是从前日子过得艰难,他也从未短了吃喝。
不论受宠与否,他身为阿哥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而这个身份足以令他衣食无忧。
四阿哥带着疑惑,纵有万般不解也还是暂且按下,咬牙认了“贫民”的身份,点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他的面前开始播放广告。
四阿哥本来是想着看看与贫穷绑定的广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可看着看着,他的瞳孔一点点放大。
作者有话说:
百章啦~我发现我真的在写一种很新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连广告都出来了orz但是我觉得写这种脑洞流真的好有意思